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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靖江王妃表妹有個女兒,名喚柳寶萍,她父親本是做酒樓生意的商戶,因娶了靖江王妃的姨家表妹,和王府攀上關系。
上個月王妃辦了荷花宴,她随她母親到王府做客,落了水。
自落水後,腦袋磕到湖底的尖石,醒過來後性子大變。
原來每日繡花看書練字,早晚定是給長輩請安,現在都不做了。
先是說自己手上有發財秘方,要親自告訴父親,柳老爺仔細聽她講了半天,哭笑不得。
那些如何算是秘方?都是就行百年的東西了,甚至有人編了本書,在書局裏十個錢一本。
寶瓶震驚,悄悄派個丫頭去書局,買來翻看,才翻了一頁,她就知道大事不好,被別的穿越者捷足先登了。
心裏懊惱,又不甘心。
搜腸刮肚,又得了辦法。
她從丫頭口中得知,這副身子竟然是在靖江王府裏落得水。
能和王府扯上關系,肯定是老天爺讓她走宮鬥的劇本。
她家有錢,自己長得又美,妥妥的就是宮鬥戲大女主劇本。
可惜一番打聽下來,才知道那王爺都四十歲了,年紀太大。
況且她自認良心未泯,幹不出個姨媽搶丈夫的事來。
退而求其次,只能先攻略世子。
可惜世子和世子妃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感情深厚。
這樣的男人用那些常規手段拿不下來,只能走偏道。
拿定主意,旁敲側擊打聽世子的行程,便央着她娘帶她進王府。
後來假裝暈倒,順勢被王妃留在府裏。
當夜,世子下值回來,剛走到花園,寶瓶從假山裏沖出來,往他懷裏撲,隐在暗處的影衛以為她是刺客,飛速用身子擋下,扭住她就要就地正法。
她才開始後怕,大喊着世子表哥。
世子提燈照她的臉,認出是那個落水的遠房表妹。
不好跟傷了腦袋的人計較,擡手便放了她。
寶瓶提心吊膽幾日,發現世子沒有把事情說出去,又起了別的念頭。
在王府住了十來日,沒能和世子再次偶遇。
她前世還是個高中生,發明創造的路走不通了,偶遇世子的路也行不通,那就只剩輔佐王爺上位做開國功臣的路子可走。
隔了幾日,她趁王爺到王妃處吃飯時,當着王妃的面,說有絕世良方能助王爺贏得天下,想求見王爺。
王爺震怒,怒斥王妃德行不端,管束不嚴,遲早給他惹下塌天大禍。
王妃敢怒不敢言,前幾日世子妃挺着大肚子到她院子裏哭訴,問王妃是否對她不滿,鬧着要回娘家去。
王妃一頭霧水,先勉力安撫,待世子妃回了房,差嬷嬷去打聽,這才知道自己這個外甥女坐下的好事。
偏她不好處理,只能忍耐,如今那殺才竟不知天高地厚,說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話來。
龍椅上的那位本就忌憚王爺,要是有心人把話傳進宮裏,那就是大禍臨頭。
早晨伺候王妃的丫鬟只能被滅口。
偏始作俑者是自己的外甥女,王妃不忍心殺她,派王府侍衛請她出府,送回了家。
出頭的幾條路都被堵了,寶瓶不甘心。
她退而求其次,要去偶遇那些權貴公子。
按照套路,權貴子弟愛逛花樓,花魁就是那些人的紅顏知己。
有紅顏知己介紹,她才能得到他們的青睐,才有進一步的可能。
這日趁着她娘巡丫頭,寶萍偷跑出家門,穿着不合身的男袍,跑到江南城最大的花樓要進去找花魁。
花樓的媽媽瞧得出她女扮男裝,以為她是來搗亂的,讓龜奴把她轟出去。
寶瓶還沒見到花魁,不肯就此退縮。
繞着花樓轉了一圈,瞧見一個男人扶着牆壁嘔吐。
她計上心來,從後面偷襲,用石塊把男人敲暈了,半拖半扶,往花樓門口去。
龜奴見她去而複返,剛準備趕她,待看清她扶着今日的大主顧,忙不疊低頭哈腰請人進去,還親自送他們上樓。
寶瓶生平第一次逛花樓,原以為和電視劇裏演的一樣酒池肉林,卻不想,目之所及皆是安靜的包廂,大堂裏有女孩子端坐臺上唱小曲,底下的聽衆斯斯文文地聽曲,并沒有欺男霸女的戲碼上演。
她心底失望,不願意再逛,想把這醉鬼扔下,偏那龜奴殷勤,堅持送她到樓上,還開了間房給她。
殊不知,那龜奴誤以為她是大主顧的後宅女人,這是上門突擊查崗來了。
這大主顧出手闊綽,來了幾次都給了他豐厚的跑腿費,他務必要幫他打掩護,臨出門時還貼心地把門關緊。
就這樣誤打誤撞,寶瓶和宴南歸進了花樓裏的套房。
花樓的套房裏,有各種助興的玩意,全部放在顯眼的位置。
寶瓶兩世為人,頭一回知道世界上還有這種東西。
她把宴南歸推到床上,自己跑到櫃子前,拿起一個一個新奇的東西仔細瞧。
後來瞧見一些前世武俠劇裏出現過的藥瓶,好奇地拔掉塞子,聞到各種好聞的香味。
連着聞了十來個瓶子,她感覺身體發熱,渾身想螞蟻爬,接着頭暈眼花。
她本能地往床上爬去。
床上的宴南歸,醉的不省人事,手裏摸過去,習慣性伸手,迷蒙了一句:“你這裏怎的變瘦了?”
也不見她回答,那手卻主動摟住他的脖子,把頭埋進他的肩膀。
後面一發不可收拾。
原來寶瓶落水前,已經開始議親,她家只是商戶,原是攀不上世代為官的人家,她父親想擺脫商戶的身份,兒子不成器,便寄希望在寶瓶身上。
他特意找了幾個媒人,把妻子和王妃那層親戚關系宣揚出去,才引了幾個急于攀上靖江王的人家主動提親。
寶瓶夜不歸宿,她母親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這傳出去那還了的?別說高嫁,如果名聲壞了,那就死路一條。
把那幾個服侍寶瓶的丫頭叫來,先毒打一頓,竟然沒一個知道寶瓶哪裏去了。
也不敢聲張,夫妻兩人分頭派人出去找。
到了宵禁的時辰,出去找的人都回來,都說沒找到。
有個在角門守門的婆子,和管事提了一嘴:“早些時候,她似乎看見個穿了公子衣裳的人出去了。”
她當時還嘀咕,公子怎麽衣衫不整。
想在回想,才知道那極有可能是姑娘穿了少爺的衣衫。
話往上房傳,寶瓶的娘還沒有理出頭緒,寶瓶的爹卻回過神來。
這個女兒怕不是腦子錯亂了,如此荒唐行事。
前幾日就說過,憑什麽男人能喝花酒,女人就要被拘束在後院裏。
現在怕不是真的去喝花酒了?
中年才得一個女兒如珠如寶般養大,怎麽會這樣?
夫妻急忙吩咐套馬車,往江南城有名的花樓找人。
遇上巡邏的衛隊,寶瓶的娘拿出王妃之前給得令牌,也能順利通過。
寶瓶的爹常年混跡青樓楚館,和裏面的人都熟。
問了一路下來,才有龜奴說,傍晚确實進了個男扮女裝的姑娘。
得了消息,等在馬車上的夫人眼前一黑,差點氣絕身亡。
到了關鍵時刻,更要小心謹慎。
夫妻兩個拿了厚厚的一沓子銀票,塞給老鸨。
龜奴得了媽媽的示下,帶着人從後門進,避開外人,往樓上去。
寶瓶的娘心口急跳,越往上就越生出不好的預感,抓扶着男人手臂的那只手,指甲用力,恨不能掐死他。
必定是他往時糟蹋了太多姑娘,這才報應到自家女兒身上!
到了樓上,龜奴躲到樓梯拐角處候着。
夫妻二人在心裏祈求祖宗保佑,千萬不要出現不該出現的畫面。
緩緩推開門,滿地的衣服,床上自己的女兒迷離着眼神,正壓着個男人。
寶瓶的爹眼疾手快,快速把門又合上,差龜奴下去把侯在樓下的奶娘帶上來。
龜奴不用瞧,也能猜到是個什麽情況,他故意猶豫了一下,那冤大頭就識趣地塞給他一張銀票。
他得了大好處,痛快地下樓去請人。
龜奴走了,夫妻二人立時沖進房去,一個急忙撿衣服套到女兒身上,一個從床上扯那男子下床,要跟他理論。
可憐宴南歸剛被吵醒,正頭痛欲裂,就被一拳打到腦袋上。
習武之人本能反應,躲過接下來的招式。
為這醜事,偏不能喊叫,寶瓶的爹心裏憋屈,從桌上搬了個花瓶就要往宴南歸身上砸。
混亂之下,寶瓶的娘攔下他,朝床上指。
那裏有未幹的血跡。
這下還有什麽指望?
心裏的期望被掐死,當官的女婿也飛了。
寶瓶的爹急奔過來,朝迷蒙的女兒狠狠地扇巴掌,直把她打醒了。
寶瓶的娘拉住她,有心要問,卻開不了口。
恰時那奶娘進得屋裏,把門合上,勸說此地不宜久留,還是先回府裏,才是說話的地。
寶瓶的爹過去拉了宴南歸,說要他負責。
幾人說話的空檔,宴南歸似乎明白過來,自己攤上了狗血之事。
初來乍到,沒有根基,瞧這一家子的打扮,也不像普通人家,更何況能在宵禁後,還能出門找女兒,必是有所倚仗。
他無法,只能随他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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