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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頁面刷新了出來，楚醫低頭看了一眼，是林家官方賬號發表的一篇公告。

公告的篇幅還挺長。

楚醫大致掃了一眼。

叩叩叩。

門外的敲門聲再次響起。

楚醫暫時把林家抛在腦後，他理了理亂糟糟的頭發，大步上前去開門。

秦瑾川正要再敲門，門突然打開了，他與楚醫打了個照面，他擡着手，維持着敲門的姿勢。

秦瑾川擡眸看了一眼。

楚醫穿着寬松的居家服，頭發還在滴水，顯然是剛洗了澡，一張臉被熱氣熏得有些紅，神态很放松。

秦瑾川緩緩放下手。

楚醫不等秦瑾川說話，就把人推進房，長腿一勾就把門關上了：“我正好有件事想跟你說。”

秦瑾川：“……”

把秦瑾川放在跟前，楚醫坐到對面的沙發上，表情有些鄭重，有些嚴肅。

他說：“經過這幾天的實驗，半靈的完美提取條件我已經确定了。但是在提取方面遇到了一些小問題。不過我已經想到解決的辦法了。”

楚醫的頭發很黑，頭發沒有擦幹，發尾貼在白皙的脖頸上，水珠滴在脖子上，又滾進了衣領。

淡淡的青草香彌漫開。

秦瑾川感覺喉嚨有些幹澀，他移開目光說：“頭發擦一擦。”

楚醫愣了一下：“嗯？”

秦瑾川重複了一句：“擦幹一些，天冷。”

“哦……”楚醫伸手摸了摸脖子，正想說沒事，卻發現摸了一手水漬，他站起來：“那你等我一下。”

随着楚醫的離去，青草香消散了一些，秦瑾川心頭湧起的熱意卻沒有減弱，這個屋子裏，哪哪都是楚醫的氣息。

卧室是相當私密的個人空間，秦瑾川輕易不會進入別人的卧室，更不會讓人進入他的卧室。

楚醫是個例外。

秦瑾川動了動，拿過床頭放着的《地球文明神話集》，随手翻了兩頁，心思卻不在書上，感覺書上也是青草香。

*

擦了頭發出來，楚醫看到秦瑾川坐姿筆挺，好看的眼睛微微垂着，正在看書。

秦瑾川的睫毛長而密，微垂時目光深邃專注，有種深情的錯覺。

怎麽辦，好羨慕那本《地球文明神話集》，楚醫突內心冒出來一點小心酸。

他活得還不如一本書。

楚醫摸了一把頭發，大步走過去，坐到秦瑾川對面的小沙發上，傾過身，腦外往前湊了湊。

視線裏突然闖進來一個毛茸茸的腦袋，秦瑾川頓了一下。

楚醫：“你摸摸，幹不幹？”

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火苗又蹭得一下蹿了起來，比之前更加濃烈，秦瑾川微微閉上眼，低嘆一聲：“坐好。”

“哦……”楚醫略失落得掃了一眼被秦瑾川放在腿上的書，目光頓時凝住，表情瞬間變化，眼底的失落被震驚取代。

天神之戰！？

“這裏也有天神之戰？”

聽到楚醫驚訝的聲音，秦瑾川睜開眼，他低頭看了一眼，眼底黑沉沉的，聲音很低：“嗯。”

楚醫沒注意到秦瑾川的異樣，他目光複雜得看着《地球文明神話集》，問：“這裏的天神之戰講了什麽？”

書內書外這麽高度的重合，讓楚醫腦洞大開，他的腦海裏閃過很多個猜測，每一個都匪夷所思。

秦瑾川斂去心頭的情緒，低聲開口，講故事一樣：“書上說幾千年前，地球文明燦爛，靈氣充裕，有很多修道者。修到極致可以渡劫成神。”

秦瑾川的聲音有些啞，語速輕緩，有種在講睡前故事的感覺，楚醫腦子裏翻騰的念頭慢慢得平息下去。

他屈膝，光着腳丫子踩在沙發邊緣，雙臂抱膝，靜靜得看着秦瑾川。

冷白而修長的手指翻過書頁，秦瑾川一目十行：“大約是兩千多年前，一個半步成神的修道者走火入魔，衆神與天道聯手将其滅殺。這是第一次天神之戰。”

又一個重合點。

楚醫靜靜得聽着。

他開了靈智後，第一次天神之戰已經結束了數百年。

他師傅有時候懷念往事了，會把當時的事情當做一個故事，緩緩得講給他聽。

內容就是這樣的。

“後面還有第二次。”秦瑾川說。

楚醫懶懶得點頭。

第二次他趕上了。

就是因為第二次，他才成神無望。

秦瑾川：“第二次天神之戰在地球文明的21世紀，是諸神內戰。”

楚醫慵懶的表情一頓。

諸神內戰？

故事不一樣了？

秦瑾川停頓了一下，繼續說：“書上說，神界最強大的一位神靈突然與衆神天道反目。他脫離神格，離開神界，最後重傷衆神，還斬斷了成神之路。”

秦瑾川的視線停在最後一行字上：“之後十年內，靈氣潰散，衆神隕落，世上再無神靈。也沒有人能成為神。”

屋子裏陷入安靜。

*

楚醫有些疑惑。

第二次不是衆神聯手滅魔？

他記得是第一次衆神之戰的那個歪魔邪道肉身沒了，神識卻存留了下來，奪舍重生後卷土重來，變得更加強大。

衆神再次聯手，拼了全力徹底誅殺邪魔二代，卻也導致天道崩塌，靈氣潰散。

沒有了靈氣支撐，衆神相繼隕落。

怎麽成諸神內戰了？

“脫離神格的神呢？書裏有沒有說他怎麽樣了？”楚醫突然開口問了一句。

秦瑾川恍惚了一下，漫不經心得合上書，說：“隕落了吧。”

好像冥冥中有這麽一個答案。

楚醫胸口悶了一下。

書裏的這個版本讓他有些難過。

秦瑾川把神話集遞過去，順勢揉了揉楚醫的頭發，說：“一個古老的傳說而已，不要太當真。”

楚醫嘴上應了一聲，心裏卻想說這不只是一個古老傳說，而是他經歷過的時代。

“吃一口。”秦瑾川開口。

“嗯？”楚醫擡頭，看到秦瑾川手裏拿着個盒子，盒子蓋子打開着，裏面是滿滿當當的魚幹。

楚醫瞬間被治愈了。

他未婚夫簡直是他的天使！

楚醫接過小盒子，叼着條香酥小魚幹慢慢嚼着，突然想起來終端上的林家公告：“林家又搞什麽了？”

秦瑾川：“他們以植飲原材料短缺，卻在荒星開采時備受騷擾，無法及時開采為借口，提高了精神植飲的價格。”

楚醫唔了一聲，咬着小魚幹，再次點開衛楚發送過來的網址：“是這篇公告？”

“廢話真多。”楚醫點評。

公告前三分之一講述了林家艱難的創業史，中間總結了勤勤懇懇的成功經驗，字裏行間透着一股毒雞湯味，楚醫懶得逐字逐句看，一掃而過。

最後三分之一的引出了正題。

【最近發生的事情大家也都看到了。我們開發的荒星接連損失，工作人員也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傷亡。

我們人微言輕，受了委屈無處申冤，還要被倒打一耙，致使我們都受到了嚴重的打擊……balbalabala……】

楚醫冷漠略過茶言茶語。

【經過再三考量協商，我們不得不把精神植飲價格提高，以維持我們星系的正常運作。】

楚醫把小魚幹咬得嘎嘣脆響：“他們說提就提？各大軍團就沒有什麽意見？”

精神植飲太過重要，每個軍團的消耗量都非常巨大，尤其是臨近洗牌之戰。沒道理說提就提了。

秦瑾川又遞過去一條小魚幹：“每一次軍團洗牌之戰前，精神類植飲的價格就會飄升。這是一種默認的潛規則。”

楚醫對楚氏軍團的富足有了更深刻的認知，這是一筆巨款啊。

楚醫只是想了一下，就快速回歸到了楚氏被原主敗到貧窮的現實裏。

秦瑾川：“今年的價格擡得的有些高。”

楚醫咂嘴：“多少？”

秦瑾川：“往年是5%左右。今年，對其他軍團10%，對秦氏是20%，給出來的還是雜質最多的一類。”

嘎嘣。

楚醫一口咬斷了剛到嘴的魚幹。

秦瑾川突然捏了捏楚醫的臉：“幸好你來了。”

楚醫心中的熊熊怒火咻得一下就滅了大半，滿腦子都是啊啊啊，未婚夫他捏我臉！

世間萬物重歸美好。

楚醫撓了撓發燙的耳朵，視線飄忽了一下，結果看到林氏公告的最後一段。

林家以植飲行業龍頭企業的名義，向各大世家發出邀請，重點是植飲世家，以及頂流的那些軍團。

一些中型軍團都在名單裏，楚醫卻沒看到秦家與楚家。

這用意簡直不能更直白。

楚醫氣笑了。

他的終端響了一聲。

又是衛楚的信息。

平平淡淡的一句話，是公事公辦的态度：“林家的晚宴在一周後的晚上八點。”

楚醫立刻回複：“地點。”

對面停頓了一下回複：“您要去？”

“為什麽不去？林家缺少社會的毒打。”楚醫面無表情回複，小魚幹被他叼出了淩厲的氣勢：“我去教他們怎麽做人。”

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