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章
第 12 章
菏縣...甚遠!
趙四平獨身夜走,路過幾處小村,見其中百姓同樣夜奔,上前一問才知平城已被胡蠻子給占了。
菏縣距離平城不過百裏,胡蠻子跨馬疾馳,半日即可到達。
趙四平靠着一雙腿,終于在四天後見到菏縣的城門。
相較于平城高大巍峨的城池,菏縣門關矮小得無法作比。
走得近了,擠攘着數不清奔逃的百姓,車馬難行,有小孩被大人抱在懷裏,感受身邊驚慌的氣氛,扯着嗓子哭得小臉發紅。
趙四平逆流而上,被人群險些擠得沒氣出,好容易掙脫出來,直奔東邊。
街面上扯了好幾個百姓,問出趙記油鋪子所在,趙四平尋到地方,只見鋪門大開,裏頭一個人影都沒,後堂有嘈雜的動靜,循聲而去,推開隔門,不大的小院裏四五人抱着東西來回奔走。
通外街的門口有頭大耳朵的騾子,車架擺得滿當當的,鍋碗爐瓢都裝上了。
“咿?你是什麽人?咋進來了?”
有個下人裝扮的終于發現院裏來個陌生人。
下人一開口,油鋪裏的人全都望了過來,其中兩個男人瞧着趙四平人高馬大,面相不像好人,抽了棍棒護在身前。
“好漢,胡人說不準幾時就到,逃命要緊!我...家中沒什麽值錢的,都是些破爛碎物、吃喝嚼用的家件,您...”
這是把自己當成趁亂劫舍的暴徒了。
趙四平站着沒動:“你們這兒有沒有買過一個小姑娘,預備做童養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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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互相看看,其中上了歲數留胡須的男人率先搖頭:“不曾買過。”
趙四平:“當真?你是不是有個兒子?”
油鋪掌櫃嗯下,扯嗓子沖院外喊了一聲:“秋生!!”
咚咚腳步聲,一個憨頭憨腦的小夥奔回來:“爹,咋了?”
掌櫃看向趙四平:“這是我兒子,今年十七,沒娶媳婦,也沒個童養媳。”
雖有預料那陳貴會騙自己,趙四平還是忍不住失望。
“抱歉,是我找錯地方了。”
他拱拱手,退出後舍,打油鋪子前門離開。
冬風凜冽,半空中刮起了雪沫,趙四平長吸口氣,朝着城門去了。
既然此處并沒有妹妹和阿娘的蹤跡,還是盡早離去吧。
城門口依舊擁堵,趙四平随着人流剛擠進城門洞,明明幾步遠就能走出光亮處,身後獵獵冬風,遙遙傳來慘叫報音——“胡人殺來了!”“胡人進城了!!!”
“快跑!”
“前頭的快走!!!”
人群乍聞噩耗,立時驚懼,人頭攢動卻只緩緩動了幾寸,身後那揮刀子的胡人轉瞬及至,後邊的人用力推搡起來,趙四平個高看得清楚,這大半天原是門洞口被一輛寬大的馬車給堵死了。
他用力撥開人群,擠到近前,才知是馬車的輪子斷在此處。
“錢護院,還沒修好嗎?”
車裏傳來一道細弱的女聲。
車輪跟前蹲個漢子正一頭大汗地費力地擡着車架:“小姐,還得再等一會兒。”
後頭多少人等着活命呢!
趙四平直接拍上車板:“滾出來!你這馬車堵住城門,多少百姓逃不出去!”
“就是!胡人已經入城,你堵在這兒要耽誤多少人!”
趙四平虎着眼,招呼附近幾個:“大家一起出力,把這礙事的玩意翻了再說。”
“不可!!”
抱車輪的漢子急忙起身,馬車瞬間搖晃起來,傳出裏頭那女子驚慌的喊聲。
“我家小姐....”
趙四平大腳踹開這個煩人的玩意,一招手和附近幾人齊心出手。
‘當啷’一聲巨響,車馬倒翻,不大的城門口一下騰出空來。
百姓蜂擁而出,趙四平邁開步子,擦肩而過見人仰馬翻,車馬裏頭倒翻出許多金銀珠寶,耀眼奪目,一片黃白物中趴着個衣着華貴的女子,發髻淩亂,目光陰狠地瞪着車馬外的百姓。
“馬蹄聲...”
“胡人來了,快跑呀!!!”
趙四平随波逐流,一出城門直奔小徑,身後有不少人緊随而來。
百十步遠,耳畔竟已聽到胡人揚鞭驅馬的聲音,胡人殘忍又興奮的喊聲此起彼伏,趙四平根本沒空回頭,尋到一棵粗壯的樹猛地躍起攀爬,有勁兒的後腿來回蹬踹像個猴似的轉眼爬到高處。
其餘人未有他這份本事。
卻沾了小徑逃跑人少的光,胡人騎馬追來,只朝着官道上奔逃的富戶車馬去了,并未将這小股人放在眼中。
夜色降臨,不遠處的菏縣成了吞吃人肉的野獸,藏在這處小樹林的百姓一點聲響不敢發出,生怕招來胡人搜尋。
又一陣馬蹄聲回奔城中
衆人只聽有女子凄慘的哭喊求救聲傳來,心底悲涼卻無能為力。
月上中天
趙四平輕聲下樹,落地之後拴牢背上的包裹,回望一眼火光四起的菏縣,半晌後,再次邁開逃難的腳步。
上天待他算好,一路驚險,又活了一命。
**
蜿蜒曲折的官道再不敢走,菏縣被胡人占去,附近三五裏便都不安全了。
趙四平也不知自己擇的是什麽路,一路翻小山過矮嶺,靠着幹糧和野溪水,估算自己走了有百十裏,開始下山。
幹糧不多了,他得見見人煙氣。
落雪後山林裏不好走,趙四平尋了根粗壯的木頭磨成拐子,邊走邊在前頭敲打,免得一不小心落到雪坑窩。
日中時分,暫時歇息。
戳開寶貝地,露出一抹笑容:“哎呦,終于熟了!!”
方寸大的寶貝地上是五株長勢喜人的豆秧,冒青的豆莢透過薄光,裏頭是一顆顆飽滿的豆子。
趙四平收貨了一小衣兜的豆子。
一顆顆剝去外衣,撚了一枚送到嘴裏,獨屬于豆子的汁水瞬間充盈口腔。
生豆子味道有些澀,卻是趙四平離家後少有能嘗到的味了。
尋摸了一塊平整厚實的板子架在火堆上,板子烤熱後,烘出一大把噴香的豆,趙四平妥帖地收到口袋裏。
豆子壓饑,他舍不得吃,再往後還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吃的,有這把豆子做後備,心裏踏實些。
寶貝地收獲了豆子之後,又成了空地。
趙四平這回選擇種玉米。
“豆子十幾天就熟了,也不知道玉米要幾天才能長出來?”
一邊嘀咕,一邊化了些雪水燒開灌進水囊裏。
“這寶貝地還是水井的功勞呢。”
嘴上咕哝,忽而想起了水井,“也不知道我走了以後,王老爺他們怎麽去梓州。”
路上安生嗎?
轉而又想,王老爺有本事,五百兩銀子跟甩銅板似的,再雇些厲害的護院應該不是什麽難事。
“不想了!”
他揉揉被火烤得發幹的側臉,看眼荒無人煙的深林,心底湧起一大片惆悵。
水井有家人,他也不能老是孤着,下山後若是有順眼的,還是一道往南邊去吧。
打定主意,再走起路便快了不少。
眼睛看清大道的瞬間,趙四平微頓一下,怎麽路側的那夥人有些眼熟?
道路側邊歇着的人察覺有陌生人現身,瞬間警惕起來。
這一行人形容狼狽,當中的一人手裏有把刀,護着最前頭,“你是什麽人?”
趙四平眨眨眼,“你們是菏縣油鋪的人?”
躲在握刀人身後的趙掌櫃探出頭,眯着眼看了半晌:“你...你是...”
“欸?是你呀!”
“你是當日找人錯走到我家的那個,對吧?”
既是相識,心裏稍稍安定。
握刀男人抿抿嘴,盯着趙四平蹙起眉頭:“你....你是城門口推翻我家馬車的那人!!”
趙四平微微退後一步:“你們怎麽會在一起?”
油鋪掌櫃坐回地上:“當日胡人入城,我家僥幸走得快,沒被捉住。這一路暈頭轉向地瞎跑,也不知跑到何處。前幾日遇上這位好漢,故而同行,也好有個照應。”
“錢護衛,是什麽人呀?”
騾車架上蒙着一層長布,聲音便是從那裏傳出來的。
錢護衛上前撩起長布,“小姐,路過一個流民,是當日在城門口推咱們馬車的那人。”
騾車上有兩個女家,另一位是趙家油鋪掌櫃的夫人,聽聞這話回頭看眼抱胸站在一側的趙四平。
見他雖人高馬大,一身腱子肉,只過孤身一人也沒什麽威脅,放下心來,起身從騾架翻下去,蹲在趙掌櫃跟前。
搭夥的人,趙四平絕不上前。
順着官道左右看看,仰頭辨認一下方向。
“那人,你是從什麽地方來的?”
騾架上的年輕小姐出聲發問。
趙四平不願招惹,随手指了身後:“從山裏。”
“你身上有吃的嗎?”
見趙四平不看她,年輕小姐示意下身前的護衛。
護衛雖遲疑,想到小姐餓着肚子,握着刀朝趙四平走過去:“壯士莫要怪我不講情面。當日若非你推倒我家車馬,行李四散,我等不會落到這般田地。”
他盯着趙四平胸前厚實的包裹:“壯士如有吃食,乖乖拿出來,便算是彌補當日推翻我家馬車的過錯。”
趙四平怵他手裏的刀,随着對方漸漸靠近,往後頭挪着步子。
錢護衛朝着一旁趙家幾人喊:“去堵住路,別叫他跑了!”
趙掌櫃不動,他身前的兒子趙秋生憨憨地撓撓頭:“爹,咋辦?”
“他身上的包裹裏肯定有吃的!”
錢護衛見趙家人磨蹭,恨鐵不成鋼:“昨天斷了頓,再不吃,咱們幾個只能等死!”
一雙眼睛死死盯着趙四平:“我不傷人,只要你身上那包裹。放下包裹,我不攔着你走。”
“大白天說夢話。”
趙四平歘地抽出袖子裏的匕首,與他對峙:“若非我出手推了馬車,當日城門口堵着百十來口人都得叫胡蠻子給殺了。你與你家那小姐為了一馬車的金銀不顧百姓逃命,今日還敢搶我的包裹?”
“掌櫃家的,有這男人在,你們一家今日活,明日未必能活。”
趙四平斜眼見護衛面色發冷,知道自己說對了:“他有刀,你們一家手無寸鐵。斷頓之後,大家都是累贅。你家這騾車金貴,你等猜猜,他會不會為了自家嬌柔的小姐搶了你家騾子?”
趙家婦人一聽,立時站起身子就往騾車跟前走。
錢護衛聽得心頭大怒,一聲長嘯沖着趙四平追去。
趙四平轉身就跑。
只是沒跑幾步,道路兩側長坡上突然傳來刺耳的呼嘯衆響。
“小的們,去把那騾車上的大美人給爺爺搶回寨子裏!”
“殺!!!”
“山賊...”
趙老爺翻身就跑:“快跑!是山賊!”
錢護衛眼眸緊縮,急忙回護。
只是他為了追四平跑出好遠,一路回奔無濟于事,眼睜睜看着山坡沖下三個男人揮着亂七八糟的木棍敲暈小姐,抱頭抱腿,很快擡人就跑。
“小姐!!”
錢護衛目眦欲裂,卻被橫空而出的兩人攔在中間。
趙四平也被兩人攔在路當中。
其中一個氣勢嚣張,不嫌累地甩着榔頭轉大圈:“東西留下,人...爺...不..不留!”
是個結巴。
趙四平被迫往後退,這一退,跟錢護衛背對背挨着,片刻前還對峙的兩人不得不攜手:“四個對兩個,你手裏有刀,我手裏有匕首,贏面很大。”
錢護衛:“先解決我這頭的!”
趙四平:“......你以為我傻,解決你那頭兩個,你一溜煙就追你家小姐去了!”
“嘀...嘀嘀...咕...咕咕..什麽....”山賊結結巴巴的
“左前!”
趙四平右肘往後一杵,錢護衛被他大力頂得翻個身,默契地下腰揮刀。
“啊!!!”
結巴慘叫起來還挺順暢。
傷了一個,另外三人互相看看,齊齊舉起手中兇器劈頭蓋臉就砸。
趙四平肩頭強挨了幾下,踢翻其中一人,趁其不備撿起地上的破鍘刀繞腰轉了一圈。
另外兩人見勢不對,掉頭就跑。
錢護衛殺紅了眼,緊追其後。
趙四平啧一聲,朝着那頭吓傻的趙秋生喊了一嗓子:“跟上!!”
是夜
三人伏在一塊大石頭邊,窺視不遠處三兩間亮着燈火的茅草屋。
“這一帶群山連綿,一路走來少有人影,我最擔心的就是遇上山賊。”
錢護衛壓低聲音,“都怪你,若不是你引得我.....”
“閉上你的臭嘴!”
趙四平斜眼瞪他:“要不是你們主仆兩個惦記老子的包袱,她能落到山賊手裏嗎?知道這叫什麽嗎?罪有應得!”
“再他爹的嘚啵嘚啵,信不信爺扯嗓子喊裏頭人出來?”
錢護衛暗罵一句,扭過頭不說話了。
趙四平左右看看,甚為稀奇。
“這地方不好找呀,要不是有那兩個山賊在前頭引路,只怕咱們走上幾天幾夜都尋不到。”
恰時,裏頭傳來山賊歡呼,像是在為今日搶回女人慶功。
錢護衛聽了滿耳下流話氣得雙眼發紅,握刀的手死死攥緊。
“聽動靜,也就七八個人。”
趙四平觀察一番:“我繞後,發出信號後,你再現身。”
錢護衛懷疑看他:“你行嗎?”
趙四平沒說話,壓着腰靠近山賊窩。
月色照得此處大亮,錢護衛見他幾個起落消失不見,抽空看眼身旁的趙秋生,“你...”
算了這是個憨人。
“等會我一出去,你跟着我,這把破鍘刀護身,見人就砍,懂了嗎?”
趙秋生憨憨點頭:“見人就砍...見人就砍...”
‘咕咕咕’...
一陣老鸹聲響起,錢護衛心頭一動,霍然從石頭後現身,“爾等賊人,快快出來受死!!”
屋中慶功聲一停,很快七八個肥瘦不一的山賊從屋中跑出來。
見空地上兩人手中握刀,殺上門來,立時慌了。
“別慌!去拿兵器!”
錢護衛怎會錯過良機,大步沖上門口,見人就砍。
屋前喊聲震天,屋後趙四平安頓好哽咽的錢家小姐,“在這兒等着,我先去前頭助你那護衛。”
錢家小姐死死攥着他袖子不肯松:“恩人,別丢我在......”
“哎呀,你真麻煩!”
趙四平抽身就走。
繞到屋前,地上已經倒下了四五個,捂着身上哀哀痛呼,只見錢護衛身上血跡斑斑,身前圍着三個。
趙四平闊步就奔,到了近處就地一滾,再擡頭時手裏的棍棒朝着唯一拿刀的漢子腿上一抽,用了全身力氣,棍棒當中碎開。
錢護衛與他配合,同時喊殺。
片刻後,八個山賊全被伏住,捆在空地上。
趙四平揉着肩頭,一邊細致地打量此處。
“小姐,慢些,已經沒事了。”
趙四平扭頭去看,見錢護衛扶着人出來:“欸,我說,這地兒真挺不錯的。你們....”
錢護衛卻朝他身後一指,驚呼:“小心身後!!”
趙四平下意識回身,眼前一花,一個人影撲了上來。
‘嘭’地一聲...
趙四平只聽頭頂一聲悶響,緊接着一道熱線自額頭過眉心鼻梁,一路滑落。
“見人就砍...”
趙秋生喃喃着...
“你...”個傻子..
趙四平只覺眼皮有千斤重,咚得一下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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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