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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大概排了十幾分鐘的隊後，明因終于買到了奶茶。他拎着袋子來到徐泊衡身邊，把其中一杯遞給他。

他知道徐泊衡不喜歡太甜的東西，所以買的時候特意說了要三分糖，買的是店裏最火的果茶。

明因迫不及待地把吸管插了進去吸了一口，涼涼的液體進入喉管，臉上的熱度終于消下去幾分。

徐泊衡慢悠悠地看了一眼标簽，問他：“你的是什麽味道？聞起來很香。”

明因愣了一下，說：“是抹茶茉莉茶。你想要嘗一下嗎？”說完他看向奶茶杯，頓時又有點懊惱：“但是我已經喝過了。”

早知道不應該那麽快開始喝的。

“沒關系。”徐泊衡卻看着他，長眸有股惑人的味道，征詢一般地問道：“你介意嗎？”

明因一頓，意識到他的意思，嘴已經先過腦子做出了回答：“你都不介意，我當然不在意。”

徐泊衡帶着笑意“嗯”了一聲，緊接着便偏頭朝他湊過來，嘗了一口他的奶茶。

他只是淺嘗了一下，動作不急不緩，明因握着的奶茶的手心卻突然開始發燙，連帶着燒上了他的耳朵。

他手指僵硬地環着杯子，直到徐泊衡退開都沒有反應過來，還在看着對方發呆。

“味道不錯。”徐泊衡重新直起腰，姿态自然，垂眸望着明因，帶着一點漫不經心、又好像別有深意的笑。

明因耳邊一瞬間全是自己鼓噪的心跳聲，耳膜震的發痛。明明剛才才喝過一口，現在卻又開始口幹舌燥。

“已經有點晚了。”徐泊衡看了一眼手表，又看向明因：“回去吧？”

明因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點了點頭，緊接着他張了張嘴，望着徐泊衡似乎想說什麽話。

他的表情全寫在臉上，徐泊衡卻好像完全沒有察覺，轉身朝前走去。

明因望着他寬闊的脊背，好像再次幻視了他帶自己去醫務室那天，自己望着他時心情和現在一樣又好像不一樣。

終于他用力抿了下唇，喊出聲：“徐泊衡。”

徐泊衡轉過身，他的步調本來就不快，此刻便很幹脆地收起步子，慢條斯理地開口問：“怎麽了？”

“你說的獎勵還沒有給我。”既然徐泊衡說長命鎖不算獎勵，那明因就幹脆當做自己還沒有得到獎勵，便宜不占白不占。他黑亮的眼珠亮晶晶地望着徐泊衡，說：“我現在知道想要什麽了。”

但徐泊衡看不懂似的，勾起嘴角問：“你想要什麽？”

“我想要親你。”明因只停頓了一秒，就毫不猶豫地說了出來，目光直白而具有熱度。

空氣安靜了一瞬，緊接着又迅速躁動起來。徐泊衡擡起一邊眉毛望着他，眼睛裏卻沒有絲毫驚訝和意外，只有一股淡淡的、意料之中的笑意：“這樣嗎？”

剛才說出來的時候一頭熱，現在明因才後知後覺地感到了一絲不好意思。但他望着徐泊衡，還是堅定地點了下頭：“嗯！”

徐泊衡便朝明因走過來，在他身前停下，身高差讓他的目光像是俯視，這讓明因産生了一種被掌控的錯覺。但下一刻，徐泊衡就微微俯身，目光籠罩着明因，嗓音很低：“既然你這麽要求了，那麽就聽你的吧。”

明因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臉，感覺心髒狂跳起來，他抿了一下嘴唇，閉上眼睛在徐泊衡的嘴唇上很輕地貼了一下。

這是他第二次主動親吻徐泊衡，他感受到那片溫熱，腦袋裏卻不着邊際地想着：這次總算沒有親錯地方了。

他很輕地親了一下就打算離開，睜開眼睛時卻發現徐泊衡一直看着他，目光幽深，感受到他即将要離開的動作，非常幹脆地按住他的後腦勺，将他重新貼向自己，明因愣了一下，就感覺徐泊衡撬開了自己的唇縫，更深地吻了上來。

分開的時候，明因整個腦袋已經昏昏漲漲，雙腿發軟，眼角處泛着紅暈。

徐泊衡深深地看了他一會兒，微涼的手指在他的眼角處貼了一下，直起身拉住他的手，聲音低緩，有種蠱惑的味道：“好了，現在可以回家了。”

……

周聞良發現自己的兄弟有點不太對勁。

徐泊衡幾乎一整個暑假都沒怎麽出來玩了，雖然他之前就很少現身他組的局，但多少會應那麽一次。這次居然一次都沒成功叫出來過！

“不對勁，簡直太不對勁了。”周聞良繞着客廳走來走去，喃喃自語道：“有問題，一定有問題。”

現在可是高三的暑假！沒有作業沒有課文要複習，誰家好人會在家裏窩了快兩個月哪都不去？

周聞良斷定徐泊衡身上出了大問題，一大早就開車直沖碧波園找他盤問。

碧波園他經常來，門衛只看了他的車牌一眼就放他進去了。他熟門熟路地來到徐泊衡的房前，大刺刺地敲了敲門：“徐哥徐哥，在家嗎？”

大概過了幾分鐘，門被打開，徐泊衡站在門後看着他。他穿着非常舒适的居家衣服，身上有股慵懶的氣息，但更顯得肩寬腿長。

徐泊衡睨着周聞良，沒有驚喜也沒有驚訝，語氣非常平淡地說：“你來幹什麽？”

“你這叫什麽話。”周聞良毫不見外地擠進了玄關，換好鞋，一邊往沙發邊走過去，一邊說：“誰知道你怎麽回事叫了幾次都不出來，我這不是特意來看看你怎麽了嗎？你說你一個人住這兒，要是有啥事了我還能幫你一下。”

徐泊衡走過來，嗓音淡淡：“不勞費心。”

周聞良“啧”了一聲：“你真不出去玩啊？在家裏窩着有什麽意思？”

他坐在沙發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還想說什麽，側卧的門忽然打開了。

明因頂着一頭剛睡醒的淩亂頭發，穿着睡衣舉着牙刷走了出來，他好像還沒完全醒，含含糊糊地對徐泊衡說：“早飯想喝南瓜粥。”

說完他就看見了沙發上的周聞良，好像清醒了些，睜大眼睛跟懵逼的周聞良對視，刷牙的動作都停了一下。

周聞良的第一反應是，怎麽除了他居然還有人知道徐泊衡自己的住所？第二反應是，我的親娘，明因怎麽會在這？還一副在這裏留宿的樣子？？

徐泊衡習以為常地點了下頭，看着明因，問道：“還要吃其他東西嗎？”

明因認識周聞良，倒也沒有愣神太久，他把牙刷從嘴裏拿出來，态度自然地對周聞良點了下頭，說了聲“你好”，又對徐泊衡說“再加個小籠包”，就面色平淡地走向了洗臉池開始刷牙。

周聞良還舉着杯子，愣愣地看着他熟門熟路地走到洗臉池，關于他“昨晚睡在這裏”的推測被猛烈推翻——這哪裏是簡單地睡了一晚，這種熟悉的程度根本就是住在這裏的吧？！

成雙成對的牙刷、牙缸以及随意地放在桌上的、明顯不屬于徐泊衡的外套和筆記本忽然進入了他的視線。

他又把僵硬的視線轉到徐泊衡身上。徐泊衡巋然不動地任他看着，問他：“早飯吃了嗎？要一起喝粥嗎？”

“不是，你是怎麽回事？”一些蛛絲馬跡忽然變得明顯起來，雙人跳、楊志忠，周聞良當時沒覺得有什麽，但現在想起來簡直……太不對勁了啊！他快速地看了一眼明因，壓低聲音問徐泊衡：“你和明因什麽情況啊？”

徐泊衡垂下眼皮看着他，嘴角勾起一個笑，沒有回答。但這個表情就已經把所有的答案都說出來了。

周聞良震驚地看着他，有種跟不上時代發展的迷茫，畢竟前段時間他還覺得徐泊衡和明因的關系差的離譜，誰知道轉眼間他倆就在一起了！

但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們倆都是男生啊！這屬實是進入了他的知識盲區了。

“你之前對向你示好的女生們都那麽冷淡，”周聞良好像發現了什麽驚天大秘密：“原來是因為你是gay啊！”

徐泊衡環着手臂，沒有絲毫被冒犯的不悅，糾正道：“我不是同性戀。”

他在周聞良忽然譴責的眼神裏不緊不慢地說：“我确實不喜歡男的，我只是喜歡他而已。有什麽問題嗎？”

“行行，那……明叔他們知道嗎？”周聞良不打算再糾結這個問題，轉而問道。

“不知道。”徐泊衡臉上看不出絲毫慌亂：“不過應該快了。”

“……徐叔呢？”周聞良又問。

“也許知道。”徐泊衡說。

“你這……”周聞良的表情立馬從震驚過度成了憂愁，徐泊衡卻神色平淡地說：“不用擔心，我會解決好。”

周聞良知道徐泊衡不是一個沖動、不給自己留後路的人，他說會解決好就一定會解決好，更何況他現在周身氣質更加沉穩，更讓人信任，便下意識地松了口氣，說：“行吧，我相信你。”

不過如果他看過徐泊衡踩楊志忠，一定會更謹慎地說出這句話。

徐泊衡在他們說話間走到島臺開始煮粥，頗有種居家的味道。周聞良新奇地看着他，最後放棄了思考，走過去說：“我早飯還沒吃，也給我來一碗吧。”

……

明因洗漱完後換好了衣服，走到徐泊衡座位邊，坐下開始喝粥。他的衣服風格似乎變了，但非常适合他，配上他的臉，透出一種低調的矜貴……一股徐泊衡的味道。

自從知道這兩人有情況後，周聞良就總是忍不住去瞄明因，一邊想，不應該啊，什麽時候的事情啊？

周聞良對明因的觀感還是挺不錯的，雖然明因除了在徐泊衡面前，在其他任何人面前都挺酷哥的，現在想想明因确實只黏徐泊衡……

徐泊衡忽然開口：“你不能好好喝粥嗎？”

周聞良噎了一下，差點嗆到。他悻悻地說：“被發現了嗎？”

徐泊衡用那種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目光不言而喻：“你說呢？”

明因早就注意到了周聞良探究的視線，他肯定意識到了什麽，不過明因對他發沒發現這件事不是很在乎，便放下勺子，坦然地看向周聞良：“你想說什麽？”

周聞良欲言又止，但确實好奇：“其實吧，我就是想知道，徐哥這人這麽冷，性子又那麽傲……雖然他裝的很好，但我還是知道的很清楚的，你是怎麽追到他的啊？”

明因愣了一下，沒想到怎麽回答，徐泊衡卻說：“是我追的他。”

哦？

周聞良立馬兩眼放光，表示願聞其詳，卻看到徐泊衡夾了一塊鹹鴨蛋放到了明因的碗裏，讓他不要挑食。

明因露出了一瞬間的抗拒，但還是把鹹鴨蛋吃進了嘴裏，幹嚼了幾下就吞了下去，一點兒也不想嘗到味道。

“做的很棒。”看他吃完，徐泊衡輕笑了一下。

“…………”

氛圍一瞬間變質。周聞良坐在他倆對面，麻木地總勺子搗了下碗裏的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