74 擁抱
擁抱
晏江何手上不停,欺負貓肚子能耐,滿腦袋咣當毛病。而菜是真的要熱。當晏江何眼瞅張淙左手一盤辣椒炒肉,右手一盤木耳山藥走進來,他登時快要堵出血栓了。
晏江何無計可施,只能攜同晏美瞳,被一起“轟”出廚房,打發去外頭等吃喝。
該是被張淙膈應大發了,晏江何出去往桌邊一坐,就皺眉頭發愁。他心不在焉,手上沒個輕重,一下不小心,給懷裏的貓崽子搓疼了。
晏美瞳一貫娘炮賴塞,從沒有炸毛的時候,然而肚皮寶貴,這當兒它忽然嗷一嗓子翻起個兒,四條腿捯饬着滾,飛快從晏江何身上蹦下地。它尾巴朝天,瞪着缤紛眼珠子,喵咪咪地埋怨晏江何。
“......”晏江何也瞪它。他這人同理心稀爛,竟抓畜生作出氣筒,語氣不良地問貓,“疼啊?”
晏美瞳“喵嗚”作答。
晏江何冷哼一聲,眼珠子撒摸向廚房,低低念叨:“我也心疼。”
晏美瞳實在是有苦難訴,只能繼續“喵咪”。它一只倒黴畜生,四五六不懂,心疼個什麽玩意?它是皮疼,皮毛被晏江何戗狠了才疼。
晏江何繼續碎嘴皮念經:“這都什麽事兒啊。我的小祖宗啊......”
張淙這時候端着菜從廚房出來了,晏江何猛地閉上嘴看過去,就見張淙沒事人一樣将兩盤菜放桌上——菜盤子在往外冒噴香的熱乎氣兒。
晏美瞳那對眼珠子忒會抓色,它瞅見張淙出來,趕緊轱蛹屁股颠過去,搖尾巴撒嬌,扒張淙拖鞋不撒爪。
張淙蹲下來摸貓頭:“剛才裝盤就聽見它叫喚,怎麽了?”
晏江何頓了頓,下意識摸了下鼻梁:“我剛剛擺弄它,可能勁兒大了,弄疼它了。”
晏美瞳歪脖子,貓臉貼在張淙手上,非常應景地又嗷呦一動靜,似乎是在控訴。
晏江何:“......”
Advertisement
張淙揪起晏美瞳來回看過兩圈:“沒什麽事兒。”
他拍拍貓頭,翻出一盒罐頭來喂貓。晏美瞳看到吃的只顧撅屁股,趕緊一腦袋紮飯碗裏,也不作妖了。
“這貓都被你養嬌慣了。”張淙看向晏江何,輕聲說。
晏江何:“......”
的确是養嬌慣了。晏美瞳以前就是一只沒人要的殘疾流浪貓,瘦得皮包骨頭又髒歪歪的。現在被晏江何養好一身锃亮柔軟的白毛皮,外加一雙漂亮招子。它有事沒事撒嬌不說,還能耍無賴。
晏美瞳其實和張淙如出一轍,都是晏江何從新東街那片倒黴地界撿的。要說嬌慣,張淙又何嘗不是呢?
張淙這話倒更像評論他自己——張淙舒服太久了,且沒日沒夜朝晏江何癡心妄想。都是晏江何慣的。
既然晏江何嬌慣他,張淙想着,他是不是也可以學學晏美瞳——撒個嬌。于是張淙專門對晏江何喊一嗓子:“哥。”
——張淙知道,有了陶靜儀晏江何也不會趕他出去。但他就是要叫一聲。是,他是撒嬌。恃寵而“嬌”。
張淙眼光一錯不錯地看晏江何,語調平穩地又喊:“哥。”
晏江何現下不知道怎麽跟張淙挑起話茬,既然張淙先開口,他就擎等着張淙說,可張淙兩聲“哥”喊完卻沒了後文。
晏江何急得頭皮發木,只好問:“嗯?什麽?”
他心裏暗罵,又疼又怒地琢磨:“這狗崽子倒是說話啊!”
誰知張淙竟朝他淡淡笑了笑,說道:“洗洗手,繼續吃飯吧。”
晏江何:“......”
張淙這一句差點叫晏江何擡手将菜盤子掀了。張淙說完就去洗手,晏江何坐着難受,只好也站起來。等張淙洗完手,他也去洗了一把,然後兩人開始繼續“和諧”地吃飯。
晏江何這一頓罕見得食不知味,他那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性子胡亂就被張淙給磨蹭沒了,活似見了鬼。
“你什麽時候見到她的?”“你心裏不舒服吧?”“你沒事兒吧?”“她說想見你,你準備怎麽辦?”類似這種問題其實難度不大,也都是晏江何所處的角色應該問的。可他卻怎麽都張不開嘴。以前都沒這麽難。而現在他與張淙更親近,倒是成了完犢子。
晏江何只要一擡頭瞅見張淙那張波瀾不興的臉,嘴就張不開了。他對付一個毛頭小子,笑話一樣窮扽出渾身的不自在,腦子裏開始不斷回憶張淙剛才搶電話的樣子。
晏江何想着想着頭發根都跟着難過。——張淙那麽跟自己親媽說話,要難受成什麽樣啊?那可是扔了他九年的親媽。
晏江何吃不下去了,他嘆一口氣,把筷子撇邊拉去,最後還是決定勉強一把,提緊嗓子眼兒上架:“張淙,你......”
“我到時間去畫室了。”張淙也放下筷子。
“......”于是晏江何剛費力提起來的嗓子眼兒又落下了。
張淙說着站起身:“桌子你不用收,吃完了放着,等我回來收拾就行。”
晏江何:“......”
張淙去自己屋裏穿外套,又拎上包背好。出來時他又朝晏江何說:“你接着吃點,吃太少了。冰箱裏有水果,吃之前先拿出來緩一緩,不然太涼了。”
晏江何嘴角一抽,被張淙啰嗦得如坐針氈。他趕緊站起來,下意識往張淙跟前走,眉心不自覺又緊緊皺着。
看晏江何走過來,張淙那五髒六腑不斷跌宕。他往死裏忍也沒忍住,伸胳膊薅住晏江何的袖子,往前跨一步,将這人圈進懷裏抱住。
他抱的很松。他不敢抱緊,他害怕用力。
“哎,怎麽......”晏江何愣住了。
他沒想到張淙會突然抱這麽一下,他吓一跳,懵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晏江何心裏有些別扭,又有些品不透的異樣。
但他沒有推開張淙,他猶豫片刻,伸出手,在張淙後背上搓了幾下。
這般尋求安慰的舉動似乎不屬于張淙。但張淙做了。
晏江何沒底氣去妄斷陶靜儀對張淙的影響。只是通過張淙反常的行為,他的“心疼”正不斷發酵脹大。
張淙閉着眼睛,鼻尖湊在晏江何頸邊。他壓抑着,安靜地深吸一口氣,似是野狼藏起鋒利的尖牙那般,藏匿他胸腔深處的顫栗。
張淙一口氣吸完便放開晏江何,不敢再多抱:“我沒事兒。晚上回來再說吧,我現在也挺亂的。”
晏江何心頭倏得松了下。照這架勢,張淙還是樂意跟他談談的。與此同時,晏江何弄清楚自己剛才差點被梗死的原因——張淙那副絕口不提事不關己的逞強德行,叫他心肝揪得厲害。
晏江何嘆口氣,輕輕笑了笑:“早點從畫室回來。”
他拍拍張淙的肩頭:“乖,去吧。”
張淙打開門走了。
晏江何站在門口又長籲短嘆一陣,這才反身蹭回桌子前。張淙不在,剩的半桌菜他更加沒了興趣。
晏江何重新坐回凳子上。晏美瞳妥妥一個記吃不記打的完蛋貨,啃完了罐頭又蹦跶到晏江何腳邊扒拉。晏江何垂眼掃它一記,拽過一對貓前腿兒将晏美瞳掄膝蓋上挂好。
一人一貓安安靜靜坐了許久,晏美瞳甚至都趴晏江何腿上打起了瞌睡,晏江何才抱着貓站起來。
他将晏美瞳扔進貓窩——天冷了貓窩又換了,這回是一朵橘黃色的葵花狀,中間一個裹黃毛的圓窟窿,四周花瓣舒展。
這模樣肯定是晏江何買的。對,晏江何還給張淙換了一個手機殼。這回沒豎耳朵,倒是後頭耷拉一截狗尾巴。尾巴掰兩下,還能撅起來當支架用。
晏江何過日子懶懶散散,反而樂此不疲地弄這些亂七八糟的玩意耍洋相。
晏美瞳拱去被花朵擁抱而眠,晏江何竟開始拾掇飯桌。他沒聽張淙的話,久違地做了一次洗碗工。洗完以後晏江何往沙發上一跌,扯了本專業書看。
。
張淙是在傍晚六點多回來的,晏江何已經提前叫好了一桌子外賣。他專門挑了一道糖醋排骨,旨在喂張淙,讨張淙舒服。
張淙看破不說破,悶頭啃排骨。他也不客氣,将一盤子排骨都磕幹淨才下桌。晏江何觀摩張淙的食欲,心又放下一點。
飯後張淙收拾完飯桌就窩進屋裏寫卷子,寫得雷打不動。
晏江何只得晾一旁幹等。他等得五脊六獸,看書也看不進去。最後閑得去翻冰箱,瞅見張淙先前榨好的一大瓶鮮橙汁。
他自己倒出一杯喝了,覺得味道很好,又給張淙倒了一杯送去。
高三準考生複習辛苦,挑燈夜戰時經常會有家長往屋裏送吃喝,這種現象擱別人家那是屢見不鮮。但晏江何從沒做過這等寵孩子的良心事,這是體貼的第一次。
晏江何端着一杯橙汁進屋,眼珠望一望張淙的書桌,發現被倒黴書本堆得滿滿當當,他懶得找空鑽,直接将橙汁放在桌邊挂邊角。
張淙眯起眼睛盯橙汁,又瞧一眼晏江何。
晏江何:“寫差不多了就休息會兒。”
“嗯。”張淙微微歪過頭,手肘杵着一張數學金考卷,掌心托下巴,還在看晏江何,“你明天還是休息吧?”
“是啊。”晏江何應道。
“那......”張淙垂下眼皮,漆黑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對陰影,“那你今晚晚點睡?”
“好。”晏江何趕快說。他知道張淙叫他晚點睡,是想說陶靜儀的事。
晏江何嘆氣:“你真不想提就緩緩。當然,有什麽想不明白也不用瞎琢磨,可以跟我說。我并不是要你交代什麽,不需要有結論。你懂我意思嗎?”
“嗯。”張淙重新拿起筆寫卷子。
“我明天可以一覺睡到十一點。”晏江何撂下這句話,轉身出去了。
張淙的筆尖抵在卷子上,暈出一個墨點。
缺失的東西倘若橫空冒出來,常常會很銳利,會是傷人千瘡百孔的形态。
張淙知道晏江何在擔心他。晏江何心疼他的難過。晏江何不放心他。
張淙把筆一扔,突然發現晏美瞳不知什麽時候溜進了他屋裏,這會兒正趴在他桌子底下,瞪眼看他的腳。
張淙看看晏美瞳,又擡頭看看桌角的橙汁——晏江何先前放的,放在桌邊貼床的那一個小角。這位置挑得還真是戰戰兢兢。
張淙站起身,胸肺裏抑得烏漆麻黑。他伸長胳膊,拿起橙汁。
晏江何給他倒的,他得先喝一口。喝完以後張淙将杯子放回原處。他一腔的酸甜滋味,手腕輕輕一掃,杯子就這麽被他拐了出去。裏頭的橙汁潑出去,一股腦全部灑在張淙的被子上。
玻璃杯在被子上滾了幾圈,最後停住,裏面還淺留着一些鮮橙色的汁液,于杯中躺平,慢慢往外流。
張淙走到床邊,彎腰撿起杯子,把杯子穩穩地放回桌上。
張淙想:“我需要再從晏江何那裏多偷一點。”
他需要靠他的安全港更近。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