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犯禁

犯禁

一時罵人一時爽, 倪薇已經很不爽了，逞逞口快又怎樣。

她說的難道不是事實嗎？

倪薇心想着, 但還是目不斜視地關注謝懷隽的舉動、面部表情。

他的雙眼似乎冷卻了些, 手也向她這裏挪動一分。

為此，倪薇稍微蜷縮了下雙月退，只要他做點什麽, 她一定會抓緊機會連滾帶爬地竄走。

這樣是很丢臉，可是她別無他法。

空氣近乎要凝結成實體，就在這緘默間, 謝懷隽極輕的一聲笑打破了沉靜：“是，你說得對。”

但仔細去聽，他話語裏分明不帶笑，眼底也透着寒意。

“你想過和我結婚，所以算過年齡, 對麽？”

話音甫落, 倪薇耳膜都在發鳴, 眼睛都快忘了眨。

……他在說什麽啊。

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倪薇都快氣笑了：“你瘋了吧, 這你都能解讀成這樣！”

謝懷隽不以為意：“你沒想過和他結婚吧，好孩子，告訴我。”

倪薇不想和他糾結于這種神經兮兮的話題, 緘口不提。

Advertisement

謝懷隽輕嘆：“好，我換一種問題。”

“你自蔚的時候幻想過他嗎？”

倪薇瞪眼他。

謝懷隽輕笑：“沒有，對麽？你只想過我。”

憤怒已經不再占據倪薇的主導情緒，她現在胸腔充盈着不快、羞赧, 甚至是可笑：“你不會覺得很自豪吧, 還是存心想羞辱我，覺得我很盈蕩？”

倪薇說這話, 依舊止不住地顫動，渾身都在顫。

謝懷隽看得出她情緒的不穩定，柔聲安慰：“我沒有這麽想，事實上我很樂意被你當做杏幻想對象。”

謝懷隽的雙眼越發漆黑深沉，語調也帶了些意味不明的情愫：“我可以向你坦白，在你走之後，只要我有了念想，就會看着你的照片、拿着你用過的東西纾解，每一次量都很多，也很漫長，所以你不用擔心我年紀大，這方面的功能不好。如果你不相信，我也可以去做體檢。”

“我的星慾因為你，變得格外的重，你要試試我嗎？”

他略一傾身，帶有蠱惑意味地輕拍她的外褪側。

就這麽不輕不重的一下，倪薇都快跳起來了。

簡直就是徹頭徹尾的瘋子，僞君子。

“誰要和你試，滾開！”

倪薇用腳去踢他越靠越近的胸膛，自以為會比手臂有效。

可是謝懷隽竟直接握住她的腳踝，就像剛才那樣，很是輕而易舉。

這不比用手來得自在，尤其當他箍着順勢上擡，架放在肩膀上。

倪薇都看傻眼了，萬萬沒想到謝懷隽會做到這種地步。

她來不及去訓斥、反問，因為她穿的是半裙，這麽做只會令她走光。

倪薇紅着臉去按住裙擺，腿窩蜷縮合并，結果只是令眼前的男人更湊近一分。

她快要氣暈厥過去了，如果可以的話，她情願是這樣。

謝懷隽看得出她在迫近氣哭的臨界點，他确實不想令她再難過、生氣，可實際上他也很氣憤，因為她的每句話。

他确實在意過年齡，不是最近，是更早的時候，早到可以追溯于倪薇剛開學時，無意間瞥見她與同齡異性走在一起的模樣。

同樣穿着短袖，一人推着車，一人亦步亦趨走在身邊談笑風生，很符合所謂的青春校園劇場景，但并不符合他的心意。

游走在社會、商場太久，謝懷隽近乎快忘記，自己當初是怎麽度過的校園生活，他好像記得，但記憶裏不過是被各類考卷、競賽充斥，這太過枯燥無味，枯燥到他根本無法和倪薇分享。

事實上，以口頭傳述，遠沒有親身體會、親自陪同要有用得多。

他是如此嫉妒秦之遇，嫉妒出現在倪薇身邊的每一個同齡異性，他們可以歷經同一年的高考，考上同一屆的學校，使用同一間教室聽同門老師的授課，彼此約着時間、地點吃飯、玩樂。

他好嫉妒，可是他又能怎麽辦。

他無法卸下曾讓她癡迷的模樣，他應該把持着引以為傲的年長者姿态，對這個令他又愛又着迷的小朋友進行循循善誘。

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他都可以教導，甚至是柔捏、蓄意引誘。

事實上他也做到了，只可惜那時他只知推開她。

如果可以的話，他很希望回到那個時候，給自己揮上一拳頭。

但現實并沒有時光機，他能做到的就是盡量彌補她、修正自我。

“你放下我……”

倪薇微弱的氣音将他思緒拉回。

謝懷隽垂眼，看她帶有半幹淚痕的紅眼，看她微亂的散發，看她胸口透露的一片紅。

值得憐惜，也很可愛。

他的心會憐惜，他博起的地方也是。

謝懷隽承諾：“我會的。”

但這帶了條件，他柔聲道：“可是你需要回答我一些問題。”

倪薇下唇都快咬出血了。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她早該知道……

“先從簡單的問題說起，剛才是我太唐突。”謝懷隽偏了偏頭，是充滿歉意的口吻，“我和你道歉，倪薇。”

倪薇聽不出一點道歉的感覺，鼻息間甚至因此輕哼了下。

謝懷隽并沒有急着求和，率先開口問：“你們什麽時候在一起？”

“……”

倪薇保持沉默得很徹底。

謝懷隽加緊了幾分力度，雙眼微暗：“五秒之內，如實回答我，可以麽？”

5、4、3……

倪薇捱不到第三秒，為了自由，皺眉扯謊：“前不久。”

确實是前不久。

謝懷隽追問：“準确時間。”

倪薇：“忘記了，順其自然的。”

這個回答看似沒回，但其實挺自然的。

謝懷隽沒有糾結于此，也大致有自己的考量，遂輪到下一題：“他追的你，是麽？”

倪薇知道怎麽惹他生氣，所以回答得很快：“也可以說是雙向奔赴。”

她想扯出一抹帶有惡意的笑，可是唇角輕牽，卻略微有開裂的傾向。

倪薇怕疼得要死，所以還是選擇小弧度、象征性地咧嘴。

而事實上即便不這麽做，她也确實勾起謝懷隽心底的不快。

他的嗓音變得涼薄了很多：“是麽。”

這只是一句類似“感嘆”的話，但倪薇擅自認為是問題，點點頭：“是的。”

謝懷隽輕輕呵氣，又拍了下她的外側腿，雙眼微眯：“回答者不要擅自添油加醋。”

倪薇不滿：“你憑什麽認為我是添油加醋，就因為我的回答令你不滿意？”

謝懷隽沒說話，只是這麽淡淡地看着她。

倪薇輕嗤。

她大致猜得到謝懷隽接下來的問題，反正答案以她為本，她想怎麽編排就怎麽編排，他不願意相信、不樂意聽是他的事。

倪薇承認，她的報複心很重，但是她到現在都覺得很可笑，謝懷隽居然會因為這種事、這種問題和回答而生氣。

老牛吃嫩草，吃的還是回頭草，不對，她不應該把自己比喻成草，雖然草也是個不錯的植物，但是……

倪薇很容易出神，因為心裏的這些自言自語，放輕松了不少，即便她的腿還架在謝懷隽的肩膀上。

意識到這點，她回神看向謝懷隽，發現他的臉色真的黑沉沉得像烏雲。

沉默，還是沉默。

他這個人不笑不說話的時候，真的恐怖。

倪薇心下軟噠噠，面上還是保持着不屈不撓的樣子，雖然她皺着眉頭已經感到疲軟了。

謝懷隽面無表情，淡淡地“嗯”了聲：“是不滿意。”

他垂眼，選擇就此作罷：“問題就到現在為止，我對你和他的戀情不感興趣，倪薇。”

倪薇也“哦”了一下。

誰還不會裝？

謝懷隽不為所動，時間長了，倪薇還是得讨饒：“那你問完了，還、還不快把我的腿松開？”

倪薇皺眉悶聲說：“我的腿都快酸死了，你可不可以注意一下，我穿的還是裙子，裙子！”

她整個人都陷落在沙發裏了，要不是有手臂支撐着，她恐怕連坐都坐不好。

“我知道。”謝懷隽颔首，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她臉上，并沒有往那兒去看，但他傾了傾身，更為貼近地拉進距離。

倪薇原本是小腿肚卡着他的肩膀，這下是落到腿窩，甚至快到大月退。

她的心律已經失衡到呼吸都很不穩定，只能張開唇，借用鼻口一起攫取空氣。

謝懷隽看得見，她幹淨紅潤的舌苔，潔白整齊的皓齒，他很想用指腹去按壓，也希望她可以用着粘連唾液的唇來咬他，留下牙印也好。

他需要這樣一個伴有痛感的印章、痕跡，以此彰顯他是被倪薇采納、再度喜歡的。

這種要求或許很奇怪，他也難以說出口。

謝懷隽雙眼微紅，捧着倪薇的面龐，感知她掙紮也用手指去摩挲，嗓音低啞極了：“你親我一下。”

倪薇睇他，粘連濕潤淚水的眼睫顫了顫。

她的一舉一動、細微表情，謝懷隽全然照收無誤地納入眼底，能看出她的困惑、不解。而他很樂于解惑：“你親我一下，我就當沒聽過你今天說的話。”

我就當你還是喜歡我的。

倪薇“呸”了一口：“我才不要！”

“你快放開我，我真的要累死了……”

她試圖用蠻力，像蚯蚓一樣胡亂在沙發上蛄蛹，也去繼續拍打、敲擊他。

可這些都沒有用，他的胸膛就像銅壁鐵牆一樣牢固，禁锢的力量絲毫不減，不論她如何折騰，最終只能使自己更深陷沙發、頭發淩亂，甚至是走光。

意識到這點，倪薇不動了，以極度幽怨的目光瞪着謝懷隽，就像是氣鼓鼓的金魚，臉都紅了。

“好。”謝懷隽滿口同意，慢條斯理地松開了她的腿，以更為蠱惑的語調換了條件：“第二個選擇，你和他分手，不要再見他，乖乖待在我身邊，和我在一起。”

他沒興趣和十九歲的毛頭小子共享自己喜歡的人。

不然他會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