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犯禁
犯禁
倪薇本來就處于快死機狀态, 聽見謝懷隽這當頭一棒的話,簡直是要她當場報廢。
她攏了攏腿, 搖頭拒絕:“我不要。”
縱使倪薇再怎麽欲蓋彌彰, 謝懷隽也看得出來,那條睡裙之下,分明是什麽也沒穿。
他沒有直接戳穿, 選擇了更迂回的處理方式:“我幫你叫跑腿外送。”
這是個不錯的選擇,但是……她不是還要真空和他待在一起?
倪薇心裏嗚咽了下,渾身越發燥熱。
沉默既是否認, 謝懷隽又問:“還是要我幫你買。”
倪薇抿了抿唇:“要、要多久。”
“半小時。”
“……”
不行,好久,她光着屁股都有半個小時了。
謝懷隽解開脖頸上的衣領,偏了偏頭,輕嘆:“等不及就穿我的, 你沒穿, 對麽?”
倪薇想遁地了, 臉紅得跟豬肝一樣, 皺着眉頭很沒好氣:“你、你知道你還問我!”
謝懷隽面色很淡,好像在說他已經問過、也給過面子了。
倪薇不想面對他,以螃蟹走姿一點點挪到一邊, 将一張寬大的高奢圍巾披在身上,裹得死死的,臨走前不忘囑咐:“我要穿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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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過他身側,倪薇能聽見他極輕的哼笑。
她都快氣炸了, 卻實在無法撒氣, 只能站在門外,等他挑出一條新的。
不待五分鐘, 謝懷隽便從櫃子裏拿了件新的,打開虛掩的門,遞給背對着的女孩。
倪薇本來還在心裏暗罵,餘光瞥見那物件,欲言又止之餘又有些呼吸滞澀的感覺。
他、他原來穿這種的?
這種念想湧入腦海,倪薇真的要宕機了。
謝懷隽見倪薇遲疑,溫聲提醒:“不喜歡,你可以再挑挑。”
“不用了!”倪薇一口否決,直接拿過,轉身向洗手間奔去。
她跑得飛快,裙擺也跟着飄揚,謝懷隽目光追随而去,直到洗手間的門關上,才看眼空落落的掌心。
倪薇反鎖廁所,感知到手中的柔軟,心律根本不受控制地加快。
她兩手撚着兩邊,将其展開上舉,看到正面鼓出來的褶皺,很難想象穿在身上是一種什麽感覺。
但是……這真的是新的嗎?為什麽沒有外包裝?如果是洗過一遍的新內褲,那他怎麽知道是新的?
待在謝懷隽身邊久了,倪薇難免不能抱以警惕心理想東想西,可當下她也沒什麽可選的了。
倪薇卷起內褲邊邊,從下自上穿上,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尤其是看那空落落的……正面……
倪薇火速把裙擺放下,明明沒碰什麽髒東西,還是兀自開了水龍頭,把手反複洗一遍。
當她出來時,便看見斜對面廚房裏,謝懷隽在準備做飯。
倪薇不想看見他,立即貼牆根走,上二樓找內衣穿。
-
飯後是謝懷隽收拾餐餘,倪薇很自然地開擺,完全沒有要搭把手的意思。
她抱着懷裏的本本,窩在客廳沙發三秒一回頭,活脫像個出洞的小地鼠。
謝懷隽不止一次看見她這樣,心底只覺得有趣,還有些難以言喻的滿足感。
他抽出兩張紙拭幹手心手背的水漬,想陪她在沙發坐一會兒也好,就當充電了。
行至沙發邊沿,倪薇擡頭看他,很是一本正經:“你有沒有空?”
這是目前為止,倪薇頭一回向他發出邀請。謝懷隽眉梢輕挑,嗯了下:“很有。”
“那我們聊一下,我有些要求要和你說。”倪薇邊說着,邊把本子平放在腿上,兩只手無意識地交疊在一起,起了規矩的範兒。
謝懷隽略一颔首,剛要坐到她身邊,倪薇又挪了挪位置,明令禁止:“你別坐我這裏,我要和你面對面面談。”
她擺譜的模樣可愛極了,為這份可愛,謝懷隽甘之若饴。
但他并沒有選擇坐在哪處柔軟的真皮沙發,而是曲腿坐在她身前的茶幾上。
茶幾與沙發等高,但坐下的謝懷隽比她高了半頭,黑色西裝褲闊開在她腿側,像是将她整個人包圍在裏面。
男人領口最上方的兩顆紐扣松開,襯衫衣袖又被挽到臂彎,相比起在公司的清貴,此刻更顯松弛平和,完全是居家良夫的狀态,尤其他黑壓壓的雙眼帶着一絲笑。
距離太近,倪薇心中警笛大作,縮了縮雙腿,有些不快:“你幹嘛坐這裏呀……”
由于“呀”字又拉長音又漸微,導致她的不快并沒有那麽明顯。
“面談。”謝懷隽重述她的要求,好像并不覺得這番“身體力行”有什麽問題。
面談。面對面。确實是。
倪薇胸腔起伏略大,是被他的厚顏無恥氣的。
算了,都已經這樣了,他愛坐哪坐哪。
倪薇不想和他對視,低頭瞧腿上的筆記本,又覺得現在翻開還為時尚早,所以按着沙發向後措措。
沙發很大,她完全可以盤腿坐,而且也恰好實現拉開距離的願望。但想歸想,她穿的可是不便利的裙子,謝懷隽就坐她跟前,要是不慎走光了怎麽辦?
他一個舉動,就讓她渾身哪哪兒都不自在。
倪薇有些洩氣,抓起抱枕放在胸前,當做隔檔。
擡眼看他,他依舊是願聞其詳的模樣,給足了尊重,也沒急着問她要談什麽。
倪薇穩了穩呼吸,開門見山道:“我對我們的關系有意見。”
謝懷隽嗯了下:“你說。”
“你披馬甲調戲我的事,其實我還沒有原諒你,事實上,我是越想越氣。”倪薇雙手箍緊抱枕。
這并不在謝懷隽預料之外,事實上,倪薇肯接受和他在一起,才是他莫大的驚喜。
不過看來,她似乎是“清醒”過來了,又想反悔。
謝懷隽沒什麽表情變化,也沒開口道歉,而是點頭,表示他在聽。
倪薇本來想順着這件事,把他當出氣筒好好說一通,例如罵他是不是很享受在陰暗罅隙裏窺探她、例如他是不是很好為人師想玩一些禁忌游戲……
但這麽久以來,她已經說過太多太多不堪入耳、屈辱人的話了,很顯然,眼前這位X92先生、景行的掌舵人,憑借着豐富閱歷與強大心态,并不會被傷及分毫。
她根本沒必要費這口舌,讓自己滋生乳腺結節。
“所以,我希望我們試着在一起的關系,不能公開。”倪薇的語氣很決絕。
兩句話的間隔不到三秒鐘,內容也并不晦澀難懂,除了“披馬甲”令2G上網的謝懷隽短暫思考了下。
以免詞彙上的不解讓倪薇發現他們之間的代溝,謝懷隽只求證:“因為生氣我欺騙了你,所以你不想公開,是麽?”
倪薇眉頭微皺,輕哼了下:“不止這一點,還有很多很多,要我和你一一複述嗎?老師。”
說到“老師”二字,倪薇咬字很清晰,明顯帶着洩憤的意味。
謝懷隽并不會為此感到背德,反而因為身份的歸屬産生了極大的滿足,X92是他,倪薇也知道是他,這很好。如果倪薇願意一直這麽喚他,他也不介意。
但她希望的事,并不在他的意願裏,即便以現狀來看,公開并不适宜。
他尊重倪薇,應允了:“不用,我答應你的請求。”
“還有,你不能監視我,更不能強迫我做任何事。”
這都是合理的訴求,一段健康積極的戀情,是該如此。謝懷隽點頭:“我知道。”
“知道什麽知道,我才不信你口頭上的答應。”倪薇悶聲咕哝,總算把抱枕挪開,展現膝上的筆記本。
謝懷隽打從剛才起,就很好奇倪薇懷裏的這冊筆記本究竟是何用處,可倪薇根本沒有要給他看的意思,直接把本子背對着他舉得高高。
他甚至看不見她的面容,只能隔着筆記本聽她說:“從今天起,不管你願不願意,我要在我們的關系上建立績效管理制度。”
倪薇把本子往下挪了一份,露出明亮炯然的雙眼睇他。
謝懷隽與她對視,溫和地一字一頓:“績效管理制度?”
“對,你開公司的,你肯定知道,不要再問我這麽低級的問題了。”倪薇蹙眉,把沒耐心展現得淋漓盡致。
謝懷隽沒談過戀愛,但更沒聽說過誰會在戀愛關系上實行這種制度。不得不說,倪薇的奇思妙想真的很有意思,古靈精怪的小姑娘,沒有人會不喜歡。
雖然他能預料到所謂的“績效管理制度”會多不公平、多不利于自己,可他願意聽聽,倪薇究竟想怎麽相處。畢竟能重新回到他身邊,已經是莫大的榮幸。
“你說。”
“考核內容籠統分為态度、行為、品格。态度上,你要對我溫柔體貼,不可以兇我、罵我、侮辱我,行為上,我說過了,不能做我讨厭的事、不願的事,品格上……”倪薇說到這,看着那亂七八糟的橫線,不禁皺眉湊近去看。
她剛湊近一分,謝懷隽便以兩指撚着書本邊沿往下按:“看書別靠太近。”
倪薇沒料到他會突然這麽做,臉上閃過一瞬茫然,又很快被拿喬的表情占據,從他指間拽過:“我又不近視,要你一個近視的提醒我。”
謝懷隽輕哂:“繼續。”
“我、我可能還得修改一下。”倪薇把本子合上,故作從容,心裏卻覺得丢臉。
怎麽回事,明明是剛寫不久的,怎麽就有點兒看不懂自己寫的字,好荒謬。
謝懷隽配合地嗯了下,垂眼乜筆記本,擡手:“如果你有不理解、或者寫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問我,我幫你完善。”
倪薇稍怔,不知該以何種表情來應對他的慷慨大方,可是這種類似日記的東西,她怎麽好意思攤開給別人看?雖說寫來就是要念的,但是……這種感覺就好比把徹夜趕工的醜PPT投影在大屏幕上給老師同學看,真的很難為情。
倪薇的臉色擺明了不情願,謝懷隽看得出來。
他輕呵口氣,溫聲詢問:“不好意思給我看?”
倪薇:“……”
“那你把訴求念給我,我自己再另外起草。”
他為她提供了更妥善的解決辦法。
這很難讓人拒絕。
可問題在于,她忘記了自己寫的什麽。
太糟糕了。
倪薇心裏緩緩閉眼,幾秒鐘過後,失焦的目光重新與他交彙,很沉悶地“哦”了下,像是在勉為其難答應:“你還挺閑的。”
“你的事是優先級。”謝懷隽微笑,擡手按了下她的頭。
僵持一秒鐘,倪薇很別扭地撇開他的手:“雖然我看不清我寫的什麽,但是我記得裏面的條規之一,你不能随便碰我,摸頭也不可以。”
手掌之下騰了空,謝懷隽沒收回,五指略一合攏,同意了:“好。”
客廳并沒有筆,所以他們談判的場景轉為了書房。
倪薇并沒有把筆記本攤開在桌上,而是像個罰站背書的學生,矗立在謝懷隽身邊,把能看清的條規一句一句告訴他。
謝懷隽給她讓過座兒,她不想坐下,也就随了她。
重新起草撰寫的條規,遠比她忙活一整天瞎寫的還要清晰,倪薇看着謝懷隽筆下清隽的字體,有些不忿又忍不住多瞄兩眼。他的字向來好看,方方正正的,還帶了點随性。
寫完最後一條,謝懷隽扣上筆帽夾在指縫間,側目看向她,輕嘆口氣:“簡單而言,我有諸多限制,而評判标準以你為主。在此期間我們不能公開關系,更不可以在公衆場合有暧昧;在與你發生肢體接觸前,必須經過你的允許;而且要經常誇獎你,給予你經濟資助、提供情緒價值。如果違背其中一條,将分數扣減到最低——”
謝懷隽略一停頓,壓低的眉眼深邃漆黑:“我們會分手,是麽?”
倪薇能從他稀松平淡裏的語氣裏讀出危險性,尤其是與他鷹隼般的目光交彙。
倪薇呼吸微窒,稍微穩定思緒,擡起下巴清清喉嚨:“對,會分手。”
他肯定不情願分手,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倪薇知道怎麽拿捏他,再度起範兒,用手指頭戳他,一字一頓:“所以你不可以做違規的事情,聽、沒、聽、到……”
說到“到”字,謝懷隽的掌心自下向上地托住她的手,配合地點點頭:“嗯,我知道。”
手心手背被他裹在溫熱的大掌,翻來覆去地按揉,倪薇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想起條規,嚴格禁止:“都、都說了不能随便碰我!”
倪薇立馬抽回,很是憐惜地摩挲那只手。
掌心的溫香軟玉還未完全散去,謝懷隽攥了攥掌間,看倪薇憤懑不平的臉蛋,心底淌過一瞬無奈,溫聲解釋:“抱歉,你主動碰我,我以為是同意。”
倪薇蹙眉,小聲咕哝:“你哪裏來的歪理,小心我扣分。”
“小心?”謝懷隽問。
倪薇輕哼:“念在初犯,放你一馬。”
“感激不盡。”謝懷隽笑了下,慢條斯理地放下手中的鋼筆,側過身面向她,手指按了按筆記本,“但這則制度其實并不完善,還不到頒布的程度,倪薇。”
“在執行方面,我有異議。”
倪薇:“……”
不許有。
“我駁回。”
謝懷隽眉梢輕挑,似是早有預料:“好,但在此之前,你可以先預演試試。”
“合理的制度在出臺之前,都需要進行實操預演,明白嗎?”
倪薇不是很想明白,皺着的眉頭就明擺了一切。
謝懷隽輕嘆,開始正視這位倔強的小朋友,發出請求:“我想抱你。”
倪薇不知道他這是什麽意思,剛要拒絕,謝懷隽便以膝虛攏她腿側,淡聲指出:“你只想拒絕我,對嗎?”
倪薇向後退一步,有些無語:“……我還不能拒絕嗎?”
“當然可以,如果我足夠聽話,我會聽你的。”謝懷隽低眉,一手攬過她纖細的腰肢,虎口箍得緊。
倪薇來不及反應,便被他摟在西裝褲之間,剛要有掙紮,他滑落的掌心就按着她的腰窩,結結實實拍下一掌。
啪的一聲,倪薇被打蒙了,倒不是因為疼,而是他突然帶有侵略性。
“你做什麽啊你!”倪薇雙手推着他的肩膀,想拉開些距離。
但謝懷隽并未如她所願,甚至直接把她摁在腿上。
俯視變仰視,他清隽的面龐漸漸逼近視線,鼻尖幾乎要與她相抵。
倪薇被迫與他互換氣息,潮濕而悶熱的空間下,讓他低沉的嗓音變得格外磁性:“很抱歉,倪薇,我必須告訴你,你定制的規則,其實并不合理。”
“沒有獎勵,沒有表彰,對你規則下的唯一一位管理對象,實在不具備約束作用。”謝懷隽垂眼,漫不經心地撫過她耳畔的碎發,聲線極淡。
“所以。”
“如果是這樣的規章制度,你根本說服不了我去執行。”謝懷隽嘆笑一聲,偏頭望向視線躲閃的她,“明白了嗎?”
倪薇下唇都快咬出血了,瞪他:“你松開我。”
謝懷隽面色如故,不為所動。
倪薇扭了扭身,“哎呀”一聲:“我知道了!你放開我,我重新想。”
“站着累。”謝懷隽平靜地回絕,眼皮微掀,主動提議:“嘉獎之一,我可以随時抱你。”
倪薇一口氣哽在喉嚨,上不去下不來,憋得整張臉都紅的不行,實在不理解這個男人為什麽可以這麽厚顏無恥。
簡直是一次又一次刷新她的認知。
而且他擺明了“只要你不接受我就不撒手”的态度,羊入虎口,真的是羊入虎口……
“如果你對我好,我也不是不可以讓你抱,但是你平時不能動不動這樣。”倪薇悶聲商讨,“我會給你加分,加分!好了吧?只要分數足夠,你就可以在沒有人的地方,稍微抱我那麽一秒……”
謝懷隽睇她。
倪薇伸出五指:“五秒鐘!”
真的不能再多了。
謝懷隽并未直接應允,而是問她:“你知道階梯獎勵嗎?”
即使沒聽說過,字面意義也不難理解。倪薇鼻音嗯了聲:“怎麽會不知道。”
謝懷隽沒再做過多解釋,不疾不徐闡述想法:“在對你好的基礎上,除了做到你的要求,例如提供經濟支持、情緒價值,我能額外讓你感到開心、驚喜,并對你的成長有幫助,就加分,如何?”
“這聽起來還是很唯心。”謝懷隽溫柔注目她,“但是我相信,好孩子,你一定是個很公道的管理者。”
他變回了以前斯斯文文的模樣,給足了尊重與溫柔。不可否認,向來吃軟不吃硬的倪薇就是很吃這套,甚至還有些……心動。
不,一定是因為那句“公道的管理者”而心動,畢竟沒有人會不喜歡被誇獎,甚至是當做上司去敬仰。
倪薇揚了揚下巴,感覺臀下的西裝褲褶皺硌得難受,只是稍微挪動了下,并沒有起身。
“好吧,那你一定要遵守。”她舉起手,小拇指翹起。
謝懷隽眼底溢出淺淡的笑意,很配合地與她拉鈎:“我會的。”
拉完勾,倪薇緩慢把手縮回,臉莫名燥熱。
也許是因為這種行為太幼稚了,又或者坐他身上太久了。
她想起身,謝懷隽又說:“不過。”
“除了額外獎勵,你應該再給我一份保底報酬。”
倪薇:“……”
這,這又是什麽。
“我要起來了,好熱。”倪薇嘗試擺脫桎梏,本以為又要少不了一番針鋒相對,不料他這次松手得倒是挺快。
倪薇心下微松,可緊接着,她的腕骨又被握住。
謝懷隽将她牽扯回跟前,傾身以臂彎将她托起,放抵到堅硬的實木書桌上。
倪薇被吓得倒吸一口氣。
謝懷隽的西裝褲擦過她的白裙,一手撐桌,一手攬她後腰,沒有打光的面龐晦暗不明,思緒難辨。
倪薇無力直視這樣的他,也無法後退、抵擋他。
本就不及膝的蕾絲裙擺因坐姿變得極短,男人帶有薄繭的手,畫圈似的輕點碎花邊,讓倪薇不由得繃直了脊背。
越界到這種地步,倪薇心裏憋了口渾氣,已經到了想辱罵的臨界線。
她張了張唇,剛要說點什麽,卻感知到裙邊有什麽在戳着自己。
視線下移,瞥見黑色西裝褲的褶皺,倪薇想說的話頓時被憋回去、咽下去。
謝懷隽看得出倪薇眼底的驚恐、無措,也知道她發現了什麽。他胸腔輕輕下沉,擡手捧起她的面頰,不讓她再去看,即便那是對心愛女孩最正常不過的生理反應。
“你別太過分……”倪薇小聲。
謝懷隽極輕地嗯了下,嗓音很啞:“不會。”
“我想要的保底薪酬很簡單,我只要你一句話。”謝懷隽垂眼,淡道。
“說,你還喜歡我。”
他說着,繼續循循善誘:“你是因為又喜歡上我,才和我在一起。”
他的目光很專注,眸底藏有難捱的情愫,是對某種念想最熱烈的渴望。
這确實是很簡單的保底薪酬,因為這份簡單,倪薇覺得又荒謬又詭異,這就好比帶她去高檔法餐廳,服務員端上來的卻是山間寺廟才有的樸素齋飯。
不是不能吃,只是反差太大,而且貨不對板。
謝懷隽怎麽可能是這麽輕易滿足的人?而且,她真的說不出違心話。
倪薇秀氣的眉頭輕輕蹙起,很直截了當:“不是。”
“明明是你強迫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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