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章

第 14 章

于躍正笑着掙紮,又頂又拽,突然察覺到身後人的僵硬,緊接着……

那是……所有男生都秒懂的堅/挺。

伴随着鮮明觸感的,還有一股清新的沐浴露香氣,類似苦橙的味道,混着精力過剩時期的熾熱……

他也僵住了,尴尬地立刻掙脫出來,掩飾着去翻習題冊。

王爍正看得津津有味:“哎?怎麽不打了?”

顧項逢若無其事地翻個白眼,硬着爬上自己的床:“要麽換你來?”

王爍:“……”

于躍坐在桌前,假裝做題,但眼睫微顫,筆半天沒動。

剛才那個畫面,在腦子裏不停回放翻湧:

顧項逢身體的變化,還有他僵住後慢慢放開的手臂,茫然的眼神。

這沒什麽,不過是正常生理反應。

男人嘛,不都這樣嗎?

瞪了題目十分鐘後,他又發現:

同樣的姿勢,發生在林至信身上和發生在顧項逢身上,感覺完全不同。

前者是惡心恐懼,後者……只是有點尴尬,但惡心和恐懼,絕對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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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他們是好朋友嘛,而且他對自己,怎麽可能會有那種龌龊的企圖……

想到這,于躍可算是想明白了,那股怪異的感覺一旦丢開,頓時輕松了不少。

他長出一口氣,滿意地去洗澡,脫了衣服探頭朝上看了一眼:“睡了?”

顧項逢面朝着牆,甕聲甕氣,覺得丢人:“嗯。”

上回雖然也硬,但起碼沒被發現。

這回被碰個正着,他會怎麽想?會覺得我變态嗎?惡心?像林至信那畜牲?

等等……嗯?

他在和我說話?

顧項逢一下子轉過身,看到剛走出門的背影,再次陷入沉思。

他看起來怎麽若無其事……

難道沒有感覺到?怎麽可能,明顯他剛才也尴尬了……

那他為什麽若無其事?

這是不是說明他只把我當兄弟?不然怎麽可能無動于衷?

是的,如果我去頂王爍他們,他們也會無所謂,甚至還會頂回來……

看來只有我自己,産生這麽奇怪的念頭。

不不不,我不是gay,我只是血氣方剛。

對對,一定是這樣。

……

顧項逢活了十七年,從沒有這麽崩潰且自我懷疑過。

他陷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混亂,真覺得自己快要抑郁了。

第二天晚上,趁于躍出去打工的時候,他讓王爍把電腦裏的資源拿出來放一下。

何子路有點激動:“別說,挺久沒看了……今天看歐美的吧……上次的不好看,都沒看完。”

王爍在他的指指點點下,挑了一部能令人三連發的,播放。

很漂亮,身材很好,角度唯美又奔放。

在王爍和何子路的淫詞穢語中,顧項逢悲哀地發現:

他只能進入一半狀态,總有“雜念”闖入腦中,雄風不現,無力疲軟。

他反複給自己洗腦,一定是昨晚沒睡好,累着了……

“時間差不多了,關了吧,等會兒于躍就回來了。”

何子路古怪地看一眼顧項逢:“他又不是女的,為什麽不能一起看?”

顧項逢:“……”

“是啊,都是兄弟了,好東西肯定要分享。”王爍正在興頭上,哪裏肯關。

顧項逢被怼得一句話也說不上來,扪心自問,确實也覺得古怪,他為什麽不想讓于躍看到?

胡思亂想間,于躍回來了,比平時提早了半小時。

一開門,嗯嗯啊啊的聲音正是猛烈交戰狀态,震得他一個踉跄。

王爍回頭,一臉神秘:“快來快來,給你看個好東西。”

于躍遲疑着挪上前,待看清屏幕上那令人血脈贲張的畫面,臉刷的一下就紅了,紅得能滴出血。

何子路大笑起來:“我賭他第一次看!”

“誰跟你賭?這還不明顯啊……躍躍,小躍躍,你是不是沒看過?”王爍像極了狼外婆,“坐,坐,哥哥陪你。”

于·小紅帽·躍被按着坐下來,口幹舌燥,緊張得無所适從。

正常的本能反應他有過,多數都是清晨或者某些受到生理刺激的時刻。

但無論前世還是今生,他都極少接觸異性,這種實打實的視覺沖擊也是第一次。

他感覺到自己身體的變化,更是緊張得弓了腰,往下拉衣服遮擋,生怕被人看到。

這份局促逗得兩人更是開心,何子路甚至惡作劇地猛然出手撈了一把,誇張地叫起來:“可以啊躍躍!挺大啊你!”

于躍再也坐不住,彈簧一般跳起來,倉皇逃進衛生間。

王爍好奇地問:“怎樣怎樣?很大嗎?”

“挺大的。”

“啧,你大他大?”

何子路一臉被噎住的表情:“你讓我怎麽回答?”

“那必然是比你大了哈哈哈哈,那他大還是顧哥大?”

“顧哥略勝一籌吧哈哈哈,顧哥位置差點不保!顧哥,顧哥?”

顧項逢一臉絕望、生無可戀地躺着,不理不睬。

“他是不是不行了,在懷疑自己?”

“別管他了,我們接着看。”

顧項逢不是不行,恰恰相反,此刻的他,一柱擎天,行得不能再行。

但這正是他絕望的原因。

因為,他那疲軟在看到于躍紅得滴血的臉和耳朵時,瞬間鬥志昂揚。

待看到何子路伸手去撈時,他竟突突跳了兩下。

一種從未有過的強烈渴望襲擊了他,打得他找不着北:他想抱那個害羞的男孩子,還想親那紅紅的耳朵……

直到此刻,他終于不得不正視現實:

他彎了,他被一個男孩子迷得欲罷不能。

彎得徹徹底底,迷得走火入魔。

而那始作俑者,還在對着女人流哈喇子,雖然青澀,但似乎筆直筆直。

======

顧項逢晚上沒睡好,國慶假期的最後一天,破天荒地晚起了。

他翻了個身,臉壓到了什麽,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

那是張紙,下面還有份試卷,是自己月考的語文卷。

紙上是于躍的字跡,清瘦飄逸,倒和他多數時候的沉默性格不太符合。

于躍寫了不少,主要是對他失分原因的分析和建議,還将他的錯誤答案和正确答案兩相對比,指出他在答題時未考慮到的角度……逐一列舉,極盡詳細。

認真地寫了一大通後,這位起早趕工的人最後總結道:“我還是覺得我說的都是廢話,語文終究是玄學,多做吧,總能找到感覺。”

顧項逢看到這,不由笑了一下,又拿起試卷看。

他在語文課講評時就已經訂正好了,不過于躍又在現代文和文言文等重災區又給他圈圈畫畫,框出了不少他懶得去細致思考的點。

還真是有恩必報。

顧項逢郁悶了一夜的心情好了很多,翻身下床,王爍和何子路還在睡,他輕手輕腳地去洗漱。

在衛生間裏刷牙的時候,他看着鏡中俊朗的自己,這一個月來,漸趨明朗的異常已不再是困擾。

道阻且長,可徐徐圖之。

……

于躍清早起床,認真地給顧項逢寫好語文分析和建議後就出門了,去教室自習。

他以為假期沒多少人會在教室,結果想錯了。

不僅有人,而且已有二十餘人,他算來得晚了。

見他進來,卷王們只是擡頭瞥一眼,便又埋下頭去。

于躍突然充滿了動力。

還有八個多月,只要努力,分數就可以一點一點往上咬。

上天既然叫他重活一次,那定要盡力一搏。

教室裏很安靜,有在練習英語聽力的也都戴着耳機,沒有人講話,沒有人走動。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于躍将能做的都做完後,覺得脖頸有些酸痛,輕手輕腳地走出去,進了長廊放松一下。

紫藤花已經謝得差不多了,還剩了一點頑強的粘在藤上,在風裏兀自顫動。

他突然想起那天王爍說的話:

【我們躍哥,昨晚上走到長廊就停了,考顧哥紫藤什麽時候開花……】

【還有就是他撫摸着每一根柱子,摩挲,表白,說自己再也不走了……】

一絲尴尬的笑意不由浮上唇角,也不知道他當時摸了哪幾根柱子。

【顧哥就像哄小情人似的抱着哄着,給他擦臉擦手……】

于躍的笑又僵住了。

蹓跶到盡頭轉回來時,他看到剛好穿過長廊向自己這邊走來的女生,奚悠悠。

但她似乎并沒有看見自己,手裏捧了本極厚的書在看。

于躍往邊上挪了挪,不打算打擾人家。

就在擦肩而過的一剎,她似有所感,擡起眼見是他,一笑離去。

于躍如釋重負地呼出口氣,突然——

“于躍。”

于躍轉過身,看到奚悠悠又走了回來。

“你是不是快過生日了?”

于躍點點頭。

十月十日,她不說,他都沒想起來過。

上小學時,外婆也會給他過生日的,只不過都是家裏吃碗長壽面或者買一個極小的蛋糕,滿足他孩童的期待。

随着年齡的增長,慢慢地,他就不肯過了。

“你到時候怎麽過?要請同學嗎?”

于躍搖搖頭:“我不過生日。”

奚悠悠頓了頓:“那提前祝你生日快樂。”

“謝謝。”

于躍結束話題,轉身接着走,看見教室門外的走廊上站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顧項逢望着他慢慢走近,臉上揚起微笑。

======

小長假回來的第一天。

中流砥柱們死氣沉沉,快樂成長們哈欠連天,唯有頭部卷王們巋然不動。

顧項逢終于去了老羅辦公室,讨了一本試卷開始正視語文。

老羅欣慰地給項亦然發了條微信:【你兒子終于肯刷語文題了。】

項亦然:【他受什麽刺激了?】

老羅:【他這學期不是新得了個同桌嘛,就是上次那件事的于躍,語文很好,月考年四,估計受刺激了。】

項亦然:【那孩子很不錯,我喜歡,你多關照些。】

老羅:【那是必然,他可是我手裏的唯一王牌,我要帶着他沖擊語文年一!】

老羅美滋滋地收起手機,翻了翻抽屜,又找了一本《金牌語文150分》,準備送給他的得意門生。

……

午間休息。

何子路來找顧項逢和王爍聊天,結果發現顧項逢在做語文試卷,吓了一跳:“我艹顧哥,你竟然開始寵幸語文了。”

顧項逢做得一臉痛苦:“那怎麽辦呢,總不能每次都被老羅對比式打壓吧……別吵我。”

王爍默默看了一會兒:“我看還是算了吧,反正也不是特別差,你靠其他幾門考個985、211也不成問題。”

“萬一越來越差呢?你倆別拖我後腿,滾滾滾。”

何子路和王爍麻溜滾了。

于躍還在啃一道數學題,草稿紙上塗塗改改,依然一頭霧水,卻怎麽也不肯打擾旁邊的人。

顧項逢瞥了一眼,又瞥了一眼,終是沉不住氣,伸出手去在圖上畫了兩條線。

于躍茫然地盯了一會兒,等了好久的靈光終于劃過大腦,興奮地一拍桌子:“會了!”

顧項逢想笑話他一句的,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于躍手下不停,唰唰将解題過程密密麻麻寫好,才湊過來看同桌:“顧項逢,厲害。”

這個厲害的同桌唇角彎了彎,繼續對着文言文發呆。

“……需要幫忙嗎?”

“好啊,你講慢點,講細點。”

越慢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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