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解藥
“每年端午,若是沒有我的解藥,這丸內的蟲子就會沖出來,啃噬你的腦髓,到時候,你便生不如死,毫無理智,與那瘋狗無意,連自己的宗族親人也一樣會殺。”東方不敗笑着解釋到,“但是,只要你肯……”
“東方不敗!”被徹底惹怒的令狐沖将藥丸狠狠扔在地上,指着東方不敗的鼻子罵到,“要殺要刮随你便,我令狐沖絕不反悔,你弄這些算什麽!你當真以為我是貪生怕死之徒不成!”
東方不敗看着令狐沖,眼微紅顯得氣息一片肅殺,漆黑的眼睛眯了起來,似乎沉默了很長時間。
“好!”重重一聲好,似乎欣賞一般,東方不敗又掏出一個葫蘆,倒下一粒漆黑的藥丸,“這是化骨丸,你吃下之後,一個月內将腸穿肚爛而死,這兩個,你選一個吧,三屍腦蟲丹你還有半年的壽命,這個你只有不到一個月的壽命!”
令狐沖都不等他說完,拿起黑色的藥丸就放進嘴裏。“還有什麽要說的!”
“你救了你自己一命。”也沒在說什麽,指着令狐沖住的屋子說到,“那條密道,下去之前把架子上的舊包袱拿着,便能走了。”
“你……”不清楚他想要做些什麽,只得怔怔的看着。
“你走吧,再過一會兒我改了主意,恐怕不是要殺你,而是要将華山派屠盡!”
“唉……”又有嘆口氣,也不停留,轉身進屋,這個人,當真是喜怒無常,但是自己絲毫不懷疑,如果他真的有此打算,那麽華山派勢必危在旦夕,也許應該去通報師傅他們。
随手拿起架子上的舊包裹,匆匆走進地道,才發現,原來自己上次走的只不過是一小部分而已。
從地道裏出來,已經是一個繁華的小鎮,找家酒店一問才知道,原來這裏也是黑木崖下的鎮子,只是因為這裏臨近水路,所以平常也有不少武林人士在此歇息。
也不停留,看到有南行的船就上了,要打聽師傅他們的下落也要等離這裏遠一些,在這黑木崖腳下,恐怕聽不到什麽關于五岳劍派的好話。
身上并沒有幾兩銀子,一路又都是逃命過來,身上早已所剩無幾,這麽下去,估計能不能到福建都是個問題,令狐沖這才想起來自己手裏抓着的舊包袱裏都不知道裝了些什麽。
打開包袱,一塊赤玉牌,幾十兩銀子還有些許銀票,剩下的就是一套衣衫,仙鶴紅頂,松下踱步,正是前幾日小娘子在繡的。早就知道了麽?還是為其他什麽人準備的,只是恰好給了自己?一路胡思亂想,直到店家叫醒自己。
并不是一路到底,而是半路下船,再轉陸路,這樣才能隐蔽行蹤。狠狠拍着頭,讓自己不要亂想,那黑木崖,只怕自己這一生都不會再回去,也不想在和魔教扯上什麽關系……至于小娘子,不,應該說是東方不敗,他是天下第一,魔教教主,自己不死在他手下已是萬幸。
系好包袱,循着野地走,不敢再走官道村鎮,如此前進,直到出了日月神教的範圍才敢去走大路,一番打聽,原來華山派已經離開洛陽一路南行,這下恐怕要渡過長江才能追上。
早已渡過黃河,也沒什麽追蹤,為了不再次錯過師傅他們,令狐沖大着膽子走上了官道。
午日天熱,正坐在茶棚中休憩,看着官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忽然覺得有幾分疲倦,這些形形色色的路人,匆忙如此,在烈日下趕路,究竟是為了什麽?低頭飲下一口粗茶,忽然笑了,自己不也是一樣麽,稍作休息,一樣要急急上路,趕回師父身邊,回去做什麽呢?
南下,福建。福建是林平之的家鄉,師父原先出來就是為了遠避是非,遠離嵩山派的迫害,此刻又到福建做什麽!重重将杯子摔在桌上,令狐沖強迫自己起身,不再想下去,只希望師父真的是念林師弟思念家鄉才回去的,其他的,應該沒什麽。
剛站起身,就聽到一陣喧嘩,原來官道上走來一匹健騎,馬上男子一身白衣纖塵不染,腰懸寶劍,神采飛揚,一路煙塵四起,這樣的健馬,這樣的少年郎,恰是奪人耳目。
馬驅長蹄,不消片刻便到眼前,轉瞬既往前面去了,卻又停下腳步,慢慢兜回。馬上的少年劍眉星目,鼻梁高聳,分明一個白衣少年俠,只是一雙眼睛灼灼地盯着令狐沖,上下打量了一番。
“你是令狐沖?”少年開口,語氣全是不屑。
“我……”這人是誰,怎麽會知道自己?剛想開口接話,就聽到少年冷哼一聲,緊緊一夾馬肚又急急向前走去。
這人停下來作甚!令狐沖一肚子氣,忽然停下來,對他冷哼一聲,又忽然離開,就為了表示一下鄙視麽?自己好好走在官道上,還以為是日月神教或者朝廷什麽人追來了,結果這人一上來,潑了一盆水,自己卻連是為什麽潑的都不知道!
惱怒歸惱怒,但是令狐沖也不是那麽膽怯的人,來了就來了,日月神教本就和五岳劍派勢不兩立,出了黑木崖的範圍,其他的地方遇到什麽沖突自己也不怕,要是朝廷的人,都被追殺了那麽久,也不怕你再來!至于那少年郎,管你是那路人馬,要來盡管來!債多了不愁!
雖然想明白沒什麽好怕的,但是總是不想招惹那些麻煩,依舊找了條小路,慢慢前進,并不急着去師父身邊,但是不去也無處可歸,所以有心無心的循着小路慢慢走。
夜裏,又是歇在一片深林,也不急,升起一堆篝火。天黑的時候,防範一些野獸火焰還是很有用的,又想着去找一些野物下腹,感覺到有一道目光,令狐沖便朗聲到,“閣下,有事就現身說吧,何必這樣躲躲藏藏。”
“我只是沒想到是你罷了。”竟是之前将他一路追殺的秦軻,只是聲音很小,若不是他內力還好,估計根本聽不到。
“你到底是找來了。”令狐沖也不慌,反正也是躲不過,大不了打一場,之前不是打不過,只是不敢打,更何況對方是個女子,又有不少高手暗地裏幫忙。
“呵呵,沒想到居然會走這條路。”對方淡然一笑,令狐沖這才聽出這聲音有氣無力,像是受了什麽傷,循着聲音找去,青衣女子正從樹下滑下,腰間裹着一塊布,早已被鮮血染透。
“秦姑娘,你這是怎麽了!”雖然是追殺自己的人,但是人家一個姑娘受了傷,總不能不管。
“沒什麽,不小心中了招而已。聽說你過來了,路上有遇到一個白衣騎馬的少年麽?總是一天老子天下第一的混賬樣子。”秦軻并沒有關心他為什麽會在這裏,而是問起一個人,令狐沖一聽,這不就是中午那個混蛋小子麽!
“這樣的少年很多吧,今天倒是遇到一個,還叫出了在下的名字,只不過似乎很不喜歡我。”
“那個混賬小子除了他家裏幾個人誰也看不順眼,真是不想見他。”秦軻一邊嘆氣,一邊發出一個信號彈,似乎是在叫那少年,“他眼睛若是不瞎,就應該能趕來。”
“你知道我的行蹤?”明明自己一路已經很小心了。
“從你開始打聽華山派行蹤的時候,基本就已經知道了,不過放心你可以放心去福建,我已經對你沒什麽興趣了。”女子說的雲淡風輕,真不知道到底是誰千裏追殺把自己弄得四處亂竄,“只要你知道什麽事不該參合,就沒你的事。”
慢慢扶着樹幹站起,走了幾步,腰間傷口再次崩裂,鮮血一滴滴滴落在青色的衣擺上,秦軻也只是微微皺眉,哼都沒有哼一聲,倒是令狐沖看的心驚膽顫,想要幫一把,伸出手卻又不敢碰她的身體。
“這個傷藥,你拿着吧,塗在外面就不疼了,很快就能止血結痂!”想起來小娘子給的傷藥還在身上,連忙掏出來。
秦軻靠近火堆坐下,接過藥瓶,倒出一些,看看又聞聞。
“放心吧,我用過,效果很好。”不要以為你追殺我我就害你,你也沒傷到我,自己也不會那麽狠心,況且和朝廷結梁子是江湖人的大忌。
“你用過?”女子臉上挂着一抹怪笑,似是懷疑。
“是啊,你看,”随手掀開自己的衣服,将腰間的傷口給她看,只有淡淡的傷痕,還有漸漸消失的趨勢,只是令狐沖覺得差不多就沒再用了。
“用了蝕骨香髓也沒死,你還真是命大。”将瓶子塞好還給令狐沖,秦軻冷笑一聲。
“蝕骨香髓?”令狐沖接過瓶子,完全不敢相信,“你說這是毒藥?”
“豈止是毒藥,世上比它更毒的藥怕也找不出幾種,先塗在傷口上确有奇效,傷口迅速愈合,連傷疤都不留,但是藥物卻會慢慢在體內沉澱,一個月內如果沒有解藥,你的骨頭就會從下往上逐漸爛掉,什麽時候吃了解藥什麽時候才會停止腐爛,已經爛掉的部分卻再也不能愈合……這可是難得一見發作就無法解除的毒藥,日月神教也真舍得給你用。”秦軻似笑非笑的看着令狐沖,看得人直起雞皮疙瘩。
“難怪,難怪他會放過我!”令狐沖低着頭,手上慢慢用力幾乎要将瓷瓶捏碎,又忽而一笑,“也罷,也罷,江湖子弟,何時丢了性命也不為過,要是真能死在這等奇毒之下,也算是有幸!”
“你是真不知道?”女子看着他,臉上表情很是奇怪。
“知道什麽?你若不說,我到現在還以為他是傷藥!險些害了你!”說着就把藥瓶往一旁的石頭上磕去。
“也不全是毒藥,”秦軻冷冷盯着他幽幽開口,似是要從頭身上挖出什麽,“和香髓并用的時候,可是大補藥,你吃了之後就沒發現氣息通順了許多?依你的修為,中毒解毒,絕不會毫無半點知覺,蝕骨香髓中後半個月便會出現氣息凝滞血脈阻塞的現象,你難道真就不知情?”
“我……”令狐沖想要反駁,話卻卡在咽喉,怎麽會不知道?前些日子便覺得身體不适,似是中毒,只是相信小娘子不會對自己下那等毒手有意忽略,原來那一次見面便已下了毒……轉念一想,不管怎麽說,聽這姑娘的話,似乎現在身上的毒已經解了,難怪下了黑木崖覺得身子輕巧了許多,氣息運行反倒比之前更加通暢……難道,那時候小娘子拿出的那一粒所謂的化骨丸便是解藥?
“我初當你是個滑泥鳅,沒想到是個心思淺的濫好人!”秦軻搖搖頭滿是無奈。
遠處傳來陣陣馬蹄,知道是那少年趕來,令狐沖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想找個地方,一個人清靜一下,對秦軻說到,“你的同伴來了,我先走了。”
女子沒有挽留,只是對着令狐沖的背影大聲說到,
“你一定知道,多行不義必自斃,我不想與你為敵。”
“我也是。”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因為大師兄要去和教主一起麽,所以情節發展需要有個人來承擔,所以……秦軻是個好妹紙!還有重點是右邊那句話……留言和收藏是更新的第一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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