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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冬去春來, 又是新的一年。
白錦棠望着窗外枝頭上的嫩芽,無意識地轉着手中的山河筆,直到身後有人喚了一聲她的名字,她才猛然間回過神, 手中的山河筆掉在了桌上。
“又在畫他?”
白以歆目光掃過玄天卷上的人像, 轉身倚在桌上, 她的長發編成一縷辮子, 垂在身前,側臉冷豔。
白錦棠來不及遮掩,捂了捂臉:“聽說只要條件到位, 山河筆也能畫出活物,反正閑來無事, 我就想試試……”
白以歆嘆了口氣:“想憑空造人,就算是玄天卷也很難做到。”
“回族裏問問族長吧, ”白以歆摸摸白錦棠的腦袋:“族長或許有辦法。”
白錦棠垂頭喪氣地點頭。
正好,玄天卷也需要保養了, 保養的辦法只有族長知道。玄天卷陪她出生入死,又是打耳鼠又是捶鲛人, 好歹是神器,是該精致對待一下了。
穿過時空之門, 白錦棠抵達了白澤一族的地盤, 那是一座仙山,每只白澤在這裏都有自己的家。
白錦棠将玄天卷交給了族長奶奶, 族長撫摸着玄天卷的卷身,意味深長地彎唇:“難得見玄天卷如此委屈。”
白錦棠心虛死了, 暗中威脅玄天卷不要跟族長亂說話。
玄天卷:“……”
用神器打地鼠的白澤沒資格教它說話!
族長收下玄天卷,讓白錦棠過幾天再來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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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錦棠沒有馬上離開, 遲疑地問族長奶奶,變成紙片人的褚相漓還有沒有救。
族長微微一笑,只留給她一句滿是深意的話:“玄天卷的确可以畫出活物,但前提是,你得先擁有一個完整的靈魂。”
走出族長的住處,白錦棠滿心不解。
什麽叫“完整的靈魂”?
難道玄天卷中的褚相漓的靈魂并不完整嗎?
這怎麽可能?她很确定,當時褚相漓死亡後,玄天卷完完全全地将他的靈魂裝了進去。
可族長奶奶沒道理騙她,白錦棠想了想,決定去地府問一問。
黑無常收了她一堆金元寶,效率極高地幫她查了一查,然後語焉不詳地對她說:“小殿下,這位……有點特殊,不歸地府管。”
白錦棠驚呆了,所有人的出生和死亡都與地府息息相關,褚相漓不歸地府管,還能歸誰管。
黑無常不答,只是故作無意地擡頭望了眼天空。
“……”白錦棠好像明白了點什麽,向黑無常道了聲謝,然後離開了地府。
她想起了褚相漓出生那天的異象。
褚相漓出生時,一枚玉符從天而降,後被世人稱為“神行玉符”。
褚相漓在前往對付燭龍前,将神行玉符留給了白錦棠,此刻,白錦棠将神行玉符取出來,牢牢握在手中,感受着來自玉符的溫度,陷入沉思。
褚相漓曾說過,如果他死亡,玉符也會碎掉,可玉符卻沒有碎,這是為什麽?
一種原因,是褚相漓騙她。
另一種原因,便是褚相漓死了,但沒完全死。
結合族長的話,白錦棠更傾向于第二種。
他死t了,但沒完全死,他的一部分靈魂仍存活在某一處。
白錦棠抿唇,看向手中的神行玉符。
既然神行玉符與褚相漓的性命息息相關,那麽通過查看玉符上附帶的因果,就能看到他剩下的靈魂在何處吧?
白錦棠沒有猶豫,開啓了回溯之眼。
視野裏的神行玉符散發出淡淡的金光,在她的注目中,一縷金色絲線從玉符中延伸出來,直直通向天際。
白錦棠沿着絲線往空中看去,下一秒,便看到那絲線展開,自動變成一條通天路。
白錦棠頓了頓,終是沒抵過好奇心,踩上了那金色的臺階。
這通天路看似很長,實則白錦棠走了沒幾步,腳下的臺階就變成了綿軟的地面。
白錦棠打量着周圍,她已經來到了雲端之上,周圍雲霧缭繞,看上去空空蕩蕩,唯一存在的,便是不遠處伫立着的一座宮殿。
那座宮殿仿佛是由琉璃鑄成的,透着一股冰冷孤寂的感覺,白錦棠走上前,看到宮殿外的雲池前坐着一個人。
那個人的背影是一種半透明的白,看上去比幽靈要凝實一點,身上的衣服是白色,垂落的長發也是白色。
似是聽到身後動靜,祂轉過頭,露出一張同樣蒼白的熟悉面龐。
連祂的眼瞳,都是冰冷的銀白色。
“你來了。”祂說。
白錦棠動了動嘴唇:“褚……相漓?”
不,不對,白錦棠很快脫離了失神的狀态,辨認出了眼前這個存在的身份。
祂分明是……這個世界的天道。
天道一般都是無形無聲的世界意識,為什麽這個天道卻是人形,還有着一張褚相漓的臉?
似是聽到了白錦棠的所思所想,祂微微啓唇,開口道:“百年前,我預料到世間有一劫,便試着将自己生出的一縷靈魂投入了人間。”
天道本無形無聲,可祂偏是異類。
看遍人間悲歡離合,見慣世上生靈生死離別,不知不覺間,祂誕生了一縷靈魂。
靈魂會誕生欲望,欲望會讓天道無法維持絕對的公平公正,所以在算到未來人間有一場浩劫後,祂便将那縷靈魂投入了人間。
祂并不關心那縷靈魂會在凡間遭遇什麽,即便祂也能感受到由那縷靈魂帶來的情感波動。
快樂,悲傷,仇恨……
看遍人間百态的祂明白,這些全都是過眼雲煙。
直到有一天,靈魂的另一邊傳來了不一樣的波動。
祂在空中睜開眼睛,看到了一只小白澤。
祂記得這只白澤,在她還在母親的腹中時,她便來過這裏一次。
在她出生後,她的母親又帶她來到了這裏,這次,是為了封印她特殊的體質和天賦。
因為靈魂另一端傳來的波動太過陌生,祂對這只小白澤生出了特殊的關注。
所以,當她第三次來到祂的世界時,祂第一時間注意到了她。
“一直以來,我都在注視着你。”祂說。
白錦棠啞然失語。
在這個瞬間,天道的所有偏愛好像都有了源頭。一切皆是因為天道有了靈魂,祂只願将目光投向一人,因此,祂失去了身為天道最基本的公正。
白錦棠茫然喃喃:“你怎麽可以這樣做呢?”
祂起身,來到白錦棠的身邊,垂眸望着白錦棠,又重複了一遍:“一直以來,我都在注視着你。”
白錦棠不覺得榮幸,只覺得毛骨悚然。
天道的另一半靈魂在褚相漓身上,明知褚相漓對她的喜歡會影響祂對公正的判斷,祂非但不阻止,甚至還放任了這種偏愛。
神之所以是神,正是因為祂沒有一顆欲.念.橫.流的凡心。
可祂現在有了。
一旦學會偏愛一個人,祂還能維持公正嗎?
祂會因為自身欲念,堕落成一個不分是非的邪神。
祂還在步步靠近,白錦棠腳步倉皇地連連後退,原本空無一物的身後卻忽然出現了一面牆,阻擋了她後退的腳步。
祂垂下銀白的眼睛,伸出同樣沒有顏色的手,撫過她的長發,輕觸她的面龐:“你在找我,現在,我站在你面前了。”
“我找的不是你,”白錦棠強行壓下那股顫栗感,聲音中卻還是多了幾分顫抖:“我找的是身為人的褚相漓!”
祂無視白錦棠抗拒的動作,平靜道:“我會繼續保護你。”
白錦棠想推開祂,手觸碰到祂的身體,就像是觸碰到一團柔軟的雲。
媽的,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
白錦棠執拗地盯着祂,重複自己的要求:“我要的是身為人的褚相漓,不是你!”
“把他還給我……”白錦棠說着說着,眼眶漸漸開始泛紅。
因為她知道,除非天道主動将自己的靈魂徹底剝離後交給她,否則褚相漓不可能再回來了。
越想越難過,加上怎麽都推不開眼前的祂,白錦棠終于再也控制不住情緒。
祂見白錦棠哭了,頓了頓,非但沒有退開,反而低下頭,細細品嘗她的淚水。
“可愛的,可憐的。”祂這樣說道。
白錦棠眼睜睜看着,祂原本沒有任何顏色的嘴唇染上了惑人的殷紅色,銀白的眼睛變得漆黑……這些顏色,都是因欲望而染上的。
多了血色的指尖挑起她的下巴,品嘗她眼淚的冰涼嘴唇輾轉,落在了她的唇瓣上。
“小白澤,我的。”
祂抵着白錦棠的額頭喃喃說道,無色的白發變得漆黑。
白錦棠吸了吸鼻子,勉強平複了情緒,稍稍推開他,語氣變得公事公辦:“根據白澤一族與各界天道訂下的規則,在白澤沒有違規的情況下,你不能私自幹涉白澤的去向。”
“我該離開了。”
祂聽到白錦棠搬出規定來制約自己的行為,沉默須臾,說:“那麽,我恐怕要違約了。”
白錦棠愣住了:“什麽?”
“你只能留在我的身邊,哪裏都不能去。”祂平靜地丢下一顆深水炸彈,低下頭,還想繼續親吻白錦棠。
白錦棠哪還能讓祂繼續親下去,化作本體就要蹿走。
祂似乎早有預料,往虛空一抓,便将白錦棠抱回懷中。
“我說過,除了我身邊,你哪裏都不能去。”
“……”
救命啊,有沒有人管,這裏有天道綁架白澤了!
“變回來。”
白錦棠當然說什麽都不肯變,再親下去,祂遲早要變成堕神的!
好在祂目前只是抱着白錦棠就很滿足,白錦棠執意不肯變,祂也不強求,抱着白錦棠,坐回了原本的位置。
察覺到白錦棠悶悶不樂,祂問:“是餓了嗎?”
白錦棠不理祂,祂便自顧自揮散雲霧,露出下方的人間。
“想吃什麽?”
不等白錦棠回答,祂伸手在雲海中拂過,将一盤莫名出現的燒雞放在白錦棠面前。
祂還記得白錦棠愛吃燒雞。
白錦棠盯着眼前與華美神宮格格不入的燒雞,滿頭都是:“???”
不是,你這就已經開始濫用神權了?
今天敢濫用神權偷燒雞給她吃,明天就敢濫用神權殺人給她看!
這樣下去還了得!
白錦棠見祂還想撈更多吃的上來,趕緊阻止了祂的自助餐行為。
“夠了,夠了!停,可以了。”
祂望着白錦棠:“真的夠了嗎?”
白錦棠雙爪抱頭:“夠了,真的夠了,這操蛋的人生,我服氣了。”
說真的,誰能來救救她,救救這個世界的戀愛腦天道。
好在沒過不久,救兵真的來了。
眉眼慈祥的白澤族長穿過袅袅雲霧,來到了這座美輪美奂的雲上宮殿。
“打擾了,我來接我家小輩回家。”族長對祂點點頭,直白地道出來意。
白錦棠能察覺到,攬着她的胳膊正在收緊,很顯然,祂感受到了威脅,但祂并不想放她離開。
族長見此,微微一笑,并不多勸,而是拿出玄天卷,轉而對白錦棠說道:“玄天卷已經保養好,可以繼續使用了。”
玄天卷自動飛向白錦棠,祂知道這是白錦棠的神器,因此沒有阻攔。
白錦棠在他懷中化出人形,接住玄天卷,對上族長的目光,某個瞬間,她忽然福至心靈。
白錦棠轉頭看向祂,鼓起勇氣,開口說道:“你……可不可以跟我一起走?”
祂似乎不能理解白錦棠的意思,垂眸注視着她。
白錦棠頓了頓,主動握上他的手:“天上沒有海棠,只有凡間有。”
白錦棠展開玄天卷,擡起眼看向祂:“我想……跟你一起看今年的海棠花。”
祂垂眸安靜地看着玄天卷上的畫像,片刻後開口問道:“那麽,你還會想離開我t嗎?”
白錦棠笑了:“不會了。”
“而且——”白錦棠壓低聲音:“等下去了,我可以讓你随便親。”
祂沉吟了片刻,沒怎麽猶豫便做出了決定。
很快,“祂”有形的一部分融入了玄天卷中,無形的那一部分,則回到了蒼茫的天際。
宮殿消失了,正常運轉的天道将她們送離了雲端,這是天道的所在,按規矩不允許生靈踏足。
*
白錦棠回到家時,手裏還端着一盤燒雞。
白青隐看見了,微微挑眉:“我說剛做好的燒雞去哪了,原來是被小饞鬼偷偷端走了。”
啊?天道偷的燒雞居然是自家老爹剛做出來的,祂還怪有想法的嘞。
白錦棠有些心虛,打了個哈哈,端着燒雞火速沖回自己的房間。
看着女兒風風火火地沖進門,白青隐笑着搖了搖頭。
白錦棠一進屋,便迫不及待地提起山河筆,在玄天卷上細細勾勒出熟悉面容。
這段時間,她畫了很多張褚相漓,或坐或站,但無一例外的是,每張都沒給她帶來成功的感覺。
但這張……明顯是不一樣的。
白錦棠有一種清晰的玄妙感覺,筆下的每一根線條好像都有了生命,或許當最後一筆落下,想念的人便會回到身邊。
——但當白錦棠真正落下最後一筆,期待地等着那個人出現時,房間裏卻無事發生。
白錦棠:“?”
不應該啊,她明明感覺到是成功了的。
白錦棠拿起玄天卷,盯着上面的人像,微微蹙眉。
或許是還需要時間升維?
白錦棠一直從下午等到晚上,依舊沒等到奇跡發生。
傍晚,月上中天,白錦棠趴在桌上,對着玄天卷上淺笑的人像喃喃道:“道君,你別玩了。”
“最多再等你兩天。”
白錦棠将臉埋進胳膊裏,抑制不住地失落。
接下來一連過去了一個月的時間,玄天卷依舊無事發生。
白錦棠徹底絕望了。
事情的轉折出現在某天,她百無聊賴地翻閱玄天卷,偶然間發現,九尾狐畫像上的狐臉……好像腫了?
白錦棠眯起眼,湊近細看,發現不是錯覺,九尾狐的臉是真腫了——幾乎腫得換了個物種,變成了藏狐。
白錦棠:“?”
她腦袋上緩緩打出了一個問號,将九尾狐叫了出來。
九尾狐鼻青臉腫,一落地就沖白錦棠哭喊道:“求你了祖宗,快把那尊殺神帶走吧!”
白錦棠愣了一下:“什麽殺神?”
“就是那個褚相漓啊!”九尾狐捂着臉哭訴道:“他不知為何也出現在了玄天卷裏面,而且沒有被關在牢裏,可以随便走,我不過是挑釁了他幾句,就被他打腫了臉。”
“你看,你看!我的臉,我絕美的臉!”九尾狐指着自己腫得老高的狐臉,悲痛欲絕:“你管管他啊,我雖然坐牢,也是有尊嚴的!”
白錦棠啞然失語,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九尾狐含恨道:“兩天前!”
“憑什麽他可以在外面随便亂走,坐牢也能走裙帶關系的嗎,我不服!”
白錦棠心情複雜地向九尾狐保證,她會想辦法将褚相漓帶出來,至于九尾狐受傷的臉,白錦棠本來想給它塗點藥的,但轉念一想,九尾狐向來賤嗖嗖的,會被褚相漓暴揍,估計又是自作自受,其實完全沒有什麽好可憐的。
道君打得好!
白錦棠輕咳一聲:“你去告訴他,我會想辦法把他弄出來的。”
但說是這麽說的,關于怎麽把褚相漓弄出來,白錦棠依舊毫無頭緒。
褚相漓不像九尾狐,可以直接召喚出來,事實上,白錦棠也想不通,為什麽褚相漓活過來以後,沒有出現在玄天卷外,而是出現在了玄天卷內。
搞不懂。
白錦棠嘗試了很多辦法都沒成功,最後幹脆自暴自棄地在褚相漓的人像邊畫了一扇門。
做完這些,白錦棠也有點累了,她打了個哈欠,捧着玄天卷,倚在躺椅上眯了一會兒。
這一覺睡得香甜,迷迷糊糊間,鼻尖似有熟悉的香氣萦繞,身下的躺椅也變得溫熱且柔軟。
白錦棠睜開眼的時候,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借着最後一縷天光,她看到自己枕在一個人的胸膛上。
耳畔傳來清晰的心跳聲,白錦棠愣愣往上看,一張熟悉的俊美面容落入她的眼中。
“道君……”
褚相漓摸了摸她的臉,勾唇一笑:“想我了嗎?”
白錦棠呆呆看着他的臉,有些回不了神。
褚相漓正要開口逗她,忽然見眼前的人擡起頭,親在了他的嘴唇上。
“居然是熱的,”白錦棠喃喃自語:“這個夢還蠻真的。”
褚相漓目光微暗,扣住白錦棠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直到被吻得喘不上氣,白錦棠才發現,這根本不是夢!
她快缺氧了,捶着褚相漓的胸膛,讓褚相漓把自己放開。
褚相漓抵着她的額頭笑:“還以為是做夢嗎?”
白錦棠只感覺唇舌發麻,心有餘悸道:“不了不了……”
兩人安靜了一會兒,白錦棠平複了呼吸,埋在他的脖頸裏蹭了蹭,悶聲說:“你怎麽才回來。”
褚相漓簡單解釋:“融合靈魂花費了點時間。”
原來是這樣啊。
白錦棠擡起頭,好奇問他:“那你還記得身為天道時的記憶嗎?”
褚相漓微微一笑:“是指把你欺負哭,還偷燒雞哄你的記憶嗎?”
白錦棠氣死了:“……你居然還敢說出來,怎麽,你難道還很得意嗎!”
褚相漓想了想,不緊不慢地伸手扣住白錦棠的腰,坦然道:“當時在想,你哭起來的樣子很漂亮,想哄你,又想繼續欺負你。”
“……”
還好最後把戀愛腦天道的靈魂哄騙回來了,要是把這個惡劣的靈魂繼續留在天上,那還了得?
白錦棠捂住他的嘴,假笑:“好了,可以了。”
好歹剛複活,勉強讓讓他吧。
*
大戰過後的嵊州已恢複了平靜,但街道上依舊人影稀少。
想必再過幾年,嵊州會恢複百年前的熱鬧繁榮。
白錦棠和褚相漓回了破虛宗一趟,打算将褚相漓留在這裏的東西帶走。
破虛宗承載了太多不好的回憶,既然大陣已毀,此處便再沒有任何讓他牽挂的東西。
褚相漓不想繼續留在這裏,而且白澤不會在某個地方固定停留,它們的一生都在雲游四方,他要陪着白錦棠,一同去往新的旅途。
走之前,他們回了褚家一趟。
曾經在大火中燒毀的褚家因白錦棠逆流時間,恢複了從前的模樣。
褚相漓牽着白錦棠走在熟悉的建築裏,心中難得一片平和。
白錦棠指着不遠處的校場:“我記得你小時候在那裏練劍,我非要跟着你一起練,結果砍到了自己的手。”
褚相漓彎唇:“你哭了半天,看來小時候就是個愛哭鬼。”
融合了另一部分的靈魂後,褚相漓已經回想起了小時候有關白錦棠的記憶。
白錦棠:“……拜托,我是害怕手傷後不能繼續畫畫,所以才哭的好嗎?”
“還有,原本我是不怕鬼的,”白錦棠小聲道:“是因為我掉進了鬼域,被吃了小半個身體才那麽害怕。”
褚相漓轉頭看她,握緊她的手:“現在已經不怕了嗎?”
白錦棠笑了笑:“我現在超厲害的,要怕也是鬼怕我吧。”
幼時的她無法承受這樣的血腥記憶,所以父母為她封印了記憶,而現在她已經足夠強大,不會再為此感到恐懼了。
他們走到那株海棠樹前,正是海棠盛開的季節,枝頭繁花似錦,純白的花瓣無聲落下,落在他們的肩上。
白錦棠晃了晃褚相漓的手:“明年我們再來這裏看花吧。”
不僅是明年,還有未來的每一年。
如花似葉,歲歲年年,共占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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