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我要走
19 “我要走。”
琥寶兒回到王府,還有點悶悶不樂。
難得遇上有人當街抛繡球招親,陸盛珂不讓她下車觀看。
這小小的弄玉軒,實在無趣得很。
更可惡的是,繡娘雲芹見她閑着,抱着針線簍子要來教她一二。
琥寶兒半點都不想學:“他說只要繡一條手帕,便可自由進出王府。”
她現在哪裏自由了?
梨枝端着酸甜的楊梅飲子進來,笑道:“娘子今日不是出去過了麽?”
“這個不算,前後加起來才一個時辰。”
況且那賞花宴,也沒什麽好玩的,一群女眷湊在一起說些客套話罷了。
明明天色還早,陸盛珂有事可以自己先行回府,偏偏要帶上她。
琥寶兒懷疑他是故意的。
月蘿聞言,皺眉道:“娘子別耍小脾氣,把這繡活練好了,手帕正好送給王爺。”
“送給他?”琥寶兒搖頭:“他不稀罕,我也不想送。”
她扭頭看向月蘿,問道:“我應了花雅夫人的邀約,奶娘怎麽說?”
叫月蘿給娘家遞信,讓奶娘過來,結果人沒來,回信裏提的都是此次賞花宴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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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事情都結束了,奶娘總該來了吧?
月蘿沒想到她這樣執着于此,随口回道:“奶娘年事已高,自家就有不少事兒,娘子不妨多多體諒她。”
呂婆子是把大小姐奶大的人,她在沈家那麽多年,該有的體面一點都不少。
她自己不願跟來王府,并且,大小姐也沒打算把奶娘給出去。
說到底,這位只是個冒牌貨罷了。
梨枝聽見這話,不禁覺得稀奇:“月蘿姐姐,哪有讓主子體諒下人的?何況娘子也沒讓這位年事已高的奶娘做些什麽……”
故意提歲數,未免太過刻意。
是打量小娘子年紀輕又心軟,好拿捏?
婢女對着主子說這種話,沈家便是這般家風?
月蘿頓了一下,察覺失言,連忙解釋道:“這可冤枉,給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對娘子不敬,只是奶娘确實不方便過來,王府又不是沒有得用之人……”
“算了,”琥寶兒打斷她,“奶娘自己不想來。”
總不會是娘親拘着個老婆子,舍不得讓她來?
琥寶兒做過夢,夢境裏充滿溫暖與慈愛,可是她并沒有看清是否那人就是奶娘。
或許,是其他的長輩,比如說……她的祖母?
腦海中躍出沈老太太那張臉,琥寶人一搖頭,立即否定了,感覺都不像。
此事最終不了了之,琥寶兒苦巴巴的跟着雲芹學刺繡。
每日都得抽出點時間,不過三天,白嫩的手指頭就被紮了好幾個針眼。
就在她覺得這日子屬實過不下去時,芠喜公公來告知她,下月初是七皇子的生辰,宮裏準備辦一場慶生宴。
琥寶兒點了點自己:“我也要去?”
芠喜回道:“柔妃娘娘指名請王妃到場。”
七皇子是柔妃所出,今年才十一歲,年紀小慶賀生辰辦個家宴就差不多了,但陛下決定大辦。
不僅把皇室宗親等人邀請進宮,就連那些大臣官眷也沒落下。
這般重視,無疑昭顯柔妃母子聖寵正濃,甚至風光蓋過了太子殿下。
東宮生辰宴,都一切從簡,免得被指摘奢靡無度,鋪張浪費。
而之所以特意提及夜玹王妃,自然是柔妃故意為之。
她沒能登上皇後寶座,也不是王妃正兒八經的婆婆,平白無故想召人進宮,都不好找名目。
眼下機會不就來了麽?
沈家女能順利賴上夜玹王,背後可有她的一番助力。
聽說失憶了,也不知是個什麽樣,指不定能鬧出不少笑話。
芠喜是從宮裏出來的,他身子不好,不代表腦子不好。
都是千年老狐貍,柔妃那點小心思,還用得着猜麽?
但凡能在夜玹王妃或者東宮的臉上踩一腳,他們一定會出手。
當下,立即暫停了琥寶兒學刺繡一事,在府裏挑了個嬷嬷過來,指點禮儀。
到時,帶着這個嬷嬷和婢女一道入宮,全程有人盯着,以保萬無一失。
宮裏自有太子妃接應照拂。
芠喜安排這些,是禀明過陸盛珂的,兩句話的功夫,事情已成定局。
琥寶兒萬萬沒想到,七皇子過生辰,結果受罪的是她。
嬷嬷非常嚴厲,開口閉口都是規矩。
太苦了,自從她嫁進王府,就沒有一天好日子。
琥寶兒終于忍無可忍,決定偷溜出去一趟。
她沒膽子離家出走,可是偷懶一回總可以吧?
********
晌午過後,日頭正烈。
春末夏初之際,天氣日漸炎熱起來。
嬷嬷和月蘿去用飯歇息了,琥寶兒支開桃枝梨枝,自己拿了小荷包,大搖大擺從側門出去。
守在側門的婆子,可沒收到過禁止王妃出門的命令,這位又不是什麽重要人物,王爺明擺着扔在小院自生自滅呢。
琥寶兒很順利就溜了出去。
夜玹王府位于稷康坊建春街,此處大多是深宅大院,街道上不算多熱鬧,不過會有不少貨郎挑着擔子沿途叫賣。
琥寶兒出門次數寥寥無幾,但也知道京城裏廣樂坊最為繁華,別的沒有,就是人多。
只是稷康坊太大了,要去廣樂坊,靠着雙腿得走到何時去?
琥寶兒在路上犯愁之際,後邊吱吱悠悠駛來一輛馬車,為了車廂內通風,竹簾高高卷起。
車窗邊的陳佑卿一眼便瞧見了琥寶兒。
娉娉袅袅的女子,身着鵝黃蘿裳,頗為惹眼。
“好像是夜玹王妃。”他喊停了馬車。
另一側坐着陳岩柏,連忙探身一看,頓時樂了:“還真是王妃!”
琥寶兒擡頭看去,與祖孫二人對個正着。
她擡手招呼,有幾分意外,直言問道:“陳大人,方便搭個便車麽?”
陳岩柏與她只有兩面之緣,但印象很好,看着就是純粹讨喜的小姑娘。
他毫不猶豫點了頭:“王妃若不嫌棄,就上來吧。”
陳佑卿想阻止都來不及,他面露無奈,問道:“王妃為何一人在此?準備去往何處?”
祖父難道就不想想麽,一個女子,出門沒有車馬就算了,丫鬟也沒跟着。
琥寶兒已經利落登車了,在車內一側乖乖坐好,才道:“你們打算去哪?路過熱鬧的地方将我放下就好。”
她也沒打算一定要去廣樂坊,下次有機會再去不遲。
陳佑卿聽見這話便覺不妥,她孤身一人?
陳岩柏樂呵呵道:“我們約了許大人一同去釣魚,王妃若是無事,也可同往。許大人你該叫一句外祖父呢,他一定會喜歡你的。”
陳岩柏知道夜玹王這樁親事徒生波折,其中或許有什麽誤會,或者流言誇大其詞。
在他看來,這個王妃不如傳言中那樣不堪。
“許大人?是那位老太爺麽?”琥寶兒知道他,陸盛珂的外祖父。
她搖頭道:“我不曾敬茶,與夜玹王遲早要和離的,還是別胡亂攀親戚了。”
小姑娘心直口快,有話就說,陳岩柏才剛端起茶杯,就一口噴了出來。
“咳咳咳……年輕人啊,慎言,慎言!”
陳佑卿聽不下去了:“婚姻大事豈非兒戲……”
“所以不能勉強,要及時回頭。”琥寶兒一臉認真。
“這……”陳佑卿抿唇望着她,他總能在她身上看到‘表裏不一’的一面,明明是這樣嬌俏的一張臉。
未曾接觸,只怕會以為是嬌氣任性之人。
陳岩柏拿着帕子擦了擦,一邊笑了起來:“人生沒有回頭路,要及時回頭,需要莫大的勇氣。”
她難道不貪戀夜玹王府的一切麽?
地位尊貴,還是絕無僅有的一位,且陸盛珂儀表堂堂,光是他這個人,就招惹了京城多少小姑娘。
琥寶兒卻不想多說,她出門游玩,又不是為了找人吐苦水。
正好馬車行駛到一個巷子口,她要在此下車。
陳佑卿略一猶豫,朝陳岩柏道:“祖父,孫兒也在此下車。”
陳岩柏太了解他了,守禮周到,有時顯得不幹脆,“你打算派人通知陸盛珂?”
他一點頭:“沈娘子瞧着容易輕信于人,孤身外出屬實不妥。”
陳岩柏爽快放了人:“你要插手就随你去,反正跟我們兩個老頭子釣魚也挺沒意思。”
“祖父……”
“走走走。”陳岩柏示意車夫啓程。
陳佑卿笑了笑,叮囑随從道:“別讓祖父亂吃東西。”
陳岩柏頓時吹胡子瞪眼的,他是老鼠麽?成天偷吃?
琥寶兒沒料到陳佑卿也下車了,不僅如此,還讓他的小厮去通知陸盛珂。
她睜圓了一雙大眼睛,看着眼前這個芝蘭玉樹的年輕公子。
痛心疾首:“瞧你一派斯文,沒想到竟如此小人。”
陳佑卿拱手賠罪:“是陳某擅自猜疑了沈娘子。”
他猜她是偷偷跑出來的。
被猜中的琥寶兒大感失策,這人是陸盛珂好友,當然是向着他的。
“你別跟着我。”
琥寶兒扭身步入巷子,陳佑卿輕咳一聲,亦步亦趨,緊随其後。
她先是快步走,而後疾走,最後不管不顧,提起裙角就跑。
“沈娘子……”
陳佑卿蹙眉,一時不解,局面怎麽會變成這般。
路上行人見他追随一個姑娘,紛紛用奇怪的眼神看了過來……
忽然,斜側方一個推着板車的小販拐了過來,上面堆滿了黃橙橙的枇杷。
自以為能跑掉的琥寶兒躲閃不及,硬生生避讓開,整個人栽了下去。
今日出門不吉,她自己扭了腳。
——接到告知的陸盛珂來得很快,遠遠的就瞥見小茶館裏頭,坐着琥寶兒與陳佑卿。
方才那一板車的枇杷無事,陳佑卿把琥寶兒攙扶到這裏稍坐。
小姑娘蔫了吧唧的,也不跑了,放棄掙紮。
她面容姣好,肌膚瑩潤如玉,惹眼得很,更遑論身旁還坐着個陳佑卿,讓稀疏平常的破舊茶館都明亮了起來。
陸盛珂不動聲色的走近,陳佑卿還在苦口婆心的勸說。
他這個友人,面上溫和,實則謹守分寸,并不胡亂管閑事。
看樣子,有些關心,在悄然滋生……
陸盛珂雙眸微眯,彎腰俯身湊在琥寶兒肩膀上,低語:“該怎麽罰你呢?”
琥寶兒吓了一跳,回頭看去,這人一臉不善。
“我才剛出門,何錯之有?”她非常不服氣。
陸盛珂不與她多言,一伸手攬過那細韌的腰肢,将人打橫抱起,朝陳佑卿道了謝,立即帶她回府。
毫不拖泥帶水。
走這麽快,琥寶兒的熱茶都來不及喝一口。
陸盛珂抱着她塞進馬車裏,若說平時是面無表情,今日可算是面覆冰霜。
琥寶兒知道惹他生怒,她同樣不高興:“我不想進宮。”
明知道柔妃來者不善,她還要送上門去。
再說,本來失憶前就得罪過不少人?
“怎麽,現在後悔嫁給本王了?”陸盛珂冷聲道:“全是你自作自受。”
琥寶兒被他一句話給噎住了,委委屈屈鼓着臉。
自作自受。
是的,她感覺到的一切不舒服,卻很難反抗,也不知道該沖誰發脾氣。
因為都是自找的。
她沒得選。
一路無話。
回到王府時,陸盛珂率先下車,琥寶兒不要他抱:“我自己回去。”
不想看見他這張臉。
“由不得你。”陸盛珂黑着臉,側過身去把人拉到背上。
背着走,琥寶兒想了想,勉強接受了,乖乖趴在他寬闊的背上。
倒是陸盛珂步伐一頓,肩膀僵硬。
身後有青序跟着,他暫且忍下,快步進入大門,行至無人處,才沉聲道:“誰讓你靠着本王的?”
“什麽?”琥寶兒一愣。
陸盛珂抿着唇角,背部兩團綿厚的軟糯觸感,如雲似綿,難以忽視。
宛如一個燙手山芋,他只想把人原地丢下。
“你自己坐直了,不許碰我。”
他好兇,琥寶兒‘哇’的一下就哭了,淚珠啪嗒啪嗒落下來。
她掙紮着從他背上下來:“我要離開王府,我不想待在這裏……”
陸盛珂一蹙眉頭:“你哭什麽?”
“我要走,我要找奶娘嗚嗚嗚……”
琥寶兒好傷心,她好想奶娘,可是奶娘不願意見她,她每天還要學刺繡學規矩!
因為她失憶了,所以奶娘不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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