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章
第 4 章
隔日,周聿下了班,迫不及地地往家趕。
到了家,陳美婷正在廚房忙活晚飯,他看着陳美婷忙碌的身影,一瞬間有些恍惚,好像他們還是那對怨偶夫妻,雖然沒有了新婚的幸福,但兩人的日子也還算踏實。
到底他們是怎麽走到這一步的呢?走進廚房的時候,周聿的腦子裏突然冒出這個問題。
陳美婷回頭看到周聿,表情沒什麽變化,“來了,一會兒我有個事情要跟你商量。”
飯菜香讓周聿更加恍惚,他坐在餐桌前,就像以前那樣,可這次,陳美婷并沒有如往常那樣将可口的飯菜擺在他面前。
“潤兒,吃飯了。”
陳美婷端着飯菜去了小房間,小房間裏有書桌,可以當做臨時餐桌。
周聿望着空蕩蕩的廚房,香味還萦繞在他鼻尖,但飯菜都被陳美婷端走了,一點都沒留下。
曾幾何時,他開始嫌棄陳美婷,不是嫌棄她不掙錢,而是不知何時他開始嫌棄圍着家庭轉的陳美婷,她不上班,幾乎跟社會脫節了,他關注的事情,陳美婷也不關心,她只關心今天的廚房還有沒有醬油。
拿到那本豬肝色的離婚證,周聿就開始後悔,那本薄薄的冊子,像一把鋒利的劍,瞬間就将他和陳美婷的關聯徹底斬斷,她不再是他的妻子了。
陳美婷不在家的這幾天,幾乎不下廚的周聿拿廚房一點辦法都沒有,陳美婷将家裏所有事情都打點得周到妥帖,陳美婷不在,周聿甚至找不到自己的襪子。
周聿深吸一口氣,陳美婷的為人他再清楚不過,他之前過不了的心理障礙,一拿離婚證,竟然自己松動了。
離婚的這些天,周聿将日子過得一塌糊塗,下了班,家裏冷鍋冷竈,跟陳美婷結婚的這些年,陳美婷将生活料理得妥妥帖帖,陳美婷一走,好像也抽走了生活的秩序。
這日子沒了陳美婷不行,周聿悲哀又驚喜地發現。
吃了飯,陳美婷來到廚房,周聿自己煮了白水面,正在皺着眉頭吃着,周聿吃飯有些挑食,之前的陳美婷可從來沒讓他吃過白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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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陳美婷進來,周聿連忙将面碗推開。
陳美婷在餐桌的另外一頭坐下,“你先吃飯,吃完了我跟你說個事情。”
周聿将剩下的面條幾口扒完,一抹嘴,“你說。”
陳美婷開門見山,“周潤的撫養權給我。”
周聿皺起眉頭,“我昨天就說過了,我們共同撫養。”
之前的教訓已經足夠深刻,陳美婷知道不良的環境會對孩子造成多大的影響,如果周聿一家人都是通情達理的人,共同撫養也不會有太大問題,但嚴玉蘭顯然對陳美婷惡意滿滿,這種惡意會對周潤造成很不好的影響,她絕不能讓周潤的成長輾轉在這樣的家庭中。
“那樣周潤就需要用更多的精力去适應兩個家庭,他可能在這邊待一段時間,又去另外一邊待一段時間,他的所有精力都用來适應兩個複雜的家庭,你覺得,這對孩子的成長好嗎?”
周聿沉默了片刻,才說道:“我保證在周聿長大成人之前,不會結婚。”
陳美婷冷哼一聲,“承諾跟放屁沒兩樣,你當初偷戶口本出來跟我結婚的時候,不也承諾過要好好對我,白頭偕老嗎?”
她只是在舉一個反面例子,卻讓周聿眼前一亮,以為她也難忘舊情呢,眼神一震,脫口道:“美婷,人沖動之下總是容易做錯事情,你既然回來了,以後咱倆還是好好過日子吧。”
陳美婷有些驚訝,周聿竟然會求和。當初可是他們周家人一步步将她逼到了離婚的懸崖邊,這才離婚幾天?
驚訝歸驚訝,陳美婷态度堅決而明确,“不可能。”
周聿一愣,“美婷,你可要想清楚了,離了婚,以後就算是你還會結婚,半路夫妻可沒有原配這麽掏心掏肺,那都是各懷鬼胎了。”
陳美婷看着他,周聿年輕時候長得也算一表人才,年過三十就開始發福,身材走樣,曾經清秀的容貌也變形了。
她語帶諷刺,“你媽可是迫不及待,連你的相親對象都安排上了,周聿,好馬不吃回頭草。”
周聿連忙撇清自己:“這個我可不知情,以後...以後我不讓我媽插手我們之間的事情。”
陳美婷搖頭,“破鏡難圓。”她不想跟周聿繼續談論沒意義的問題,将話題拉回撫養權上來,“潤兒的撫養權給我,他太小了,離不開親媽,你保留探視權,再說,暫時我們也住在這裏,撫養權給我對你沒什麽影響。”
周聿不知是無法接受這樣絕情的陳美婷,還是他無法跨過心裏的那道坎,脫口問道:“美婷,你是不是真跟那個姓宋的好上了?”
陳美婷冷聲呵斥,“周聿,不是所有人都像你們母子的思想這麽肮髒!”
陳美婷的反應在他看來就是被戳中後的惱羞成怒,周聿的懷疑變成了篤定,陳美婷出國不也是宋旭堯幫的忙嗎?如果他跟陳美婷沒什麽私情,他憑什麽這麽出錢又出力的?
周聿更加後悔沖動之下離了婚,這回不是因為舍不得陳美婷,而是他就這麽輕易地成全了這對蔑視他尊嚴的男女。
“潤兒的撫養權,我不可能給你!”周聿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丢下這句,就冷着臉走了出去,一副沒得商量的樣子。
從家屬院出去,周聿就去了利民小區,他越想越氣,他跟陳美婷是自由戀愛,從來沒想過有一天陳美婷會背叛他。
嚴玉蘭還以為今天周聿不回來了,沒想到周聿竟然來了,她就怕周聿舍不得陳美婷,死灰複燃,兩人再悄悄地去複婚了,就功虧一篑了,別的都放一邊,她得讓陳美婷先死了複婚的心。
“後天周末,我跟你說過的,陳大姐帶着她侄女過來做客,你務必要在家。”
陳美婷回來了,相親的地方就不能選在家屬院了。
“我說了我不相親!”周聿沒好氣地回應。
“你還想一輩子不再婚了?你現在是才剛離婚,想不通也正常,但是好姑娘不等人,等你想清楚的時候,好姑娘早沒了!再說,人家陳美婷都已經找好下家了,你又不是找不到,為什麽不找...”
嚴玉蘭還要再說,周聿突然态度一變,“行,那就在電風扇的家屬院的家裏相親!”
嚴玉蘭一愣,“什麽?陳美婷還在那裏,這怎麽能行?”
“怎麽不行,陳美婷已經是前妻了,怎麽,你沒有告訴人家我離了婚嗎?她知道我有前妻接受不了的話還來跟我相什麽親?不去家屬院,這親我不相!”
嚴玉蘭沒了法子,只好答應,臨時給人家打了電話,約在了家屬院。
陳美婷還是回到了律所上班,她現在不去米國深造,就只能先做三年法律相關工作,才能參加法考。這個工作她已經做了一年半了,再有一年半就滿三年了。
陳美婷的工位在宋旭堯辦公室外面,文員兼助理,辦公桌上堆着好些法律書籍,這是宋旭堯允許她在工作之餘看的。
陳美婷先去跟宋旭堯報了個到,“宋律師。”
突然回來,她對這個工作還真有些摸不着頭腦了。
“哦,來了。”宋旭堯知道她的意思,打開檔案櫃,将一疊資料遞給她,“這是東城公司今年的法律檔案,你整理一下。”
陳美婷連忙接過來,她回到工位,整理資料不需要太多的法律知識儲備,她之前就能做,現在更是得心應手,将卷宗按照問題歸屬來進行分類,有的是債權糾紛,有的是勞務糾紛,很快就将檔案規整好了。
她順便掃了一眼這家公司的業務體量,一年的律師費是二十萬,不便宜,畢竟是宋旭堯經手。
二十萬,宋旭堯能提百分之八十以上,這家律師事務所的經營形式是合夥人制度,宋旭堯是高級合夥人,他有自己的團隊,團隊的工資也是他自己來發,陳美婷就是他團隊成員之一,不然非法律專業出身的她肯定是進不來的。
中午,陳美婷匆匆忙忙地騎着自行車往家趕,好在事務所離家不算遠,騎車十五分鐘就到了。
陳美婷到了家,周潤和孔令淳正在院子裏玩蜻蜓,他們不知在哪裏找來一根鐵絲,将鐵絲彎成一個圓圈,固定在一根竹竿頂端,上面纏滿了蜘蛛網,蜘蛛網很粘,能粘住蜻蜓的翅膀。
抓住的蜻蜓,他們用縫紉機線綁住翅膀,像遛狗一樣滿院子遛蜻蜓。
看到陳美婷回來,周潤連忙湊上來,“媽媽!”
陳美婷讓周潤繼續玩他的,争分奪秒地開始做飯,家裏煮飯的是鑄鐵爐,一邊煮飯,一邊炒菜,不到半個小時就做好了。
“潤兒,回家吃飯了。”
孔令淳中午沒地吃飯,他爸媽做生意忙,中午也回不來,看到周潤端着一碗香噴噴的飯菜坐在門檻上吃,饞得直吸鼻子。
陳美婷見了,舀了一碗飯,夾了菜,遞給了孔令淳。
、
孔令淳還不好意思,但碗裏的飯菜實在太香了,他這些天中午都是吃早上的剩飯,難得有頓熱飯吃,拒絕的話還在喉嚨裏沒說出來,就混着飯菜咽下肚了。
剛上了一天班就遇上了周末,陳美婷沒出門,準備将家裏好好地收拾收拾。
陳美婷只收拾廚房跟小房間,正忙活着,聽見院門嘎吱一聲響,一前一後進來了四個人。
周聿母子帶着兩個陌生的女人進來,嚴玉蘭的臉色像吃了蒼蠅一樣,咽不下去,吐不出來。
陳美婷的目光看向了兩個女人中的年輕女人,皮膚很白淨,個子不大,容貌清秀,看着很年輕。
看來這就是嚴玉蘭說的周聿的相親對象了,陳美婷挑了挑眉,一瞬間沒搞懂周聿母子的腦回路,再婚相親也就算了,明知道她住在這,還将人往這帶?不管是嚴玉蘭他們住的利民小區還是中心花園,都比這裏好吧?
陳美婷沒有投入過多的關注,她并不關心周聿為什麽要将人往這帶,那跟她沒有關系。
周聿的房間太亂了,都還沒有收拾,嚴玉蘭去看了一眼,堅決不将人往房間領,只拿了凳子,坐在院子裏說話。
看到陳美婷端着水從房間裏走出來,陳大姐首先就發問了,“這是?”
嚴玉蘭尴尬極了,不得不解釋,“這是...周聿的前妻,離了婚,馬上就要搬走了。”
蔣秀英露出吃驚的表情,“她還沒有搬走嗎?”
嚴玉蘭連忙說道:“很快就會搬走了,現在周聿也不在這裏住,他們沒有住在一起的。”
陳大姐聽她這麽說,倏地就站了起來,“老嚴,你這是什麽意思?周聿他前妻都還沒有搬走,你就将我們往這帶,這不是故意羞辱人嗎?”
嚴玉蘭對蔣秀英很滿意,除開她本人是一家高檔酒店的經理不說,父母都是雙職工,以後有退休金,不會麻煩女兒太多,等蔣秀英生了孩子,還能幫忙帶呢,不像陳美婷,父母都是地裏刨食,有個哥哥在坐牢,全是拖累。
“不是這麽回事,他陳姨,這裏離小蔣單位近,我們怕耽誤小蔣上班...”
陳大姐拉着蔣秀英就要走,“今天休息日,誰上班?老嚴,我們也是這麽久的老同事了,你這樣羞辱人,實在是太過分了。”
陳美婷在房間裏收拾,聽見外面鬧起來了,她凝神聽了聽。
周聿一言不發,他的目光不時掃過房間門,陳美婷一點動靜都沒有,也不知道她看到自己開始相親,會不會着急。
蔣秀英的目光從周聿臉上掃過,周聿長得不錯,人也高大,也算是一表人才。蔣秀英見他此時目光游離,稍微一想,就明白了他是在拿自己跟前妻賭氣。
姨媽來拉她,蔣秀英不但不走還反替周聿辯解,“姨媽,這裏是周先生的家,他将我們約到這裏來,反而能看出周先生為人誠懇。”
這句話不僅陳大姐愣住了,就連嚴玉蘭都愣住了,蔣秀英不僅不生氣反而替周聿說話,難不成是看上周聿了?
嚴玉蘭喜不自禁,“秀英,你能理解就好,能理解就好,我去給你們泡茶,周聿,你好好地陪秀英說說話!”
自從周聿相親的事情傳出去之後,陳美婷進進出出說閑話的人就更多了,她身上還背負着‘出軌’的名聲,即使周聿剛離婚就相親,也沒有人覺得有問題,畢竟他是受害者啊!陳美婷知道,如果不能自證清白,不管是她,還是周潤,以後都會活在陰影的籠罩下。
嚴玉蘭每天早上都要将屋子打掃一遍,這是她幾十年保持的習慣,正在忙活,有人敲門。
嚴玉蘭在圍裙上擦了擦手,走過去打開門,門口站了個郵差,遞了個信封過來,“請問這是嚴玉蘭家嗎?”
嚴玉蘭連忙點頭,“是,是,我就是嚴玉蘭。”
等郵差走了,嚴玉蘭關上門,看到信封上寄出人是蘇市江北區人民法院,她疑惑地撕開,從裏面取出一張文件,等看清上面的內容,她頭皮一麻。
嚴玉蘭氣得頭昏眼花,好半天才緩過來,踉跄着走到座機旁邊,打了個電話出去。
周聿從車間被叫去接電話的時候,還以為是父母出了什麽緊急的事情,幾乎是一路小跑過來,沒想到剛一接電話,就聽見嚴玉蘭在對面怒吼,“周聿!你媳婦把我給告了!你趕緊過來接我,我要去找陳美婷問個清楚,她是不是想逼死我!”
嚴玉蘭感覺一股股氣流直沖天靈蓋,她還想張嘴繼續罵,嘴巴卻不受控制地張不開了,她突然失去平衡,栽倒在地上。
周聿聽見了重物倒地的聲音,“媽!媽!”
宋旭堯得知她起訴了前婆婆之後,讓她去調酒店的監控。
“到時候我也會邀請林總來做證人,不過我建議你酒店查一下咖啡廳有沒有監控,如果有的話,最好是調出來,在法庭上播放。”
陳美婷去了水晶酒店。這個時候監控還沒有普及,她也不太确定酒店有沒有監控,不過現在監控還不作為證據主流,有證人證言,這個案子基本也沒有什麽懸念。
讓人驚喜的是,水晶酒店作為蘇市唯一一家四星級酒店,在半年前就引入了監控,陳美婷順利地拿到了她和宋旭堯跟林總在酒店咖啡廳談事的監控錄像帶。
開庭排期也是宋旭堯幫的忙,他跟受理案件的劉法官相熟,打了招呼,很快就排上了。
周聿求到了陳美婷跟前來,“美婷,我媽現在都已經氣得高血壓犯了,她一輩子遵紀守法,現在都退休了,被前兒媳告上法庭,她丢不起這個人,你就看在我們夫妻一場的份上,撤訴,行嗎?”
“我當初被你們誣陷出軌的時候,你怎麽不這麽通情達理呢?”陳美婷嘲諷一笑,“想讓我撤訴也可以,周潤的撫養權給我,家屬院的房子給我。”
周聿大為光火,“你連正經的工作都沒有,你怎麽養他?我媽要是被你逼出個三長兩短,陳美婷,我饒不了你!”
“那抱歉,你想跟我談判,這就是條件。”
周聿不同意,周家人也不同意,他們要周潤的撫養權。而陳美婷不肯讓步,如果暫時不能用這個跟他們談判,那陳美婷也要先替自己證明,出軌這個黑鍋,她不能背負一輩子。
這天,陳美婷将整理好的卷宗給宋旭堯送進去,她将卷宗放進檔案櫃,整理好,正要退出去,宋旭堯突然叫住了她。
“美婷。”
陳美婷扭頭看他,“宋律師,有什麽事嗎?”
宋旭堯從桌上一堆案子卷宗中擡起頭,笑着問她,“你覺得你現在學習得怎麽樣了?”
陳美婷一愣,她雖然還在熟悉國內的法律條款,但是律師最重要的不是能不能将法律背下來,而是能靈活運用,法條浩如煙海,能靈活地運用法條解決問題,才是最重要的。
通過法考的人很多,拿到律師職業資格證的人也不少,但是這并不代表就能成為一個合格的律師了。
陳美婷水平達不到宋旭堯的高度,但也不是初出茅廬。
陳美婷在想宋旭堯問她這個問題的目的,她是工作不是上學,不能總在學習,“學得還可以。”
宋旭堯點頭,“行,那以後會交給你一些訴狀工作,你試着去做,這個是有額外的提成的。”
陳美婷一愣,她看向宋旭堯,她還沒有執業資格證,不過寫訴狀也不需要這個。宋旭堯的團隊除了她基本都是精英,他是不接訴狀這種小業務的,現在突然讓她來寫...
陳美婷心裏一暖,知道宋旭堯是有意照顧她。
當天下午,陳美婷就拿到了第一個寫訴狀的工作,是簡單的勞動糾紛。
她寫完了,宋旭堯讓她先拿給他看一下,陳美婷知道宋旭堯有心幫助自己,将訴狀拿給他。
宋旭堯很忙,他作為蘇市的律師新銳,名氣大,接的案子也多,雖然手底下有律師幫忙,他自己也有一定的業務。百忙之中抽出時間幫她看訴狀,陳美婷知曉好歹。
“很不錯。”宋旭堯看完,眼裏閃過驚喜,不吝誇獎“事實都講清楚了,訴求也寫得很清楚,美婷,你真是快出師了。”
陳美婷回來之前,雖然沒有宋旭堯後來那麽高的成就,也是小有名氣的律師,寫個訴狀手到擒來,被宋旭堯這麽誇獎,有些不好意思,抿唇一笑。
宋旭堯點頭,“行,以後訴狀業務就交給你來做了,要是遇到不懂的,就來問我。”
所裏其他律師不太愛搭理陳美婷,因為陳美婷非專科出身,來這上班,全是承了宋旭堯的人情。
陳美婷寫了幾天的訴狀,起訴嚴玉蘭的名譽侵權案開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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