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妒火
妒火
穆尋腳步沉重,慢騰騰往門口走,時刻都在等白瓊音叫住她。
若在往常,她定會如此。
可今兒也不知怎的了,白瓊音硬是狠下心腸,沒有留他。
直至穆尋站在廊道關上門,白瓊音仍對着他坐過的空椅子發呆。
一動不動,不知在想什麽。
穆尋眸光陰沉,壓抑心底的怒意瘋狂滋生。
定是姓薛的又使了卑鄙手段,才讓她冷落他至此!
回到梨雲間,穆尋臉色差得吓人。
沈鞍跪下彙報連日來的情況,大氣都不敢喘。
“既見了霜語蝶,為何她還會如此?”穆尋煩躁地揉揉眉心,不知薛晴山到底給白瓊音灌了什麽迷魂湯。
竟令她癡心成這樣。
“少主,一蟲耳,沒幾天活頭。”沈鞍思忖着,悄聲勸道。
沈鞍不懂,依着少主的計劃,薛晴山的命也快到頭了,美人即将在懷,這會兒置氣又是何苦呢?
況且他冷眼瞧着,近日來那位白姑娘對薛晴山逐漸變淡,倒是收到少主來信時更顯喜色。
這、這進展得不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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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怎還動了肝火?
穆尋長嘆一聲,努力把思緒轉回正事上。
澤仙坊背後的東家是難查,但功夫不負有心人。
記住秦家通信鴿的品種後,他派人日夜在城外攔截,調查數封信件,終于推測出宮裏頭的身份。
那人乃是太子身邊的掌宮太監,趙寶全。
手握這份大禮,五皇子想扳倒儲君便又多了份勝算。
只是,光如此還不夠,欲成事,需得再加上一把大火。
無火,他便做這點火之人。
這種事,穆尋深擅此道,且已做得爐火純青。
鎮江王與王妃積怨漸深,終于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王妃娘家郭氏勢大,當初與鎮江王情濃時,曾助其暗中操練七萬兵馬。
也正是因着這份忌憚,多年來鎮江王才對這位發妻忍讓無度。
然物極必反,夫妻離心後,鎮江王亦自養五萬兵,數量雖少,卻是精銳。
除夕夜,鎮江王本欲留宿在美妾房中,奈何院中賞雪時,聽一樂伎彈了首《留別妻》。
思及與王妃的多年情分,鎮江王深受觸動,臨時轉道,想同王妃再續恩愛。
哪曾想推門而入時,正撞見王妃跟表哥纏在一處,大汗淋漓。
此事自是穆尋的手筆,安插樂伎,調離負責放哨的仆從,讓他這位自私狹隘的老父親在阖家團圓的除夕夜,順利撞破發妻奸情。
那一晚鬧得雞犬不寧。
鎮江王怒吼咒罵,拔劍而上,王妃表哥李宣正值壯年,一腳将其踹翻,壓着鎮江王劈頭痛揍,聲聲怒斥他這些年對王妃的薄情。
相對于激動的男人們,王妃倒是很快冷靜下來,以最短時間聚集府內近衛,切斷王爺與外頭的聯系,欲趁機殺夫。
關鍵時刻,籌備萬全的穆尋帶人趕至,成功救下父親。
王妃支撐不得,且戰且退,最終只好匆匆拿上些金銀細軟,帶着表哥李宣倉惶出逃。
經此變故,鎮江王須發皆白,元氣大傷,口口聲聲要與郭氏一族死戰。
盡管鎮江王生性涼薄,此番立功的穆尋卻也得到了他的信任,有機會參與軍務,得見一些重要的部署信息。
如今兩方人馬皆嚴陣以待,看似随時都有激戰的可能,但穆尋知道,這對老夫妻不過是都咽不下去這口氣,死撐罷了。
此戰若開,非同小可,必會傳到天子耳朵裏。
私蓄兵馬,龍顏震怒,定然是兩敗俱傷的局面。
理雖如此,氣還是得争,鬧到最後,大抵會有族內德高望重的老者去和稀泥,平息紛亂。
只是這場拉鋸戰,也絕非一朝一夕就能消停的。
所有事的發展,都在按照穆尋所預設的方向走。
從一開始,他就沒指望那對老謀深算的夫妻真能鬥個你死我活。
他要的,是如今這局面。
穆尋對風雨飄搖的世子位不留戀,對那個毫無溫度的家亦是如此。
什麽鎮江王,什麽郭氏,他想的從來都不是委屈共存。
只有一網打盡。
他的王位,絕不允許舊勢力殘存。
* * *
這兩日,穆尋早晚都會去向白瓊音問安,期望她能多理理自己。
白瓊音态度雖然自如多了,待他卻仍是淡淡的,聊天時也常常走神。
不讓他過份靠近,對他試圖做出的親昵舉動更是避之不及。
總用練琴忙碌當借口,弄得他連讨饒的餘地都沒有。
穆尋彷徨無措,真恨不得把心剜出來給她看,只求她的目光能多片刻停留。
競演前夜,被多番拒絕的穆尋再度鼓足勇氣,想邀她去天臺賞月,不料正遇上薛晴山來訪。
白瓊音待薛晴山,顯然客氣很多。
請其進門後,足留了一個時辰才依依告別。
穆尋惱怒,暗自掐算,發現對方進去的時間,竟比他多出三倍。
可惡。
可恨。
沈鞍有事來報,剛到四樓,險些被穆尋臉上的猙獰吓崴了腳。
好、好一張妒夫臉!
他家少主愛而不得的樣子,還真吓人。
* * *
從白瓊音屋裏出來,薛晴山悵然若失。
走出幾步,回頭看,果然沒見她跟在後頭相送。
曾經只要他來,白瓊音必會依依不舍地送到澤仙坊的大門口。
不管他走出多遠,每每回首,都能看見她踮腳遙望。
那種被珍視的感覺,他已經很久沒體會到了。
明日競演就要開始,薛晴山怕她不安,特意撇下一身事務來幫她打氣。
本以為遇到這種大事,她定會惴惴惶恐,拉着他絮絮叨叨,盡訴憂慮。
可方才見她,白瓊音卻是出乎意料的淡定,甚至還勸他以生意為主,在競演月內不必天天跑,免得耽擱功夫。
薛晴山準備好很多鼓勵她的話,說時卻覺得幹巴巴的,甚至有點自讨沒趣。
他自認了解白瓊音,便是她哭泣鬧騰時,也有一套較為熟稔的應對方法。
唯獨現在這樣,讓他有力無處使,着實不安。
薛晴山踱步樓欄前,望着熙熙攘攘的客流,腦子裏盡是成本和推演出的利潤。
因着競演的消息傳出,單是附近幾城便有不少好事者蜂擁而至。
三曲內各種房間早已訂滿,連帶永德城的客棧都很爆火,賺了個痛快。
薛家的生意遍布全城,利潤自然也很可觀。
據保守估計,單是未來競演月賺的,就能趕上過去整年的收入。
饒是如此,薛晴山也沒覺得開心。
澤仙坊這座永德最大的銷金窟,居然不能握在掌心,他真是晝夜難安。
他不止一次動過收購的念頭,也跟那位傳說中的坊主會過面。
對方雖然客氣,态度卻異常堅決,篤定不賣,且言語中透露着朝中有人的自信。
難纏得很。
收購不成,薛晴山又想令立新坊,可算來算去,想要經營到澤仙坊的聲望,非得十年之久。
況且,城內也不是沒有其他的歌舞坊,但都被這裏比得黯淡無光,入不敷出。
即便不算新立坊的消耗,他将來又該如何與其競争呢?
這些年來,薛家在城內獨步橫行,早已習慣獨享碩果,豈能甘願同他人分羹?
薛晴山眸光驟冷,邁步前往南曲,去尋霜語蝶等人。
物以稀為貴,若白瓊音能成為澤仙坊培養出的最後一位首席,其價值定會爆翻數十倍。
等競演結束,塵埃落定,此處也不必再留。
正所謂不破不立,既然眼下得不到,與其日日觊觎,那還不如徹底摧毀。
待他日廢墟重建,新坊便是他的囊中物。
屆時鶴立雞群,再無争鋒者。
腦海中盤算着接下來的計劃,薛晴山收回目光,正欲下樓,忽發現相隔不遠處,也有一男子在憑欄眺望。
那人氣度不凡,矜貴肅冷,打眼一看就知并非常人。
若在往常,碰到此等貴公子,薛晴山定要主動上前,結識一番。
他向來信奉多一位朋友就多條財路的說法,這些年來廣結才俊的習慣也根深蒂固。
可不知為何,明明是初見,他對這男子卻莫名不順眼。
目光相遇時,甚至隐隐生了絲厭惡和敵意。
許是對方看他的眼神也不善,兩人未聊一語,卻逐漸由注視轉為瞪視。
心裏存火,分毫不讓。
“喲,薛公子,您怎麽在這兒站着呀?”巡層管事打樓下而來,對薛晴山讨好問候。
薛晴山不悅地眨眨眼,收回視線,随意應付幾句,轉身離開。
他不懂方才是怎麽了,竟會莫名跟一個生人較勁。
走下樓梯,踏上緩步臺,薛晴山總覺得如芒刺背,不經意間回首,卻見那冷峻男子仍盯着他。
像是在看什麽腐肉爛骨,鄙夷至極。
薛晴山向來冷靜,這會兒卻着實火起,怒極攻心,竟連南曲也懶得去,只想把這渾人從四樓摔扔而下。
敢在永德城如此挑釁他的,眼前這人還是頭一號。
正值情緒上頭,忽從三樓湧上來幾位醉醺醺的酒鬼,硬是将薛晴山撞開,晃蕩着結伴同行。
他們身軀肥大,占滿了樓道狹窄了視野,将那渾人擋得嚴嚴實實。
等薛晴山回到四樓,那人已消失無蹤,再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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