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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據玄天卷所說, 被它收錄的所有的神獸和精怪，力量都與氣運息息相關。

像白澤這種正派神獸蹭氣運，向來都是蹭亦有道，蹭走氣運不會對氣運之子造成半點影響。

而玄天卷口中的叛徒, 一旦看上了哪個氣運之子的氣運, 那是直接奔着弄死氣運之子, 把所有氣運完全搶走的狠路子去的。

氣運之子死了, 天道無法運轉，這個世界會直接崩塌。

由此可見，掃清邪惡勢力, 回收作惡叛徒，究竟有多麽刻不容緩。

白錦棠按了按眉心：“像雲羽凝這樣的叛徒, 這個世界還有多少？”

“我只知道它們的數量很多，而且大部分很強。”玄天卷道：“這個世t界的天道察覺到異常入.侵, 将我喚醒，而我召來白澤, 為天道清掃叛徒，這是一整套流程。考慮到敵方的武力值, 我便想着搖個強一點的白澤過來。”

白錦棠垮下臉：“但你搖來了一個脆皮大學生。”

玄天卷抓狂：“我也很不理解！這到底是為什麽！”

它無奈道：“本來我想着，這趟渾水沒必要讓你摻和, 就沒把這事告訴你。”

可雲羽凝的出現, 無疑打亂了它所有的計劃。

白錦棠一捶石頭，沒有猶豫：“我看那個雲羽凝已經快成功了, 這時候再找其他白澤也來不及了吧，要不就讓我上！”

玄天卷卻沒有馬上答應, 它好像也在權衡什麽，陷入了巨大的糾結當中。

白錦棠蹲下戳了戳它：“怎麽了, 難道雲羽凝的等級也比我高出很多？”

“如果敵人只有一個雲羽凝的話，問題也就沒那麽棘手了，”玄天卷終于沉沉開口：“可現在，還有很多敵人潛藏在這個世界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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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收過程中，玄天卷的力量會發生外洩，一旦你回收了這個叛徒，所有叛徒都會感應到玄天卷的存在。”

“到那個時候，你的存在相當于會被昭告天下，所有叛徒都會知道，有白澤降臨到了這個世界。”

玄天卷緩緩道：“然後，你覺得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白錦棠遲疑道：“……我會被其他叛徒聯合追殺，因為它們不甘心就這麽被我回收。”

玄天卷：“答對了。”

白錦棠只是一只剛成年沒多久的小白澤，修為只有結丹期，想也知道，她絕對扛不住那些百年精怪的追殺。

一旦暴露了行蹤，白錦棠，必死無疑。

白錦棠終于明白了玄天卷在顧忌什麽，她沉默了片刻：“可現在除了我，還有誰能阻止雲羽凝。”

白錦棠認真地看向玄天卷：“敵人就在眼前，我無法裝作看不見，聽之任之。”

玄天卷：“……你要想好，如果你上了，十有八.九會死。”

白錦棠反問道：“可就算我一直躲着，難道就一定能活下來嗎？”

白錦棠的這句話，可謂是完全出乎了玄天卷的意料。

白錦棠眼神堅定：“魯迅先生說過，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就像打游戲，一直蹲草叢是沒用的，遲早被敵方發現，還是得打野刷怪，先把自己發育起來才行！”

玄天卷：“啊？魯迅還說過這話？”

“這不重要。”白錦棠一把抓住玄天卷，一錘定音：“我去抓叛徒，就這麽決定了。”

玄天卷被她抓在手裏，愣了一下：“你不怕死嗎？”

“怕啊，”白錦棠吐出一口氣：“但現在，玄天卷的主人是我。”

她是白澤，她不能退縮，更不能眼睜睜看着無辜者被叛徒吸幹氣運。

白錦棠将玄天卷重新收入袖中，微微抿唇，她在原地思索片刻，有了決定，擡步朝曹長老所在的梅月閣走去。

玄天卷躺在她袖中，随着她的動作晃晃蕩蕩，忽然出聲感慨道：“小愛哭鬼長大了。”

白錦棠臭着臉：“……誰是愛哭鬼，我爸媽忽然不見了，我哭一哭怎麽了。”

“行吧，你接下來打算怎麽做？”

“找曹長老演戲。”

“演戲？”

白錦棠給了肯定的答複：“要對付雲羽凝，我肯定得留在清極宗——最好還能盡可能地靠近扶元仙尊等人。”

玄天卷弄清了她的打算，但是新的問題也緊接着出現了：“可道君那邊，你要怎麽交代？”

白錦棠這次來清極宗，主要目的是完成褚相漓派給她的任務，等兩宗交流結束，白錦棠也是要跟着破虛宗的隊伍回去的。

白錦棠要留下，就得提前想好該怎麽跟褚相漓解釋。

白錦棠摸了摸下巴：“你說的對，我得好好想一想糊弄道君的借口才行。”

其實這個問題也不難解決，眼下白錦棠只用八卦鏡驗了兩個清極宗長老，還剩四個長老的進度沒有完成，白錦棠完全可以推脫說一天的時候不夠她接觸到其他四個長老，所以她為了完成任務，得想辦法留下。

天高皇帝遠，褚相漓他難道還能預知到她有沒有消極怠工？

白錦棠抱着這樣的想法，找到曹長老，跟他說了自己的計劃，曹長老聽完，卻沒馬上答應，而是面露難色，表示他要先請示道君，等道君同意後才能配合她表演。

白錦棠點了點頭，同為倒黴打工人，她理解曹長老的不易。

曹長老去了無人處，用傳訊符聯絡了道君，就在他們結束交談後沒多久，白錦棠身上的傳訊符忽然開始發亮。

白錦棠忽然有了某種預感，伸手在傳訊符上一抹，接通了這則聯絡。

褚相漓冰涼如水的聲音從閃動的傳訊符裏傳了出來：“聽說你想留在清極宗，解釋一下？”

不愧是殘暴道君，哪怕沒見到真人，只是聽到聲音，那股子壓迫感還是一下就上來了。

白錦棠瞄了曹長老一眼，轉身走到僻靜處，清清嗓子，擺出了她一開始就想好的借口：“道君，我聽說盛長老最近不在清極宗內，如果我今天就走，恐怕完不成你交給我的任務。”

她說的是真話，那位盛長老在幾日前帶領弟子去了一個秘境，原定今日歸宗，但據柳雙宜所說，半路好像出了什麽意外，盛長老歸宗的時間就推遲了。

褚相漓那邊沉默了一下，轉而問道：“你已經驗了幾個？”

白錦棠老實道：“兩個，林長老和錢長老。”

褚相漓聲音中帶上了涼涼的笑意，語氣卻詭異的親切：“去了大半天，只驗了兩個，你的效率可真高啊。”

可惡，覺得我效率低，你找別人幫你忙啊！

真想踩扁他的臉和那張陰陽怪氣的賤嘴！

白錦棠捏着傳訊符，強顏歡笑：“那不是客觀條件不允許嗎……總之，一天時間，我覺得不夠。”

褚相漓把問題抛回給了她：“那你覺得需要幾天？”

“這個……”白錦棠無意識地揪旁邊的雜草，心虛道：“五天……或者七天？”

雲羽凝實力不明，白錦棠不太确定幾天能搞定雲羽凝，只能往多了報。

但褚相漓好像對這個數字很不滿意，冷笑道：“只給你三天時間，完不成任務，提頭來見。”

說罷，便冷酷地切斷了通訊。

白錦棠：“……”

我靠，什麽壓榨坐騎的垃圾上司。

白錦棠把傳訊符一把丢到地上，用力踩踩踩。

好在褚相漓雖然長了一張賤嘴，但還是同意了讓曹長老施行白錦棠的計劃。

曹長老搓搓手，拘謹地詢問白錦棠：“白姑娘，等會兒要真打還是假打呢？”

白錦棠想了想：“真打吧，更真實一點——但不要打臉。”

曹長老：“沒問題。”

*

白錦棠的計劃很簡單，分為兩步。

第一步，讓曹長老打她，僞裝出虐待坐騎的假象。

第二步，她在逃跑途中“偶遇”扶元仙尊等人，假裝求救。

如果扶元仙尊等人尚有恻隐之心，或許會出手相救，将她從曹長老手中買下，而她，就能打着報恩的旗號纏上他們。

當然，如果扶元仙尊等人選擇見死不救，或是簡單勸導兩句，那她只能拜托柳雙宜幫忙，讓柳雙宜将她從曹長老手裏“贖”出來。

計劃二雖然也能幫助白錦棠合理地留在清極宗，但美中不足的是，她沒法再輕易接近扶元仙尊等人和雲羽凝。

希望計劃一能成功吧。

白錦棠心中這麽祈禱着，和曹長老一起，耐心等待扶元仙尊等人出現。

機會很快就來了，命運似乎格外眷顧白錦棠，這次來的人裏，只有扶元仙尊和他的四個弟子。

雲羽凝不在！

不過這也正常，畢竟雲羽凝短時間內又是被刺中胸口，又是踩中引雷陣陣眼，她就算裝也要裝一下，短時間內不可能在外面随便走動。

白錦棠驚訝的是栾如煙竟然也在，她之前受了雷鞭，渾身鮮血淋漓，沒有好好養傷就罷了，竟然還要被帶去別的地方。

白錦棠看到，栾如煙面色蒼白，連腳步都有點踉跄，明顯落後了扶元仙尊等人幾步。

可是，沒人等她。

白錦棠微微皺眉，不再猶豫，對曹長老使了個眼色，曹長老會意，手上一道靈光就朝白錦棠打了過去，同時怒喝道：“你這吃裏扒外的東西，給老夫站住！老夫今日定要清理門戶！”

白錦棠驚得整個白毛團子都蹿了起來，好家夥，讓你打我，你是真的打啊！

曹長老，同為打工人，你居然這麽敬業的嗎？

攻擊如雨點般襲來，顧不上別的，白錦棠拔腿就跑，一邊跑一邊t帶着哭音大喊：“長老，真的不是我偷的，求你饒了我這一次吧！”

他們制造出來的動靜很大，馬上吸引了扶元仙尊一行人的注意力，就連一直低着頭的栾如煙也愣愣看了過來。

白錦棠瞄準時機，飛快地朝着他們跑去，心中瘋狂默念“快救我快救我快救我”。

白錦棠賭對了，扶元仙尊等人雖然已經被雲羽凝控制，但基本的人性還未完全喪失，更何況雲羽凝此時不在，對他們的影響力可謂大大降低。

見到修士往死裏虐待坐騎，任何一個有良知的修士都不會坐視不理。

扶元仙尊微微皺眉，略一拂袖，幫白錦棠隔開了曹長老的攻擊。

白錦棠趁機跑到扶元仙尊的身後，哽咽着說：“求仙尊救救我，我真的沒有偷曹長老的東西。”

曹長老停下腳步，指着她狠聲罵道：“不是你偷的，還能是誰偷的！”

扶元仙尊冷聲問：“怎麽回事。”

曹長老這才調整了表情，對扶元仙尊略一拱手，而後義正言辭道：“回仙尊的話，在下的坐騎偷了東西，在下只是在懲戒她罷了。”

白錦棠嗚嗚咽咽：“我沒偷！是長老自己把靈石花掉了，我沒有偷拿長老的靈石買東西吃。”

扶元仙尊沉聲道：“你說她偷了你的東西，可有證據？”

“這……”曹長老僵了一下，為了維持惡毒人設，振振有詞道：“不是她是誰，我三天沒給她飯吃，她居然不喊餓，肯定是偷了我的靈石買了東西吃！”

聽到曹長老的這段驚天發言，一時間，衆人皆啞然失語。

三天不給坐騎飯吃，這還是人嗎？

白錦棠也嘴角一抽，曹長老戲演得也太過了吧。

三天不吃飯，她還能有力氣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