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chapter 20
chapter 20
秦咿眼睛睜大了些——
見面?
他要來美院嗎?還是, 約她出去?
腦袋裏閃過好些念頭,亂糟糟的。秦咿看了眼窗外黑透的天色,想說改天吧, 她字還沒打完, 梁柯也的電話先打了進來。
鈴聲突兀響起, 秦咿直接僵住, 連接聽都忘了。
章以佟奇怪地看過來,“誰的電話?你怎麽不接?”
秦咿吞咽了下,拿着手機走到陽臺, 在來電自動挂斷的前一秒,接了起來。
聽筒緊貼耳朵,秦咿隐約聽到些風聲,她愣了愣, 下意識地說:“你在外面嗎?”
那頭靜了靜, 一時無人做聲。
秦咿想到什麽, 又覺得不可思議,手指抓着陽臺上的金屬欄杆, 關節處微微泛白,輕聲說:“你是不是來美院了?在我宿舍樓下?”
話音落下,秦咿聽到一聲輕笑,溫溫的, 她耳朵刷的一下就紅了。
這聲輕笑可以解讀出太多含義。
秦咿一面心跳悸動, 一面又以為自己想多了, 猜錯了, 是自作多情, 各種思緒攢到一塊,她糾結得快要爆炸。
就在她承受不住, 想挂斷電話時,梁柯也的聲音響起,他笑着說:“還挺聰明。”
秦咿耳朵更紅,手指也更用勁兒地握住欄杆。
梁柯也呼吸着,用帶了笑意的聲音繼續說:“既然都猜到了,那麽,要不要見我呢?”
即便已經站在樓下,梁柯也依然給了她選擇的餘地。
秦咿握着手機,情緒變得黏黏糊糊的,說不清楚。視線淩亂晃了晃,看到晾在衣架上的白裙子,她忽然起了些小心思。
“我已經洗過澡了,也換衣服了,”秦咿說,“不太想出去。”
她想知道,在她面前梁柯也是不是真的沒脾氣。
大約過了三四秒。
梁柯也更輕地說:“真的不要見我嗎?”
秦咿身上麻了下。
那個态度,那個語氣,就像将一盤新鮮切片的三文魚擺放在剛睡醒的小貓面前,魚肉上還塗了适量的磷蝦油——
實在是,過于誘人了。
秦咿哽住,“我……”
她竟然猶豫了,做不到幹脆利落地拒絕。
陽臺的玻璃門沒關嚴,屋子裏的聲音傳出來,秦咿聽見章以佟在跟朋友聊天,說:“新生群裏說梁柯也來美院了,就在女寝樓下!什麽情況?”
“有人發了照片——腿好長啊,他穿的外套是什麽牌子?真好看。”
“隔壁宿舍的女生說她準備去問梁柯也要微信,要到了就挂在表白牆上資源貢獻——多好的人啊,瑪利亞身上紋個她!”
秦咿心裏本來就亂,聽到這些,更亂了。
與此同時——
梁柯也開口:“算了,不勉強你。”
聲線平穩,也不惱。
秦咿眨了下眼睛。
“今天不見面也關系,”梁柯也說,“反正,以後有很多機會。”
聽到這句話,秦咿心裏莫名有些難受,她咬着唇,反複問自己——
真的沒關系嗎?真的不想見他嗎?
“我……”梁柯也還要說什麽。
“等一下,”秦咿忽然打斷他,“先等一下。”
房間裏,章以佟叫了聲t秦咿的名字。
秦咿沒應,對手機那端的人說:“你別走。”
她挂了電話,抓随便抓起一件外套,匆匆套在身上。章以佟迎面走過來,好像有事要說,秦咿顧不上聽,從章以佟身邊越過去,推開宿舍的門,直奔樓梯間。
她跑得很快,有時甚至一步邁過兩個臺階,心跳如同被冰面封住的江水——
悄無聲息地湍急。
-
宿舍樓的大門敞開着,人影進進出出。秦咿喘着氣,走下臺階,一眼就看到梁柯也。
他站在光線略暗的地方,踝靴襯得腿型又長又直,腰線緊窄。頸間帶了條設計精致的細鏈,掩在衣領底下,看不太清,卻更加吸引視線。
路過的人頻頻打量他,有人好奇,有人紅了臉。梁柯也覺察到什麽,緩緩擡眸,視線掠過街燈浮動的光亮,精準地落到秦咿這兒。
目光相對的一刻,秦咿覺得四周好像起了霧,潮濕而模糊,也是在這個時候,她清晰地意識到,他們真的很久沒見了。
久到只需一個對視,就能讓情緒産生波動。
踩着石板鋪成的路面,秦咿慢慢走過去,到他面前,“你怎麽來了?”
梁柯也垂眸看着她,聲音有點低,“想給你送這個。”
他伸出背在身後的右手,手上提着一個裝了黑糖牛乳茶的打包袋,口味、牌子,甚至連額外添加的小東西都和上次一樣。
秦咿呼吸頓了頓,夜風吹過來,她感覺不到冷,只是軟,腳踝、手指、甚至是腰背,都軟得沒了力氣。
梁柯也像是看透了她的情緒,走近一步,拉着秦咿的手腕,将外帶杯放到她掌心裏,“累的時候喝點甜熱飲會舒服很多。”
秦咿想起她發給梁柯也的消息,因為那條消息,他才買了奶茶送過來。
“專程跑一趟,不覺得麻煩嗎?”她小聲說。
明明可以叫外賣……
“有什麽麻煩的,”梁柯也笑了笑,特別自然地說,“更有何況,我能見到你,這比什麽都重要。”
一點點麻煩又算得了什麽。
秦咿睜大眼睛,有點呆地看着他,不敢置信似的。
心跳變得好輕,沒着沒落的,奶茶的甜味散在周圍,那味道快把她的骨頭熬酥了。
秦咿實在沒辦法了,喃喃着:“你別這麽說話!”
聽他說那樣的話,心悸的感覺實在難捱,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麽應對。
梁柯也看到秦咿泛紅的耳朵,眸光深了點,“為什麽不能這麽說?你害羞啊?”
他的氣息好像離她更近了,幾乎是貼着她,秦咿說不出話,耳朵紅得愈發厲害,胭脂似的顏色一路蔓延到脖頸。
旁邊有人走過來,腳步聲略重,秦咿被吓到,睫毛一顫,随便找了個借口:“晚上宿管會來查寝,我該回去了。”
她轉身要走,卻被梁柯也握住手腕拉了回來。秦咿沒防備,踉跄了下,也不知是鼻尖還是臉頰,蹭到他的肩膀,梁柯也微微低頭,呼吸随之灑在她的耳根處。
熱熱的。
就像是——
要落下一個吻。
秦咿心跳更亂,擡眸時視線偏巧又落在他喉結那兒,看到他脖子上有一粒顏色很淺的小痣,襯得皮膚雪白,有種潔淨的禁欲感。再往下,是設計精致的項鏈,以及,被衣領遮掩的鎖骨。
她整個人都僵住了。
時間好像不再流逝,整個世界變成一幅巨大的靜态畫面。
距離實在太近,不可避免的,秦咿嗅到梁柯也身上的的味道,沉香和薄荷,薄薄的一層,像置身于荒原上的小木屋,窗外是無邊無際的鵝毛大雪。
又冷又欲,分外勾人。
氣息的侵蝕仿佛産生了某種聯動效應,秦咿腦袋裏閃過幾幀片段——
西南音樂的舞臺,他單手扶着立式麥克風,眼珠黑沉如玉;live house裏,他在打鼓,手臂肌肉線條清晰,汗如雨下;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中,他并起兩指,瞄準某個方向,做了個開槍的動作……
砰——
大廈将傾,一木難支。
秦咿像是被回憶困住了,遲遲回不過神。
梁柯也看着她,不太滿意地說:“跑什麽,時間還早呢。”
她的手還被梁柯也牽着,他故意用指腹摩擦她的手腕,磨得她皮膚發軟。
秦咿受不住這種小動作,情急之下口不擇言:“你別鬧我了,好不好?”
她身上沒勁兒,語氣也軟,聽上去簡直是在求他。
梁柯也喉結緩緩滾動了下,“讓我多牽一會兒手,我就不鬧你。”
他姿态很松弛,語調也懶,那種痞到骨子裏的調調,讓秦咿愈發束手無策。她瞪他一眼,故意用指甲摳他掌心裏的軟肉。
“已經牽着了,”她小聲說,“你不要得寸進尺!”
梁柯也沒說話,手指卻往下滑了滑,嵌到秦咿的指縫裏,由他單方面的緊握變成更加親密的十指相扣。
昏暗的光線下,視野越是模糊,身體上的感知就越鮮明。秦咿清晰地感受到梁柯也的動作,感受到那些藏在暗處的細小而隐秘的拉扯,卻無力阻止,只能任其生長。
梁柯捏了捏她的指尖,輕笑着,“這樣才是牽手。”
剛剛那種可不算。
秦咿眨了下眼睛,神色有點小別扭,“兩分鐘——再待兩分鐘我就回宿舍了。”想了想,又解釋一句,“明天要早起上課。”
“三分鐘——”借着牽手的動作,梁柯也把秦咿往身邊拽了拽,讓距離近到不行,幾乎是貼着她的耳朵,“再待三分鐘。”
秦咿咬着唇,她沒想過會和梁柯也這樣親密地牽手,呼吸變得有點不穩。
靜了會兒,梁柯也想起什麽,“下周末美院和音樂學院有場籃球賽,場地選在美院北區的體育館,你能來看比賽嗎?”
秦咿有點驚訝,“你要上場嗎?”
她只見過梁柯也玩樂器,不知道他在運動方面也很出色
“來看看吧,”梁柯也笑着,好像在哄她,“說不定我能贏呢。”
秦咿想說你一定能贏,話到嘴邊,被她咽了回去,模模糊糊地說:“盡量吧,如果沒有其他安排……”
“上次演出你沒來,”梁柯也微微抿唇,說不清是強勢還是可憐,“這次不能不來。”
秦咿拿他沒辦法,又不想一口應下,生硬地轉了話音,“我該回去了。”
她正要從梁柯也手中掙脫開,腕上一緊,被套上一枚紮頭發的小發圈。
光線太暗,秦咿看不清楚,随口問了句,“贈送的小禮物嗎?”
梁柯也笑了笑,沒答,只說:“回去吧。”
相牽的手徹底放開時,秦咿才感覺到手心裏有股潮意,濕漉漉的,分不清是誰在出汗。她不敢多想,低着頭,一口氣跑上宿舍所在的樓層。
推門進去時,章以佟正在敷面膜,她看到秦咿手中的奶茶袋,有些疑惑地說:“急匆匆地跑出去,還待了那麽久,就為收個外賣?”
秦咿含糊地應了聲,她脫掉外套,進浴室快速洗了個澡,吹幹頭發後,又在書桌前坐了會兒。等呼吸徹底平複,秦咿拿起放在桌面上的發圈仔細看了看,忽然發現不對勁兒。
發圈的銅扣裝飾上有一個沖印的品牌logo。
秦咿有點猜不透,拍了個照片發給塔塔。
塔塔先是回了一串感嘆號,接着,又說:【寶寶,你中□□了?】
塔塔:【Celine的發圈,比LAMER的眼霜都貴,花大價錢買這麽個小玩意兒!】
塔塔:【別人送的禮物嗎?還是,你準備拿去送別人,也太奢侈了!】
梁柯也将發圈套到她手腕上時,秦咿沒看清也沒多想,以為和上次一樣,是奶茶店送的小玩意兒。
裝滿心事的感覺實在不舒服,秦咿索性将近期發生的事都跟塔塔說了,說完後,她不但沒覺得暢快,滋味反而更複雜。
“對方正在輸入”的字樣在屏幕上出現又消失,反複幾次,塔塔終于發來一句。
塔塔:【寶寶,你是不是要陷進去了?】
秦咿呼吸猛地頓住,哽在胸口,心髒都有些發疼。
她點了幾下鍵盤,輸入幾個字,再删除,折騰半天,沒能寫出一個完整的句子。
塔塔似乎感受到秦咿的情緒,她說:【寶寶,別害怕,只要你開心,無論做什麽樣的決定,我都支持的。】
看着那條消息,秦咿忽然覺得眼圈酸脹。
她說:【塔塔,你真好。】
塔塔回了一個抱抱的表情,又說:【如果不想陷進去,就盡快抽身吧,寶寶。】
秦咿握着手機,“抽身”兩個字,讓她莫名空落。
章以佟在這時走過來,拍了下秦咿的肩膀。
秦咿吓了一跳,連t忙将發圈塞進盒子裏,蓋子扣上,像是要藏起一個秘密。
章以佟并沒發現秦咿的異常,對她說:“你出去拿外賣的時候,寧迩來過,雕塑班的那個寧迩。她問你在不在宿舍,我說你出去了,她沒說什麽就走了。”
秦咿怔了怔,勉強解釋說:“我跟寧迩選了同一堂選修課,可能是有課程方面的事要問。”
“寧迩來找你的時候臉色不太好,”章以佟說,“我還以為你們鬧矛盾了。”
秦咿搖搖頭,想說她和寧迩沒什麽矛盾,但是,聲音莫名哽住,沒能說出來。
章以佟沒多想,簡單聊了幾句就回到床上了。
上床前章以佟關了主燈,這會兒,只剩秦咿桌上的閱讀燈還亮着。
融融的柔白色光線下,秦咿呆坐了會兒,又打開手機,看到塔塔發來一張截圖,上面有幾行文字——
Celine一詞源自法語和拉丁語,可譯為“天堂”或“天空”。
下面的另一行字,被塔塔用紅色标識筆圈了出來。
還可以翻譯成——
“天使”。
我的天使。
秦咿指尖一顫,屏幕被她不小心按熄,幾秒鐘後又亮起來。
塔塔一口氣發來好幾條消息——
【送個小禮物都能藏這麽多心思,這種男人,不是天生海王,就是戀愛老手。】
【遇見海王不可怕,就怕海王臨時上岸裝純騙人!感情這種事,一旦認真了,分開的時候,不死也得脫層皮。】
【寶寶,我好擔心你呀……】
秦咿目光挪過去,看着那個被推到角落裏的小盒子,手腕上似乎還殘留着梁柯也的體溫。她覺得腦袋很暈,像喝了太多含酒精的飲料,又像是高燒不退。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不知過了多久,秦咿深呼吸了一下,回複塔塔。
秦咿:【我會抽身的,別擔心。】
消息發送的一瞬,大概是電流不穩,閱讀燈的燈管閃了下,明暗不清。
秦咿有點失眠,也沒心思幹別的事,她打開相冊,找到那張在百歲林拍下的照片,看了一會兒後,将照片設為了隐藏。
房間太安靜,一些小心思就變得格外清晰,秦咿不願正視它們,她低着頭,手指百無聊賴地在軟件間滑來滑去,不小心點開音樂軟件。
音樂軟件沒那麽強的社交性,秦咿主頁上只有一個互關,就是梁柯也。
梁柯也的ID是一串亂碼似的英文字符,拍了他養的那條大狗做頭像,關注和粉絲數都是“1”。
他只關注了秦咿,也只有秦咿一個粉絲。
秦咿發了會兒呆,點開菜單列表,手指懸在“移除粉絲”四個字上,卻遲遲沒有動作。
她猶豫着,睫毛淩亂地顫,一下,又一下。
祁諾起床喝水,見秦咿枯坐在椅子上,問她怎麽還不睡。
秦咿含糊地說有點失眠,祁諾心細,倒了杯熱水端給秦咿,讓她披件外套,別着涼。秦咿彎了彎唇,對祁諾說謝謝。
說了幾句話,心思和注意力都被分散了,秦咿終究沒能移除粉絲,轉而點開梁柯也的音樂主頁。她端起杯子正要喝水,眼睛看到什麽,動作忽然頓住。
梁柯也的主頁上只有一條動态,是半小時前發布的,分享了一首名叫《時間做證》的單曲,其中一句歌詞被他寫了出來——
“需要什麽會令你看出心意。”
-
籃球賽定在周六。
比賽當天,美院官微發布了賽程安排,校園論壇上也有不少給運動員加油助威的帖子,形形色色的動态裏,表白牆發布的一條“撈人帖”格外熱鬧。
發帖人說,中午十二點左右,在校北區體育館遇到一個男生,戴棒球帽,穿撞色款運動夾克,身材比例超級好。當時多看了幾眼,沒好意思拍照,但是,實在太好看了,過目難忘,拜托大家幫忙撈撈,有沒有認識的。
動态發布過後不到五分鐘就被解了碼,有人直接在評論區貼出照片,打趣說,我猜,這張圖裏有你要找的人。
照片上,梁柯也穿着印有校名和校徽的白色球衣,帶護腕以及防滑的護指,站在場邊和隊友說話。他腿長,即便站姿懶散,也不難看,有種很帶勁兒的桀骜感。
的确過目難忘。
因為帶了照片,底下刷出好長一串評論。
【這人不是音樂學院的麽,怎麽跑到美院來撈人?真當‘音體美’不分家啊!】
【樓上別激動,梁柯也是來參加籃球賽的。想看帥哥的抓緊啊,北區體育館,下半場還沒開始。】
【好消息:帥哥找到了。壞消息:是敵方陣營且正在攻打我方水晶。】
【別撈了,這人有女朋友。前幾天我在繪院女生宿舍那邊看到他,還以為看錯了,後來聽人說他是來找初戀女友談複合的,別人家的深情男大。】
【跟前女友複合就是深情?吃點好的吧!】
【前陣子壞藤在中環那邊的live house演出,結束後樂隊成員跟粉絲拍了幾張合影。當時梁柯也的手機沒鎖屏,微信聊天的那個頁面被拍到了一點,事後粉絲整理照片時才發現的。雖然畫質很糊很糊,但是,能看到對其他人梁柯也都是有名有姓,标注清晰,只有一個人特殊,叫‘Doux’,應該是單獨設置的備注。Doux,法語,意思是‘柔軟的’、‘甜的’,某種語境下,也可譯為‘情人’、‘心上人’。可惜頭像被擋住了,看不到,結合樓上說的想跟初戀複合,這就破案了啊,肯定是初戀女友!#梁柯也#超話有圖,不信的話,自己去看,嘲諷別人吃的不好,你又在吃什麽?】
【天吶!我也是壞藤粉絲,想跟樓上加個好友!另外,多嘴問一句,是雕塑系那個初戀女友嗎?我在公共課上見過一次,清純挂的,倆人挺配,都養眼。】
【我說,撈人歸撈人,曝人隐私是不是不太好?牆牆删一下吧……】
刷到這條動态時,秦咿并不在體育館,而是回了春知街。
梁柯也愈發外放的情緒讓秦咿隐隐有了些畏懼,如果繼續下去,她怕自己不僅做不成那個拽他入深淵的壞人,還會丢盔棄甲,甚至兵敗如山。
到此為止吧,秦咿想,趁一切還是可控的。
秦咿通過線上交易平臺賣出了兩幅油畫,畫框是小尺寸,她在樓下的小商店裏買了些泡沫棉和矽油紙,将畫框仔細包裹起來,經由跑腿服務送給顧客。
等待騎手上門時,秦咿打開手機,下拉刷新後,出現的第一條動态就與梁柯也有關。她的目光先被貼在評論區的照片吸引住,停了會兒,之後,視線下移,一眼看到字數最多的那條評論。
心跳也随之咚的一聲沉下去。
Doux——心上人。
秦咿咬着嘴唇,有些難受地想,“Doux”這個備注所對應的人,真的是寧迩嗎?
梁柯也真的會做出這種事麽——
一面哄她出來見面,哄她牽手,一面保留着初戀女友專屬的暧昧昵稱?
這就是所謂的“戀愛老手”?
寧迩埋在秦咿心頭的那些刺,終于露出尖銳的鋒芒,寒光逼人。
腦袋很亂,心口堵得發疼,諸多零零碎碎的小情緒湊在一起,彙聚成一種強烈的悶窒感。過了好一會兒,秦咿才意識到,這種悶窒的感覺叫委屈。
自從方瀛去世,秦咿失去最後一個可以依靠的親人,委屈這種情緒,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了,很久很久了。
沒有人愛她,沒有人關心她,她委屈給誰看呢。
麥兜說,世界硬邦邦的,秦咿跟塔塔說,那我就是鋼筋混凝土,我要跟硬邦邦的世界硬碰硬。
可是,硬碰硬,真的很疼啊。
秦咿試圖點開“更多評論”,卻被提示加載失敗。
動态已經删掉了。
與此同時,手機上方的消息欄裏彈出一條最新消息——
梁柯也:【你在看臺上嗎?我找不到你。】
秦咿握着手機,震動讓掌心微微發麻,也讓她愈發晃神。
大約過了一分鐘,她又收到一條。
梁柯也:【你沒來麽?】
委屈的感覺那麽清晰,秦咿賭氣地回了一句“有事,走不開”後,關掉了微信。
大約過了十分鐘,跑腿小哥上門,将油畫取走,老房子忽然變得空曠起來。
空閑下來,秦咿總是想起梁柯也,糾結于他到底給誰設置了那樣暧昧的備注。這樣子實在難看,秦咿揉了揉臉頰,想找點事情來做分散心思,她先是将畫具箱清潔一遍,又拿出信紙鋪在桌面t上,給謝如潇寫了封信。
信的內容很短,不過六七行字,她簡單說了下近況,說自己一切都好,也叮囑謝如潇好好照顧自己。
寫完信後,秦咿習慣性地在落款處标注了日期,她扣上筆帽,拉開抽屜找信封,視線瞥到扔在桌角的手機。
那條評論說,圖在梁柯也的個人超話裏。
要不要去看一看呢?
也許——
是誤會呢……
秦咿拿起手機,與此同時,她收到一條時長十二秒的語音消息。
心跳莫名發緊,秦咿手指停頓了會兒,最終,還是沒能壓制住那股沖動,點擊播放後,将聽筒放到耳邊。
前面有一小段空白,以及模糊的電流音,緊接着,一道沙啞的聲音,透着股虛弱的勁兒,在秦咿毫無防備時驀然響起,緩緩說——
“我受傷了,你會來看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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