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章

第 25 章

于躍僵硬地微微挪開一點身體，語無倫次：“沒……沒怎麽。”

顧項逢盯着他看：“你怎麽看着怪怪的？”

“啊……哪……哪裏怪？我……我沒有……”

“？你臉紅什麽？”

“啊？沒……沒有啊，哪裏……紅了。”

顧項逢好整以暇地一笑，往後靠在椅背上，拉開距離，借着臺上的光仔細看。

皮膚白也有缺點，臉微紅就明顯得很。

更何況現在，何止是微紅，簡直紅得像燒熟的龍蝦。

“你很熱？”

“啊……好，好像有點。”于躍脫掉大衣，拉了拉衛衣的領口，竭力掩飾。

王爍來救他了，探着身子小聲道：“顧哥顧哥！帥啊！”

“還行吧。”

“你那個愛心比得……啧啧，我看着都心跳。”

“不跳就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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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躍好不容易平複了些。

顧項逢突然又湊上來：“你收到了嗎？”

“什……什麽？”

“我比的愛心。”

“……”

“說話啊。”

“什……什麽……愛心？”

“啧……唱歌到最後的時候，我對着你比的，你沒看到？”

“啊……我……我沒注意。”

顧項逢狐疑地盯着看，但那通紅現在俨然成了保護色，其他什麽也看不出來了。

于躍正襟危坐，直勾勾盯着臺上的節目。

“很好看？”

“啊？”

“八班的舞蹈，還有你的老同學。”

“一……一般吧。”

“哼。”

他回過神來。

臺上确實是在跳舞，二班和八班合作的舞蹈。

臺下也很捧場，但經過前面顧項逢他們節目的對比，頓時黯然失色。

……

晚會結束了。

會場裏循環播放起學生們最喜歡的流行歌曲。

有人在大聲聊天，有人在跟着唱，更多的人走了出來。

報告廳位于四樓，廳四周是極寬闊的平臺。

寒風呼嘯，吹在一張張熱情澎湃的臉上，卻只覺暢快。

最高處，聳立着巨大的鐘樓，亮了燈，格外醒目。

很多人都站在這裏閑聊，看夜空，等待跨年的那一刻。

于躍穿回大衣，被風吹着，潮紅一點點退去，又變成白淨的臉。

他聽着顧項逢和同學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心裏亂糟糟的。

這幾個月的異常，走馬燈似的在眼前晃——

顧項逢恣意飛揚的笑……

顧項逢浸了汗液的腹肌……

顧項逢貼過來的溫熱鼻息……

顧項逢騎自行車的臀部……

顧項逢和自己挨在一起的頭……

……

周圍突然一陣騷動。

接着，整齊的倒計時喊聲響徹了整個校園。

“10！9！8……”

“3！”

“2！”

“1————”

在歡呼聲裏，大家擊掌大笑，擁抱在一起。

萌動的青春熱烈赤誠。

多少小心思，都借着這狂熱的氛圍悄悄釋放。

于躍被顧項逢拉了一下，轉過來看他。

那含笑的眼睛深深盯着自己：“新年快樂，于躍。”

黑沉沉的眸裏似是裝了星星，燦爛奪目。

我喜歡你，于躍。

于躍被蠱惑了心神，剛才的胡思亂想一下子都被風吹散了，眼前只剩下那張似在發光的面龐。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輕輕回應：“新年快樂，顧項逢。”

顧項逢，對不起，我好像喜歡上你了。

夜空曠遠，他們相對而立，似隔了難以跨越的距離，又似是緊緊相依。

跨年結束。

所有人熱熱鬧鬧地下樓，小情侶們難舍難分。

顧項逢接到項亦然的電話：“我在學校門口，你們幾個出來吧，帶你們去吃夜宵。”

玩到這麽遲，剛好餓了。

四人來到學校門口，項亦然的車停在路邊，打着雙跳。

何子路最壯，自覺坐到副駕上。

顧項逢打開車門，讓于躍先鑽進去，然後是自己，王爍最後。

車內雖然寬敞，但駕不住三個人高馬大的男生。

後排登時擠得滿滿當當。

于躍先笑着打招呼：“阿姨。”

有點心虛。

項亦然轉過身看他，又變成最溫柔和藹的樣子：“今天這一身衣服穿着真好看，真帥。”

“謝謝阿姨。”于躍心虛+1。

“阿姨，我呢？”何子路撣撣自己做過造型的頭發。

“帥！”

“阿姨，我呢？”王爍努力往中間湊。

顧項逢被他擠得更往左偏，手為了維持重心，無意地往旁一搭，正蓋在于躍的手上。

那手冰涼，被他一蓋，猶如被踩了尾巴的貓，刺溜一下藏了起來。

“帥！”項亦然笑着系上安全帶，開車。

……

幾人開始閑聊。

王爍：“阿姨，今晚的節目，你覺得哪個最好看？”

“你這麽問我，肯定想讓我說你們班的了。”

何子路：“難道不是嗎？多炸！其他節目哪有這效果。”

“确實最炸……你們為什麽讓顧項逢上？看看他那張臭臉，也不知道想吓死誰。”

王爍：“臭臉都能這麽火，可見我顧哥多麽帥。”

多麽帥的顧哥一言不發，滿腦子都是剛才如被電擊迅速收回的手。

原本前幾天，他已經覺得于躍對自己有好感了，包括剛才在會場裏他通紅的臉頰，可現在……似乎又回到起點。

什麽都不能确定。

這忽晴忽陰的，怎麽這麽麻煩。

他悄悄偏過頭去，只能看見于躍面朝着窗外，留給他一個圓圓的後腦勺。

在想什麽？

手能縮，腿可沒地方躲。

顧項逢不動聲色地往左擠了擠，緊緊貼着。

于躍立刻往左邊挪了挪，緊緊貼着車門。

？

顧項逢又往左擠了擠，車門旁邊已沒有一絲空隙可以挪。

于躍被迫轉回頭正要開口，被眼前的俊臉怼得又閉上了嘴。

近在咫尺的臉，呼吸交纏，時間似乎突然停止……

“哎？顧哥你擠過去幹嘛？這邊還有空啊！”

顧項逢後仰了一下頭，沒動。

項亦然看一眼後視鏡：“顧項逢，你幹嘛一直擠躍躍？坐中間去。”

“哦，我看他沒說話，以為他心情不好。”顧項逢稍微往右挪回一點，成功轉移其他人的注意力。

“躍躍？怎麽了？”

“啊，我沒……”于躍斜了旁邊人一眼，剛好看到他随意搭在腿上的大手，骨節分明，充滿力量，莫名想起剛才溫熱的觸感，頓時一噎，“事。”

“顧哥說你心情不好，那肯定就是心情不好，有什麽事說出來，我給你擺平！”何子路吃力地扭着脖子瞅他。

“真沒事，你們別聽他瞎說。”于躍扯出笑容。

大家放心了，又開始閑聊。

顧項逢坐過去一點，但還是和于躍貼着，沉默了一會兒，又不甘心地傾斜身子，将頭枕在那瘦瘦的肩膀上。

幸好腰還不錯，不然這姿勢鐵定得拗斷。

“幹嘛？”于躍動動肩膀，低聲問道，心又跳得快起來。

“頭有點暈。讓我靠會兒。”耳邊咕哝着，聲音有點沙啞。

“感冒了？”

“……嗯。”

前面風很大。

他今天大衣裏面就是一件白襯衫。

于躍瞬間放棄掙紮，乖乖坐着，當好人形靠枕。

甚至是坐得更直了一點，好讓他靠得更舒服一些。

看不到的地方，“感冒”的人微微眯着眼睛，唇角上揚。

……

火鍋店。

顧雲加已經到了，點了一桌菜。

鴛鴦鍋裏的紅油鍋底已經沸騰，辣椒翻滾。

男孩子們熱火朝天地坐下就開始涮肉。

于躍再次坐在項亦然和顧項逢之間，看到顧項逢夾了辣鍋裏的牛肉卷，提醒：“感冒了就別吃辣的了。”

“……”顧項逢的筷子拐個方向，放在于躍碗裏，“給你夾的。”

“……謝謝。”

項亦然聽到了，有點懷疑：“你感冒了？”

“啊……咳，咳……可能有點吧。”

“那你怎麽不用公筷？你還給躍躍夾菜？”

“……”

你幹脆叫他當你的兒子好了。

咦，這個想法如果能實現，好像也不錯。

吃到中途，于躍起身去了洗手間，很久沒回來。

“躍躍怎麽還沒回來？”

“該不會是吃壞肚子了吧？”

“迷路了？找不到廁所？”

“不至于吧，都多大的人了。”

“我去看看。”顧項逢正想去找時，于躍回來了，默默把一個塑料袋放在兩人之間。

王爍：“這麽半天……你去買東西了？”

所有目光投過來。

于躍略有點不自然：“寝室裏好像沒有感冒藥，就買了點。”

顧項逢盯着他看了三秒，再次忍不住勾起薄唇，打開袋子一看，兩盒滿滿的愛躺在裏面。

項亦然：“他壯得跟牛一樣，小感冒扛扛就好了，不用買藥的。”

于躍笑着點點頭。

顧項逢貼近了問于躍：“這麽晚了，還有藥店開門嗎？你是不是走了很遠？”

“沒有很遠，前面就有一家24小時營業的。”

“哦……謝謝你。”

“不用。”

這人的态度，怎麽又熱又冷的……

顧項逢滿肚子心事，再加上為了維持感冒形象，吃了個半飽就放下筷子，做出一副沒有胃口的樣子。

然後，看着于躍再次起身去了服務臺，沒一會兒端了杯白開水回來。

“吃飽了？那就把藥吃了吧。”

“……好。”

顧項逢慢吞吞打開藥盒。

沒有感冒就吃藥的話，應該不會死吧？

算了，就當預防吧。

十分鐘後。

這他媽是感冒藥還是安眠藥？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