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你來我往
你來我往
行天舟上。
陳平安一個勁兒抹眼淚。
“咱們太上, 多清正一神明啊!”他抽噎道,“舊物跟着他久了,都能用來鎮邪魔……看看, 魔神魂魄都灰飛煙滅了,這竹簪仍然完好如初……嗚!”
遇風雲感慨點頭:“确實如此。”
“這可是正神遺物,真真正正的上古文物, 靈性!”陳平安抽泣道, “要碰上個識貨的,這得值多少錢哪!”
遇風雲:“?”
你對太上的崇拜之情還真是像金子一樣沉。
雲昭笑得前仰後合。
她把手探向魔神骨灰壇,想抓過那支竹簪細看。
陳平安尖聲制止:“別——別碰!千萬別碰!不能碰!”
雲昭:“嗯?”
有詛咒?還是有瘟疫?
陳平安大聲科普:“文物古玩不能用手碰!那樣會影響賣相!”
他搶過骨灰壇, 緊緊摟在懷裏,警告地盯着面前這兩個不知輕重的家夥。
遇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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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昭:“……”
她笑着往後一靠, 倚在香軟如蜜雲的榻枕上, 視線越過薄透的四方帳,望遍整架行天舟。
大反派沒在。
她默默在心裏盤點了一遍他出現過的地方。
皇城舊日庭,臨波府太上殿, 鯨落海以及樓蘭海市。這些地方,周圍要麽埋着他的骨灰壇, 要麽供奉着他的魔神像。
他就像傳說中的鬼一樣, 只能在自己屍身附近或是有香火的地方活動。
但他與普通的鬼又稍有不同——他被切得有點碎,所以活動範圍一片一片的。
雲昭被自己的腦補逗得噗哧一笑。
有點良心,但不多。
陳平安弱弱舉手:“那個, 那個, 我有個問題想問一下。”
雲昭心情不錯:“說。”
陳平安一手摟着骨灰壇, 一手撓了撓頭, 笑容憨态可掬,眼神真摯無比:“咱們什麽時候, 去炸另外九座廟!太上塵封千年的舊物,也該見見天日不是?”
那是廟嗎?不,那是九份——潑!天!富!貴!
雲昭:“……”
老百姓對神明的愛意,總是這麽樸實接地氣。
*
三日後,行天舟抵達京都雲府。
老管家雲伯聞訊趕來,見着雲昭,不禁老懷大慰、老淚縱橫。
“大小姐可總算回來了!”
雲昭心知晏南天到了京都肯定要搞事,淡定笑道:“都有什麽壞消息?阿伯你只管說。”
老管家一面引她踏上鋪滿錦絨冬毯的山道,一面告訴她:“也不全是壞的,一個壞消息,一個好消息,大小姐先聽哪一個?”
雲昭擺手:“壞的壞的。”
老管家嘆了口氣:“夫人正在與将軍鬧和離。”
大繼戰神雲滿霜的正式封號是“大将軍”,因為功勳,再頂了個“王”的虛銜。不是正式場合的話,身邊人一般喚他“将軍”。
雲昭問:“阿爹回來了?”
“對,昨日剛回。”老管家壓低了嗓門,“去了趟宮中,聽聞差點兒就在禦前打了起來——将軍單方面挨夫人揍。”
溫暖暖的事捅出來了。
雲昭毫不意外,她深吸一口氣,鎮定道:“那好消息呢?”
老管家眉眼間又愁又喜:“好消息便是南天殿下已經向聖上請旨,定下了你們的婚期,就在下月初二!夫人找人算過,屬實是個頂好頂好的日子!”
又一個壞消息。
雲昭本來都皺緊眉頭了,聽聞最後一句,不禁驚奇地問:“不是說我娘正在鬧和離?她還有閑心給我算命?”
老管家擺手:“不耽誤不耽誤。請了香山寺大師上門來算。只要心誠,上門也靈!”
遇風雲眼角微抽。
陳平安掩袖偷笑。
雲昭:“……”
她視線微虛,心神掠過京都大地,蕩向皇城所在。
遙想那時,她曾滿心歡喜地期待晏南天從鯨落海回來——他說等他從鯨落海回來,就請父皇與她家正式定下婚期。
那時候她盼星星、盼月亮地盼他回。
在家等不住,在東華宮也等不住,她去了舊日庭最高處,就想第一眼看見他歸來的行天舟。
結果呢?
他給了她好大的“驚喜”。
如今可好,經歷那麽多事,兩個人都快折騰成仇敵了,他倒是謹守承諾,從鯨落海回來便去請了旨。
雲昭氣笑:“晏哥哥,你可真會給我‘驚喜’!”
老管家傻乎乎跟着笑:“可不是?殿下待大小姐最是用心不過。陛下還擔心時間太緊,不曾想殿下早早都已經籌備着了,可謂萬事俱備,只待大婚。”
雲昭陰陽怪氣:“他可真是心思缜密。”
這就是根本不給她周旋的餘地。
老管家樂呵呵直點頭:“殿下行事,向來最叫人放心。”
雲昭話風一轉:“那個私生女住在他東華宮?”
老管家給轉了個猝不及防,差點兒閃着老腰:“……那是陛下的意思。也是因為咱夫人不容,只能暫行權宜。”
他把嗓門壓得更低,“夫人和将軍就為這個鬧到不可開交,大小姐快去勸勸吧!”
雲昭心道:果然。
她就知道,晏南天先一步抵達京都,肯定要挖好坑等着她。
這不就來了。
将溫暖暖身世搬上臺面,亂她父母。
趁此機會将她困進東華宮。
她仿佛看見了晏南天那張淡笑的臉。她知道,他此刻定是在遠處遙遙望着她,用獵手的眼睛。
“我去見爹娘!”
*
雲滿霜與湘陽秀的居處叫做“金玉滿堂”。
雲昭不許人通傳,獨自闖了進去。
才到廊下便聽見內室傳出摔古董的聲音。
“嘩啦啦”那叫一個清脆。
隔着重重碧金紗,只聞湘陽夫人聲線冰寒:“雲滿霜我告訴你,這婚你離也得離,不離也得離!”
雲滿霜悶悶地:“我不和離。”
湘陽夫人陰陽怪氣:“怎麽,你那心肝寶貝小通房死了,用不着我給她騰地兒是吧?哎喲,人要是活着回來,你怕是攆我都來不及!”
雲滿霜憋了一會兒:“我不和離。”
湘陽夫人又道:“呵,昭昭殺了那賤婢,有沒有把你心疼死啊?我告訴你,和離了我就把昭昭帶走,你休想傷我寶貝一根毫毛!”
雲滿霜執拗道:“我不和離。”
雲昭:“……”
她這爹,屬實是個回音壁。
我不和離……我不和離……我不和離……
湘陽夫人寒聲道:“我當年原就想着不該拆散你們這對苦命鴛鴦,只遺憾沒找着人,否則當初我就替你給她納進門來,看你們如何在我眼皮子底下卿卿我我!看你們究竟能有多恩愛,能有多惡心!”
雲滿霜總算是換了句話:“當年的事,是我的錯。”
他幹巴巴又憋出一句,“我跟她,不是那樣……我不和離。”
湘陽夫人氣到哈哈大笑:“野種都這麽大了,你和我說不是那樣?不是那樣是哪樣!真有你的雲滿霜!婚前整個郎情妾意的‘真愛’惡心我,如今又整個矯揉造作的野種出來惡心我家昭昭!我告訴你,我湘陽秀今生今世與你不共戴天!”
雲滿霜沉聲道歉:“……都是我的錯!”
雲昭忍無可忍,一腳踹開雕花雲扇門,橫身撞進屋。
夫婦二人吓了好大一跳。
轉頭看見雲昭,湘陽夫人臉上的寒霜頓時化成了緋紅顏色,氤氲在眼角眉梢:“昭昭……”
嗓音有點堵。
昨日在金殿上,那野種哭得肝腸寸斷,口口聲聲控訴雲昭殺害她娘。當時湘陽秀一顆心啊,真是又揪又疼又喜又憂。
阿昭為什麽殺賤婢t?自然是為了她這個娘。
生養了這麽個好女兒,這輩子還有什麽不值的?
湘陽秀擡起鑲金嵌玉的假指套,翻起眼皮,點掉眼角溢出的淚光,掩飾地笑道:“總算舍得回來啦?肚子餓不餓?”
雲滿霜額角青筋亂跳:“又在外面闖禍!”
“你給老娘閉嘴!”湘陽秀轉頭吼他。
雲滿霜悻悻垂下頭。
湘陽秀疾步上前,拉住雲昭雙手:“昭昭不用怕,殺個賤婢而已,算得什麽!呵,我就看看誰有本事動你半根手指頭!”
雲滿霜愁到不行,小聲嘀咕:“慈母多敗兒。”
這麽教孩子,早晚得出大事。
雲昭還沒來得及說話,湘陽秀便拍了拍她手背,笑道:“而且你晏哥哥都替你解釋過了,阿昭也是屠龍心切,出發點是好的!這不就行了,還有什麽好說!”
她狡黠地眨了眨眼,一副“我們無腦偏袒你”的樣子。
雲滿霜強行插了句嘴:“你不要總給儲君添麻煩。”
雲昭心下微沉。
提及晏南天,雲伯高興,阿娘歡喜,阿爹也頗為看重。
這個人,多可怕。
仔細一想,他竟然沒有任何明顯破綻——在爹娘面前,雲昭甚至說不出一個非退婚不可的理由。
皇家的婚約,豈是随随便便說退就退?
更何況晏南天那狗男人不要臉,趁她不在把事給辦了。
如今已聖旨昭告天下,她硬要悔婚除非造反。
她不可能逼着爹娘去造反。
雲昭念頭一轉,沒像平日那樣嚣張,反倒可憐巴巴地垂下眼睛,夾起嗓子,憋出一句:“阿爹,阿娘……”
湘陽秀頓時心疼壞了:“哎喲我的昭昭!”
雲滿霜也皺起眉頭,話不好聽,語氣已經軟了七八分:“闖完禍知道害怕了?”
雲昭閉起眼睛搖了搖頭,擠出幾星小淚花。
“你們都不知道我為什麽要殺那個嚴嬌!”她扁嘴道,“她們欺負我!她們欺負我!”
湘陽秀無腦護崽:“該殺!”
雲滿霜雖然不太相信有人能欺負這個小霸王,但是看着女兒漂亮的小臉皺成一團,眼睛紅得像只小兔子,頓時心疼到不行,思路也開始走偏。
雲滿霜沉聲道:“那婢子并非善類。”
一聽這話,湘陽秀不由得挑高了眉毛,怪聲道:“喲~”
雲昭道:“她們算計晏哥哥!”
湘陽秀還不曾反應過來,雲滿霜已臉色一變,泛起鐵青。
他下意識伸手扶向腰間常年懸刀處,寒聲問:“此話怎講?”
雲昭道:“那溫暖暖說,晏哥哥看了她身子,她這輩子絕不可能嫁給別人,定要賴上他!”
湘陽柳眉倒豎,一巴掌把紅檀香木雕花玲珑案桌拍得木屑亂飛:“賤婢!”
雲滿霜呼吸沉重,一字一頓:“儲君他,緣何如此。”
雲昭假哭道:“那母女二人就是一丘之貉!嚴嬌當年如何算計阿爹的,阿爹都不記得了嗎!”
她說的都是大實話,跟誰對質都不怕。
湘陽秀一聽這話不對,立刻皺眉追問:“算計雲滿霜?什麽意思?小晏他怎麽了?”
因為憂心女兒,她竟是完全沒顧上自己的事,只一心撲在雲昭身上。
雲滿霜顯然已經猜到怎麽回事了,他把嘴唇抿到發白,雙拳緊攥,青筋一行一行往外爆。
雲昭一臉活靈活現的錯愕:“阿娘不知道?阿爹你沒告訴阿娘?”
雲滿霜張了張嘴,又憋了回去。
湘陽秀道:“別管他這個鋸嘴葫蘆——你來說!”
“哦。”雲昭奉旨解釋,“當初嚴嬌假裝真心實意替阿爹阿娘牽線搭橋,其實暗中動了許多手腳,還把阿爹送給阿娘的信物偷偷扣下……”
湘陽秀倒吸一口涼氣,情不自禁開口打斷:“信物不是雲滿霜送給她的?!”
雲昭與雲滿霜異口同聲:“當然不是!”
雲昭:“阿爹以為給了娘!”
雲滿霜:“我一直以為你收着。”
湘陽秀怔忡一瞬,眼眶裏迅速汪起了淚。
她猛地将頭扭向一旁,“繼續說!說!”
那信物,多年來都是湘陽秀消不去的一塊心病。
高傲如她,自然不會問,也不會說,就這麽一直梗着。
萬萬沒想到真相竟是這樣!
雲昭憤怒道:“嚴嬌騙阿爹說阿娘要來見他,然後她往阿爹酒裏下了藥,自己打扮成阿娘的模樣,熏上阿娘的香,阿爹只以為她是阿娘!”
湘陽秀擡手抵住了額角,眸光劇烈地閃。
一時之間,又是驚、又是怒、又是恨、又是種種難以言說。
好半晌,鳳目幽幽瞥向雲滿霜。
雲滿霜冷汗涔涔,又是生氣又是心虛又是慚愧又是後悔:“……夫人,是我錯了。”
湘陽秀默了許久,才虛弱地開口痛罵:“你個蠢蛋!”
雲滿霜閉上雙眼,一副任憑打殺的模樣。
湘陽秀語氣幽幽道:“你知道麽。嚴嬌給我寫信,說你愛她愛得要死要活,為了她,你竟然打算與我退婚,逼得她只好遠走他鄉。”
雲滿霜身軀一震,急道:“我沒有啊!”
湘陽秀冷笑:“那我說了你多少回,你怎麽不解釋?你嘴長哪了?”
他痛苦道:“畢竟我确實有錯……”
她罵:“蠢蛋!”
他苦笑:“是,是。”
湘陽秀長出一口氣,用假指套戳他的頭:“回頭再與你計較!”
大繼戰神被戳得一愣一愣。
湘陽秀轉向雲昭時,精氣神都恢複了七八分:“小晏他也挨了算計?”
雲昭失落道:“那母女二人處心積慮,一個沖着阿爹,一個沖着晏哥哥。溫暖暖與晏哥哥究竟到了什麽程度……”
她垂下腦袋,語氣要多可憐有多可憐,“我也不知道。反正,晏哥哥一路上定是要護着她,我與她一同落水,他救的也是她。”
一時無人再說話,屋子裏只有憤怒的呼吸聲起伏。
“阿爹,”雲昭探手搖了搖雲滿霜的手背,“要是那嚴嬌還活着,你會讓她進門來氣阿娘麽?”
雲滿霜濃眉倒豎:“休想!”
“阿娘,”雲昭望向湘陽秀,“晏哥哥他要娶溫暖暖做側妃,日日氣我,你能答應嗎?”
湘陽秀冷笑:“休想!”
雲昭心中偷笑,面上仍然愁雲慘淡。
她幽幽慘笑:“可是阿爹阿娘,他們兩個,如今還一塊兒住在東華宮呢。”
夫妻二人都閉了閉眼睛。
“不行。”湘陽秀率先睜眼,“不解決那賤婢,休想娶我們昭昭過門!”
她盯向雲滿霜。
雲滿霜微微颔首:“我來處理。”
“喲!”湘陽秀吃驚,“那可是你親骨肉!你舍得?”
雲滿霜搖了下頭:“大繼律,女子若遭強迫,生子可溺。對于此女,我只滿心厭惡,絕無認親的道理。”
湘陽秀依舊冷着一張臉,實則眸光已經軟和不少。
雲滿霜難得多說了幾句:“我這便進宮,請陛下将此女另許旁人。此女一日不嫁,昭昭絕不出閣。”
湘陽秀沉吟片刻,點了頭:“可以。”
雲昭擡起腦袋,委委屈屈,可憐巴巴:“若是晏哥哥對她已有感情,執意要娶她呢?”
看她這副模樣,雲滿霜與湘陽秀心都快碎了。
雲滿霜推己及人,安慰道:“他定不會。”
湘陽秀想想那種日子都快怄死了,冷笑道:“那就讓這對狗男女有多遠滾多遠!你放心,當年皇帝還是皇子的時候,你爹可是救過他性命!還不止一次!多少眼睛看着哪!”
雲滿霜擡高雙眉,嗓子都要咳破了,卻無法制止夫人繼續大放厥詞。
湘陽秀嚣張道:“你爹只要不造反,便是皇帝老兒也得禮讓三分!更遑論他晏南天!他想享齊人之福?呵,這輩子都別想!”
雲滿霜起身:“我們昭昭只嫁一心人,他若不肯,也便罷了。我會與陛下說。”
湘陽秀攆他:“快去!”
*
送走雲滿霜,湘陽秀立刻令廚房盛出炖好的湯,盯着雲昭熱騰騰喝下。
“不給你爹喝!他不配!”湘陽秀道。
雲昭點頭:“嗯嗯!”
“放心吧,”湘陽秀心疼地輕輕撫過雲昭手背上已經結痂的傷,柔聲安慰,“你和小晏之間,必定是攢了不少誤會。這麽多年過來,你們兩小個的感情阿娘全都看在眼裏,小晏他呀,不是那種人。”
雲昭用玉勺攪了攪湯羹。
湘陽秀嘆息:“昨日在金殿上,我雖怒火沖頭,卻也冷眼看着呢。若說他對那個溫暖暖有什麽感情,我看倒不見得。”
雲昭也在心裏嘆了口氣。
可不是麽,他裝得多像啊,多冷酷,多絕情。
她差點都信了。
她望向湘陽秀,心道:‘可是阿娘,我若信了他,沒能殺掉嚴嬌,此刻你該有多傷心、多膈t應?’
“阿娘,”雲昭問,“你原諒阿爹啦?”
湘陽秀笑着嘆了口氣:“你說呢。當年我以為他心裏裝着‘真愛’,終究還是選擇嫁給他,便是放下了。這些年不知花了多少心思手段拿捏他,就是憋着那股氣,不服輸罷。”
她的眼角隐有淚花,“這麽多年,無論他待我有多好,我都收着心,不敢将情意真正交托給他一星半點,平白蹉跎了青春。如今都老啦,也沒那些情情愛愛的心思了,便這樣吧,還折騰什麽呢?”
雲昭心疼不已:“阿娘……你受委屈了。”
湘陽秀笑着搖頭:“雲滿霜不也委屈?你放心,我可沒那麽輕易放過,将來有得是我拿捏他、收拾他的機會。”
雲昭毫不同情自家爹:“嗯!”
“你和小晏不要這樣呀。”湘陽秀笑嘆,“你看我和你爹,一個誤會鬧了這麽多年,多不值當。”
雲昭垂着眼睛笑:“那也不是我一個人能說了算。”
湘陽秀笑:“放心吧,你爹都出馬了,還能翻起什麽浪?”
“是啊。”雲昭也笑,“晏哥哥他,還能翻起什麽浪?”
湘陽秀輕拍她的手:“小晏對你是真的有心,他絕不可能放棄你。”
雲昭點頭:“确實不可能。”
她真好奇,自己接下了他的招,并回給他這麽一擊,他将如何應對呢?
他不會放棄她,這是必然。
但他出于某種原因,也不會放棄溫暖暖——倘若他能,溫暖暖早死過八百遍了,不至于鬧到今日這地步。
‘來呀晏哥哥,你來我往才有意思。’
‘接我的招,讓我看看你如何二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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