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章
第 35 章
“夏樹出任務的時間是一點半左右,不過過去了一天便直接判定為叛逃。”禪院真希率先開口,他們不是傻子當然會覺得有蹊跷。
事情發生毫無預兆,而判決又像是早已定下一般,怎麽可能不讓他們存疑。
“正道說,這是總監會的意思。”熊貓從夜蛾那裏問來一些消息,“夏樹一下落不明就直接判決了,就連悟都沒來得及趕回來就已經下達了命令。”
“那,這不就是早有預謀嗎?”乙骨憂太扯住自己的衣角,他不明白為什麽高層對于蛇喰夏樹是這種态度。
“木魚花。”狗卷棘擡眸看了他們一眼,眼底神色暗淡。
非家族的咒術師總是不受他們高層待見,尤其是在最近這種五條悟和高層的摩擦愈發激烈的狀态,想必夏樹也是他們的眼中釘之一吧。
年輕又有天賦,最重要的是術式很少見和六眼有着一點相似性。
距離蛇喰夏樹消失過去了足足三天的時間,在這段時間內即使是派出冥冥小姐的烏鴉去尋找都沒有任何下落。
案發地點的攝像頭早就被破壞了,五條老師去現場也看過了,現場的咒力殘穢的的确确是夏樹留下的,而死掉的輔助監督身上的傷口也确實是夏樹的咒具造成的。
人死便死無對證,蛇喰夏樹的下落不明更像是畏罪潛逃。
不論是冥冥的烏鴉還是五條悟的六眼,哪怕是攝像頭都沒辦法找到夏樹的蹤跡。
就像是他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一般。
即使是五條悟也沒辦法在這種情況下扭轉局面,只能将總監會判決的抓捕後就地處決改成抓捕回高專。
“明明說好一起吃壽喜鍋的。”熊貓嘆了一口氣,用爪子撓了撓臉。
之前就說好了要那天晚上吃次壽喜鍋,連食材都差不多買好了,結果出了這種事情論誰都沒有心情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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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夏樹到底去哪裏了?
“鲑魚鲑魚。”
狗卷棘摸了摸口袋,發現潤喉藥落在自己宿舍裏了,等會他還有任務要用,不管怎麽樣他還是得回去一趟。
“快去快回。”
不知道為什麽,狗卷棘有種預感,像是心髒莫名來的悸動渾身都開始顫抖。
夏樹的宿舍門不知道為什麽開了一條縫,心髒在劇烈跳動着。
他下意識加快了步伐,深吸一口氣打開夏樹的宿舍門——空空如也,和夏樹離開時沒有任何變化。
“木魚花。”
也對,夏樹怎麽可能突然出現在這裏。
剛剛還在激動的心髒重歸平靜,他下意識攥緊了門把手又後知後覺輕聲将蛇喰夏樹的宿舍門合上。
他愈發沉默走到隔壁自己的房間門口,從口袋裏掏出自己的鑰匙插進門鎖,只聽見齒輪轉動咬合的聲音。
房間和夏樹的房間沒什麽區別,他走進去,桌子上除了自己的潤喉藥還放着一瓶吃了一半的胃藥,那是之前夏樹吃冰結果半夜胃疼過來找他的時候留下的。
蛇喰夏樹總是很擅長讓人擔心,洗完頭發不喜歡吹幹也好,明明每次吃冰都會胃疼卻還是會吃死不悔改這點也好,喜歡說本人不自知的冷笑話也好,在大家争吵的時候打圓場也好。
愛逞強的家夥。
明明已經還完債務了,為什麽還那麽努力做任務。
“棘,你知道嗎?”那家夥得寸進尺鑽到他的被窩裏,黑暗中只記得對方眼眸亮得像是夜空的繁星,他額頭還有剛剛胃疼流的冷汗看起來狼狽又可憐。
“?”狗卷棘困得不行,從鼻子擠出一聲疑問。
“小時候我生病時,姐姐就會握住我的手,輕輕喊我的名字。”蛇喰夏樹伸出一只手蓋在狗卷棘的手背上,注意到對方的困倦之後笑着,為了壓制聲音渾身微微顫抖着。
最後只記得耳邊傳來蛇喰夏樹仿佛玩笑般的調侃。
“好像沒有機會聽到你叫我名字呢,棘。”
“我開玩笑的,晚安。”
夏樹總是這樣,裝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的樣子。
這家夥到底跑去哪裏了?
狗卷棘斂眸,無法克制般嘴巴一張一合念出了對方的名字,等到意識過來的時候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芥菜。”
果然沒有出現。
所謂名字是最短的咒這件事也不算是正确吧?不小心詛咒對方就不好了,他絕對不能詛咒夏樹。
“咚”一聲,毫無預兆般他的潤喉藥掉在地上,他順勢半蹲下來卻在半空中難以置信停了下來。
“夏樹?”
這一次真真切切念出了對方的名字,只是他沒有想起捂住嘴巴,任由話語傳入眼前的人耳朵裏。
下落不明的蛇喰夏樹憑空消失三天之後出現在他的房間。
叛逃是什麽意思?
這段時間到底去哪裏了?
即使心裏有無數想要問的情況也在看到對方現在情況下,根本問不出口。
狗卷棘上前一步攬住蛇喰夏樹往下倒的身體,身上幹淨的衣服也被染上同樣的血色,他能感受到懷裏的人呼吸在逐漸變弱,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般。
“【不要睡】。”
蛇喰夏樹的腹部有一道正在往外淌血的貫穿傷口,手臂還有雙腿都有或大或小的傷口,校服也滿是血跡和劃痕沾上灰塵之後全是狼狽。
黑發的少年臉上毫無血色,半張臉都是血污連頭發泛着紅都黏糊糊貼在臉上,整個人像是從血泊裏撈出來一樣。
大概是咒言有效,又或者是蛇喰夏樹的毅力,他強撐着再次睜開眼睛,曾經如寶石般璀璨的眼眸灰蒙蒙失去光彩,只是努力聚焦傳出聲音的方向。
“太好了,是棘。”
他一只手擡起,從自己的耳朵上毫不憐惜扯下一枚耳釘塞到狗卷棘的懷裏,以微弱的氣聲告訴他。
“快,給五條老師,有……”
狗卷棘呼吸一窒,他一瞬間仿佛忘卻如何言語和動作,在蛇喰夏樹的手無力滑落那一瞬間他就像是開啓什麽發條運作起來,雙手抱起蛇喰夏樹往外奔去。
找到家入醫生去治療。
滿腦子只剩下這一個想法。
懷裏的血腥味刺激着他的神經,整個人都慌張起來,他的一只手裏還攥緊着蛇喰夏樹沾血的耳釘。
“喂,棘!”禪院真希他們大概等久了,從場地那邊走到宿舍附近,看見慌慌張張的狗卷棘喊了一聲,“輔助監督在等……”
他們還沒來得及說完,便被狗卷棘的一句咒言打斷。
“【找五條老師】!”
站在原地的三人聞言立馬掏出手機,各自撥打五條悟的電話或是給對方發起短信,甚至有往外沖的舉動。
等他們反應回來,舉着手機互相對視一眼,趕忙追上狗卷棘的步伐。
“那個是夏樹吧!”
“我來打電話給悟!”
“為什麽傷得那麽重,夏樹同學他到底……”
“不管怎麽樣,先去了再說。”
發生在蛇喰夏樹身上到底是什麽事情,他們不得而知。只是他們剛剛看到狗卷棘懷裏抱着的滿身是血的蛇喰夏樹,腳下已經不自覺動起來了。
別提什麽咒術師這一行危險多還或者是喪命很正常的事情。
他們只是不希望看到自己朝夕相處的同伴白白喪命罷了。
“莫西莫西,怎麽了panda?”五條悟終于接起來電話,他可能仍然處于任務中,電話裏還能聽到他那邊的爆破聲音。
“快點回來,夏樹他有東西要交給你。”
熊貓簡潔明了快速說着,他們幾個人等在家入醫生這邊門外。
“到底怎麽回事?”禪院真希最先問出口,她一時間摸不着頭腦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随後轉頭問身上沾上不少血跡的狗卷棘,“夏樹他為什麽突然出現了?”
狗卷棘手裏攥着蛇喰夏樹遞過來的耳釘,在五條悟來之前他沒敢交給任何人。
“木魚花。”面對禪院真希的疑問,他連回話也失去了力氣,垂眸看向自己身上的血跡搖了搖頭。
腦海中不斷重複着同伴鮮活的生命即将消散的畫面,回過神時便是不計後果往醫務室奔跑。
什麽都想不起來,腦袋一片空白。
濃重的血腥味也好,奔跑産生的喘息聲也好,心髒因為恐懼而劇烈跳動也好,将夏樹送進醫務室時後背的冷汗也好。
他第一次這麽害怕過,對于夏樹死亡的恐懼。
“好了好了,棘他也不明白為什麽的。”熊貓也意識到了直面傷勢嚴重的狗卷棘神情不對,自己打着圓場安撫着其他人不安的心情,也時不時看向仍然在手術中的醫療室。
夏樹,還是快點醒過來解釋到底在你身上發生什麽了。
這種情況,即使是熊貓也會擔心的。
空氣瞬間陷入寂靜之中,所有人一時間都保持沉默,不約而同盯着手術室的燈。比平時還要花費時間的反轉術式總是讓人不安着。
“所以現在是什麽情況?”
距離熊貓的電話過去不到五分鐘,五條悟看來是極速解決了咒靈趕緊回到了高專,他擡眼看向終于熄燈的手術室,沒等家入硝子從裏面開門就直接推門進去。
下落不明的學生躺在病床上,現在雖然治療完身上的傷口但仍然處于沉睡不醒的狀态。
“腹部有一道貫穿傷,四肢都有一定程度骨折,後腦勺受到撞擊造成腦震蕩。”家入硝子已經簡單寫好了傷情報告,她依靠在牆壁上回答着,“眼睛上方的傷口如果往下一厘米就會傷到眼球了。”
話說回來這孩子瀕死狀态來這裏是第幾次了?
聽到那個所謂總監會的判決通知時,她差點以為又要出一個夏油傑了。
不過,現在看來事情并沒有那麽簡單。
“明太子。”狗卷棘走上前,他将一直攥在手裏的黑色耳釘遞給一言不發壓制怒氣的五條悟。
這是蛇喰夏樹回來第一件事,黑色的耳釘沾上一點點血跡,這是蛇喰夏樹毫不留情從耳朵上扯下來的時候沾上的。
五條悟眼罩被扯開,伸出手捏起那枚黑色耳釘,湊到眼前定睛一看,随後他意識到什麽示意學生将門關上。
手上的耳釘不是別的,而是微型攝像頭。
不愧是蛇喰夏樹,一切的真相都在其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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