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章
第 8 章
眼見着來了客人,顯然是有話要和自家師父說的,玉滟便就告退離開了。
昨日初來乍到,好些事沒來得及說,今日褚琛來,一是來見過主人,二也是要說起之後的安排。
他來雲州修養,時間不定,這段時間也不想讓人打擾,內裏種種,都需要清虛配合。
清虛自然一一應下,只是醜話說在前面——
“隐藏行跡一事,老道定然守口如瓶,可別的……”清虛遲疑的看着褚琛。
依着這位的身份,暗中不知有多少耳目盯着,這可不是他想隐瞞就能瞞住的。
“道長盡力就好。”褚琛并不強求。
清虛面上就又浮現了微笑,道,“王爺放心便是。”
說定了這些事,褚琛沒有多留,他今日出門只帶了兩個裝扮成小厮的護衛,順便在觀中走走。
上一次來這裏時,他才十五歲,一轉眼已經過去這麽多年了。
困守京都十餘年,如今終得清靜。
出雲山,一山九峰,只出雲觀就占了大半,觀閣綿延,點綴在山峰之間,兼具古樸深幽以及壯麗磅礴之美。最主要的殿閣分別在其間三座山峰之上,重重殿閣內供奉着一位位仙神,若想一一走完,怕是要費上幾日的功夫。
夏日正是出雲山雲景最美之時,文人墨客,才子佳人齊聚于此,好生熱鬧。
他一襲道袍走在其間,看似低調,可有那張俊雅面容在,又如何低調的起來,沒走一會兒,便引來了不少搭讪。
褚琛不免嘆了口氣。
兩個護衛都低低笑了聲,若是別人如此受歡迎,不知該有多歡欣,可落到他們主子身上,便只剩下煩惱了。
“罷了,回去吧。”褚琛道,決意等回頭尋個安靜時間再出來。
轉山朝着山上走去,一路穿花拂柳,曲徑蜿蜒過山谷,走到一半,餘光忽然在憧憧林影中瞧見幾道人影。
褚琛不覺駐足。
“主子,是那位玉明道長。”護衛看了眼,低聲提醒。
兩峰之間的山谷從高處向下,一彎溪水經過重重大石,形成了一道道小瀑布和小水潭,一直向下,最後和出雲山下的河流彙聚。
這條路玉滟隔三差五就會走一遍,可今日路過這裏,總能嗅見一股淡淡的清香,去時還好,等回來時,左右無事,便就升起了探究的心思,遂帶着小船和小舟鑽進了山谷深處。
溪水上,是幾塊石頭連接而成的道路,從這邊山峰往下就可以走過山谷,然後順着溪上的石頭上到另一側山峰上去。他的小樓就在那邊。
褚琛眼下就站在山谷這一側,一低頭就能大致看到玉滟幾人正呆在山谷中,也不知在做什麽。
經過一番尋找,玉滟終于找到了香味的來處。
竟是一株生長在水潭一側,大石縫隙裏的荷花。莖幹随着水流晃動,花瓣大致是白色但從尖上起卻由深暈染開極其漂亮的粉色,旁邊還有一支待放的花苞,粉尖白苞,已經能想象出等它綻放後的美麗了。
“鐘靈毓秀,造化神奇。”
玉滟忍不住喟嘆。
山間溪流,小巧的瀑布,清澈見底的潭水,兩邊林蔭遮蔽,還有這造化神奇的荷花。
“要不,我們午膳就在這兒用吧。”她躍躍欲試的對兩個丫鬟說。
“好啊好啊。”小舟歡快的應下,小船略有些遲疑,左右看了眼,說,“姑娘,林間多蟲蛇,怕是不太安全。”
玉滟不免就有些失望,可她實在喜歡這裏,略想了想後,還是堅定了主意,說,“不妨事,備些香藥就好。小舟,你去找小樓她們,我和小船在這裏候着你。”
四個丫鬟裏,小船寡言忠厚,小舟活潑俏皮,她喜歡和小舟說笑,但論起倚重,還得是小船。
小船是她祖父親自給她準備的丫鬟,武藝高強,忠心不二。
小舟連連點頭,輕快的走了。
小徑上,聽着下面主仆幾人的對話,褚琛笑了笑,帶人先走一步。
昨日他就将人驚着了,今日可不好再唐突。
只是,“你在這兒看着點。”褚琛看向劉洵。
只兩個女子在這裏帶着,他實在不放心,話罷,還不忘叮囑讓劉洵隐匿好身形,莫要驚着玉滟幾人。
劉洵領命。
小舟腳程很快,跟在玉滟身邊的幾個丫鬟都是會武的,她也不例外,這會兒想着能在山谷裏用午膳消磨時間,她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沒一會兒,她就瞧見了前面兩人,腳下立時緩了下來,不敢冒犯貴人。
褚琛只做不知,擡目徜徉在滿山青翠之中,間或忍不住看了眼那山谷,只是已經被溪谷林木遮蔽,什麽都瞧不見了。
瞧着還很年輕,約莫十七八歲的年紀,尚帶着天真和靈動。
怎麽就出家了,褚琛心中不由生出了些惋惜來。
過了溪谷,褚琛往上走,小舟則向下。
晌午的日頭越來越烈,還好林深枝茂,遮去了大半炎熱。
小舟很快就帶了小樓幾人來,小樓細心,中午的膳食和墊子一應物件都已經準備妥當,保證能讓玉滟在這兒呆的舒舒服服的。
期間小船忍不住左右看了看,眉眼中帶着些許驚疑。
“怎麽了?”小橋輕聲問。
四個人裏,她的性子是最好的,随和體貼,同樣細心,很快就發現了小舟的不對勁。
“我總感覺,好像有人在看我?”小船不确定的說,擰着眉有些糾結。
那種感覺時有時無,她細心看過,什麽都沒發現,幾乎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但總是揮之不去。
小橋神情一動,随之左右看了看。
林間,劉洵默默将自己往深處藏了藏,他覺得自家王爺怕是想多了,這位玉明道長身邊的幾個侍女都會些武藝,似乎不太需要他來暗中保護。
不過王爺思慮周全,想來……應該是為了以防萬一?
小橋也沒什麽發現,她看了眼興致正高的玉滟,思慮了一下,到底不想打攪她的興致。
“那我們小心些注意着點,姑娘很久沒有這麽輕快過了。”
小船默默點頭。
午膳小船準備的是易于攜帶方便使用的點心飯團等,玉滟親自上手,挽袖将一塊大石洗幹淨,午膳就擺在這上面。
她的袖子和裙角都沾染上水漬,但她玩的很開心,根本沒注意這些小事。
樹蔭下,小潭邊,輕嗅荷香,閑度半日。
玉滟在這裏一直待到傍晚了才回去。
“也不知道這荷花還能再開幾天?”玉滟邊走邊說,戀戀不舍,意猶未盡。
她賞過許多景致,算起來今日其實也不算什麽,可妙就妙在它渾然天成,無絲毫人工雕琢,這便顯得十分稀罕了。
“荷花花期約莫三四日。”小樓想了想回答。
說話間,一行人漸行漸遠。
人影從林子裏閃出來,倒不是之前的劉洵,他下午已經被人換回去吃飯了。一路遙遙将人送回院子,又安靜等了等,見着無事,他才回去複命。
玉滟回了小院,小橋忙就為她煮好了一碗姜湯端來。“姑娘,那溪谷寒涼,喝碗姜湯驅驅寒吧。”
她有一手好廚藝,平日裏玉滟的吃食,都是她來弄。
甫一嗅到姜湯那辛辣的味道,玉滟就皺起了眉,有些抗拒。
“姑娘。”雖然從小早就習慣了玉滟這個樣子,但幾個丫鬟還是不由失笑,忙殷殷勸說。
玉滟無奈,吐了口氣,接過碗一飲而盡。
“明日我還要去。”等将姜湯咽下,又吃了塊肉脯,喝了幾口蜜水,她下定決心,覺得為了去看荷花,再喝一盞姜湯也可以接受。
幾個丫鬟自然不會反駁。
小樓還惦記着一件事,忙開口回禀,“姑娘,您昨晚說的,給山上小院送去賠禮,我今早已經送去了。那院裏的主人沒在,仆役也不收,我就又回來了。”
“應當是去師父那裏了。”玉滟立即想到,斟酌了一下,道,“那便明日再去。”
這事說起來有些尴尬,但院子主人都說無礙了,便也不算什麽,只是賠禮還是要送的。
另一邊,褚琛回來之時,就聽護衛說了今晨玉明道長身邊的人送來賠禮一事,不過他沒收。
“公子不在,屬下不敢擅自做主,就讓她回去了。”
“下次再來,直接收下就好。”褚琛心神微動。
“是。”
褚琛自幼在道觀長大,早早就出了家,哪怕後來為皇兄托付國事也未還俗,只是在府靜修,每日早晚課不斷。
夏日天黑的早,等他做過晚課,天邊正被晚霞染的通紅。他靜坐堂中,自門中看着外面的山。享受着久違的清靜安寧,面上的神情也越發的舒展和緩開。
天漸漸暗下來,褚琛指尖扣了扣高幾,起身出門,往小樓上去。
滿出雲觀的燈火将半座山都照亮了,他伸手搭在欄杆上,放目看去,可以清晰的大半座山都盡收眼底,目光卻不由落向小樓下面的山林中。
本只是随意一眼,誰知他卻在被林木掩映了大半的小院裏看到了一抹人影。
褚琛目光一凝。
玉滟想要在院中紮一個秋千,但她一想自己現在還帶着守寡出家的名頭,只好忍住。
若是讓人看見了,難免要多事。
她不想破壞現在的安寧。
最後,院中便只搭了個葡萄藤架。
趁着傍晚清爽的風,玉滟坐在葡萄架下,開始練習琴。她自幼學琴,雖天資平平,但勝在勤勉,這麽多年下來,這一手琴藝倒也算拿得出手。
袅袅琴聲,在清幽的山間響起。
褚琛的手和着律調,一下一下在欄杆上輕敲着。
第二日,小樓再去,未見到那小院主人,倒是賠禮順順利利的送進去了。猜測仆役定是早早得了吩咐。
她心下一松,算是了了一樁事。
玉滟做完早課,用過膳,帶了人準備去看那株荷花,誰知循着小徑往上走後沒一會兒,再次遇見了那位泊淵道友。
“道友晨安。”她止步見禮。
“玉明道友晨安。”褚琛不動聲色的回應。
玉滟不善言辭,每每與人相處總有些為難,但好在家中教導的好,她面上倒也不會表現出氣虛來,含笑自然而然的就把話接了下去,道,“道友是出來散心?”
“正是。玉明道友這是要去哪兒?”褚琛背在身後的手緩緩摩挲了一下把玩着的葫蘆。
稍稍遲疑了一下,玉滟如實相告。
“哦?這山間溪流中竟生了荷花?”褚琛狀似驚訝道。
身後的護衛默默看了自家王爺一眼。
這件事您不是昨日就知道了嗎?
不過,王爺在小樓上正看着景致,忽然說要出來走走,不會就是為了眼前這位玉明道長吧?
護衛猜測着,又覺得自己定是想多了,王爺素來對女色無甚興致,就壓下了心思。
玉滟十分稀罕那株荷花,眼中終于找到人,便難免多說了幾句,眼見着褚琛饒有興致的聽着,邀請的話自然而然脫口而出,“不如道友随我同去,一同觀賞如何?”
“那自然再好不過。”褚琛面上含笑,轉而又溫和的問,“只是不知,會不會打擾到道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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