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萬萊商場
萬萊商場
張鵬老早就盛情邀請徐衛彪參加商場的開業活動,還說他要是買東西,自己能做主給他很大的優惠。但張鵬沒想到,徐衛彪是真心大啊,居然帶着女朋友一起來了?!不都說了這商場是葉茫的嘛!唉,真夠可以的。
徐衛彪卻不以為意,在現場大大方方地将林紅梅帶到張鵬面前,介紹說:“他就是我之前常和你提起的好哥兒們張鵬。”轉臉兒又指着林紅梅讓張鵬叫嫂子。
“呵呵,嫂子好。”
張鵬咬緊後槽牙笑,心裏念叨着:葉兒說過,要做場面人、說場面話、辦場面事,忍忍忍!
事已至此,他不敢再把徐衛彪往臺前的位置領了,本想借機緩和一下徐衛彪和葉茫的關系,結果突然出現一個林紅梅……唉,事與願違,大喜的日子他可不想葉茫看見這倆人難受。
徐衛彪從頭到腳打量張鵬,拍着他的肩膀說:“成啊張鵬,現在也是總經理了!瞧這人模人樣的!”
張鵬指着商場大樓嘚瑟說:“萬萊商場,怎麽樣?這可是咱燕陽頭一家開架售貨模式的商場,光員工就有兩千多人……”
林紅梅驚呼:“兩千多人?市歌舞團全團員工加在一起才不到兩百人,你們商場都頂十個歌舞團了!”
張鵬覺得林紅梅有點小題大作、反應過度了,笑着擺了擺手,驕傲地說:“就這我們還擔心人手不夠呢!畢竟咱燕陽之前沒有自選購物的先例,葉……呃,老板怕開業以後來的人多湊熱鬧的也多,導致現場過于混亂、商品損耗率高,特意叮囑要提前加強員工培訓,光培訓費就是一筆不小的開銷。她還親自跑去上海取經,學習那邊自選商場的經營模式,盡可能規避風險,裏裏外外忙活了好久。”
“你們老板還挺嚴謹的。”林紅梅說。
張鵬瞄一眼徐衛彪,嘴角揚起笑容,故意說給他聽:“她可不止嚴謹,還心善,簡直就是菩薩心腸!”
徐衛彪神色複雜,沒有應聲。倒是林紅梅,興致勃勃地追問:“菩薩心腸?怎麽說?”
“嗨,你問彪子吧,他倆老朋友,比我更适合揭人老底兒。”
徐衛彪給了張鵬一拳,輕罵:“你丫邊兒呆着去。”
林紅梅指了指候場區,像是發現新大陸般驚道:“哎呀,市委領導都來了!還有商業局的領導……都是大官兒呀!彪子,你朋友真不一般!你也是,真人不露相,我都不知道你還認識這麽個大人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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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衛彪語塞,尴尬笑着點了點頭,哼哼哈哈不說清楚,內心深處卻因為葉茫能有如此成就,而感到十分欣慰。
張鵬見狀出來解圍,提醒徐衛彪:“總之彪子,待會兒見了那些售貨員、理貨員還有收銀員,你可別太吃驚。”
“什麽意思?”
“你見了面就知道了。”
“喲呵,還跟我賣關子?”徐衛彪想,葉茫有多大本事自己是知道的,總能出人意料,既然張鵬說是驚喜,那麽等一等也沒關系。他望着四層高的商場和門口排着的長隊,由衷感嘆,“規模是真不小,瞅這舞獅隊、這記者,還有警察鎮場子……人山人海的,我倆剛才好不容易才擠過來。”
“那必須的,你也不看看是誰的主……”張鵬瞥見徐衛彪臉色一滞,立馬轉移話題說,“那個,活動馬上開始了,我就長話短說。商場一到三層都是賣什麽衣服首飾化妝品、日用百貨體育用品啥的,反正應有盡有,到時候你們就慢慢兒逛。四層是餐飲區,原本規劃的是六家門店,但目前只入駐了四家,你們要是想吃東西得趁早去,晚了估計就得排大隊了。我告訴你啊,那家做豬腳面線的店最好吃,味道一絕!當初我和……呃,反正我特別愛吃。”
原本想說當初他和葉茫在南方時她經常去吃,張鵬硬是将後半句話咽了回去,心裏嘆氣:葉茫與商場關系密不可分,想不提到可真難,唉!
徐衛彪約莫猜出張鵬想說什麽,未免尴尬,他連忙接道:“成,聽你的,就吃豬腳面線。”
張鵬又打了兩句哈哈就稱自己還有事要去忙,讓徐衛彪先逛,自己空出時間再來找他。
“你記得結賬的時候叫我啊,我保證給你打大折!”
“行了,快忙你的去吧。”
徐衛彪壓根沒把打折當回事兒,擱背地裏就算了,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兒肯定不會占兄弟的便宜。他和林紅梅安靜地站在人群中,看司儀上臺開始主持開業儀式。
當進行到政府人員、商場老板以及員工代表上臺剪彩這一流程時,徐衛彪沒來由地心跳加速,暗道:奇怪,又不是我上臺,我緊張什麽!他目不轉睛地盯着臺上那熟悉的身影——她似乎漂亮了,更加意氣風發、光彩照人,比起即将開業的商場,好像她才是全場焦點,萬衆矚目……
也對,誰讓她是葉茫呢!徐衛彪忍不住輕揚起唇角。
葉茫站在一排人的正中間,身邊就是燕陽市商業局的一把手。徐衛彪見她接過禮儀小姐遞來的剪刀,低着頭利落地剪開綢緞,舉止優雅大方,神情泰然自若,分明是見過大場面的人了。
“原來老板是女的啊。”
林紅梅很意外,突然想到張鵬剛才說老板是徐衛彪的朋友,不禁看了徐衛彪一眼。盡管極力隐藏,她還是難以藏住自己眼中流露出的擔憂之色,随後重新打量臺上的女人,心中喜悅漸漸被不安所替代。
衆多領導輪番說完客套的賀辭之後,葉茫再次上臺發表講話:
“大家好,我是萬萊商場的創辦人葉茫。今天非常高興各位領導、各界友人以及廣大的顧客朋友們能夠出席商場的開業儀式,我代表全體員工對諸位表示熱烈的歡迎和衷心的感謝……”
她面色始終保持着恬淡的笑意,身上散發出一種柔和而又強大的氣質,那副從容不迫把控全局的模樣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當然也包括林紅梅。
葉茫……葉茫……
林紅梅反複默念這個名字,不由自主地握緊了徐衛彪的手,同時,她看向臺上的眼神愈發晦暗不明。
“怎麽了?”徐衛彪低聲詢問。
林紅梅搖頭不語。
“萬萊商場開業籌備期間,得到了各級領導和有關部門的深切關懷與大力支持,對此,我再次表示誠摯感謝……”
葉茫說着,微微轉身朝臺側的領導們欠身致意,臺下又在張鵬的帶動下鼓起雷鳴掌聲。兩人配合默契,一時間将場面做的十分漂亮,徐衛彪看得直想笑。
而對于林紅梅來說,比起老套的致辭和假模假式的做派,旁邊人的交談聲似乎更吸引她的注意力,那一言一語就像是非要往她耳朵裏鑽,她清清楚楚地聽到:
“這女的可真厲害!年紀輕輕就成大企業家了!”
“可不麽,聽說她是從南方回來的,渠道多,這商場裏好多東西別處都沒有,你就是有錢在燕陽也買不到。而且據小道消息,她好像還和政府簽了協議,商場營業額的多少要用于市政建設,不然你以為這商場怎麽能這麽快籌建起來呀!”
“這麽做豈不是少賺了好多錢?”
“嗨,虧不了不就得了,再說不打通門路,人家刁難你,耗你個一年半載的連商場都建不成,還提什麽賺錢啊?”
“哎,要不說人家能賺錢,腦子轉的就是快!不過她看上去很年輕,哪兒來的本錢把生意鋪攤的這麽大?四層大高樓,地段兒還這麽好?”
“那就不知道了,反正我聽說這片兒将來都要改造成商業街,不光這一家商場。你別看這位葉老板歲數不大,胃口可是不小喲。”
“只是胃口不小?嘿嘿,你瞧她那身材……”
緊接着說話的兩個男人發出猥瑣的笑聲。
徐衛彪擰着眉毛回頭看去,口型明顯地罵了一句:“傻哔。”
要不是礙于林紅梅在,他非得好好教訓一下這倆貨。
對方挨了罵,不依不饒起來,異口同聲地質問:“你丫罵誰呢?!”邊說還邊挺着胸脯往徐衛彪身前擠,大有要鬧事的意思。
“罵你呢,怎麽了,跟這兒瞎叫喚……”
“彪子!”林紅梅趕緊打斷了徐衛彪後邊的話,扯了扯他的衣角将他往旁邊拽去,低聲勸說,“這麽多人,別惹事。”
徐衛彪這才忍氣罷休,畢竟今天是商場開業的好日子,他不能讓葉茫觸黴頭,所以又沖那倆翻了個白眼以示不屑,就不再搭理他們了。
奇怪的是對方竟也沒有下一步動作,只互視一眼,默默挪開了腳步。
“作為創辦人,我在此承諾,萬萊商場将會秉持一流的管理、一流的服務、一流的信譽,以為老百姓創造溫馨舒适、放心安全的消費場所為己責,以推動燕陽市的經濟發展和市場繁榮為己任,不斷創新、不斷發展,竭誠盡節,行以致遠。現在我鄭重宣布,萬萊商場,開業大吉!”
伴随臺上話音落地,現場鑼鼓齊鳴、禮花缤紛,人們歡呼雀躍着蜂擁而上。至此,萬萊商場于一九八六年二月十四日,正式對外營業。
進門時,徐衛彪總感覺身後異常擁擠,像是有人故意在擠自己。但一想到這麽多人都跟比賽似的一股腦兒往裏沖,擁擠也正常,再加上要保護林紅梅別摔倒,他并沒有在意後邊,随着人流進到了商場裏。
商場內部整體明亮寬敞,裝修華貴精美,各家門店規劃方正、布局合理,鱗次栉比,而店內的商品更是多到令人眼花缭亂。每家門店前和樓層口都有專門的引導員,因此顧客湧進後沒多久就四散開來,在引導員的指引下去往各層各店品逛挑選。
一層中庭最顯眼的位置立有一塊巨大的标語牌:誠信服務,顧客至上。這塊牌子差不多有兩層樓高,進門第一眼準能看見它,由此令顧客産生賓至如歸的溫暖感覺。心情好了,錢自然就花出去了,徐衛彪發自肺腑地感嘆:這樣的巧思肯定是葉茫設計的,張鵬絕想不到。
再往前走就能看見縱橫的過道兩側擺滿了半人多高的開業花籃,百合、向日葵、康乃馨,還有寓意生意大賣的麥穗花……當然,最壯觀的當屬标語牌下那一大片玫瑰,遠遠望去宛若火紅花海,芬芳馥郁浪漫至極,正是徐衛彪當初想在首演時給林紅梅撐的那種排面。
徐衛彪小小羨慕了一下。出于好奇,他走到其中一個玫瑰花籃前,捏起夾在花朵之間的賀卡,翻看送花人是誰。
“童繁?”徐衛彪喃喃念道,想了想自己并不認識此人,應該是葉茫的朋友。
突然,有人叫了他一聲:
“徐衛彪?!”
聲音充滿驚喜和一點不确定。
徐衛彪聞聲看去,居然是當年同在棉紡廠上班的工友。他拉着林紅梅快步迎上,同對方握手打招呼,樂呵呵地說:“好久不見啊!你也來逛商場?”
“哪兒呀,你瞧。”工友指着自己的制服和胸牌,解釋說,“我在這家商場當營業員,而且不光是我,咱老廠子裏好多人都來了呢!”
徐衛彪怔了怔,忽然反應過來張鵬的意思:合着葉茫是把那些廠子裏那些工人都招到商場當營業員了啊!
棉紡廠自效益不好停業之後就一直沒人接手管理,只有值班大爺偶爾去看一眼,老廠長也早去南明投奔女兒了。工人們無事可做,沒有收入,只能另謀出路。而相比于其他,來商場當營業員已是最體面、收入最高的工作了。
“真不錯。”徐衛彪欣慰不已,又和工友聊了兩句家常,就帶林紅梅去四層吃豬腳面線了。
他前腳剛坐上電梯,後腳張鵬和葉茫就巡視到那片玫瑰花前。
張鵬掃了一眼玫瑰花籃,問:“都是童律師送的啊?”
“嗯。”
“嘁,陰魂不散。”張鵬滿臉不屑,小聲嘟哝。
葉茫抽出賀卡随便瞟一眼,漫不經心地說:“童大律師走之前說過,他人可以不來,花兒可不能少。況且人家有自知之明,知道你讨厭他,所以借口回上海處理案子,不在你面前礙眼,多體面。”
“讨厭他?我沒有啊,沒有沒有,他想多了,你甭聽他瞎白話。”
張鵬嘴硬不承認,卻偷偷摸摸揪掉了好幾片玫瑰花瓣。葉茫低瞥一眼,啧聲嫌棄:“暴殄天物。”
“舔啥?”
“……”
葉茫嘆了口氣,張鵬今年的生日禮物又着落了——成語大全。她轉身走去別處視察,過了一會兒,突然問:“對了,菜頭呢?”
菜頭就是當年被葉茫扒了褲子盤問的人,他本名姓蔡,因為頭大且天生卷發,張鵬就給人家起了個外號叫“菜頭”。
說起菜頭,那會兒趕上嚴打,他在燕陽找不到生計,又不想成天被刑警隊的孫隊盯着,索性跑去南方打工,輾轉就到了雲江,但日子過得還不如在燕陽。人家說方言,菜頭聽不懂,結果被騙光了身上所有的錢,無奈之下只能去借,可誰能想到去錯了地方借成了高利貸,利滾利,反倒越欠越多。
有一回為了躲債,菜頭大街小巷到處亂竄,慌忙逃跑的過程中不小心撞到了一個女人,擡頭一看,登時屁股一涼。
當時他已經走投無路了,只能死馬當活馬醫,像抓救命稻草一樣死死抓住葉茫的褲腳不放,跪地哀求:“大、大姐!我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吧!不然他們真會殺了我的……”
葉茫還沒開口,就聽不遠處傳來一群人追逐叫嚷的聲音,再瞧菜頭一副不人不鬼的樣子,立即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琢磨片刻後問他:“連本帶利,欠了多少?”
“五、五千!”
葉茫替菜頭還了債并正式将他收入麾下。她和張鵬自立門戶做生意後,就讓菜頭充當起保安隊長的角色,不論去哪兒都帶着他,直到現在,菜頭已經成為萬萊商場保衛部主任了。
“應該是帶着保衛部巡邏維持秩序去了吧。”張鵬邊張望邊說,“我等會兒去找找他。”
“跟他說眼睛放亮點,今兒人太多,少不了有摸包兒的。”
“知道。”
正如葉茫所猜測的那樣,菜頭真就抓住了一夥賊,正把人關在保衛部的辦公室裏準備叫警察過來。電話剛接通,有一個保安員闖進來說商場四層吵起來了,那家豬腳面線店的老板指名要蔡主任親自去解決。
菜頭一個頭兩個大,只好讓手下先把賊看住了,然後跟着那個保安員匆忙趕到了四層。
“讓讓!都讓讓,怎麽回事兒啊?”
菜頭一到,圍觀群衆立刻讓開一條路。只見店老板指着徐衛彪和林紅梅,操着純正的南方口音又急又委屈地說:“蔡主任你來的正好!就他們兩個人,點完單,面都煮上了才告訴我沒錢!你來評評理呀,沒錢來吃什麽飯?還是說故意不給錢的呀……”
“怎麽說話呢你?我是不給錢麽,我都說我錢包丢了丢了,不是故意不給,你丫聽不懂人話是吧?”徐衛彪還氣得夠嗆,那錢包可是紅梅送給他的新年禮物!平常都舍不得用,現在想想,一定是剛才進門時被人偷的!怪不得那麽擠……
菜頭打量着徐衛彪,越看越覺得眼熟:“我們是不是見過啊?”
徐衛彪早不記得當初蘿蔔帶人去棉紡廠鬧事那晚菜頭也是其中一個,他從頭到腳看了看菜頭,不确定地說:“應該沒有吧。”
菜頭雖仍心存懷疑,但還是先處理正事,和徐衛彪說:“今天商場開業人多,肯定有賊來偷東西,我們剛才就抓了倆,已經通知警察來了。現在賊和贓物都在保衛部,你跟我去看看有沒有你的錢包。”随後又和店老板說,“您也甭着急,一會兒我讓這位同志給您寫張欠條,趕明兒準把錢還給您。”
店老板不放心,不大高興地說:“他們跑了怎麽辦呀?”
徐衛彪剛要辯解,菜頭就攔住了他。為避免矛盾激化,菜頭說:“警察馬上就到,您信不過他,還信不過咱人民警察嗎?您放心,我保證讓這位同志一直待在保衛部等警察過來解決問題。”
店老板總算是勉強同意,再三叮囑菜頭千萬不能把人放跑之後,轉身忙活別的去了。
徐衛彪胸口堵着一口惡氣,火急火燎地去了保衛部,一進辦公室立刻認出蹲在地上那倆正是和自己發生口角的人,而辦公桌上躺着的也正是自己的錢包。
徐衛彪擡腳就沖那倆腦袋上踹,得虧林紅梅和菜頭一左一右攔得快,不然那兩人就當場開瓢了。
“算你倆命大!”
也就是自己現在脾氣收斂了,要不然絕對把這倆打的連親媽都認不出來!徐衛彪一把扯過錢包點了點裏面的錢,還行,一分不少,能給林紅梅買裙子了。
他謝過菜頭,正想回四層把錢還給店老板,忽又被菜頭叫了住。
“你是不是叫徐衛彪?”菜頭心想,剛才那出踹人的姿勢太眼熟了!
“是啊,怎麽了?”徐衛彪晃了晃手裏的錢包,“東西都找回來了,還有別的事兒?”
“你……你之前是不是在棉紡廠幹過?”
徐衛彪猶豫着點了點頭,心說這人怎麽什麽都知道,難道也是廠子裏的?
“真是你呀?哎喲喂!”像是許久未見的老友熱情攀談,往日恩怨早已随風逝去那般,菜頭兩手一合拍了個響亮的巴掌,激動地說,“當年可就是因為你,葉兒姐才扒——把我帶走盤問了半宿,大冬天的,差點兒給我凍壞了!”
徐衛彪突然反應過來,這卷毛原來是被葉茫扒了褲子的可憐蟲!沒想到啊沒想到,當初跟在蘿蔔屁股後頭的小混混,葉茫居然敢用他當商場保衛部的主任!那句話怎麽說來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說起來咱倆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嘿嘿!”菜頭笑說,“我姓蔡,叫我菜頭就行。對了,葉兒姐就在商場呢,你碰見她了嗎?要是沒見着,我現在讓人去叫她……”
“不,不用了!”徐衛彪快速且禮貌地拒絕了菜頭的提議,邊說邊偷瞄林紅梅,有些不自在地說,“那個,菜頭是吧?成,咱改天再聚,我看你這兒也挺忙的,就不打擾了,我還得趕緊把錢還給老板,再陪我對象逛逛街。”
“女朋友?咋……”不是葉兒姐?菜頭愣了愣,這才注意到徐衛彪身邊一直跟着一個女人,忙客套地打招呼說,“也好也好,你們快去吧,那家店味道其實還挺不錯的,葉兒姐可是費了好大的功夫才說服老板來燕陽開店的,回頭咱再聊啊!”
又是葉茫。林紅梅臉色不大好,一言不發地和徐衛彪離開了保衛部,回面店還錢。
本來沒有胃口吃東西,但徐衛彪說錢都付了,不吃實在浪費,再加上他确實餓了,林紅梅只好陪他找了個位子坐下來。
林紅梅心神不寧,用筷子扒拉着碗裏的湯水卻一口沒吃,眼睛頻頻瞄着徐衛彪,似不經意地提起:“彪子,那個商場老板跟你關系不錯,你倆……怎麽認識的啊?”
徐衛彪大口吸留着湯面,口齒不清地說:“發小兒。”
這話半真半假,卻是最能令人信服的答案了。
“發小兒啊,那你們的友情一定很深了?”
“嗯。”
徐衛彪悶頭吃面抱碗喝湯,恨不能将整張臉都埋進碗裏。
林紅梅見他這個樣子,張了張嘴,沒再問下去。
逛商場時,徐衛彪又遇到幾個熟人,聊得都是他們在棉紡廠的事兒。
林紅梅插不上話,就站在一旁安靜地聽那些人對葉茫贊不絕口,說她創辦商場多麽厲害多麽不易,他們又因此得到了一個多麽好的工作機會,最後無一不是請徐衛彪代為轉達他們的謝意。
“葉兒姐一個人能撐起這麽大的商場,還把咱老廠子一半多的人都招了回來,真是令人佩服啊!”
“葉老板可是個大忙人,成天東奔西跑地忙生意。彪子,你和她關系好,見她的機會肯定比我們多,你下回見到她,麻煩幫我給她帶個好兒,就說我們大夥兒都特別感謝她!”
“……”
面對這些誇贊和請托,徐衛彪沒辦法解釋太多,只能硬着頭皮地應付兩句,就匆匆拉着林紅梅跑去買裙子了。
徐衛彪興沖沖地把一件又一件漂亮裙子往林紅梅懷裏塞,推着她去試衣間試。他看出林紅梅情緒不高,所以想借這個法子讓她高興一點。
然而,林紅梅已經沒了逛街的興趣。她把那些裙子放在櫃臺,和徐衛彪說:“我不大舒服,先不逛了。” 說完就轉身走了。
“咋了?咋不舒……哎,紅梅!你去哪兒啊?”
徐衛彪沒拉住她,立馬追了上去。可是女裝區的人格外多,林紅梅身形瘦小穿梭于人群中游刃有餘,徐衛彪不一樣,他人高馬大,真要是橫沖直撞起來必定引發周圍人不滿,所以只能逆着人流小心閃避,追了一陣兒後還是沒能追上林紅梅。
其實,徐衛彪大概知道林紅梅在擔心什麽,他想和林紅梅解釋清楚,但始終沒能找到合适的機會。
由于萬萊商場開業後每天都有大量群衆慕名而來,将周邊的道路交通圍個水洩不通,糾紛扒竊之類的案件也數量猛增,城南分局又開始忙碌起來,徐衛彪也不例外,跟着忙這忙那,和林紅梅往往好久都見不到一面,兩人也算是過了一段聚少離多的日子,直至商場開業百日酬賓活動結束,人流量才慢慢恢複正常。
五一節前,徐衛彪去舞團接林紅梅下班,打算和她好好聊聊,沒想到撲了個空,林紅梅跟着團裏去上海演出了。
“她什麽時候去的上海啊?”
徐衛彪拉住林紅梅的同事打聽,對方卻說林紅梅已經出發好幾天了,還反問徐衛彪:
“紅梅姐沒告訴你嗎?”
“沒有。”
徐衛彪啞然,蔫頭耷拉腦地走了。此刻,他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和林紅梅之間是真的出現問題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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