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姐弟戀的後來

姐弟戀的後來

如果不愛你，怎會想你，又怎會孤獨  ——若想念飛行

畢業後一年海市--

“嗯，嗯知道了，馬上到家。”餘秋絨笑着挂斷電話，走出電梯，打開家門，駱燃從廚房端着菜出來，見她回來了，把菜盤放在桌子上，笑着抱住換拖鞋的餘秋絨。

“你做好飯了”餘秋絨把包挂到鈎子上，走到桌前坐下。

“今天下班早，就先把飯做了。”駱燃坐到餘秋絨對面，把眼鏡放在一邊。

“加鹽了嗎？”餘秋絨回想起上次沒加鹽後的慘狀，拿起筷子問。

“肯定沒問題。”駱燃信心滿滿地拍拍胸脯。餘秋絨看着他那得意樣，夾起一筷子菜塞進嘴裏。

嗯，是加鹽了，但好像......不太均勻。

“怎麽樣？”駱燃一臉期待地問。

“還行，就是鹽不太均勻，一會鹹一會淡的。”餘秋絨看見駱燃有些失望，起身揉揉駱燃的腦袋，“沒事，已經很不錯了。”

駱燃心情好了些，有一沒一地找她聊天。

餘秋絨看着駱燃分享着自己的上班經歷，不禁回想着自己是怎麽和他在一起的。

是青梅竹馬之間磨合出來的感情？還是因為畢業那天駱燃那句“如果可以，我想成為你的神明”的小奶狗式情話？

晚飯結束後，餘秋絨收拾好桌面，走進廚房和駱燃一起刷碗。她看着駱燃，心想：他會同意嗎？

“阿燃，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商量。”餘秋絨把擦好的盤子塞進櫃子裏，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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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事？”駱燃沒停下手中的活，往餘秋絨身上靠了靠。

“就是......”餘秋絨頓了頓，“我們單位召集去新城做一項實驗，我......”餘秋絨停下了，從駱燃的眼神中，她大概可以确定駱燃已經猜到了。

“你......報名了？”駱燃手一滑，叉子掉到了地上。

“嗯。”餘秋絨點點頭，她看着駱燃，心裏有些沒底。只聽見駱燃問道：“去多久？”

“一年。”餘秋絨說完這個數字，垂下頭，不敢直視駱燃的眼睛。

“中間可以通話嗎？”駱燃吞了吞口水，但仍覺口幹舌燥。

“那邊用工作機可以，”餘秋絨說，“還可以寫信。”

她看着駱燃，漂亮的眼睛裏褪去了以往的機靈活潑，多了一絲成年人的穩重。突然間，她有些後悔。

會不會太過分了？

餘秋絨搖搖頭，不會。

她一直想着參與一項實驗行動，好不容易有了機會，她不想這麽輕易地就松手。

“你能不去麽？”駱燃再度開口語氣裏多了一絲請求。

“可阿燃，這一直是我的理想。”餘秋絨将最後一把餐具放好，“你是知道的。”

“我能養活你，你別去了。”駱燃抓着餘秋絨的胳膊，“好不好？”

“我已經跟上級報名了，”餘秋絨看着駱燃，“到時候又不去了，豈不是再浪費名額？”

“那我去跟你們領導說，好麽？”駱燃抓着胳膊的手越來越使勁，餘秋絨從來沒見過這麽決絕的駱燃。

“我們即使分開了，依然可以在線上聊天的啊，”餘秋絨皺着眉按住駱燃的手，“而且一年也不算長，很快我就回來了。”

駱燃松開手，沉默了一會兒後，他開口，話音裏前所未有的冷酷：“如果你離開，我們就分手。”

餘秋絨愣住了——什麽？駱燃要分手？！她看着駱燃漆黑的眼眸，好一會兒，才結結巴巴地問：“為什麽？”

“你那麽執意要離開，是不是讨厭我？”駱燃沒回答餘秋絨的話，只是問。

“沒，”餘秋絨一頭霧水，“我只是出個差，又不是去出嫁。”

“可你有沒有想過，異地戀會帶來的痛苦？！”駱燃的聲音陡然提高，震得餘秋絨耳膜生疼。

“不會啊，我不是說了嗎，我們還可以通電話，還可以寫信的。”餘秋絨有些委屈，以前那個通情達理的駱燃去哪了？

“你沒想過，如果你所在的實驗室發生危險，我怎麽辦？！”駱燃的聲音此刻可以稱得上是怒吼，但嘶吼中，又夾雜着一絲絕望，“還是說，你從來沒在乎過我？”

“我怎麽沒在乎你！”餘秋絨也發起了自己的脾氣，她不明白，就只是出差，為什麽會有這麽多麻煩，“以前你小的時候，是誰在你旁邊？你被叔叔罵的時候，又是誰幫你說好話？駱燃，我有我的事業。我喜歡你，但這并不代表我要為你放棄我求得的一切？！ ”她的聲音慢慢小了下去，但語氣卻格外的堅定。餘秋絨冷冷地看着驚愕的駱燃：“如果你所求的喜歡是無時無刻在你身邊，那很抱歉，我做不到。”說完，她轉身離開。

深夜，餘秋絨躺在自己的床上，這是她這幾年來第一次沒和駱燃一起睡覺。餘秋絨側躺着看着手機，劃了幾個視頻卻一點也看不進去，腦子裏  到處都是今晚吵架的畫面。

她隐隐發覺，原來再美好的戀愛，也會有分崩離析的時候。

一連幾天，兩人之間的關系都十分僵，時間一轉，來到了餘秋絨走的當天下午。

餘秋絨收拾好行李箱和包，出了自己的房間。駱燃躺在沙發上，眼都沒看過來，仿佛餘秋絨只是一個在這租房的客人，馬上要走了而已。

“你确實……分手了？”餘秋絨開口，懷着最後一絲期望。

“你走的話，就是這樣。”駱燃嘴上說着，但是心裏還是期望餘秋絨能變想法留下。

他說的這些，大部分都是為了留住她。

不過餘秋絨沒有理解他話裏的意思，搖搖頭——一切都結束了:“行……那從今以後，我們只是彼此的人間過客，再無交集。”

駱燃見餘秋絨推門就要離開，立馬從沙發上起來，拉住餘秋絨的手:“你真就這麽算了？這麽久的時間，被你一句話破碎了？”

“不是我，是你。”餘秋絨冷漠地甩開駱燃的手，“你說的，你做的。”

“那你走吧，”駱燃看着餘秋絨，一股莫名其妙的憤怒湧了上來，他漠然地回到沙發上，手用力地摁着遙控器。

餘秋絨看了最後一眼駱燃，打開了門，轉身的一瞬間，眼淚從眼角緩緩落下。

……

餘秋絨離開後，駱燃接連失眠了好幾天，不知道是不是少了個人的原因，他覺得自己心裏空落落的，他想給餘秋絨打電話，但突然想起自己連餘秋絨工作機的電話是多少都不知道，打電話問了餘秋絨的好朋友竹悅，竹悅卻說她和餘秋絨也有好久沒聊了，連餘秋絨走了都不知道。他頹然地跌回椅子上，終于明白了當初無緣無故而起的憤怒是從何而來。

是對餘秋絨準備離開時的驚慌，

是對未來的忐忑不安。

一年後·海市

駱燃依往常一樣回家，剛出電梯，就見有人站在自己門口。

“您好，讓一下，我開個門。”

那個人見房子的主人回來了，從包裏掏出一封信，交給打開門的駱燃:“給您寄的信。”

“謝謝。”駱燃接過信，關上門，把東西往勾上一挂，倒在沙發上打開了信。

打開的一瞬間，他愣住了，紙上的字跡既熟悉又陌生

——是餘秋絨的信。

To駱燃: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可能已經離開了。

我不知道你還喜不喜歡我，

但我到了這邊才知道，我其實還是喜歡你——不，是愛你。

我了解你害怕異地戀的心情，但我想和駱燃弟弟說，姐姐也有自己的事情要考慮，這一次的實驗對于我來說還是很重要的。

但也很對不起，我沒有考慮到後果。

我曾希望，實驗結束後，我能回來和你重歸于好。

但可能……實現不了了。

希望我的愛人，我的駱燃小朋友，以後能平平安安。

希望來生，我們再次重逢。

……

最後，祝願各個年齡段的駱燃弟弟天天開心！我會一直陪着你！

秋絨

駱燃來回看着信，眼淚不争氣地順着鼻尖滑下。

餘秋絨出事了？

怎麽可能？！

他一想到自己喜歡的女孩要客死他鄉，心裏就攪得疼痛。

是啊，自己還是喜歡她的。

駱燃慌忙向上級請了假，輾轉問了好幾個餘秋絨以前的同事，确定了餘秋絨工作的大體位置後，立刻快馬加鞭地往新城走。

第二天上午，駱燃下了車，接連的輾轉反側壓的他消瘦了許多。他在街上走着，遠遠地看到長椅上坐着一個人，仔細一看——是竹悅！

長椅上的竹悅也看到了跑來的駱燃，起身，在駱燃開口前率先開口:“別跑了，秋絨已經火化了。”

“……什麽……？！火……化了？”駱燃感到一陣眩暈，沒想到自己緊趕慢趕，還是沒見到餘秋絨最後一面！

“她所在的實驗室洩露，輻射到了她身上，別人沒帶防護措施見不到她，”竹悅眼眶也是紅的，從手機裏調出一個視頻，給駱燃，“她是前天走的，走之前，她讓我給你錄個視頻。”

駱燃顫着手拿着手機點開視頻。視頻裏的餘秋絨大變模樣，原來活潑可愛的臉滿臉被病痛折磨下的痕跡，全身瘦的不像樣，頭發沒了，戴着假發。她看着鏡頭，竹悅比了個OK之後，餘秋絨開始說話了。

“駱燃，好久不見。”

“不知道那封信你有沒有看到”

“我知道自己要走了”

“走之前，我想對你說”

“阿燃，我喜歡你”

“期望下輩子，我們能再次重逢”

“期望我的阿燃，能每天開心”

“還有，做飯的時候鹽一定要弄均勻了再盛出來”

餘秋絨笑了，眼中帶着不舍:“可惜，我還沒嘗過你做的完美的飯菜呢”

“好了，不說了，再說我眼淚就要落下來了”

“阿——燃”

“再見啦！”

屏幕變黑，視頻結束。

……

小酒館裏，駱燃呆呆地看着酒杯，望着裏面的泡沫，臺上，有歌手唱道:

“一場春秋，生生滅滅浮華是非，待花開之時再醉一回……”

他打開微信，看着置頂的人，點開，打了一條消息。

駱燃:如果不愛你，怎會想你，又怎會孤獨

他看着這條有去無回的消息，眼淚最終還是模糊了視線。

眼前，模模糊糊地浮現了一個身影，那是一個女孩，興奮地朝他揮手。

“駱燃！快來！這個社團超好玩！”

“你快點學吧駱燃！到時大學結不了業你可別哭鼻子！”

“駱燃，我願意！”

他伸手，想抓住記憶裏的那個人，但終究是落了空。

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游……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