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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這個距離, 褚相漓身上的香味已經開始牽動白錦棠的心弦,再近一步,白錦棠不确定還能不能控制自己不被香味影響。
白錦棠遲疑着又往前邁了一步,下意識屏住呼吸。
這麽一屏息, 白錦棠忽然想起來, 對啊, 她現在已經是煉虛期了, 閉個氣不呼吸還不是簡簡單單?
白錦棠于是屏息走近,如往常一樣在褚相漓對面落座,姿态恢複自然。
褚相漓的眉頭這才松開。
他探究地睨了白錦棠一眼, 不知道為什麽,這次白錦棠回來, 似乎隐隐有躲着他的意思——但這會兒又變得正常了。
有點古怪。
褚相漓端起茶抿了一口,不緊不慢道:“有什麽話想問我?”
白錦棠欲言又止, 盯着褚相漓骨節分明的雪白手指,張了張口, 卻不知該從哪問起。
長時間沒聽到白錦棠出聲,褚相漓微微側過臉, 一雙漆黑如夜的眼睛注視着神色猶豫的白錦棠,發出一個疑問的鼻音:“嗯?”
白錦棠糾結地垂下眼, 擡手撓了撓側臉。其實她是想問道君, 他派柳無別收集那些人的血是想幹什麽。
柳無別之前給的理由是要用那些血煉丹,幫助道君飛升, 現在白錦棠已經知道,這肯定又是柳無別編來哄她的, 那些血的真正用途,肯定不僅限于此。
結合黑無常透露給她的消息, 白錦棠猜測,道君之所以收集那些血,最大的可能是用來破陣。
沒錯,破陣。
為了鎮壓住嵊州的二十萬怨魂,道君被修真界煉作了活陣眼,哪怕道君擁有炎陽聖體,恐怕也吃不住二十萬怨魂帶來的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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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也知道,成為活陣眼後的每分每秒,都将會是無比漫長的一場痛苦折磨。
道君是自願被煉成陣眼的嗎。
就此失去往後餘生的自由,道君他甘心嗎?
這些天相處下來,白錦棠已經知道,道君是個無比驕傲的人,如果他不情願,那麽他千方百計也會掙脫束縛。
白錦棠隐隐察覺到,道君不會屈服于終身被囚的命運。
可道君一旦脫困,與之對應的,便是嵊州失守,二十萬怨魂破陣而出,引來滔天浩劫。
這也是白錦棠所糾結的事情了。站在道君角度,他想脫困在情理之中,但站在修真界角度,道君絕對是鎮壓嵊州怨魂中至關重要的存在。
白錦棠不可避免地想起了著名的“電車難題”,就如現在嵊州的情況一樣,似乎怎麽選都難兩全。
就算道君真的想破陣又如何?她有什麽立場要求道君犧牲自己的利益,為修真界一力擔下所有的危險和痛苦。
白錦棠思考得頭都疼了,話到嘴邊轉了又轉,最後還是沒有問出口。
對上褚相漓探尋的目光,白錦棠t掩飾性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潤了潤幹澀的喉嚨。
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白錦棠只好随口找了個話題,幹巴巴地說:“道君,柳無別他……又死了。”
“我知道,”褚相漓看着她沾了茶水顯得潤澤的唇瓣,微微偏開目光:“你就是因為這件事才心事重重?”
“嗯……算是吧。”白錦棠含糊地應了一聲,對上褚相漓的目光,下意識抿了一下嘴唇。
褚相漓頓了頓,端着茶杯,貌似平靜地說道:“不是真死,改日就活了。”
白錦棠“哦”了一聲,低下頭,手指無意識地撥弄着桌子上的青玉茶盞,仍有些游神:“那我們下次什麽時候再出發?”
褚相漓沒給她一個确切的時間,只道:“很快。”
這句話落下之後,無人再說話,海棠花樹下陷入靜谧,唯有簌簌落下的花瓣帶來低不可聞的聲音。
一片花瓣落在白錦棠的頭頂,拉回了白錦棠分散的思緒。
白錦棠回過神,将胳膊搭在石桌上,身體微微前傾,看上去十分誠懇地對褚相漓說:“我還有點事要做,如果道君沒任務給我的話,我可以下山嗎?”
褚相漓微微蹙眉,看着像是要拒絕,可最後他還是說:“可以。”
居然這麽好說話?
白錦棠有些驚訝,一時間竟然沒反應過來。
在白錦棠呆滞的時候,褚相漓目光幽暗地打量着白錦棠的臉,似乎在審視什麽,看得白錦棠心頭莫名緊繃了起來,磕磕絆絆地問:“怎麽了?”
褚相漓眯起眼,忽然問她:“你為什麽不呼吸?”
真是個好問題!白錦棠僵硬了一瞬,若無其事地別過臉:“哦,最近我在練習一個新功法……”
褚相漓抱臂看着她,挑眉:“那你呼吸。”
白錦棠硬着頭皮扯淡:“呼吸不了一點……練這個功法就是不能呼吸的。”
“我怎麽沒聽說過有這個功法?”褚相漓收回手,好整以暇地單手支着頭:“真的一點也不能呼吸嗎?”
白錦棠一臉真誠:“真的。”
一呼吸,她都不知道自己會對道君做出什麽事。
白錦棠站起身,假裝自然地向褚相漓道別:“道君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她生怕被褚相漓抓住端倪,說罷,也不等褚相漓回答,轉身就想溜。
然而白錦棠沒想到,她剛轉身,就一腦袋撞上了什麽,白錦棠捂着額頭震驚擡頭,看到褚相漓正意味不明地低頭看她。
怎、怎麽還能閃現的。
道君氣勢太強,白錦棠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後背就抵在了海棠花樹的樹幹上,此時褚相漓恰好又不緊不慢地上前一步,白錦棠前後的路都被堵死,被籠罩在褚相漓的陰影當中,整個人弱小可憐又無助,頗有幾分無處可逃的窘迫。
白錦棠仰起頭,摸不清道君想幹什麽,心裏一陣七上八下,忍不住出聲:“道君……”
難道他發現我屏息是為了屏蔽他身上的香味了?
白錦棠眼睜睜看着褚相漓一言不發地擡起手,探向她的頭頂。
——然後從她頭上拿下一片海棠花瓣。
太近了,近到白錦棠能清晰地看到褚相漓垂落的每一根睫毛,深邃的眉眼,形狀漂亮的唇鋒。
道君這是在幹什麽?
近距離被美色沖擊,白錦棠腦海空白一瞬後,冒出了這樣一句疑問。
我們之間的關系怎麽忽然變得有些暧昧了?
道君出發前好像不是這樣的啊。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這種不對勁的感覺使得白錦棠的脊背都竄上一陣激麻,整個人都哆嗦了一下。
不是,我們很熟嗎?
白錦棠疑惑且震驚地擡眼望着褚相漓,眼角眉梢都透露着一絲遲疑……以及微不可查的抗拒。
她不喜歡。
雖然道君的皮囊确實絕頂好看,但歸根究底,她跟道君并沒有什麽深入的交情,忽然拉近的距離和親昵的動作,讓白錦棠覺得有點冒犯和莫名其妙。
褚相漓動作一頓,垂眼問道:“怎麽了?”
白錦棠往後縮了縮,欲言又止。
褚相漓對上她不贊同的眼神,喉嚨微微滾動了一下:“有話就說。”
白錦棠遲疑一秒,委婉開口:“道君,我們這樣是不是有點太親密了?”
褚相漓愣了一下,好半晌才緩緩出聲:“……親密?”
白錦棠點頭,小小往旁邊挪了一步:“嗯,如果我頭上有花瓣的話,道君提醒我一下就可以的,不用親手幫我拿下來。”
褚相漓手裏還拿着那片花瓣,面上表情不變,捏着花瓣的手指卻微微用力:“是嗎?”
“是的呀,”白錦棠點頭如搗蒜,欲言又止地又望了褚相漓一眼,似乎想說什麽,最後還是開口,含糊地略過了這個話題:“總之謝謝道君,我、我先走了。”
白錦棠生怕再被道君攔住,這次直接化作本體,飛蹿了出去。
褚相漓望着白錦棠逃似的背影,緘默了許久。
可同樣的事,柳無別做的時候,白錦棠從不會躲。
褚相漓閉了閉眼,剛剛那一瞬間,他竟然有被白錦棠陌生且排斥的眼神刺痛到。
褚相漓踱步到潭水邊,面無表情地垂頭看水裏的倒映。
明明都是他,明明一開始都給白錦棠留過不好的印象,明明柳無別的外貌更平平無奇。
為什麽得到優待的只有柳無別?
一片揉皺的海棠花瓣落下,攪亂了平靜的潭水,水中的人影在水波當中扭曲,變得模糊。
褚相漓收回目光,心中平靜地想,沒關系。
等他做完該做的事,以後還有很多時間慢慢解決這個問題。
*
另一邊,白錦棠的心情其實也很複雜,一路上忍不住跟玄天卷吐槽這件事:“你說道君他不會是中毒了吧,怎麽會忽然變得這麽奇怪?”
玄天卷這段時間一直在思考白錦棠身上的封印問題,聽白錦棠這麽說,後知後覺地問:“哪裏奇怪了?”
奇怪是一種感覺,白錦棠一時間也說不清楚:“就是……就是……唉,你不懂!”
玄天卷說:“那你以後離他遠一點,此人身上背負着二十萬的怨魂,你在他身邊本就不安全。”
白錦棠嘆了口氣,點了點頭,心情卻更加複雜了。
一方面,道君的經歷的确令白錦棠有幾分同情,可同樣的,白錦棠沒忘記道君派柳無別去搜集名單上那些人的鮮血,害得柳無別死了不知多少次。
道君想複仇,她能理解,可道君不該利用柳無別,把柳無別當成他複仇大業下的犧牲品。
本來白錦棠對道君還能保持平常心,反正打不過,幹脆佛系躺平,平時還能跟道君沒有心理障礙地交流。
可親眼見證柳無別死了兩次後……白錦棠實在無法客觀地看待道君了。
而且白錦棠也想起來,最開始道君把她留在破虛宗,也是存着利用她的心思。
說到底,她和柳無別,終究只是道君手裏的一顆棋子。
身為一個棋子,如果對操盤手真情實感,甚至同情起他的遭遇,未免有一點點可笑。
道君需要別人的同情嗎?
白錦棠搖了搖頭,将紛亂的念頭都甩了出去。
道君實在是太過複雜的一個人,無論如何去評價他,似乎都有失偏頗。
不想了。
她也有自己必須要做的事,不能再浪費時間想其他的東西了。
接下來幾天,白錦棠徹底陷入了忙碌當中。
一方面,白錦棠要審訊“無衡”成員之一的耳鼠,逼問出更多有關“無衡”的消息。
另一方面,白錦棠也在等待黑無常那邊的消息,如果能借到《生死簿》,她說不定能調查到有關嵊州瘟疫案的更多真相。
——以及還有一點點不足為外人道的原因。
白錦棠也想躲一躲道君。
這次回來後,道君就有些怪怪的,導致氣氛也很奇怪。
白錦棠想不通原因,但惹不起,她還躲不起嗎?
就這樣暗戳戳地躲了褚相漓兩天,這一晚,白錦棠鬼鬼祟祟從外面溜回房間,被褚相漓堵了個正着。
白錦棠猝不及防看到房間裏黑糊糊的人影,差點被吓得往後飛蹿:“什麽鬼!”
黑暗當中的人影緩緩步出,一張陰郁而冶豔的面容暴露在月光下,猶如話本中那些喜愛攝魂奪心的狐妖鬼魅。
然而在這種情況下看到道君,驚悚程度其實已經不亞于見鬼。
白錦棠被吓得不清,磕磕巴巴道:“道君,你、你怎麽來了?”
褚相漓來到白錦棠的面前,默不作聲地望着她,白錦棠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帶着某種銳利的力度。
“為什麽躲我?”
他問。
白錦棠表情更糾結了t,腳步剛往後一退,身後的門便自動合上,發出“砰”的一聲,像是某種不詳的訊號。
這是一定要逼問出一個結果了。
白錦棠先是狡辯:“我沒有……”
“白錦棠,”褚相漓加重語氣:“我要聽實話。”
好吧,實話是吧,白錦棠別開眼:“那我說了,道君你不能生氣。”
褚相漓“嗯”了一聲,仍是緊盯着她。
這次白錦棠沒有避開他的目光,而是擡頭,認真地與他對視:“我覺得道君你做得不對。”
“什麽不對?”
白錦棠往後一靠,倚在了門上,聲音低了一些:“柳無別為道君賣命,死了很多次,道君,你明明知道。”
不知為何,褚相漓聽了她這句話,神情卻舒緩了一點,可随即,他眉宇間又多了幾分煩躁:“你就是因為這個才不高興?”
什麽叫就是因為這個?
想到柳無別後來每日咳的血,白錦棠更不高興了,柳無別經歷那麽多的痛苦,在道君眼裏,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嗎?
白錦棠心中憋了一股氣,扭頭想走,半途卻被褚相漓拉住。
褚相漓收斂了神色,語氣中帶上了幾分冷意:“你以為,那些任務是我命令他做的?”
白錦棠轉過頭看他,難道不是嗎?
“不是,”褚相漓輕聲說:“這也是他想做的。”
在白錦棠不信的目光中,褚相漓冷冷勾起唇角:“那年嵊州瘟疫爆發,他也在那場災禍中失去了一切。”
“父母,妹妹,還有那個家。”
褚相漓望向窗外,寂冷的眼底如同一潭池水。
“這是我想做的事,也是他想做的事。”
“如果可以,”褚相漓掀起眼皮,目光銳利得像是出鞘寒芒:“我也可以不斷生生死死,直到達成所願。”
“白錦棠,你懂仇恨的感覺嗎?”
白錦棠不懂,但現在好像又懂了。
她遲疑地眨了眨眼,肩脊放松了些許:“是真的嗎?”
褚相漓不動聲色道:“當然,等一切結束,我就會放他自行離開。”
一切結束?白錦棠心中一動,試探着問:“那還要多久,才算真正的結束?”
褚相漓勾起唇角,眼中卻沒多少笑意:“快了。”
白錦棠鼓起勇氣問:“那我呢,等一切結束,你也會放我自行離開嗎?”
可這次,褚相漓卻沒回答。
白錦棠心裏就又有點七上八下的了。
她還想開口問,被褚相漓的話打斷:“現在還不高興嗎?”
白錦棠目光游移:“現在……好了。”
褚相漓“嗯”了一聲,忽然問她:“我的畫呢?”
這一下可把白錦棠問懵了,完全沒反應過來:“什麽畫?”
褚相漓神情一下子變得諱莫如深:“你答應過我,會用最好的顏料和畫布再給我畫一副畫,忘記了?”
白錦棠呆滞:“……”
她說過嗎?
哦對,好像确實是說過,就在她第一次給道君畫速寫,蹭到十萬氣運值的時候。
那時候為了哄道君以後再給她畫一副,她是說過以後要給道君畫副更好的。
但是都過了那麽久,他居然還記得?
白錦棠不知道道君為什麽突然提起這件事,雖然有些摸不着頭腦,但畫一副道君的肖像畫對她來說又沒什麽壞處,所以白錦棠很利落地就答應了下來。
但是白錦棠最近有很多事要做,如果要認真畫,她不保證什麽時候能完成這幅畫。
褚相漓說沒關系。
他還有不少時間等她完成。
*
經過那晚的談話後,白錦棠見到褚相漓時終于沒那麽別扭,褚相漓滿意又不滿意,白錦棠見到柳無別的時候,可不會打一聲招呼就竄走。
終究還是不一樣。
白錦棠卻暫時沒心思留意其他,因為黑無常終于送來了新的好消息。
酆都大帝同意她借閱《生死簿》了!
“不過……小殿下您知道的,《生死簿》事關重大,所以能給小殿下您翻閱的範圍有限,只包括嵊州的部分。”黑無常這樣解釋道。
可即便如此,白錦棠都已經很驚喜了。
她都沒想到,她借閱《生死簿》的事居然能如此順利,哪怕只能看嵊州的部分,都讓白錦棠很出乎意料了。
玄天卷也有點意外,納悶地在白錦棠腦海裏呢喃道:“奇怪,這次地府那邊怎麽答應得這麽快?”
白錦棠已經問起黑無常,她要何時歸還《生死簿》了。
“小殿下,借給您的只是從《生死簿》上複刻出的一小部分,确認不用後,燒掉即可。”黑無常僵硬青白的臉上擠出一個怪笑:“另外,由于事關重大,還得請小殿下親自去地府走一趟。”
“……”一聽要去遍布鬼魂的地府,白錦棠的表情一下子垮掉。
讓一個怕鬼的白澤去地府,這豈不是要了她的命!
還好,還好她有小花仙美瞳!
白錦棠戴上美瞳,深吸一口氣,努力給自己做心理建設,跟着黑無常走了陰間路,下了地府。
大概是酆都大帝提前吩咐過,白錦棠一路沒見到別的鬼,直接見到了酆都大帝。
當然白錦棠沒看清大帝的臉,在小花仙美瞳的作用下,她看到的一切鬼魂都被自動打上了柔光小花仙濾鏡。
……看着還怪辣眼睛的。
好在酆都大帝沒跟她說別的,只叮囑了幾個使用《生死簿》複刻本的注意事項,便放她離開。
白錦棠離開地府,回到人間的土地上,長長吐出一口氣。
剛剛全是鬼,真是太可怕了。
黑無常飄在她身邊,聲音幽幽地安慰她道:“小殿下別怕,我們大王雖然看似嚴厲,其實最是公正。”
白錦棠勉強笑道:“我知道。”
其實她就是單純地怕鬼。
燒了幾個金元寶送走黑無常後,白錦棠這才定了定心神,翻閱起《生死簿》複刻本。
正如黑無常所說,這個複刻本只包含了有關嵊州的部分。
二十萬個靈魂,二十萬條人生軌跡,全都濃縮在了一只手那麽厚的書本當中。
白錦棠伸手撫上書頁,忽然想到,道君身為嵊州瘟疫案中最重要的人物之一,他的人生軌跡,是否也被記載在這個複刻本裏?
白錦棠手指點了點封皮,沒有第一時間查看道君的身世背景,而是先将整個複刻本粗略翻看一遍。
幾乎所有人的命運,都在一個近似的節點後終結。
那是嵊州瘟疫大爆發的時間點,在這個節點過後,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存活了下來。
白錦棠将這些人的名字一一記錄下來,翻過某一頁時,忽然看到了一個熟人。
——鐘雲徽。
鐘神醫,他竟然也是嵊州瘟疫案的存活者之一?
白錦棠心中有了個想法,既然鐘神醫也是親歷者之一,如果她找鐘神醫打聽,會不會能打聽到更多細節?
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哪怕是簡單的一翻閱,等白錦棠大致看完,天色就已經黑了。
白錦棠伸個懶腰放松了一下,看了眼天色,決定回破虛宗。
路過那家燒雞做得特別好吃的酒樓,白錦棠還打包了兩只燒雞,打算當做夜宵。
如往常一樣回到搖光殿,褚相漓也如往常一樣坐在海棠樹下品茶,白錦棠目光掃過他,忽然一頓。
褚相漓察覺到她的目光,轉過頭,遞給她一個疑問的眼神:“怎麽了?”
“沒什麽。”
白錦棠遲疑地眨了眨眼,視野中,纏繞在道君身上的無數條黑色鎖鏈瞬間消失,像是一場幻覺。
那是什麽?
白錦棠搓了搓手指,想起酆都大帝交代她的一些注意事項。
“哪怕只是生死簿的一個複刻本,使用它依舊會給你帶來一些影響。”
“比如……看到一個人的身上有多少死氣。”
“死氣越多,就說明那個人離死亡越近。”
“為了不幹擾凡人的命運,希望你不要告訴任何人——”
“你所看到的,他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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