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第五十六章

白錦棠第一反應就是自己搞錯了！

每個人身上攜帶的氣運值都t是不同的, 哪怕是雙胞胎，氣運都會不一樣，怎麽可能會出現兩個氣運值一模一樣的人？

白錦棠不理解，白錦棠大受震撼。

但排除了一切不可能的因素, 剩下的無論多麽不可能, 也都是事情的真相。

白錦棠想到了一個更恐怖的可能。

為什麽會出現兩個氣運值一模一樣的人？

因為柳無別＝道君＝褚相漓。

……糟了, 這麽一想, 柳無別這個名字都是照着褚相漓反着起的啊。

更可疑了！！

不是，這怎麽可能啊。

白錦棠表情一片空白，感覺自己已經石化了。

察覺到白錦棠的不對勁, 柳無別疑惑出聲：“白錦棠？”

這一聲拉回了白錦棠的思緒。

她收起畫筆，勉強笑了笑：“沒事……就是覺得自己似乎手生了, 畫得不夠完美，所以有點崩潰。”

是真的有點崩潰。

Advertisement

白錦棠心中天崩地裂, 世界觀破碎，好在她表情管理還算不錯, 沒有露出太過明顯的波動。

又或者，她是被直接震驚到表情空白了。

柳無別接過她手裏的素描本看來了眼：“不是畫得挺好？”

白錦棠僵笑不語。

呵呵, 或許是她弄錯了，柳無別怎麽可能就是道君呢？

看, 她之前跟柳無別吐槽道君那麽摳門, 從小到大一定沒有朋友，柳無別都沒掐死她呢。

白錦棠雙手捂着臉, 重重吐出一口氣，悶聲對柳無別說：“不行, 我太崩潰了，我要出去走走。”

還沒說完, 白錦棠就起身往外走，柳無別拿着她的素描本跟着起身，略有幾分驚異地瞥了本子上的人像一眼，畫技依舊精湛，面容平凡的青年躍然紙上，栩栩如生……到底是哪裏不完美？

“去哪？”

白錦棠都要推門出去了，忽然掉頭回來，從他手裏拿回素描本，而後打開窗戶，直接縱身跳了下去。

“我去冷靜冷靜，你別管我了。”

這是白錦棠留下了最後一句話。

柳無別走到窗前，視野裏已經沒有了白錦棠的蹤跡。

……

“玄天卷，你看到了嗎，柳無別的氣運值為什麽跟道君一模一樣。”

白錦棠在腦海裏尖叫，玄天卷實在不知道怎麽安慰她，傻孩子又被人騙了，有點意外，又有點不太意外呢。

它沉默了片刻，安慰她道：“往好處想，你又白嫖到十萬氣運值，這十萬氣運值加上你之前收集的，現在你所有的氣運值已經到了一個臨界點，你的技能又能進一步升級了。”

白錦棠一秒冷靜下來：“真的？”

“真的。”

玄天卷的理智感染了白錦棠，白錦棠洶湧澎湃的心緒緩緩平息了下來，白錦棠終于能開始理智思考。

“如果柳無別就是道君，那道君為什麽要捏個馬甲去收集仇家的鮮血？”

白錦棠坐在溪邊的一塊石頭上，摸着下巴，試圖捋順思緒，喃喃着自言自語：“對了，道君是陣眼，按常理推斷，他是不是不能随便移動的？”

見她這麽快冷靜下來，玄天卷很是欣慰：“陣法設在嵊州，他至少出不了嵊州。”

“那我就能理解了。”白錦棠打了個響指，可随即，更多的疑惑也浮了上來。

“他開了個馬甲，完全可以跟我直說啊，為什麽要瞞着我？難道他喜歡天天聽我罵他？”

玄天卷頓了頓，開口道：“或許，有沒有一種可能，是他不想讓你知道他的弱點。畢竟你并不信任他，如果你知道柳無別就是褚相漓，會不會拒絕幫忙？會不會在帶他撤退的時候故意把虛弱的他丢在路上。”

白錦棠匪夷所思：“那他疑心病還蠻嚴重的……”

“有被師門煉成陣眼的經歷，能相信別人才奇怪吧。”

這麽一說也是，白錦棠往小溪裏丢了塊石頭，水紋漾開，水中的圓月也被波紋攪碎。

白錦棠望着水面，有些出神。

現在除了那十萬點跟道君一模一樣的氣運值，其實她還沒有什麽關鍵性證據證明柳無別就是道君。

要說證據，其實她也能找到。

她手裏有記載着當年嵊州所有城民生平的《生死簿》，既然柳無別也是嵊州人士，那麽他的生平一定會被記錄在《生死簿》上。

只需翻看一眼，就知道“柳無別”究竟是否存在。

白錦棠手中多了一冊黑底血字的厚重書冊。

她的手指按在書皮上，正要翻開，卻遲疑了。

如果柳無別真的是褚相漓，那她該怎麽面對他？

那麽多日的相處，那麽多次的并肩而行。

就連那些親近的姿态，也是演來騙她的嗎？

夜間的寒風吹來，白錦棠無端感到身上一片寒冷。

忽然，身後吹來的風停了。

白錦棠如有所感，轉過頭，看到柳無別正站在不遠處，安靜地注視着她。

白錦棠下意識收回《生死簿》，盡量用平靜的語氣說：“你怎麽來了？”

柳無別：“來看看你。”

他走近了一些，低頭看着白錦棠：“畫得不好，真的有那麽傷心嗎？”

白錦棠回避他的眼睛，胡亂道：“哪個畫師能接受自己畫技倒退？”

柳無別索性在她對面坐下，擺出促膝長談的架勢：“那你說說，你哪裏畫得不好？”

“我只畫出其形，卻畫不出不其魂。”

白錦棠看他一眼：“或許是我一直以來理解錯了。”

柳無別沉靜地與她對視：“肉眼都難辨人心，更何況一幅畫，是你對自己的要求太高了。”

頓了頓，他緩緩道：“我就覺得很好。”

他居然誇我，道君那張嘴如此歹毒，會誇人嗎？

白錦棠歪頭想了想，搖頭嘆氣：“好吧，就當是我對自己的要求太高了吧。”

誰能想到柳無別＝道君，一個平平無奇，一個姿容出衆，白錦棠先在地牢遇到了病秧子柳無別，然後才在破虛宗遇到了褚相漓，難免先入為主，認為這是兩個人。

柳無別見她似乎想通了，就對她張開手臂，帶着點揶揄地問道：“那我們回去睡覺？”

換作之前，白錦棠肯定直接化作本體跳進他懷裏，大大方方地把他當成回客棧的代步工具了。

可現在柳無別身份未明，白錦棠面對他主動張開的懷抱，卻有點猶豫了。

柳無別見她未動，疑惑地“嗯？”了一聲。

白錦棠扯了扯唇角，自暴自棄地化作本體，跳進他懷裏。

免費的人形代步車，不用白不用。

柳無別抱着她掂了掂，随口提了一句：“似乎變重了。”

白錦棠死魚眼：“或許是吃胖了吧。”

她這段時間收集了很多氣運之子的氣運，這些氣運反哺給她，她的等級不斷提升，到了現在，她早已今非昔比，不是可以随便欺負的新手白澤了。

要是被她發現褚相漓真的開馬甲騙她……呵呵。

白錦棠是好騙，但不代表她沒脾氣。

白錦棠心中暗生惱火，抱着她的柳無別還無知無覺，只顧着抓着白錦棠的爪子把玩。

摸完爪子，又搓弄她的臉，摸她頭頂的那對小角，真的很沒邊界感！

白錦棠直接從他懷裏蹿出來，一溜煙爬到他的肩上。

柳無別遲疑着想開口，白錦棠端莊冷漠地蹲着，一尾巴糊在他嘴上。

閉嘴，現在不想聽你說話。

柳無別：“……”

他撥開拍在嘴上的毛絨絨尾巴，心生疑惑。

怎麽感覺白錦棠有點生氣了？

小畫家的心思，他不懂。

*

氣歸氣，嵊州還是要回的。

白錦棠要去探查那口最先将瘟疫傳播開來的水井，就勢必要回嵊州一趟。

至于柳無別究竟是不是褚相漓的馬甲，跟瘟疫案比起來，就顯得不是那麽重要了。

騙都已經騙完了。

白錦棠麻木地心想，就算柳無別真是道君，尴尬的好像也只有她吧。

所以回到嵊州後，白錦棠其實不太想回破虛宗，便找了個借口跟柳無別分開，好在柳無別似乎有急事，沒深究便匆匆地往破虛宗趕。

奇怪，難道破虛宗出事了？

白錦棠定了定心神，先去尋找那口被封鎖的水井。

為此，白錦棠幾乎找遍了城中所有的水井，可奇怪的是，沒有一口水井是被符咒封印着的。

白錦棠還向嵊州人特意詢問過，有沒有見過貼滿符咒的水井，得到的答案都是沒有。

真是奇了怪了。

難道真的只能去問道君？

白錦棠找了許久，依舊一無所獲，無奈之下，白錦棠只好往破虛宗的方向走。

不向道君打聽，向破虛宗弟子打聽，應該也行。

今天的破虛宗安靜異常，幾乎是踏入破虛宗的瞬間，白t錦棠就察覺到了不對。

空氣中彌漫着很重的血腥味，白錦棠聞着這股味道，臉色就變了，快步朝着血腥味最重的方向跑去。

血腥味這麽重，道君又大開殺戒了？

怪不得柳無別回去得這麽着急……

白錦棠心中焦急，她一路過來，竟然一個人都沒見到，人呢？不會都被殺光了吧！

白錦棠心中正想着最壞的後果，身後忽然有破風聲傳來，白錦棠心中一凜，旋身在旁邊樹幹上接力一蹬，險之又險地避開了身後探來的東西。

回頭的瞬間，白錦棠看清了那是什麽東西。

是——一條黑色的鎖鏈。

白錦棠瞳孔微縮，眼看那鎖鏈轉變方向，再度朝她探來，白錦棠沒有猶豫，雙手結印，一擊打出，這條黑色鎖鏈霎時湮滅，可危機仍然沒有解除。

白錦棠聽到了更多鎖鏈的碰撞聲，隐約像是從她腳底傳來。

白錦棠低下頭，看到土地上平白溢出一縷縷的黑氣，那些黑氣很快凝聚成數道鎖鏈，如觸手般朝她探來。

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白錦棠不明白鎖鏈的由來，但她知道，這一定是道君的某種攻擊手段。

白錦棠皺眉，一腳踏在地上，身上蕩開的靈氣震碎了數道鎖鏈。

然而這些鎖鏈仿佛源源不絕，她震碎了一堆，又有無數條鎖鏈再次從土地裏冒了出來，密密麻麻地湧向她。

白錦棠頭皮發麻。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些鎖鏈忽然發了瘋，一定是道君出了問題。

白錦棠幾乎被這些鎖鏈包圍，只能以玄天卷為刃，斬斷數條鎖鏈，腳下用力蹬開纏到腳腕上的鎖鏈，咬牙喊了一聲：“道君！柳無別！”

她不喊還好，一喊，鎖鏈湧動得更猛烈了，幾秒內便結成了合圍之勢，要将白錦棠徹底淹沒。

白錦棠罵了一聲，事已至此，硬打絕對是下策，還是趕緊跑吧。

白錦棠腳尖點地，在包圍圈徹底合攏前，猛地躍了出去。

她如一只脫籠而出的飛鳥，只獲得了片刻的自由，下一秒，數道鎖鏈就追上了白錦棠，纏繞住她的手腕、腳踝、腰。

白錦棠只來得及驚叫一聲，就被拖了回去，在層層鎖鏈的圍困下，白錦棠連拿出玄天卷都做不到。

真大佬的戰鬥力未免過于驚人了。

白錦棠瞪着身上的鎖鏈，心緒飛轉。

遠處有個小溪，如果能跑到那裏，就能靠着雲羽凝的能力水遁。

跑是能跑的，但白錦棠想知道，道君到底怎麽了。

白錦棠沒有等待太久，很快，一道緋紅的人影便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白錦棠看清他的模樣，目光微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