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連栀番外篇
連栀番外篇
作為夢裏掌控者的我創造了守護神,守護神給予了我一塊幸運石作為見面禮保佑我一生順遂,幸運神與守護神本是同林鳥,遇見即惺惺相惜。
——連栀。
在身體安康的那一小段時間裏,我都沒有再夢到那個人,就在我以為連他都要放棄我的時候,他再次出現在夢中,彼時我已做了最後的決定,離開這座城市。
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時間接近淩晨,我都沒能成功進入夢鄉,整潔的床被我東踢一下西踢一下變得淩亂不堪,床上的時間過得異常的緩慢,我卻覺得疲憊不堪,分不清意識是否清醒。
一眨眼的功夫,我看着昏暗的房間一下子變成了公園,被路燈映照下的公園,人來人往,我坐在公園長椅上似乎在等着什麽人到來。
我明白,我入夢了,那這次會見到心裏想見的人嗎?他會出現在這裏與我赴約嗎?
我拍了拍頭開始嘟囔:“什麽赴約啊,竟然開始胡說八道了。”
“你收拾行李是要出門嗎?”
我看着那一道虛影從遠處走了過來站在我的面前,他一開口,就像是熟悉的老友一樣,我甚至都不用去分辨就能确認,他來了。
這是十幾年來我第一次在夢中聽到他開口說話,我總是看不清他的容貌,但只要在他的身邊,我便心安。
“我想去南淵城見見姜漓醫生,阿姐說姜漓醫生是南淵城最好的心理醫生,想去見見……順便看看那邊有沒有更好的治愈腦癌的方案。”
我從小到大一直把他當成夢裏的守護神,只要我想,他就可以一直無條件的站在我這邊,可以無數次拯救我于水火之中,而我作為夢的掌控者,卻無法掌控他出現的頻率。
或許,神有他自己的安排,又或許,神尊重自然規律才沒能使用神力讓我迅速康複。
我的守護神救不了我,我不怪他,我可以是自私的,但神不能,我一直都明白,神天生身不由己。
随着我年齡的增長,我見到他的次數漸漸的減少,原以為是老天爺憐憫我才給了與他在夢裏相遇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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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後來才發現,我與他都是獨立的個體,他來或者不來永遠都是個未知數。
就這樣我與我的守護神十幾年如一日的重逢在夢裏,看不清容貌,不知姓名,不知年齡。
“你是來接我下陰曹地府的嗎?”我看着眼前的人沒了往日的驚喜,一臉淡漠,就好像我期待的并不再是他一樣。
或許我在怄氣,氣他在我生病的這段時間裏,一次都不來看我……
“我…是來接栀栀回家的。”他的氣質看上去好像比從前更加成熟了,那若有若無的距離感着實讓人讨厭。
“我永遠都不會讓栀栀去那種地方。”他篤定的語氣給了我安全感,這是我第一次被這麽堅定的選擇,我看着虛無缥缈的他,覺得此刻的他比我更孤獨。
是錯覺嗎?
“可是我做了壞事啊!”我轉過頭,握緊拳頭指尖掐入掌心,身體上疼痛的觸感,讓我搖搖欲墜仿佛随時都要摔在地上,我努力支撐在長椅上,疼痛使我無法平靜。
做夢也會感覺到痛嗎?
我做了壞事啊,我一次又一次的拒絕了他的好意,他難過的樣子深深的刻在腦海中,一日比一日清晰。
還有我以威脅生命的名義,逃離了牢籠,我控制不了我的情緒,無法阻止我的危險舉動,都是我短暫人生裏做過的最壞的事。
我腦海裏的壞,與世人定義的壞有所不同,但那是我做過的最惡最不堪的回憶。
“栀栀都是在保護自己,這些恩怨在栀栀這裏停止了,栀栀往後不會再受苦了。”
我一時不明白他的意思,錯愕的看着眼前的他。
他就像是沖破了迷霧一樣,剎那間随着一陣風整個人出現在我的眼前,我看着突然放大的臉,我害怕的叫出了聲:“啊~”
“對不起,我吓到栀栀了嗎?看到你身體不舒服的樣子,我擔心極了。”他力道不小抓着我的肩膀将我扶穩,疼得我都快哭出來了。
那觸感真實到讓我驚訝,他真的出現了,可他不是一個虛無缥缈的意識流嗎?
我看着這張臉,好似在哪裏見過,我伸出手試圖去觸摸他的臉:“你……你怎麽……”
“糟糕,被栀栀發現秘密了嗎?怎麽辦才好。”他的身體變得透明,他感覺到自己的異樣也慌張了起來,說話的語速也不由得加快。
“你為何……”我想問的是為何會和我幾年前的同桌長的一模一樣,張了張嘴,我的意識逐漸模糊而我沒能問出口。
是我不想問嗎?那一刻我說不出話來,擡頭不解的看着天空,是被阻攔了嗎?意味着我心中所想便是答案嗎?
“我來自你心中,我為栀栀而生,因為栀栀需要我,才得以讓我擁有了鮮活的生命體,我會出現在你出現過的每一個地方,是同學,是同事,也是無數次擦肩而過的人。”
他似乎是像是看出來我的疑惑,坐在我身旁的長椅上為我解答。
“什麽?”
“栀栀,我因你而存在,換句話說栀栀下一次遇到的人裏其中有一個便是我。”
下一次還會遇到嗎?我還會有以後嗎?
“可是我沒有以後了。”說出這句話是因為臨睡前身體發生了變化,而床頭櫃的那張檢查報告,宣告了我的死刑,像我這樣的人怎麽奢望有以後。
他低下了頭,似乎沒想過我會這麽回答,身體一軟直直的跪在地上,說話也變得結巴,他擡起頭眼淚大顆落下不停哽咽:
“還是來晚了嗎?那……那我會在來世,幻化成……你心中所念之人,來到你的世界守護你。”
“人真的會有來世嗎?”我認真的蹲在他的面前與他輕視,聲音有些哽咽。
“不會,但我會為你創造一個新的人生,這塊幸運石,是我送給你的見面禮,接下來你遇見的每一個人都是最好的安排。”他否定的搖搖頭,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了一塊會發光的石頭放在我的掌心。
幸運石像是冬日取暖的暖寶寶,握在手心裏熱熱的一點一點嵌入我的掌心,慢慢地消失在我的視線裏。
“幸運石消失了。”
“我也該消失了。”
“可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我該去哪裏找你。”我茫然的感受着掌心的溫度,上面還留有幸運石滾燙的餘溫。
阿姐說夢裏夢到的的人說話是不能信的,問得太多身體就越扛不住,可是不問,我的心扛不住。
“名字很重要嗎?你不用來找我,我自會出現在每一個你需要我的地方。”
“很重要。”我堅定的告訴他我的回答,正如他堅定的選擇我一樣。
“記住我的名字,裴知禮,至于我為何這麽久沒出現是因為我違背了世界規則,對不起,害栀栀一個人擔驚受怕這麽久。”他歉意的拍拍我的頭,又收回了手,他始終都沒有站起來。
“違背規則?”
我聽着他的解釋,似懂非懂的點頭,我看着他慌了神……
什麽才是規則?
他的話好似很愛我,又好似不敢愛我,我到底有多缺乏安全感,竟然開始奢求一個意識流的愛。
“愛你,從來都不是守護神設定的範圍,但我愛你,是我存在在這個世界上的主要原因,為了你我願意無數次違背世界規則。”
他說着整個人消失了在了原地,我向前一撲,撲了個空。
“裴知禮是真實存在的人嗎?”
我迷迷糊糊的從床上醒來後打開手機在浏覽器裏搜索這個名字。
浏覽器搜出來的內容是一個歌星制作人:“什麽嘛,如果我的守護神是大歌星,怎麽不來尋我。”
我開始莫名的煩躁,起來倒了杯冰水下肚,整個人冷靜了許多,忍不住自嘲:“真是蠢啊,蠢到相信有人愛自己,蠢到把一抹意識流當成了我悲慘世界的救贖。”
我重新躺回床上翻了個身抱着手機打開了姜漓的聊天對話框,我的內心還是相信的,只是我不敢承認罷了。
我像往常般把夢裏發生一切,全部告訴他,不同的是,這一次我見到了他的臉,知道了他的名字和許久未出現的緣由。
姜漓:【栀栀,你要早點休息,明天見,我在南淵城車站等你。】
淩晨一點,我看着姜醫生的秒回的回複速度感到震驚,卻意外的因為這句話睡得格外舒心。
姜漓說是我的心理醫生,實際上我不過是阿姐介紹過來的朋友,我與他極少交談過我的病情。
姜漓說在正式面診之前,不用把他當成醫生,不用拘束,就像朋友一樣談談心即可。
他待我更像是對待友人的妹妹一樣,客氣,溫柔,保持着良好的社交距離。
第二天一大早,我提着行李箱來到了車站,由于我第一次出門,笨拙的研究了半天手機裏的步驟。
車站的人多到令人惶恐,最後還是在車站的工作人員幫助下才找到了正确的檢票口排隊:“原來檢票口就這裏啊,生病後腦子也逐漸不行了。”
我單手叉着腰氣惱,有一種把行李箱丢出去的沖動,氣自己出門卻失去了正常的思考能力,一路上一直麻煩着路過的好心人。
此時的我還不知道,這前往南淵城的列車的檢票口,更是我最後一次入夢的檢票口。
我懷着忐忑的心上了這趟列車,許是我太過于緊張,兩個小時的車程,我在路程剛過一半的時候出現了意外。
突然失去了聽力加上走路時失去了平衡,我的大腦一片空白,一瞬間失去了全部意識。
失去意識前,我仿佛聽見了姜漓的來電提醒,那是我最後一次以一個正常人的名義聽見這個世界的聲音。
——十八小時後醫院裏——
醒來時發現自己在醫院這件事,我并不感到意外,只是迷茫的望着天花板,回想着在列車上的記憶。
病房裏的醫生護士來回走着,嘴巴一張一合,而我卻什麽也聽不見。
“這回是啞劇表演嗎?”我開口說話時,整個人難以置信的動了動身體,我似乎是真的聽不見了,在列車上時的反應不是錯覺。
“連栀,你醒來了,你還好嗎?”
一個男醫生湊近我,我不安的搖搖頭,一臉的抗拒,我不喜歡毫無征兆的靠近。
“你……你別靠近我,我……我這是怎麽了…我怎麽什麽都聽不見。”
男醫生臉色一變,急忙離開病房,沒過一會兒叫來了更多的醫生。
我看着這個大陣仗,身體一陣寒意,極力掩藏着心底的不安,緊咬着嘴唇。
我用盡全力坐了起來,靠在枕頭上,血從我的口鼻中湧出來,染紅了被子和身上的病號服。
兩個人之間交流了些什麽,随着醫生被一旁的護士吓了一跳,那模樣似乎是護士吓得叫出了聲。
我瞧着護士年歲稚嫩,許是實習護士,我該怎麽辦,我好像把人吓壞了。
諾大的病房裏分為兩派,一派是檢查着我的情況,另一派是安撫着實習護士。
醫生看到我這裏的情況,急忙開始檢查我的瞳孔,安排更多的檢查項目。
“我這是要死了嗎?”在檢查到最後一個項目的時候,我看着先前檢查我瞳孔的醫生面色沉重的搖頭,我回頭時恰好看到了表情變化的全部過程。
殘忍的現實一下子擊垮了我的心底防線,待醫生們推着輪椅将我送回病房後,我開始将自己蒙在被子裏。
我逃避了整整三天,誰來都不見,就連夢裏裴知禮也不來看我,最後護士請來了我睜眼見到的第一個醫生。
“連栀,你好些了嗎?”醫生在一本筆記本上寫下一句話。
“我想見姜漓,請問你認識姜漓姜醫生嗎?”我從被子裏探出頭,小心翼翼的看着陌生醫生。
“我就是姜漓。”
這三天折磨我的實際上是我自己,是我不敢面對現實。
是不是不夠勇敢的人,也會被世界遺棄。
老天爺啊,我不喜歡你了,怪我許願太多,連你也對我有了偏見,奪走了僅剩不多的勇氣。
這時候電視機上正播放着一段采訪,随後那張臉出現在電視機裏,我死死的盯着電視屏幕,一模一樣的臉從夢裏來到了現實。
他們會是同一個人嗎?
“他是誰?去哪兒我可以見到他?”
姜漓回頭看了一眼電視機,好半天才拿起筆在紙上寫:【這是一個歌手,見他的話得去他的演唱會現場,好像叫什麽裴知禮來着,我們醫院很多小姑娘都喜歡他。】
姜漓握着筆的手一頓,迅速在紙上寫下他的疑問:【這個裴知禮,是你說的裴知禮嗎?】
他震驚的模樣,逗笑了我,我的姜醫生該不會以為我得了妄想症吧。
“我也想去看他的演唱會,或許見到了,就知道真相了。”其實我也不确定,他們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姜漓點點頭繼續寫道:【好,我會安排好,到時候我和你一起去。】
住院的這幾天,我一直忽略了一個問題,住院的費用……
“姜醫生,你把你的銀行卡賬號給我,我把這幾天住院檢查的費用給你。”
【你不用操心,我都安排好了。】
姜漓的話讓我心裏難受極了,我上網查過不少資料,那是一筆不小的費用,所以我怎麽能不操心。
【有人替你預支了接下來一整年的費用,包括你的所有開支。】
“怎麽可能,這個世界上怎麽可能會有人幫我。”我又開始自嘲起來,這個世界上除了他和阿姐,無人惦記着我。
可我和阿姐她……
【你姐姐,她聽說了你生病的事,拜托我好好照顧你。】
“阿姐她……都知道了?”去年我和阿姐大吵一架,冷戰至今,再也沒有聯系過,只有中間推給我姜漓的微信,并告訴我有需要可以去南淵城找他。
我的阿姐對我這般好,我卻……
【她知道了,但連栀……我現在需要你閉上眼睛。】
整個過程,姜漓醫生不厭其煩的手寫與我交流,讓我逐漸卸下防備。
他的指尖撩過我耳邊頭發,溫熱的體溫觸碰在耳朵處為我帶上了一個東西,他的聲音輕柔在這一瞬間響了起來,我內心的焦躁也平複了許多。
“怎麽樣?”
我不敢睜開眼睛,我怕一切都是虛無。
僅一瞬間,我的世界再次安靜了下來……
我搖搖頭,并不在意……假裝自己已經接受了的現實,改變起不了作用也沒關系。
老天爺是小氣鬼,和我開了個巨大的玩笑,可是這個玩笑一點兒也不好笑。
姜漓苦惱的低下頭,就像個做錯事的人:“不行嗎?我該怎麽辦才好?”
“姜醫生我們還有時間的不是嗎?距離演唱會還有半個月,來得及的對吧。”我突如其來的樂觀讓眼前的他不适應,我看着他淚眼朦胧的模樣,好像有些對不起他。
“我一定可以讓你聽到聲音,去看你想看的演唱會。”
我伸出手去擦拭他的眼淚,雖然不知道他到底說了什麽,但如果他哭的話,我會比他還要難過。
他忽然反應過來,在紙上寫上:【我一定可以讓你聽到聲音,去看你想看的演唱會。】
“錯了,不是我想看,是我臨時起意,如果會麻煩到姜醫生的話,我可以哪裏也不去。”我拍拍他的肩安慰他。
【不會麻煩。】姜漓寫下四個字,從他的字跡就能看出他的堅定由內而外的散發出來。
姜漓陪着我許久,這期間試了許多款助聽器,終于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姜漓帶來了适配度極高的款,再次聆聽到世界的聲音時,我只剩下了眼淚。
如今的我出行借助輪椅,聆聽聲音借助助聽器,身體一天比一天弱,這樣的我能夠堅持到見到他的那一天嗎?
姜漓突然開口問道:“連栀,看演唱會輪椅可以進去嗎?”
“總不能工作人員這麽不講情面,讓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進去站幾個小時吧。”我弱弱的開口,好像在網上很少看見過這樣的經歷,大家都是很有愛的,除了爸爸。
爸爸是世界上最恨我的人,恨我的出生,恨我的長相。
我打開姜漓帶來的電腦登上微博,熟練的找到裴知禮的超話,經過幾天的了解,我已經非常像一個粉絲了。
連栀:【做一個小調查,輪椅可以進演唱會現場嗎?我需要提前注意一些什麽嗎?害怕麻煩到大家,到時候會準備精美小禮品贈送給大家。】
裴知禮的大哥:【可以可以,不過需要提前和工作人員進行溝通。】
裴知禮的媽媽粉:【@裴知禮li @裴知禮li的工作室兒子快來看,咱兒媳婦問你呢!】
喜歡禮貌的裴知禮:【@南淵城體育館快來解答。】
最愛裴知禮:【大家都是很友好的哦,可以直接聯系工作人員哈。】
永遠心動沉迷裴知禮:【小姐姐,眼熟一下我id,到時候我陪小姐姐一起。】
“這樣子會不會太麻煩了。”我把手機遞給姜漓低頭嘆氣。
【栀栀,好像裴知禮的工作室給你發私信了,有藍V應該不是騙子。】
姜漓接過電腦,看了一眼,輸入一行字又把電腦轉向我。
裴知禮的工作室:【小姐姐你好,看到你的帖子很冒昧打擾你……】
我看着電腦上的那幾行字就沒了想法,這種溝通的事還是交給姜醫生吧。
姜漓以我的名義和對面做了簡單的溝通,我再次看到電腦時,尤其是最後一句體育館外會安排一輛救護車随時接應,把我吓得差點把電腦摔地上。
“姜醫生,我的身體不至于這麽誇張,我們不要浪費資源好不好,你這樣會把人家工作室吓到的。”
我連忙打開輸入法準備解釋,被姜漓按住了手阻攔了我下一步的動作。
“栀栀,這是以備不時之需,不是浪費資源,我比你更了解你的身體,聽話好嗎?”
我想反駁,主治醫生都沒這麽誇張,更何況姜漓只是個心理醫生,最後在姜漓關愛的壓迫下無奈點頭,他們太小心了,讓我心裏不太舒服,心裏有了壓力。
——演唱會當天——
最近這段時間我身體恢複的極好,似乎是為了今天看演出做準備,姜漓說我比剛來醫院時還胖了幾斤。
害我氣得飯都不想吃,最後還是主治醫生勸着我好好吃飯才能有力氣去看演唱會。
當然最後姜漓并沒有真的安排了救護車在體育館外等候而是選擇了一支醫療隊,我頭一次覺得有錢是這麽的好。
原本姜漓打算陪我一起去看演唱會的,可因為工作臨時變動,只好把票給了剛好有空又正好是裴知禮粉絲的小護士盈盈。
那個第一次見到我就被我突然吐血的模樣吓到的小護士,她居然真的是實習護士诶。
姜漓把我們送到體育館門口就開車回了醫院。
小護士盈盈叽叽喳喳的和我安利着關于裴知禮的一切,我裝作有興趣的回應她。
一路上會遇到許多好奇的小姐姐,看見我坐着輪椅會貼心的送上小禮物,也會有人看見我坐着輪椅會旁敲側擊坐輪椅的緣由。
我實在是懶的回應,好在盈盈對這些人熟絡,挑了一些簡單的回答了她們,也便沒有再追問了。
有些人一步三回頭看向我這邊,我苦惱的癟癟嘴:“盈盈,她們在可憐我,我不喜歡這種感覺。”
盈盈一聽我這話着急的解釋:“沒有沒有,栀栀姐姐別多想,你不要不開心,要不我給姜漓師兄打電話讓他陪你說說話吧。”
“沒事,我們往前走吧。”我拒絕了盈盈的請求,這個時候姜漓應該是在看診吧,醫生哪裏有這麽多閑工夫陪我說話。
我和盈盈晃悠了許久,直到看見場館外的工作人員開始安排排隊進場事宜,我拍了拍盈盈的手:“他們來了。”
“誰?”盈盈不解。
“帶我們進去的工作人員。”
盈盈恍然大悟的點點頭,看見來人比我還驚訝:“貓哥!你是經紀人貓哥,啊啊啊啊啊啊栀栀姐,我們也太榮幸了吧!”
“抱歉,小妹情緒比較激動。”我看着盈盈激動的模樣,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太丢人了。
“理解理解,兩位跟我們往這邊走吧。”
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貓哥看向我的眼神很奇怪,帶着探索的目光讓我不舒服極了。
“嗯,辛苦了。”
“原本想給你們安排在vip第一排的,沒曾想你會拒絕。”
“能夠聯系到工作人員順利進場已經是走了特權了,又怎麽可以在麻煩你們呢,許多小朋友都是費勁搶到的票,我橫插一腳對她們不公平。”
一開始以為工作室聯系後會是體育場的工作人員接應,沒想到最後直接是經紀人親自過來,這算不算也是一種捷徑?
“不麻煩不麻煩。”
貓哥帶我們來到位置後就離開了,聽說是裴知禮化妝間出了點小問題,不過那都是他們工作人員的事就與我無關了。
“栀栀姐,你看起來臉色不太好,要不要我聯系工作人員叫醫生過來看看?”
“無礙。”我從沒看過演唱會,看見周圍的女孩們興奮的樣子,我倒是對今晚的演出更加期待了些。
我什麽身體我清楚的很,還沒有到那麽疲憊的時候,堅持到演唱會應該沒什麽問題。
旁邊的小姑娘們叽叽喳喳的聊着關于裴知禮的事,我好奇心跟着也聽了許多。
粉絲A:“聽說了沒,今晚會唱《目光所及》,那可是我的入坑曲,可惜他後來再也沒有拿出來唱過。”
粉絲B:“那是我的白月光啊,裴知禮怎麽做到長得又帥,唱歌又好聽,歌寫的絕佳,還會畫畫啊,老天到底給他關上了哪一扇窗啊。”
粉絲A:“你還別說,老天可能給他關上的就是初戀那一扇窗,這麽多年沒有爆出緋聞,诶,小姐姐,你是微博上那個求助的小姐姐嗎?”
我聽的正起勁,話題突然轉向我,我尴尬的看着她們,就像是被抓包了一樣窘迫。
“啊~我是。”我是嗎?我可以不是嗎?怎麽一開口就老老實實的回答了啊。
“我聽說原本今天場外會有救護車的,是因為小姐姐嗎?小姐姐臉色看上去不太好,身體不舒服嗎?”
“絕對沒有,那個救護車這種屬于造謠,對……就是謠言,不要相信。”我連忙擺手,內心罵姜漓的心都有了,這不是還沒實行嘛,怎麽連粉絲都知道了。
“沒有救護車哦,場外有一支專家醫療隊,随時應對栀栀姐每一種突發情況。”盈盈坐在一旁貼心的解釋着。
我看了她一眼,完了,心死了,啊不是……是社死了。
粉絲B:“冒昧的問一句,小姐姐是什麽病嗎?光聽你們這個措施就覺得好嚴重。”
盈盈剛想回答,我一個眼神立馬制止了她。
“嗯,聽起來真的很冒昧,我不想回答,但不告訴你們的話我怕你們會覺得我在裝病。”我嘆了嘆氣,這個問題真的很冒昧啊,可是說與不說都會讓人覺得在裝可憐。
粉絲A、B:“沒有沒有,不會覺得你在裝病。”
“啊~真的嗎?盈盈我要告訴他們嗎?”
盈盈愣在那裏,好似被我的問題難住了:“栀栀姐,絕症這種事說出去是不太好,可是醫生說了,只要你配合治療的話就可以多活幾年的。”
我無奈的攤了攤手,略帶埋怨道:“盈盈,你怎麽全說出去了,盈盈你……你都說了,我說什麽啊?”
粉絲A、B兩人尴尬的笑笑,抱着手機不知道在幹着什麽,只要不八卦我的病情,罵我都可以。
盈盈拍拍我的頭發,像摸小狗一樣搞的我一下子心情不好了,可是盈盈她出門一趟陪我過來很辛苦,找不到發脾氣的借口,好難過。
我悄悄地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打開浏覽器搜索罵人的話複制黏貼,找到姜漓的聊天對話框一頓輸出,然後心情美美的關掉手機。
我才不管姜漓看到什麽反應呢,誰叫這事都是他惹出來的呢,自己惹的事就得自己承擔來自于我的怒火。
沒過一會兒就收到了姜漓的回複。
姜漓:【小栀栀,你罵人還挺髒。】
我默默地删掉這個對話框假裝什麽也沒發生,想到了什麽又搜索名字拍了一張現場的照片發送了過去。
我是真不想敷衍,這個話題快過去吧。
原本還閃亮的舞臺忽然暗了下來,身邊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已經坐滿了人,臺下人山人海的尖叫聲,呼喊聲吵的我有些頭疼。
我下意識把手伸向耳朵處,抓着助聽器,準備一個不留神摘下來放衣服兜裏。
一旁的盈盈似乎是察覺到我的舉動,抓着我的手不給我動彈的機會。
我憤怒的皺着眉頭看了她一眼,漂亮的盈盈怎麽那麽粗魯,快來個人制裁她。
“栀栀姐,你看大屏幕上裴知禮出來了。”
我朝着盈盈手指着的方向看去,那張臉……熟悉的,溫柔的,直到滾燙的溫度滴落在鎖骨處,才發現我哭了。
本以為夢裏那似夢似幻的場景,不會走進現實裏,我的意識流守護神竟然真的有了鮮活的生命體,站在巨大的舞臺上。
我忽然清醒過來,在夢裏關于十五歲時同桌的記憶不是巧合,現在我看到的依然不是。
裴知禮,真的是你嗎?我不敢相信看着這一切。
這一刻,我真的好想沖上去擁抱他,去擁抱我的守護神。
看了一眼一旁圍着的密密麻麻的保安,我放棄了,我還沒上去就能把我給丢出場館外。
我看着他站在舞臺上,熱情的和粉絲們互動,開始演唱今晚的第一首歌《目光所及》。
這首歌是我第一次聽,它的歌詞每一句都在觸動我的心,我的腦海陷入混沌,我和裴知禮到底相識在怎樣一個場景。
右邊的小姑娘激動的揮手,一下一下的碰在我的胳膊上,耳朵上的助聽器一瞬間滑落。
剎那間,我慌了神,我整個人僵在原地,感覺從頭到腳一陣寒意,我的世界在最熱鬧的地方被按下了靜音鍵。
我驚恐的左顧右盼,我感覺到我渾身在抖,舞臺上的光芒一閃一閃的照在我的眼睛裏,我被一束光照的難受極了,不舒服的揉了揉眼睛,睜眼時,我卻出現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我試探性的伸出腳,四周被黑暗籠罩着,安靜無比。
“盈盈,你在哪兒,我……害怕。”
頓時我看着眼前的一切被照亮了,對面居然是裴知禮。
我像是被黑暗中的一雙手推了一把,我一個踉跄來到了裴知禮面前。
我害怕的捂住嘴,不會把我當成私生飯把我趕走吧。
“老裴,這幅畫你已經畫很久了,細節上已經很完美了,你不用再細究了。”經紀人貓哥坐在一旁的沙發上苦口婆心的勸說着。
“貓哥,你不懂,我總覺得我沒畫出她的三分之一神韻。”裴知禮頭也沒擡一下,握着手中的畫筆不停畫着。
“好好好,我懶得管你,這演唱會第一場你可得好好發揮,別給我丢人。”經紀人貓哥說完就離開了房間。
“知道了。”裴知禮點點頭。
我看着這段對話納悶極了,這倆人看不到自己一個大活人嘛?
由于開着燈,我大着膽子去看他的畫,邁着步伐輕輕地的走了過去,在看到畫的那一刻,我麻木的站在那裏說不出話來。
他居然在畫我?
“少了點什麽。”裴知禮說着,手往我這邊伸了過來我還沒來得及逃離,就被他穿了過去。
我看見他換了支新的畫筆,若有所思地盯着畫。
“喂,不是吧?真看不見我?”我這才注意到房間裏堆砌着許許多多的畫框,走近一瞧才發現,畫裏的人竟然全都是我。
這裴知禮……全民偶像暗戀我?這說出去誰信啊,我忽然聯想到夢裏裴知禮對我說的話,接下來遇見的每一個人都是最好的安排,這也是他安排的嗎?
“裴知禮,你為什麽畫這麽多的我啊,這張為什麽是我注視着你,你坐在這裏畫畫?”我剛問完就感到了一絲不對勁,這畫面不就是此時此刻的我和他嗎?
“裴知禮?喂……你說話啊,不說話怪吓的。”
我沮喪的退到沙發處坐下,嘴裏忍不住不停地說話。
“裴知禮,你喜歡我嗎?下一世我真的會遇見你嗎?”見裴知禮沒反應,我膽子也大了起來,開始問着無關緊要的話。
“裴知禮,十五歲的時候你為什麽想帶我私奔啊,我們都是小屁孩诶。”
“如果我當時就跟你走了,那我們會不會很幸福啊。”
“裴知禮你這裏畫的不對,我幫你改改。”我拿起畫筆在他畫的基礎上描上了幾次。
“這樣才對嘛,我今天的裙子是流蘇線條的,才不是死板的體恤裙。”畫完我還心滿意足的誇自己,我不停地問了許多問題,都沒有得到回應。
我還沒看到裴知禮的反應,一束光再次照了進來,我像是得到召喚一般,我看向門口,注視了許久。
門終于被打開了。
“裴知禮,該出發去體育館彩排了。”
裴知禮收起筆,整理了身上的衣服向門口走去。
門被打開的那一刻,我看見舞臺上的裴知禮正在唱着歌,而我仍然坐在原地。
“剛才這些都是幻覺嗎?”
“栀栀姐,你哪裏不舒服嗎?要不我帶你回醫院吧。”
我點點頭,無心再看演出,盈盈幫我找到了剛才掉落的助聽器,聯系工作人員。
我們在等待工作人員的時候,重新戴上了助聽器,安靜的世界再次響起。
我聽見臺上的裴知禮唱着:
“用盡了最漫長的等待,
讓我見識了太多的意外。
我可以不顧一切為你存在,
我可以不顧一切與你順道而來。
等你從夢中醒來,
安靜的傾盡所有關懷。
期待下一世與你撞個滿懷,
我們故事的結局不會更改,
只要你相信我就一直存在,
在星系光年之外心懷期待。”
“這首歌真好聽啊,盈盈你就在這裏吧,我讓工作人員帶我出去透透氣。”
我看出來了盈盈的不舍,舞臺上的人正是她喜歡的偶像,我不能這麽自私。
“不行,我不能讓你一個人。”盈盈搖搖頭,抱着我的胳膊不撒手。
“沒關系,姜漓就在門口等我,你安心看演出吧,我和姜漓在門口等你。”我見她不同意,猶豫了一會兒撒了個小謊,跟着工作人員離開。
盈盈回到位置上,很快又像剛才一樣融入了大家。
我走到門口時聽到了臺上裴知禮唱了最後一句:“愛意襲來,目光所及的人還在耿耿于懷。”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這句歌詞仿佛是他在挽留,而我卻逃離一般加快了推輪椅的速度,在一個拐角處撞到了一塊小石頭直直的往地上摔去。
我的意識很清晰,感覺到摔倒的疼痛,身旁的工作人員急忙聯系醫生,我似乎是被人抱了起來,這個懷抱好熟悉,是姜漓來接我了嗎?
過了許久我聽見有人在不停地罵人,罵着罵着,我好像還聽到了盈盈的哭聲,這罵人的聲音我記得,是姜漓,可姜漓今天怎麽那麽兇啊。
我想醒來兇姜漓一頓,可是我的眼睛怎麽也睜不開。
姜漓,你好兇,我都有點怕你了,我不想理你了。
“咳咳~”
“栀栀,你怎麽樣?”姜漓撲了過來緊張的看着我。
我看了一眼盈盈,小心得挪動身子靠近她向她張開雙手:“盈盈,抱抱,我們不理大壞蛋,他好兇,不和他一起玩。”
“栀栀姐,都怪我。”
“姜漓這麽罵你的?”我轉過頭想為盈盈報仇,可看到姜漓一臉嚴肅的模樣,我慫了。
“是我不好,不應該讓你離開我的視線。”盈盈還在哭着,我安撫的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出去一下。
“姜醫生,你笑一下嘛,你這樣我害怕。”
“笑什麽笑,我千交代萬交代告訴她,不能讓你離開她的視線,我要是不來,豈不是要出大事。”姜漓緊緊的抓着我的手,臉色越發陰沉。
“你不松手我就要哭了嗷。”我的手被他抓的生疼,按照對姜漓的了解,沒有什麽比直接哭一個解決的更快了,嘴硬心軟說的就是姜漓本人。
“不許哭,從今天開始你那裏也不許去,出門必須有我跟着。”姜漓看了一眼被他抓紅的手,輕柔的揉了揉。
“姜醫生,你這是要軟禁我?”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姜漓他……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啊。
“可以這麽理解,有意見?”姜漓點點頭,把我的手放進被子裏,為我蓋好被子,整個人也溫柔了些,沒有剛才那般吓人。
“哦,不敢有意見。”
“好好睡一覺,今天你累了。”
大抵是因為見了裴知禮的緣故,我在南淵城這些日子,第一次夢見了他。
沒曾想我會一次又一次的陷入夢中,在夢裏,我成為了一個幸福的女孩,只是越夢越久,我的身體就越吃不消。
從一開始一天醒一次到後來十天半個月才能醒一次,為此我每每醒來都能看見姜漓一臉愁容。
關于裴知禮,再也沒有出現在我的世界裏,唯獨在夢裏,我自由自在的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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