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章

第 16 章

楊平舉着巨大的花束，一身正裝，臉上嚴肅的像是誰要綁架他一般，江遠站在他旁邊撇了幾眼，忍不住地笑了：“用不着這麽緊張吧。”

楊平深呼吸道：“感覺心髒都要跳出來了。”說着他低着頭看了看時間，對江遠道：“時間差不多了。”

機場內部的滾動大屏正在顯示落地的飛機，江梅芳落地就給江遠發了消息，只等飛機平穩下來出來就是。

出口的人群漸漸增多，王偉成牽着江梅芳，鼻梁上挂着眼睛，一邊和江梅芳說：“你是說除了兒子還有人來接機是嗎？”

江梅芳湊過去說：“嗯，就是我之前和你說過，江遠喜歡的那個——那呢——”

“媽——”江遠在人群中看到父母，小步跑過去，擁抱江梅芳和王偉成。

“呦，怎麽回國一陣，胖了呀。”江梅芳看到兒子，捏了捏他的臉頰。

江遠吃驚地捏了捏自己的臉說：“可能國內吃的太好了。”

王偉成笑着拍了拍江遠的肩膀說：“胖點好啊，之前太瘦了。”

楊平抱着巨大的花束尴尬地站在江遠的後方，江梅芳瞧見，哎呦一聲，走上去，說：“呦，這還是那個楊平嘛？！”

楊平腼腆地笑了，把手中的花遞過去，說：“阿姨，好久不見。”

江梅芳開心地捧着玫瑰，笑的眼睛眯成一條，說：“是好久了。”說着把後面的王偉成拉到跟前來說：“這個是江遠爸爸。”

“叔叔好。”

王偉成上下打量了一下楊平，很是滿意地點點頭說：“年輕小夥，一表人才啊。”

楊平不好意思地說哪裏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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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遠故意躲在後方看他出洋相，笑說：“行啦行啦，咋們先回家，餐廳都訂好了。”

楊平開車，江遠坐在副駕駛，江梅芳和王偉成坐在後面。時隔多年，江梅芳性子依舊不變，一路上問了楊平很多事情。

王偉成則是見縫插針地打聽了一下楊平的工作，家庭之類的，了解了之後，對楊平這人也好感不少。

江遠的性取向家裏人都知道，王偉成剛開始還有點介意，覺得自己好好一個兒子，竟然喜歡男的。不過随着在國外潤了這麽多年，大街上兩男抱着熱吻看多了，竟然也接受了。加上江梅芳一直在耳邊叨叨，什麽只要兒子健康開心就好，王偉成也就完全被說服。

剛來國外那陣子，江遠整個人的情緒都很不對勁，好在王偉成和江梅芳悉心照料，這才在國外慢慢調整好恢複過來，期間還生了一場大病，王偉成現在的想法和江梅芳也一樣，能好好活着，開心就行。

其他的管他呢。

現在看到了傳說中的楊平，那個把江遠迷得團團轉的一男的，瞧着也沒有那麽讨人厭，江遠的眼光還是可以的。

年紀輕輕，工作，房子，車子都有了，說話得體大方，楊平在王偉成這裏的印象很不錯。

車子拐了幾個彎，到地方是江遠剛給爸媽租的房子，兩室一廳，不大不小，租了一年。先看看國內的房地産情況，之後再考慮買房子的事情。

江梅芳點點頭，溜達溜達，打開窗戶看了幾眼，說：“這房子也不錯。”

王偉成也是滿意點點頭，說：“國內變化大啊。”

“嗯呢，瞧這個暖氣片，嘿，這做的真不錯。”江梅芳說。

楊平打電話給餐廳，讓邊準備上菜了，他們這就過去。

到了餐廳，楊平讓他們先上去，江遠看他神神秘秘地，湊到耳邊問他：“搞什麽幺蛾子呢。”

楊平推搡着：“你帶着爸媽先上去，我待會就來。”

江遠疑惑地瞧了一眼他，帶着二人上樓了。楊平則是又開車繞到一個超市邊上，找到了一個冰櫃，從裏面取走了一點東西這才回去。

到餐桌的時候，菜都上了，就差楊平。

江遠瞧見他手裏提的東西，一眼就認出來了是什麽。

江梅芳也認出來了。

“哎，那是不是酒。”江梅芳瞧着，很像是多年前楊平給她喝的楊梅酒。

楊平坐下，從袋子裏面取出還冰冰涼涼的兩個大瓶子，給王偉成和江梅芳介紹說：“一瓶玫瑰醋，一瓶楊梅酒。”

江梅芳一聽酒，眼睛都亮了，說：“我可好久沒有喝過這個玩意了！”

王偉成來了一句：“你喝點玫瑰醋還行，那個酒就算了。”

江梅芳不管，她戒酒多年，也喝不太來洋酒，這個楊梅酒她是記得的，味道很好，之後再沒有喝過，不管怎麽樣今天都要嘗一嘗。

楊平站起身給王偉成倒了一點，在江梅芳極力要求下，也倒了一點點，說：“這個酒烈，阿姨還是要少喝點。”

江梅芳迫不及待地送進嘴裏嘗了一口，舒坦地說：“就是這個味兒。”

王偉成也喝了一口，說：“香。”

輪到江遠這邊，楊平就沒有給倒酒了，給了一杯玫瑰醋，說：“這個好喝，你喝這個。”

江遠還想反抗來着，想想又算了，萬一真的一杯倒可怎麽辦。

看到楊平和江遠兩人眼神一來一往，江梅芳滿意地嘆息一聲。

吃飯期間，誰也沒有提起楊平和江遠的身份，酒過三巡，楊平有點醉意，他紅着臉偏過頭對江遠小聲說：“我要說了啊。”

江遠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他說什麽，就見楊平借着酒壯膽子，站起身給王偉成敬酒，說：“叔叔，來，我敬您一杯。”

王偉成立刻起身：“哎喲，還這麽客氣。”

玻璃的杯子叮當撞在一塊，楊平說：“我，我是真心對待江遠的，我和江遠，零五年認識，大學的時候我們兩關系就好，後面兩人畢業有一小陣的在一塊，那時候我不懂事，什麽都不懂，零八年，江遠出國，我才明白，我就想和他一塊。”

“我這人，沒什麽大出息，就是做一件事喜歡有頭有尾，江遠今年回來，我碰見了，就分不開了。”

楊平說到這裏，眼圈紅了，他哽咽地滾動喉結，然後說：“江遠和我，我和江遠，就是希望以後好好過日子，把日子過下去。”

王偉成聽到這裏，也很高興。江遠這些年在國外過得一點也不開心，他這個做父親的是知道的，當初說要回國，也是希望江遠能回來開心開心。

現在看到楊平對江遠也好，兩人感情也沒話說，自然是開心的。

江梅芳沒忍住地搓了搓眼角，低着頭，不敢給人看見自己也紅了眼睛。江遠坐在她旁邊拉住她的手。

“好好好，兩個人最重要的就是要好好過日子，叔叔不是老古板，年輕的時候大風大浪都見識過，這沒什麽的。”

“你和江遠，我本來就是同意的。”

楊平這才坐下。

江梅芳轉了轉桌子，抽了張紙巾擦擦臉，笑說：“當年我就覺得那你和江遠好，過了這麽多年，兩個人還是這麽好，我就放心了。”

楊平紅着臉，不知道是酒上頭了，還是不好意思的。那時候江梅芳就已經看出來兩個人之間的端倪了，怎麽想都覺得太丢人。

吃過飯，江遠開車，送爸媽回家。楊平坐在副駕駛上，領帶松松地扯開，側着腦袋，似乎是很困，但是眼睛卻是睜開的。

等紅綠燈的時候，江遠拍了拍楊平的臉，說：“睡着啦？”

楊平拉住他的手，蹭了蹭，說：“沒呢，看你。”

江遠：“我有什麽好看的。”

“不知道，反正我怎麽看都不夠。”

江遠很輕地笑了一聲，發動車子，說：“今天你膽子夠大啊，我爸臉都紅了。”

楊平笑了，然後說：“我膽子一直很大，不然怎麽沒皮沒臉的追你。”

江遠：“又吹牛了，當年明明是我主動的，你那會還撮合我和黃婷麗來着。”

楊平：“那會我知道什麽啊，就看見你跟朵花似的，看到你話都說不上來了，你說和黃婷麗在一起了，我就覺得，嗯，你眼光還行，找對象知道找好看的。”末了，補充一句：“你現在眼光也還行。”

江遠把車子緩緩開進地下車庫，說：“你這是變着法誇自己呢。”

車子停穩了之後，楊平湊上去，抓着江遠的肩膀，各種親。

江遠喘了兩口氣，推開他：“一身酒氣，走吧上樓。”

“不要，我爸在家午睡。”說着不管不顧地拉着江遠到了後方座位，把江遠抱在懷裏，一邊揉一邊親。

江遠腦袋都要缺氧了，地下車庫安靜，車子內只能聽見兩人接吻的聲音。

結束後，江遠問他：“今天和我爸說的都是真話？”

楊平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處，說：“比真金還真。”

江遠笑了，笑着笑着又忍不住地哭了出來，楊平急忙抽紙給他擦眼淚，“乖乖，怎麽又哭了？”

江遠紅着鼻子搖頭，說：“沒什麽，可能是後知後覺的感動吧。”

楊平摸了摸他的臉，沒忍住地又蹭了蹭，說：“以後經常說情話給你聽好不好。”

江遠：“楊平，你現在真的——哎，真的變了好多啊——以前你還敢說這種話嘛你——”

楊平擡起腿颠了颠，江遠吓得抱住他，楊平說：“這不是哄你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