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愛到發瘋

愛到發瘋

雲昭湊上前, 看東方斂提劍的手。

“你想得美”四個大字被他刻得龍飛鳳舞,和她想象中一樣,整個人嚣張到不行。

他的手生得好, 五指修長,竹節似的冷硬漂亮。

他微微挑着眉尾,唇角噙一抹淡t笑, 矜傲自得的樣子, 十分欠揍。

什麽鬼在他面前大放厥詞?

雲昭驚奇地想:我好像就是這個鬼!

他用燭龍筆畫青樓,把她給召了過去,他以為她也是青樓裏的鬼, 還讓她別跟他娘搶花魁。

幻象消失前,她壞意地強吻他, 猖狂告訴他——我是你等了三千年的媳婦!

然後他跑到這裏, 随手刻了個“你想得美”。

說的不是她還能是誰?

而且……

想到另一件事,雲昭心跳逐漸加快。

那天夕陽山林,他把帶血的劍架在她的脖子上, 最終放過了她。

他說——是你。

他說——你那日既沒殺我,今日我也放你一命。

他與弦月神女從未見過面。

他認錯了人, 或者說他沒認錯人。與他有過一面之緣的人, 正是雲昭。

他說的是隴陽道,也只有隴陽道。

厲鬼昭對他見色起意,湊到他面前看了半天。

他認出她來了。

雲昭心中十分驚奇, 又有點莫名的高興。

她似乎越過了三千年時空, 在他生命裏留下了一些痕跡。

怎麽會這樣?好奇怪!

她正想得入神, 胳膊忽然被人重重戳了戳。

“媳婦。”鬼神見鬼一樣盯着她, “你氣傻了吧?”

雲昭:“?”

“你在笑什麽?”他緊張道,“你這麽笑, 我有點毛。”

雲昭:“我沒笑……”

她發現自己嗓音都帶着笑。

他語速飛快:“你要實在生氣,可以給我幾劍,我忍着不還手。”

雲昭:“……”

她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問:“你是不是心裏隐隐約約有個人,但你不知道她是誰?”

東方斂倒吸一口涼氣,額角青筋直跳:“沒有!絕對沒有!”

雲昭置若罔聞:“你買玉,就是因為這個人。”

東方斂:“……”

她笑吟吟仰起臉看他:“你用燭龍筆實現心願,見你想見的人,就把這個人給畫出來了。”

東方斂:“……”

換成旁人敢這麽冤枉他,他一定會切開對方腦袋,倒出裏面的水。

但是,冤枉他的人,是他漂亮又可愛的媳婦。媳婦不是故意冤枉他,只是吃醋。吃醋,是因為在意他,可以理解。

他忍。

雲昭湊近,大聲笑道:“這個人,就是我!”

東方斂:“……”

薄唇動了動,眼角微抽。

東方斂:完了,媳婦愛我,愛到發瘋。

怎麽辦?說不是,好像太殘忍。但他不想騙人。

雲昭戳他:“哎。”

東方斂鎮定垂眸望向她,假笑:“嗯?我在。”

“你神身呢?”她問。

東方斂笑容消失,不想說話。

雲昭又戳他:“我要見神身,幻象收掉。”

她頗有幾分迫不及待。

這個鬼沒記憶,但神身恐怕是有,要不然床榻上也不至于那麽瘋。

東方斂:“???”

*

雲昭沒能見到神身。

鬼神感應片刻,臉上顯出一絲錯愕:“不見了。”

雲昭無語:“什麽叫不見了。”

“不知道在哪裏。”他擺擺手,“四周沒有光線,沒有聲音,大概掉哪個坑裏面。無所謂,沒有任何東西傷得了我。”

雲昭:“那你倒是往外爬。”

他假笑攤手:“都說了,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雲昭:“……”

十座太上廟,如今已經炸了七座——

她六歲那年陰差陽錯炸了九重山上那一座,這是第一座。

從樓蘭海市回來,她炸掉了臨波府的廟,這是第二座。

解決大疫時,炸了平南和宿北兩座廟,這便是四座。

青金礦湖崩塌那天,趁亂炸了涼川主城外的廟,第五座。

離開青金鬼城,随手炸了夜照那座沒香火的冷清太上廟,然後一路前往西境,炸了兇獸堆裏的無人廟。這便是第六和第七座。

雲昭瞥他一眼,笑道:“你很快就能控制自己了。”

到時候看她怎麽笑話他。

行天舟一路往西,她很快就顧不上那個“失蹤”的神身。

兇獸肆虐,滿目瘡痍。

鎮西軍的防線一潰再潰,無數村莊和城鎮來不及轉移,淪為人間煉獄。

雲滿霜氣得捏碎了行天舟的木舷:“晏老七!”

趙宗元立在他身側,微微冷笑。他早就對晏老七不抱任何期待。

飛舟繼續西行,尋找一退再退的鎮西軍。

忽一霎,鬼神消失在眼前。

“東方斂?”

雲昭伸手抓他,摸了個空。

她皺眉起身,四下望了一圈,哪裏都沒有那個鬼。

他消失得毫無征兆,就這麽不告而別。

雲昭直覺不對,她抓住陳平安,比劃着問:“這個地方,和剛才相比,是不是有哪裏不同?”

陳平安前後望望,點頭道:“離開太上廟範圍了。”

雲昭心髒一沉。

很早以前她就知道,鬼神只能在自己的屍體或者領地附近活動——因為他被切得比較碎,所以哪裏都有他。

這段日子他能一直待在她身邊,是因為神身。

神身在,鬼身就能在。

可是不久之前,神身“失蹤”了。

雲昭心裏浮起了很糟糕的感覺。

有人在舟首大喊:“将軍!找到他們了!”

飛舟降向地面。

鎮西軍退出了近三百裏,大軍駐在河定、遠臺與姚浦三處重鎮,互為犄角,将兇獸大潮封堵在橫斷山脈之外。

見着雲滿霜,幾個副将眼睛都紅了。

在九皇子的指揮下,全軍損失慘重,将士死傷三成多,将領更是有近五成已經殉國。

雲滿霜大怒摁刀:“豎子!他人呢?”

副将扯了扯唇角,鄙夷道:“後方百裏之外,‘坐鎮指揮全局’!”

雲滿霜氣到哈哈大笑。

京都那邊傳來的消息也非常不妙。

雲滿霜困在青金鬼城的期間,京中流言紛飛,稱他叛逃。

雲氏與湘陽氏廣受牽連,已被軟禁盯梢了好些日子。

雲昭抓着信使:“別的呢?最近有沒有發生什麽奇怪的事情?比如太上殿,或者……”心中靈犀微動,她試探着問,“通天塔?”

“嗯,有。”信使點頭,“太上尊者遲遲未歸,陛下敕令大祭通天塔,舉國--共祈神祇歸位。前些日子就在熱鬧着了,算一算,差不多今日便該是大祭日?”

雲昭眯了眯眸,心下已有計較——定是他們用什麽祭祀手段限制了神身。

父女二人視線相對。

地下數日,人間數月,在青金迷城裏耽誤了太多時間,足夠朝廷布置——他們不搞點事出來反倒奇怪了。

如今邊關危難,鎮西軍不可能抛下防線去造反。

雲昭心下一定:“我回京。”

雲滿霜沉吟片刻:“帶上親衛,趙三弟也與你一起,還有遇風雲。”

雲昭搖頭:“遇風雲不行。晏南天恐怕已經猜到他的身份,回去是自投羅網。”

她望向遇風雲,“你的威壓能震懾兇獸,我見淪陷區還有不少幸存者在躲藏抵抗,你留下來幫忙救人!”

遇風雲點頭:“好。”

雲昭望向旁人,神情果斷:“我回京,人多人少都一樣,總不能與禁衛大軍對抗。諸位留在前線殺敵就好。”

衆人神色觸動。

雲滿霜心緒翻湧,深深望着女兒,半晌,嘆着氣,感慨大笑:“不愧是我和阿秀的女兒!好!阿爹會盡快擊退兇獸,騰出手來助你!”

雲昭點頭:“我走了!”

“保重!”

*

行天舟上。

陳平安瞠目結舌,懷疑人生:“不是,你不是要獨自一個人深入虎穴嗎,為什麽我也在這裏?為什麽?”

雲昭微笑:“因為需要你幫忙。”

陳平安吸氣倒仰:“就我這身板,一刀沒!一刀沒!我什麽忙也幫不了,我就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小廢物,我為什……”

雲昭:“救太上。”

陳平安:“……我為太上赴湯蹈火!”

飛舟途經炸毀的西境太上廟。

雲昭抿着唇,沉着心,等鬼神出現。

他沒有出現。

炸了廟,殘魂便回歸本體,這個地方與他再沒有關聯。

“京都沒有完好的廟,神身也不在那裏。”雲昭一下一下輕輕敲擊案桌,“破壞那場大祭,只能靠我們自己。”

陳平安咕咚吞了下口水。

“沒事。”他鎮定道,“遇風雲說了,可以無腦相信你。”

雲昭:“……我謝謝他。”

她敲桌:“知不知道那個大祭怎麽回事?”

陳平安搖頭:“看見了才好說。”

雲昭點點頭,閉上雙眼,想他此刻的境況。

四周沒有光線,沒有聲音,不知身在何處。他們傷不了他,但是可以封印他、限制他。讓他孤零零一個,陷在無邊無際的黑暗裏。

三千年這麽過來,難怪那個家夥話這麽多。

她忽然問:“我向他祈福,他是不是能聽見?”

陳平安眨了眨眼:“應該能……吧?”

雲昭樂了。

她揮揮手,示意陳平安點上袖珍版的天龍大香。

‘太上太上,我來救t你啦!’

‘你守隴陽道的樣子,好看死了!’

‘還有青樓。’

‘咱倆的事,那個鬼都不知道。’

*

某處。

東方斂:“……???!!!”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