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章

第 33 章

趙淇沉着臉往門口走，齊歡剛想上前去挽留，被眭然一把抓住了胳膊。

“不許去，你以後當她是空氣！”

閨蜜雖是好心，但辦了壞事，齊歡簡直欲哭無淚。

她頹然地坐到spa床上，閉上眼睛深呼吸，做了個重大決定：“然然你坐，我把來龍去脈都講給你聽。”

推門而出，凜冽的寒風襲面，趙淇才稍稍冷靜下來。

上一次被氣到太陽穴突突直跳，還是幫着沈筠父母跟顧家的代表律師據理力争的時候。

她吐了一口濁氣，戴上了毛線帽。

這裏離住的地方近，她準備步行回去，正好捋一捋不太清明的思緒。

那邊，眭然聽齊歡講完了背後的故事，一臉不可置信。

她咬了咬下唇，心中還是不忿：“但是，這也不代表趙淇沒問題，畢竟從她的視角來看，顧元恺就是你的未婚夫啊！”

齊歡糾正：“傳聞中的未婚夫，不屬實。而且是我讓淇淇不要當真的。”

眭然像個皮球洩了氣般矮身下去：“好吧，就算是我誤會了趙淇，但我罵都罵了，覆水難收了……”

知道自己這個小閨蜜最是好面子，這會兒承認錯了就已經不容易，想讓她道歉，那不可能的。

齊歡嘆口氣：“等大家都冷靜冷靜，我再攢個局當和事佬吧。”

靜默了兩秒，齊歡問：“你剛說顧總陪前女友的事是真的？”

眭然這會兒沒了剛剛的戰鬥力，老老實實地說：“剪彩是真的，新聞都報道了，不過替前女友撐腰是我臆測的。”

齊歡：“……”

還以為她是聽說了小道消息，原來是随口胡謅。

顧元恺單身多年，曾經京城大大小小的圈子裏确實流傳着一種說法，說他對田家大小姐餘情未了。

後來，有了關于顧總與女明星趙妤的新傳言，這種聲音才弱下去幾分。

但依齊歡看來，顧家和田家是世交沒錯，可這個圈子裏哪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才對。

他們兩家商業綁定頗深，比方說鄭州這個商業地塊，就是田家沖在前顧家穩在後合作開發的，所以顧元恺和田芯一起剪彩肯定是出于商業考量。

就是不知道趙淇那邊能不能理解。

齊歡揉了揉眉心，就怕眭然口無遮攔地讓趙淇和顧元恺鬧了別扭，萬一得罪了顧總，誰都沒好果子吃。

趙淇回到家後，從冰箱裏拿了一罐冰可樂灌了兩口。

步行二十分鐘，走得渾身熱氣騰騰，一口冰涼下肚，十分暢快。

但怕下周的姨媽報道時肚子疼，她沒敢貪多，再抿了一口就放下了。

換過家居服後，躺倒在沙發上，顧元恺的電話進來時，她正盯着天花板放空。

“喂……”

顧元恺剛落地香港下榻酒店，晚上有個商務宴請，下午這會兒有空閑，所以給女朋友打個電話。

但她的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的，興致不高的樣子。

他問道：“怎麽了？不開心？”

驚訝于他的敏銳，趙淇誠實地“嗯”了一聲。

顧元恺走到落地窗邊，陪她說話：“發生什麽事了？”

趙淇側過身，摳了摳抱枕上的絨毛。

當面跟人争論的時候，她的思路和舌頭同時打結，眼看着人家一字一句往外蹦卻毫無招架之力，然後現在只剩自己一個人了，開始文思泉湧是怎麽回事……

她抿了抿嘴唇：“在郁悶剛剛跟人吵架的時候沒發揮好。”

顧元恺蹙眉：“跟人吵架了？”

“……嗯。”

“沒吵贏？”

“……嗯。”

何止沒吵贏，她甚至都沒發揮上兩句，只是負氣離開了……

現在想來，對方不會覺得她落荒而逃吧？

趙淇暗自抓狂，“好氣啊。”

“為什麽吵架？”

“……因為對方說我當小三。”

顧元恺：“……”

沒來得發表下見解，又聽她說：“而且對方鄙視我這個小三也不怎麽給力，顧總剛公布戀情，轉頭就陪前女友去了。”

顧元恺：“……”

好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前女友說的是田芯。

他問：“生氣了？”

她答：“氣啊，剛剛不就跟你說過了，好氣。”

顧元恺一時無話，思考了幾秒，是不是該放低姿态哄一哄。

這時，趙淇卻說道：“不跟你說了，我要去找幾個辯論賽看看。”

想想自己當時辯駁無力的樣子，她就十分懊惱。

他一頓，問道：“只是生氣吵架沒吵贏？”

她“嗯”了一聲，反問道：“要不然呢？”

饒是顧總見慣了大風大浪，此時也被噎住了。

默然兩秒，他确認道：“淇淇，你沒誤會？”

“誤會什麽？”趙淇問，聲音還是懶懶的，情緒不怎麽高，但聽着也不像是生氣。

顧元恺手插上腰，問：“沒誤會我跟田芯？”

“你跟田芯？”她蹙眉，“你們不是去工作嗎？”

“是去工作。” 眺望着陽光下閃閃發亮的維港，他問，“那你介意嗎？”

顧元恺的聲音低沉渾厚，讓趙淇的思緒跟着沉穩了下來。

“聽別人說起的時候，确實有點不舒服。”她坦誠地說道，“但如果只是工作關系，又好像沒什麽好介意的。”

小姑娘聲音低低的，聽得他心裏一軟，解釋的話就在嘴邊：“淇淇，我和田芯……”

“顧元恺！”她打斷道，“你打算跟田芯破鏡重圓嗎？”

他皺起了眉頭，不滿地說：“這是什麽話。”

卻聽她說：“既然沒打算破鏡重圓，就不必告訴我你們的故事了。萬一我聽了以後時不時就想起來，內耗怎麽辦？”

顧元恺喉結滾動，最終只說了個好字，轉而問起，她今天是跟誰吵的架。

但趙淇不想多說，女孩子之間的龃龉，找他告狀好像有點小題大做。

不大開心的事就說到這裏，她說起自己想買幾樣東西，問他能不能幫忙從香港代購回來。

顧元恺自然說可以，他本人抽不出時間親自去買，手底下卻多的是可以跑腿的人。

趙淇說要買藥油和膏藥：“待會兒我找個圖給你。”

顧元恺關切地問：“自己用嗎？哪裏不舒服？”

“不是我用。”她解釋道，“最近聽我媽媽說膝蓋疼，我買給她試試。”

“摔跤了？”

“沒有，可能是常常爬上爬下，蹲的時間又長，膝蓋勞損。”

他沉吟了下：“也有可能缺鈣，我再買點鈣片和維D。”

聞言，趙淇笑道：“這麽快就讨好丈母娘啦？”

話甫一出口，她才意識到哪裏不對。

她懊惱地一掌拍向天靈蓋，恨不得拍死一時嘴快的自己。

那邊，顧元恺輕笑出聲：“嗯，必須好好表現，讓丈母娘早日認可我這個毛腳女婿。”

惱羞成怒的趙淇耳根發熱，她奶兇奶兇地說：“還毛腳女婿呢，處理不好前女友，我下個月才不續費呢。拜拜。”

虛張聲勢的她兵荒馬亂地結束了通話。

被挂了電話的顧總心情卻跟今日的陽光一般燦爛。

他居高遠眺，林立的高樓、湛藍的海港和劃出潔白尾痕的船只，勾勒出了享譽世界的天際線。

曾經，面對這樣壯闊繁華的圖畫，他就算不是無動于衷，也是漠不關心，但如今不一樣，心裏會泛起漣漪，很想什麽時候能将她擁入懷中，一起看遍這大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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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總原本約了女朋友，在他結束出差回上海的當晚一起吃飯的。

不巧的是，回程前兩天，有長輩喊他那晚聚餐。

外祖父的摯交，親如祖父，他不好拒絕，只得抱歉地給趙淇打電話報備。

趙淇說：“正好我也有個聚餐，剛想給你打電話呢。”

她這個聚餐非同尋常。

程諾請簡總幫忙打聽古建築修繕設計方面的專業團隊，那麽巧，簡總正好認識一位業內老前輩，于是她便做主将趙淇的簡歷拿給老前輩過目了。

老專家對喝了洋墨水的小姑娘印象很好，他時不時會約小輩們聚會，這次特意囑咐簡瑤喊上趙淇。

簡瑤怕趙淇尴尬，又特意帶上程諾作陪。

事關自己未來的事業方向，趙淇尤為重視，跟男朋友的晚餐約會自然要往後靠。

她笑着說：“太好了，本來要放你鴿子，我還有點點內疚呢。”

顧元恺問：“古建築方面的老專家？”

“是啊，我想找這方面的專業團隊，你說巧不巧，諾諾那位簡總竟然正好認識一位老專家！”趙淇有些興奮地說道。

他聞言輕笑：“嗯，是挺巧的。”

她想了想，說道：“你在哪裏吃飯？我好像在五角場附近，如果結束得早，你來接我？”

他說：“好。正好順路。”

心有期待時，時間流逝得格外慢吞吞。

挨了兩天，終于到了聚餐的日子。

趙淇特意挑選了衣櫃裏看着最乖巧的一套換上，古董手鏈也褪下來放進了首飾盒，換了一只舒頤送的和田玉镯。

她打量鏡中的自己，衣衫簡約但不素淨，羊脂白玉低調溫潤，看着還算是有書卷氣，十分滿意地背上帆布袋出了門。

在手機上叫了車，站在小區門口等車來時，趙淇想，顧元恺買輛庫裏南給她實在是暴殄天物，光停在車庫裏落灰。

一來，她的社交層次用不上這樣的豪車，二來，出門還是打車最方便，開車出門還要找車位，她想想就頭大。

但談戀愛嘛，有些方面要相互适配，比如三觀，但有些方面，勢必要相互尊重，比如日常。

她的日常是地鐵打車沒錯，可顧總的日常就是豪車私人飛機，倒也不必在這些細枝末節裏非要讓他遷就配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