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意亂時

意亂時

聞言, 陸硯舒又看了眼他們兩個,一高一矮,一壯一瘦, 她确實不認識,“誰啊?”

“鎮子東邊的那家包子鋪的老板, 我買過他家一次,味道......說不上來的怪。”

“他們怎麽會在這兒?他們也住在村子裏?”

陸硯舒外婆家是自建三層房,坐落在鎮子最西邊的獨棟區, 再往西就是村子裏的平房。既靠近鎮子又離大部隊不遠, 陸硯舒從小在村子裏長大, 直到後面到了上學的年紀才能寒暑假回來,但村子裏的人大部分她還是認識。

村子裏的年輕人大多在鎮上打工,方便上班都住在鎮子裏, 倒是很少見住在村子裏的年輕人。

“這一來一回開車也得半個多小時,他們早上這得多久上班啊?”陸硯舒的目光落在他們身後起伏的袋子皮上,“袋子裏是不是活物啊?你看裏面是不是有東西在踢。”

“我也看見了。”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話音剛落,“嘩啦”一聲,緊接着是重物倒地的聲音,隐約還能聽到哼唧聲。

“一條狗!李尚原, 一條狗!”陸硯舒驚的一下重心不穩, 一屁股坐在地上,後腰撞上石頭, 疼的她悶哼一聲。

李尚原把她拉起來, 拂去她身上的雜草眼睛卻還盯着那邊,“沒事吧?”

“我沒事。”陸硯舒摸着被撞的那裏, 咬牙,“他們抓狗, 他們是狗販子!”

從袋子裏掉下來的那只狗四肢都被綁在一起,頭上套着的黑袋子也被它掙脫開。小東西一個勁想站起來卻因四肢被束縛着屢屢跌倒。

陸硯舒心被揪着疼,說着就要沖出去打斷他們卻被李尚原按住手。

他把手機裝進口袋,壓着她的手腕沒洩勁,甚至又重了幾分,“你在這,別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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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就長腿一邁跨過小水溝,不管被他按倒,再次坐在地上起不來身的陸硯舒。

夏季衣服薄,陸硯舒還穿着一身人造棉材質的全套夏服,布料包入蟬翼猶如光着身子似的。毫無防禦力的撞上石頭上,疼的她後背發麻。

陸硯舒憤憤地去看罪魁禍“石”,不甘心自己就這麽被落在這。她低頭看自己已經髒了的白色人造棉衣服,索性膝蓋一跪地,撐着樹這才站起身。

剛站起身便看到李尚原在給那只狗松綁,見她露出腦袋朝她喊:“陸硯舒!快過來!”

“你那麽大聲喊我幹嘛?別被他們聽見了!他們人呢?”

“mad”李尚原低罵了聲,扔掉手裏扯下來的膠帶碎片站起身,“看見有人來了直接就跑了,做賊心虛!看看這狗給他們嚯嚯的,嘴上那麽多圈膠帶根本手扯不下來。真TM不是人幹的事!”

看着蜷縮成一團的狗狗,陸硯舒蹲下身替它擋住毒辣的陽光。

“他們從那個方向來的,咱們順着這個方向去找還是帶回家?”

“帶回家吧。這條路上的門戶太多了,還有一些不在家,一個個找不知道得找到什麽時候。先回家,然後再聯系書記幫忙吧。”

一家人看着兩人身上髒兮兮的,還抱着一只髒兮兮的狗回來,不由得圍住他們。

從陸硯舒口中知道事情真相後更是大吃一驚,不敢相信狗販子竟然會在自己身邊。同時,也有人提出疑問。

“狗販子都猖狂到大白天出來偷狗了?而且還光明正大在道上走?未免也太沒腦子了吧。”

陸段桉說完姥爺也表示贊同,“段桉說的有道理,可能有什麽誤會。等會書記來了,你們再詳細跟他說說。”

等書記這段時間,小狗身上的膠帶已經全部清理完。李尚原早就沖完澡下來,反正他全程都看見了,陸硯舒被他臨走時推倒沒看見他們逃跑的方向,還惦記着後背的傷,索性把這事交給李尚原,自己則去了衛生間。

對着鏡子照半天,确定後腰後背都沒淤青陸硯舒才放下心,抓緊時間洗完澡便穿好衣服出了門,正好遇見書記離開。

小狗被帶走,陸硯舒也沒了玩的興致,身體的疲憊讓她午飯都沒吃,直接上樓睡覺。等到在睜開眼時,已經淩晨一點了。

開門出來的時候正好遇着上樓的李琴,“睡醒了?燒退了嗎?感覺怎麽樣?尚原還打電話問你怎麽樣了,你嫂子那邊你不用去幫忙了,跟着我們到時候一起去鎮上就行。”

“好。”走了兩步才反應過來李琴說的前半句,“我發燒了?”

“是呀。本來想叫你下來吃午飯,怎麽喊都不應,上來一看你睡了,小臉紅撲撲的,一摸燙手。”

陸硯舒摸上自己的腦袋,有些訝然,“怪不得我覺得渾身沒勁兒。”

“周大夫說了,退燒了就是好了,正好參加你哥哥婚禮。”

母女倆下了樓,李琴把昨天買的小籠包拿給她後才恍然大悟的“哦”了聲,道:“你看手機了嗎?你昨天睡覺的時候有人給你打電話。”

腦中閃過“時淮序”的名字,陸硯舒一愣,有些不确定的開口:“誰啊?我起床的時候就沒找着手機。”

“哦對,我怕再有人給你打電話就拿到我卧室了,我去給你拿。”

接過手機,陸硯舒有點不敢去看,問李琴:“誰打的電話?”

“兩個男的。”

“兩個男的?您都接了?”

“是啊,就是問你怎麽不回消息,怕你出事,人家也是關心你,你別說話老這麽......哈。”李琴擡眼觀察陸硯舒的臉色,見她面色如常才接着道,“這倆小夥子聽着就感覺很有禮貌,是工作上的朋友還是......”

“工作室的朋友。”陸硯舒随便扯出個身份,又想到李琴前面那句,翻了個白眼,“你怎麽老覺得我脾氣爆呀,我平時還不夠溫柔嘛?”

“就你還溫柔?”李琴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在陸硯舒對面坐下,笑得合不攏嘴,“你跟你爸一個德行。”

見陸硯舒埋頭吃飯沒有要搭話的意思,李琴又道:“那兩個真是工作室的朋友?”

陸硯舒一頓,看她,“是啊。”

“哦。”

怕李琴再問,陸硯舒三下五除二喝完了粥,拿去廚房洗,“媽,你想讓我處對象你就跟我說呗,還拐彎抹角的問。”

“這不是怕你反感麽?”李琴靠在門上看她,“所以你不排斥?”

水流劃過她的掌心,撓的她心癢癢的。她轉頭看着母親期待的目光,沒隐瞞,“不排斥。”

李尚原原本把婚禮安排在定居的城市,再把親戚朋友結果來。但張琳琳覺得沒必要,只是自己想要一個婚禮形式,在鎮上辦和在城裏辦沒差。而且她的母親朋友都在這邊,礙于母親暈車,她也不想來回折騰,索性便在鎮上辦了。

鎮上的婚禮在晚上舉行,等陸硯舒一行人到達餐廳時,已經是下午的五點三十。

她找到自己的座位做好,時不時拿出手機看看有沒有新消息。多次都是不想要的結果後,陸硯舒也不看了,坐在位子上發呆。

彼時婚禮已經開始,陸硯舒看着臺上交換戒指的兩人勾起唇角,然後拿起筷子開始認真幹飯。

一旁的李琴看到陸硯舒胃口這麽好,把自己那份也給了她,卻被陸硯舒拒絕,“我是為了拉屎才吃這麽多的,媽,你的不用給我。”

“吃飯別說這個。”李琴拍了她一下,又道,“想上廁所你就去啊,上完再回來吃,又沒人跟你搶。”

“這樣我吃完了就順道一起......出去了,省的再去一趟。”陸硯舒放下筷子擦嘴,“我去了哈。”

剛準備起身的陸硯舒看到擱置在桌上的手機亮起,她立馬拿過手機看,結果是姜媛祺發來的。

陸硯舒提起的心瞬間跌落谷底,有些郁悶的打開她發來的圖,臉色一垮。

她打字:曾維要我微信幹嘛?

圖片上正是曾維私聊姜媛祺,向她要陸硯舒微信的聊天記錄。

姜媛祺的消息也很快彈出:鬼知道,你不是都已經拒絕他了嗎?他怎麽現在變得這麽沒眼力見了啊?狗皮膏藥嗎?

兩人交談間,陸硯舒已經出了宴會廳,跟着地标指引找到廁所開門進去。這不開門還好,一開門陸硯舒簡直能被眼前的景色吓的沒有屎意。

她看着廁所裏三面環窗,而且還是毫無遮擋的落地窗,嘴角抽搐。

大片的玉米地讓陸硯舒不敢脫褲子,雖說外面不一定有人這個點出現在玉米地裏,但還是有概率。

準備将這奇葩廁所拍下來發給姜媛祺看時,手心一震,正好是她發來的語音:

“碼垛!曾維一直給我發消息騷擾我,我這都忙死了還得敷衍他。剛在廁所摸會魚就被組長打電話催,麻蛋的,傻缺老板怎麽整天加班?早知道我好好當我的跆拳道教練,幹嘛聽我媽的非要進國企,真受不了!先不給你說了,我去做苦力了。”

陸硯舒退出和姜媛祺的聊天頁面打開時淮序的,見那裏還是自己上午的回複,嘆了口氣。

真是人類的悲歡并不相同啊。

就在陸硯舒猶豫這個廁所要不要上的時候,肚子一陣疼痛,某處的感覺更加強烈。她也顧不上那麽多,開了一間角落、只有兩面窗戶的廁所進去。

等陸硯舒蹲下的時候,才看到門後綁着的窗簾。

就像瀕臨死亡的人看到了希望,陸硯舒如臨大喜,忙解開窗簾遮住兩面的窗。

這下是一點擔憂都沒了,陸硯舒安心釋放,準備起身時,目光略過玉米地邊,兩道突兀的身影讓陸硯舒止住動作。

竟然是昨天白天包子鋪的兩人?

他們穿着一身黑色長衣長褲,還戴着帽子和口罩,手裏拿着一個麻袋。要不是因為兩人體型相差大,特征明顯,陸硯舒也不會發現他們。

陸硯舒不知道李尚原昨天怎麽和書記說的,有沒有把看到他們倆偷狗的事說清楚,但現在他們兩個趁着将黑的夜色鬼鬼祟祟,定然是又盯上了誰家的狗。

她透過微動的窗簾掀起的縫隙打量他們,他們看不到她,她卻站在高處,将他們的行為收進眼底。

只見兩人在玉米地邊上蹲下,壯的和瘦的蹲下在挖着什麽。就在陸硯舒腿都要站麻的時候,兩人終于刨出東西站起身。

陸硯舒湊近玻璃,終于在瘦的抖落泥土時,看清了他手裏拿着的東西。

捆在一起的麻繩,好幾張麻袋和一袋子不知道裝着什麽的塑料袋。

就在陸硯舒以為他們要采取行動的時候,兩人竟直接坐地上,打開塑料袋,拿出裏面的排骨開始吃起來。

不是,我蹲了這麽久,你就給我看這個?

一股無名之火撺上陸硯舒腦門。她收起簾子準備離開,樓下兩人也有了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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