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章
第 26 章
幾個人聽許清江這一言也陷入思考,是啊,一個王爺怎麽會去黎城,難道是黎城還有什麽秘密?
還有她們所不知道的情況?
“那我再去探查一番?”江掌櫃好生思索一番向她們詢問,初到京城的她也不甚了解這些情況。
柳濯清聽後直言道:“不必了,若他不想讓我們查到,恐怕我們什麽也不會知道。”
她的話是中肯的,确實是這樣。若宮修遠不想讓她們知道,她們查不到的,若他想強逼她們,那情況也将會不太妙。
最好的方式是順勢而為。
她們甚至只有這一個方法,天子腳下,若被盯上了,又如何能逃?又能逃到哪裏去?
“差點忘了,這是他留下的請帖,交代我給你的,許姑娘。”江掌櫃驟然想起重要的事情,一拍手從衣袖中拿出一張請帖遞給許清江,轉而又感慨道:“我還在想他怎麽會有百花宴會的請帖,這下我也算是明了。”
許清江接過請帖,宴請的名單只有許清江一人。那日期上寫着六月十六,距離現在還有幾日,她還可以更多的了解這場宴會。
她也大概知曉這宴會得她一個人去。
飯後,一路淺談這京城風光,回了江掌櫃為她們安排的住所。
“濯清姐,你了解丘無明嗎?”走到房間前許清江叫住柳濯清問。
她既然答應于順便要好好了解,那必然是要問問的。
至于如何幫助于順,許清江心裏是沒有底的,關清和她見過,相處過,但是丘無明她只聽說過,她并不了解丘無明,對于未知她是真的不知從何開始。
“你問這做什麽?”柳濯清自然是知道丘無明的,她同柳蔓枝一樣一直在調查他,聽見許清江的問題顯然是詫異,她并不知道許清江為什麽會這樣問她這樣一個危險的人。
她甚至不希望許清江知道他。
“我見到于順了,我想幫他。”許清江坦然道。
柳濯清自然是記得于順的,每一個跟丘無明相關的人她同姐姐都記得清清楚楚,無法忘懷。
“你們想知道你們父親的事情。”許清江又肯定道。
“是。”柳濯清沒有絲毫猶豫,這是她們這些年都在尋找調查的事情。
柳蔓枝也從柳濯清衣袖中出來,她坐在柳濯清的肩上,就這樣看着滿臉真摯的許清江不解道:“可是清江,這些其實與你毫無關系。”
許清江搖頭轉而用她那堅定的目光看向柳濯清:“我想幫你們。”
她們都知道許清江只是單純的想幫她們,而她們并不是你們純粹的接近她。
對于柳濯清來說,接近她是因為能見到姐姐。
對于柳蔓枝而言,最開始是被困在她身邊不得已,但是最終獲利的切切實實的是她。
許清江也想向她們解釋自己其實最開始不過是為了讓自己活着,自己也虧欠良多。
“起初的我,其實也不過為了活着……”
但是她們看不見湯圓球的,也不會相信這句話,這句話似乎也變得蒼白,她的情緒也格外複雜。
“清江,你不是這樣的人。”柳濯清很幹脆的打斷她的話,平靜的看她。
若她為了活着為了她們去演一出可能會喪命的木偶戲嗎?一路走過來明追暗逃,若真的死在關清和手之下又當如何,她們不會相信她的這句話。
插入這件事來并不會很安全,柳蔓枝便是因此而死,甚至還有多少人牽扯其中都尚未可知,沒有明确布局,一切都是變數。
在黎城柳濯清至少可以保障她的安全,但是這是京城。
她沒有辦法,她算不出來,可能一個不小心便命喪黃泉,甚至魂飛魄散。
“明日出去逛逛京城吧。”柳濯清拐開話題。
許清江:“好。”
許清江也聽懂柳濯清的意思,她希望她不要摻和進來。
這固然是對她好的,但她不希望這樣子。
最開始的她不知道為什麽自己來到這裏,來到這個她完全陌生的世界,來到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可現在她很确定以及肯定她要做的事。
她要幫她們。
若是她的存在于此有意義的話,那這便是她到來的意義。
……
扶光不在許清江身邊的時間,便是出現在鬼界。
“殿下,你在找什麽?需要臣幫你找嗎?”老頭一臉惆悵的看着浮在空中用怨氣同時翻動數十本簿子的少年扶光。
這時的扶光還閉着眼在,全然沒有聽見他的話。
老頭知道他聽不見只好在一旁踱來踱去。
剎時,簿子驟然合上,扶光睜開眼從中用怨氣抓來住一本簿子握在手中,周圍其他的簿子紛紛掉下去。
手中的簿子和周圍簿子的全然不同,只有這一本簿子封面之上沒有任何名稱。
“哎呀。”老頭叫了一聲。
扶光這才聽見聲響看過去,老頭正捂着腦袋,應是被簿字砸到,但扶光絲毫不擔心,只平靜問:“雲長老來尋我?”
“殿下也不知道關心一下下屬。”說着他便糅起眼來,委屈巴巴的,臉上皺紋驟然消失而他變成一個少年模樣。
“無事我便走了。”扶光自鬼界重建以來,若是能不來鬼界就不會回來,呆在鬼界多一秒他都是不願的。
雲長老急忙叫住他:“別走,別走,有事。”
連聲音都開始變成少年音,變化的聲音也沒引起扶光眼眸的波瀾,因為這不是第一次了。
扶光平視着他道:“說。”
“你上次讓我找的人。”雲長老這才遞上一封折子。
扶光用怨氣從他手中拿過折子看,折子上面開始浮現一幅幅畫面,他的神色變得凝重回應道:“知道了。”
雲長老查出這份折子也是費了好一番功夫,帶着心底的疑惑問他:“還沒問,這人怎麽了呢?”
“你處理不了。”扶光惆悵道。
要是他處理的了,自己也就不必親自來。
雲長老:“行吧。”
“再查查這個人的生死簿。”扶光用怨氣寫出一個人名來,三個字自動飄到雲長老的手心中。
轉而又成一個孩童模樣消失在鬼界之中。
……
飯後已是傍晚,許清江也不知道于順會不會繼續出現在她身旁,扶光從鬼界而來一臉嚴肅的敲了敲門。
她打開門來,看見扶光臉上多了驚訝問:“今天怎麽晚上來了。”
按照平時,扶光總是早晨會出現來尋找她,她也曾勸過他,她自己可以,不用他怎麽麻煩。但是扶光一聲不吭就是要給她編頭發,畢竟她欠他一個木偶,幾番推辭拗不過他,随他了,畢竟他編發真的很好看,還會給她編不同發型,美其名曰練手藝?
扶光拿來一本泛着微光的黑色簿子,封面上面什麽也沒有寫,看起來格外的神秘。
他平靜道:“于順的生死簿。”
“生死簿?”這種在她從前只有故事中才會出現的東西,真實的出現在她的面前。
扶光:“打開看看。”
許清江接過生死簿,這本簿子有觸感但卻絲毫沒有重量,她翻開來,上面沒有一個字,是白紙,但于順的生平卻一下子進入她的頭腦之中。
她看見一個人從牙牙學語一步一步的成長,少時愛書,喜讀書,那些故事中的借月讀書鑿壁偷光一幕幕清晰,再長大些寒窗苦讀數十年簪花為童生,再為秀才。
攜一雙父母入京城求學,一雙文墨使得衆人追捧,做教書先生攢錢,參加春闱,一朝得入天子堂前,狀元簪花,馬踏京城街。
再接着清正為官,位極人臣,贍養父母至終老,兒女承歡于膝下,一生喜樂。
這是他本該有的人生?許清江一瞬屏住呼吸,滿是不可思議。
“有人在我眼下動了生死簿,抹去他的痕跡。”扶光沉默道。
所以他死亡的真相同這有關。
許清江問:“能找到抹去他痕跡的人嗎?”
若是能找到扶光也不會來找她了吧,反應過來自己真是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
扶光沉默下來,許清江也知道答案。
窗外的天完全看不見一點日光,于順顯現出來。
“許小姐。”
許清江見到他擺手向他介紹道:“這是扶光。”
“于順出來了?”扶光卻詫異問。
他,看不見于順?
她意識到問題,把目光看向湯圓球系統,它沒有反應,又在挂機。
再看于順也是滿臉疑惑的。
許清江确定了他們兩相互看不見,這個問題似乎更加複雜。
“他和你一樣都是怨靈。”她為于順解釋道,或許也不太一樣?但是她确實沒有更好的解釋。
扶光低語道:“看來,人間又不太平了。”
有這種情況的産生,一定是有人在作亂,還不一定是人。
“我這幾日跟着你,我需要調查于順的事情。”接下來會有危險,扶光沒有辦法放下她一個人,他擔心她,連他自己都無法否認。
許清江面色一驚,這幾日扶光幾乎也是沒怎麽出現的,突然出現會不會……有點吓人。
扶光看出她的疑惑,淡淡道。“我會隐去身形。”
“好,那就這樣,我跟你一起。”每次扶光在身邊許清江都不由自主的感覺被大佬罩着了,雖然扶光不怎麽出手。
聽到這句話扶光有一瞬悵然,微怔幾秒道:“好。”
“我們會一起調查你的事情,調查你的死因。”許清江又對于順道。
于順笑得像個孩子:“謝謝你們。”
感覺有淚水從眼眶奪出,他伸手去觸摸,什麽都沒有。
他,不是一個人。
他是一個怨靈。
但現在他不是一個怨靈了。
“這個給你。”扶光拿出一塊玉佩來塞給許清江,又向她解釋道:“這個可以讓我出現再你身旁。”
這麽高級嗎?許清江提着玉佩上的綠繩子觀察着拇指大的玉,她不是懂玉的人,并看不出來這是什麽玉,只覺得它精致,玉上有紋路,不知不覺竟讓她看癡了眼。
她小心的将玉佩收起。
扶光見她收好道“早點歇息,我在門外守着。”
外面天色已暗,京城燈火照耀,還有些坊市有人來來往往,好不繁華。
再擡頭看,今晚的夜色陰沉,不見星月。
許清江心有所思,也漸漸歇下。
“清江,要好好活着。”是一道中年女性的聲音,在許清江的夢裏出現,周圍一片漆黑,她只聽得見聲音。
接着是一道中年男性的聲音:“要好好活着。”
周圍的聲音開始雜亂,但是每一道聲音的意圖都很明确。
要她活着。
希望她好好的活着。
“要活下去,清江。”
是,扶光的聲音。
初至子時,許清江身體微顫,恍然睜開眼,她大口的喘着氣,面露茫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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