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30.戀愛
戀愛
舒梵懶得搭理他們的陰陽怪氣,瑨朝重孝道,未嫁女有封诰者暫記本族族譜上。
所以只要她還在衛氏一族的族譜上,逢年過節就得回來拜祭省親,免得叫人拿住把柄,那些看她不爽的谏官正愁沒由頭參她呢。
當然,話不能這麽說,再惡心他們她也是言笑晏晏道: “宮中事務繁忙,我雖思念父親祖母,恨不能常伴左右,事事躬親,實在抽不開時間。若因父親耽誤了聖上交代的差事,豈不是讓父親背上一個不忠君的佞稱那就是女兒的不孝了。我是您的親女兒,血脈相連,我自然事事為您着想。”
說完不忘意有所指地瞟了柳氏一樣。
柳氏: “……”
被惡心到的還有衛敬恒,偏偏他無法反駁,張了張嘴還是把到嘴的話咽了下去。
論打嘴炮,他是比不過這個女兒的。
他以前怎麽沒發現她口才這麽好呢
這麽一思量,忽然覺得她從前的乖順乖覺都是不耐煩應付他來着。
後知後覺的,衛敬恒的臉漲得如豬肝色般難看,偏偏不能發作,憋得快背過氣去了。
他這人向來自信,覺得為人子女就該絕對服從他這個家主。
以前這個女兒雖然做了很多錯事,但對他還算謙恭順從,他也一直以為她只是不那麽聰明,不懂得變通,沒想到卻是這樣的!原來她都是裝的,她根本沒把他這個父親放在眼裏!
跟她那個桀骜不馴的娘一個樣兒!
當年他不過是納了兩房侍妾,且是在她不在時納的,她就作天作地非要跑去雲州。現在呢,人死在哪兒都不知道了!男人哪個不三妻四妾的他又沒要休她,真是死腦筋!
打過招呼就算是盡到禮儀了,舒梵也懶得跟他們虛與委蛇,随後就去了祠堂拜祭祖先,然後就去了周府。
“這是宮裏織染的绫羅綢布,共二十匹,我特地帶來給您和青棠的,裁成衣服特別好看。”舒梵命人将幾十匹布都端了上來。
“這不好吧,宮裏的東西且說我能不能用,你這樣拿來給我,不會叫人拿住把柄嗎”鄭芷蘭道。
“不會,這是從我自己的份例裏勻出來的,我一個人本也用不了那麽多,壓着也是浪費。這又不是禦用之物,尋常布匹罷了,有什麽不能用的”
鄭芷蘭這才打消疑慮,愉快地叫人收了下來,又讓人去庫房尋了些玩偶給她。
“團寶一定喜歡。”舒梵笑着收下。
周青棠跟劉善鬧得不太愉快,但她性子要強,也不願回娘家來現眼,舒梵沒瞧見她,便叮囑鄭芷蘭中秋那天一定要去瑤臺赴宴。
作為高官親眷,他們自然也能赴宴,只是位置不會太居中罷了。
舒梵将這次的中秋慶典定在瑤臺,也有瑤臺占地寬廣,不至于像往年一樣擁擠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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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是皇城一年中最重要的節日之一,往年這日也是隆重舉辦的,今年由新晉的女侍中衛氏一力操持,宮內宮外不少雙眼睛都看着。觀望的有,樂見纰漏的也多得是。
舒梵自然深知這點,三天前就叫人準備起來。
到了節日這天,一早便讓宮人在瑤臺東西各門守着,按名冊允準入內,又按宗親大臣的權位高低安排位次,一應處理得井井有條。
前朝挑不出錯漏,後宮自然也看在眼裏。
永安宮。
“這個衛舒梵,倒是有些本事的。”劉太妃笑着剝一顆松子。
“不過是雕蟲小技罷了,有什麽值得稱道的”孟娉婷哼一聲,不服氣地看向太後, “太後你說!”
太後斜倚在貴妃榻上,笑而不語,又指了指安華縣主, “安華,你說。”
安華縣主笑一笑,點評道: “看着是小事,實則不然。宗親大臣那麽多,爵位高低這些還是明面上的,可位次高低怎可只憑這些明面上的東西實職權勢,陛下的倚重寵信,家族是鼎盛還是式微……林林總總,需得綜合來看,差之毫厘謬以千裏,稍有不慎排錯了便會得罪人,這不是簡單的差事。做這件事的人,需要對朝中局勢頗為了解,且深谙帝心,這個衛舒梵絕非等閑之輩。”
太後笑了,嘉許道: “你得多向安華學學,多思考,多動腦,不要總是這麽毛毛躁躁的。”
孟娉婷心裏有些堵,但又說不出反駁的話,索性不吭聲了。
待她們兩人跪安離開,太後面上疏懶的神色才漸漸收起,臉色變得有些陰沉。
福姑姑小心地伏在她耳邊: “縣主說的不錯,太後,這個衛舒梵絕非泛泛之輩,綿裏藏針,心思缜密,我們派去六宮的人都被她無聲無息地給處置了。若是任由她在後宮坐大,總攬大權,我們日後的處境就越發艱難了。前朝後宮息息相關,況且這兩年我們在前朝的勢力也逐漸衰微……”
“哀家知道。”太後陰晴不定的臉上擠出一絲微笑,卻比冷笑更加滲人。
福姑姑不由打心底裏寒戰一下了。
下一刻聽得太後聲音平緩道: “告訴安華,着手準備去吧。”
“是。”福姑姑忙道。
-
這日太陽不到酉時三刻便已落山,宴會設在瑤臺,距離紫宸殿很近,往東步行二裏便到了,若是乘坐辇車還要更快些。
宮苑內丹桂飄香,視野頗為廣闊,入門便是一大片的桂花林,更遠處的柿子樹上已經結滿累累果實。
更有意趣是,每棵柿子樹上都挂了祈福條和密封的燈謎條,還懸挂着特質的小燈籠,遠遠望去燈籠隐隐發光,和大大小小的柿子混雜在一起,竟分不清哪些是燈籠哪些是果實。
“太漂亮了!”一貴女忍不住發出驚嘆。
“這有什麽不起的而且,挂這麽多燈籠在樹上,也不怕着火。”孟娉婷冷哼一聲道。
旁邊另一貴女指着樹梢上的燈籠笑道: “還真不會呢,你們看,衛侍中裝在燈籠裏面的不是火,是夜明珠,只是在外面用燈籠罩着,瞧起來像燈籠罷了。”
幾人湊近一看,果真如此。
孟娉婷頓時啞火了,聯系她之前的話,更像是在自己臉上扇了一巴掌,她臉色更難看了。
舒梵自然不管這些命婦貴女私底下怎麽議論,只要宴會辦得體面,事無纰漏,統籌得宜就行。
和往常一樣的寒暄慰問過後,很快就到了節目環節,事先安排好的歌舞表演一一上場。
舞女都經過精心彩排,歌喉如莺啭,舞姿如蝶翩跹,一舉一動盡态極妍。
“美則美矣,只是這些我們都看過了,實在沒什麽新意。”開口的又是孟娉婷。
她沒有封诰,但因父親位列三公,坐在右上首的前排,和幾個夫婿顯赫的命婦坐在一起,身旁就是安華縣主。
安華縣主笑着: “中秋佳節意在團圓,重要的是君臣齊樂,要什麽新意不出錯就是極好的了。”
看似是在為衛舒梵開脫,實則一句話就定性了這表演就是“沒新意”。
場中不少命婦都聽出來了,有看好戲的,也有同情的,但大多都是當個樂子,沒有打算為衛舒梵出頭的。
說到底,衛舒梵雖然頗得盛寵,卻只是個五品小官之女,出身實在一般,就算日後被扶為後妃,封個貴人就頂天了,哪能和安華縣主相比
她不但是太後的侄女,父親如今也深得陛下倚重,若是入宮最起碼也是個妃位。且皇帝最近許她出入紫宸殿,似乎已經有将她納入後宮的苗頭了。
二人起步線就完全不同,不可同日而語。
沒人會為了衛舒梵去得罪安華縣主。
衆人目光齊齊聚焦在衛舒梵身上,似乎想看她如何應對。
舒梵從席位上起身,雙手交疊,大大方方地行了一禮: “諸位稍安勿躁,這些只是小把戲,壓軸的表演還在後頭。”
“你說的壓軸表演不會是挂在那柿子樹上的燈謎條吧”孟娉婷不屑地撇撇嘴。
舒梵笑道: “孟娘子別急,一會兒就能看到了。”
“故弄玄虛。”孟娉婷小聲嘀咕,又哼了一聲。
舒梵也不在意她的擠兌,節目到後面時還親自上場,表演了一場編鐘舞。
“這舞失傳已久,相傳是戰國時期荊楚一帶的祭祀舞,想不到她會跳,我瞧着倒是跳得有模有樣的,端莊優美,寓意也好。”安華縣主身旁的一個命婦掩唇笑道,言語間倒是頗為欣賞。
安華縣主笑得勉強,只輕輕“嗯”一聲便不再言語。
孟娉婷卻道: “能有什麽寓意跟跳大神似的。”
“孟娘子,這話可不敢亂說啊。”那貴婦忙壓低了聲音道, “這編鐘舞不僅僅是祭祀所用,更是當時的王公貴族用來祈求上蒼降雨,免于災禍的。陛下向來重視民生,你這樣說,有亵渎神靈之嫌。也不怕陛下怪罪”
孟娉婷這下不敢胡言亂語了,下意識捂住了嘴巴。
她只是杠,并不是傻。
舒梵跳完向皇帝行禮複命,以示禮畢。
“衛侍中恭儉勤勉,愛國憂民,心系百姓,此乃社稷之福,也堪為爾等楷模。”皇帝威嚴平和的目光徐徐掃過衆人。
底下衆人立刻紛紛起身,誠惶誠恐地躬身行禮,又在跪拜: “謹遵陛下教誨,我等必然銘記于心。”
宴會繼續,也到了最後的表演環節。
“左右不過就是一些歌舞啊,雜技什麽的,千篇一律,無聊得很。”孟娉婷又道。
“都沒開始,你就知道了”旁邊一貴女卻扇笑道。
孟娉婷不以為然,身邊另一貴女卻“咦”一聲,指着正前方道, “她這是在幹嘛為什麽要搭那麽高的臺子啊”
說是高臺,其實也沒有很高,只是用竹竿搭了個約莫一丈高的四角棚,棚頂鋪着柳樹枝,紮上一些彩帶和祈福條,很快就搭建完畢,花棚旁邊還架了一口正燒着的大鐵鍋。
到這裏其實大多數人都知道她在做什麽了,只是仍非常好奇。
打鐵花相傳已久,是豫晉地帶的民俗,後來才引入宮禁內,如今雖也在某些地方流傳,但長安并不多見。前些年戰亂頻繁,百姓衣不蔽體食不果腹,何況是舉辦這樣大型的盛典了。
今晚齊聚在這兒的命婦貴女,絕大多數并沒有見過。
“看看她能鼓搗出什麽花樣。”嘴裏這麽說,孟娉婷已經伸長了脖子。
“注意你的儀态。”安華縣主絹帕掩唇,輕嗽一聲。
孟娉婷“哦”一聲,不情不願地坐端正了。
很快就正式開始了,只是,大家沒想到第一個沖上去的就是衛舒梵。她穿一身短打,戴着個鬥笠,将手裏盛滿了鐵汁的木棒奮力朝高空擊打,頓時鐵花噴濺到高空,如漫天星子迸濺開來,原本昏暗的夜空中頓時絢爛一片,光彩奪目到将整個瑤臺上空都照亮了。
就在衆人紛紛起身驚嘆時,舒梵已經退下來,後面的師傅接連上去擊打,一次又一次不絕。
這會兒已經沒有人關注她了,所有人都在看漫天火樹銀花的奇景。
“你心思倒是挺巧的。”皇帝忍着氣道。
舒梵還以為是在誇她,喜笑顏開: “陛下也覺得這個節目不錯吧”
“不錯是不錯。只是——”皇帝面色一冷, “這也太危險了,要是失誤燙到怎麽辦下次不許這麽魯莽。”
“我小時候跟着我師父在廣州那邊練過無數次,怎麽會失誤……”
被皇帝冷冰冰的眸子一盯,後面的話又咽了下去,只是瞧表情,顯然還是不服。
中秋佳宴算是圓滿落幕,皇帝賞了她六十金,不少人都覺得賞得少了。倒不是錢少,而是皇帝賞賜金銀是其次,價值才是最重要的,金銀反而瞧着最不上心像是随手一賞。
平心而論,這宴會确實辦得不錯,哪怕是和衛舒梵不對付的孟娉婷也挑不出什麽錯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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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過後,天氣逐漸轉涼,禦花園的楓葉紅了一片,遠遠望去如火如荼,酸棗挂在沉甸甸的枝頭,橙黃鮮亮,是晦暗天色裏一抹亮麗的景色,瞧了讓人心曠神怡。
這日一早,晉王便被皇帝召進宮,在禦花園南苑陪着下了幾盤棋。
李玄風将手裏的棋子一丢,嘻嘻笑道: “皇兄棋藝高超,臣弟實在不是對手,還望皇兄繞過臣弟。”
“這話不老實。”李玄胤撚着棋子轉了轉,手一指棋盤上的東南北角兩處, “方才朕落子時,你明明可以在這兩處圍困,卻視而不見,處處謙讓。是覺得朕輸不起”
李玄風笑着,面上一概不知: “皇兄太瞧得起臣弟了,臣弟真沒注意到。”
李玄胤丢了棋子起身,懶得再理會他。
自打他登基後,這個弟弟平日說話也是愈發油滑,盡學些溜須拍馬的勾當,不見從前半點兒率真,只覺得無趣得很。
站在高闊的殿宇庑頂下深吸了一口冷氣,他心裏默然無語。
“宣衛舒梵。”半晌,皇帝道。
舒梵前腳剛處理完針工局庫存積壓的事,後腳夏毅就上門了,她連口茶都沒喝就被拖了出去: “姑娘快別耽擱了,趕緊的,陛下召見。”
“你總得先讓我喝口茶啊!”
一路緊趕慢趕到了禦花園,皇帝卻微微擡手道: “坐,陪朕下盤棋。”
舒梵: “……”
她到底還是坐下,只是,衆目睽睽的,屁股只敢沾着石凳子一點,垂眸不言語,倒很是乖覺。
皇帝似乎很喜歡她這副和私底下截然不同的模樣,眼中多有戲谑之色。
舒梵的棋藝實在算不上高超,不過三兩下就敗下陣來。
“就你這水準,還敢說自己會下棋”皇帝冷淡不屑的聲音随着棋子被丢入棋盒的聲音一道響起。
舒梵忙起身請罪: “微臣獻醜了。”
皇帝道: “坐下,陪朕再下兩局。”
舒梵: “……”
皇命難違,她只好硬着頭皮又坐下,舍命陪君子。
可惜棋藝這種需要常年浸淫鑽營的東西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練成的,她陪着下了幾局,無一例外都是慘敗,可以用片甲不留來形容,實在凄慘。
李玄胤朗聲笑起來,頗為開懷。
舒梵覺得他的快樂是建立在自己的痛苦上,着實過分。
可她又不敢公然和他叫嚣,只能低眉順目當沒聽見。
可皇帝好像玩上瘾了,一時三刻沒有收手的意思。舒梵好幾次偷偷看他,見他面色淡靜,落子優雅,心裏的疑窦便想要打消。
可剛剛按捺下去,又覺得自己猜想的沒有錯,他就是在逗弄她……
心裏憋了口氣,就見夏毅躬身過來禀告: “陛下,東閣大學士姜茂和文淵閣大學士陳一亮在宣德殿外求見。”
“讓他們稍候,朕去禦書房見他們。”皇帝站起來。
除了舒梵随侍,其餘人都在原地恭送皇帝離開。
禦書房。
“兩位愛卿急着請見,可有什麽要事”皇帝在禦案後虛擡了一把,示意跪伏的兩人起身,又讓賜座。
兩人忙躬身稱不敢。
這位新帝登基之初以雷霆血腥的手段鎮壓內外,很快就穩固了朝局,可見不是什麽善茬。雖然這兩年随着朝局穩固,手段趨于溫和,對幾個朝臣也算客氣,兩人可不敢拿着客氣當福氣。
“陛下,關于臣日前上奏的變法一事,不知陛下可否允準我朝雖朝局穩固,但各地士紳豪強侵占良田,放貸者趁隙盤剝,積貧積弱日盛,國庫愈漸空虛,變法刻不容緩。”姜茂言辭懇切,深深一揖。
“愛卿所言甚是。只是這總領變法的人選——”皇帝說到這裏略頓了頓,似乎是在沉吟,深邃的目光徐徐落到他身上, “不如就由——”
姜茂連忙搶在他開口前高聲道: “不如就由陳一亮陳大人總領此事。陳大人能力出衆,德隆望尊,實在是總領變法的絕佳人選啊!”
原本站在下面靜靜垂聽的陳一亮聽了,登時不幹了,心裏頓時罵出了聲。
好你個姜茂,你這是要害死我!
變法觸動是的廣大士紳豪強地主階級的利益,那些人或在地方為官,或在京都任要職,或家族強盛盤根錯節,牽一發而動全身,他這是要把他往死路上逼啊!
不說變法之艱難,就算成功,也是得罪了一大片人,以後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絕對不能攬下這閻王差事!
當下把自己貶得一文不值,又極力給姜茂戴高帽: “姜大人德才兼備,超群出衆,又年高德勳,才是變法的不二人選啊!”
兩人在禦前竟争執起來,皇帝臉色難看,喝止道: “夠了!法子是你們提出來的,讓你們去辦實事了又諸多推诿,貪生怕死,個個都是嘴皮子功夫厲害,只會紙上談兵!”
兩人都悻悻地垂下了頭。
姜茂卻忽的想起女兒安華跟他說過的事,又道: “陛下,臣倒是可以舉薦一人。”
“說。”皇帝冷冷道。
“都察院都事衛敬恒。此人雖有些夜郎自大,頗具才幹,不失為變法的好人選啊。”
皇帝面上波瀾不驚,瞧不出什麽。
姜茂愈發不敢擡頭,剛想斟酌着再次開口,就聽見上方傳來一道清冷女聲: “家父有何才幹若是他真有才幹,也不至于為官多年還只是個從五品都事姜大人此言,是在暗指皇上不會選賢舉能嗎”
“還是不願擔此變法重任,所以随便拉了個庸碌之人出來墊背也不怕耽誤了社稷大事,實在是居心叵測。”舒梵又道。
姜茂被她怼得氣煞: “胡言亂語!你一介女流懂什麽國家大事你……”
“行了。”皇帝喝住他, “變法人選朕自有道理。”
又命他們跪安。
見皇帝動了怒,姜茂也不敢再多說,瞟了衛舒梵一眼才和陳一亮一道離去。
“別氣了,朕早晚會收拾他,只是還不到時候。”皇帝将手邊的一盞清茶遞給她,示意她潤潤嗓子。
舒梵接過來卻沒喝,皇帝擡眸看來,清清淡淡的一眼,她才掀開茶盞抿了一口。
只是,心裏餘怒未消。
衛敬恒再混賬也是她父親,輪不到旁人陷害算計。
他有幾斤幾兩她還不知道嗎接了這差事等于半只腳踏進了閻王殿。
“說起來,你真的不希望自己父親的官職能升上一升嗎朕不是說這件事,但朕可以給他派一些別的活兒。”
“德不配位必有災殃,他有些能力但無大才,多謝陛下美意。”
李玄胤笑了,自此确認她和衛敬恒的關系确實不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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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衛敬恒打哪兒知道了她在禦前反駁他接差的事兒,特地找到她這兒質問她。
“變法,你要去”舒梵如同看着一個傻子, “你要去的話,我回頭就幫你向陛下請奏。”
衛敬恒的目的當然不是為了攬這種要命的差事,他只是借題發揮罷了。
“我好歹也是你父親,你如今官居侍中,就不能替我謀個好點兒的差事”他總算是說了出來,臉色還有些不自然的漲紅。
說到底,這并不是什麽光彩事。
尤其是衛舒梵下一刻挑了下眉,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那目光似乎在說,你一個父親竟然跟女兒索要官職
衛敬恒老臉更紅,更有惱羞成怒的跡象。
舒梵已經懶得再搭理他: “陛下尋我有事,父親回吧,耽誤了差事,豈是你可以擔當得起的”
衛敬恒只能眼睜睜望着她離去,氣得七竅生煙。
他氣了整整一個月,到了十一月初都沒消氣,心裏怄得很,偏偏拿這個死女兒一點辦法都沒有。只是,跟旁人提起這個女兒時都是一副不以為然的口吻。
幾個同僚還以為他是在故意明貶暗擡地炫耀呢,心裏鄙視不已。
衛敬恒看他們的眼神,心裏更怄了。
他此生的目标就是為了升入內閣,官居一品!
可他這些年毫無寸進,連他的學生裴鴻軒如今都是中書侍郎了,他這個老師,都在自己徒弟面前擡不起頭來,過得實在窩囊!
這種怨氣在官署中倒罷了,回家那是藏都藏不住。
衛府衆人這些日子也都躲着他,免得一不小心被殃及池魚。
過了幾日他才冷靜下來,決定還是要和衛舒梵修好關系,且得讓她回心轉意和裴鴻軒定親。
他知道衛舒梵不缺金銀器物,月底時叫人捎了些孩子喜歡的蜜餞果子給她。
舒梵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又是什麽藥,給他回了信,和他約在月底見面。
地點就是她在朱雀巷的那座宅邸中。
那日天氣不錯,秋高氣爽,天空中難得沒有幾绺雲彩,藍澄澄的格外通透。他乘坐的馬車在門外一停他便下了車,早有人侯着,恭迎他一路往裏。
舒梵在前廳見他,只是,他沒想到廳內還有一個年輕男人。
那人穿一件紫青色交領暗紋常服,腰盤紳帶,身形高挺,正端着一盞茶坐在上首,低頭吹着茶面,水汽将他的面孔籠罩在一片氤氲中。
衛敬恒的腳步登時剎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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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更這章也掉落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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