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出面攤

早晨在雞還未叫狗還未醒的時候，金氏和林雪音就已經起來了。今天是第一天出攤，沒辦法，即便是躺着也是睡不着的。

娘兩個，起了床，還沒梳洗做飯，就再一次的歸攏着自己這次出攤需要帶着的東西，出去面粉和蔥花香菜以外，木柴引柴，桌椅板凳，鐵鍋鐵竈臺，碗筷子暖壺還有一應其他廚具，重中之中的是裝着面醬的陶罐。

昨天已經和富貴說好今天他幫忙送一下，因為她們是出攤所以不可能像往常趕集一樣走的那樣晚，富貴的驢車還得再跑一趟送村裏人去梁山鎮，所以林雪音他們走的時間要比村民足足早上兩個小時。

将這些物件拾掇到當街大門口，娘兩個這才回屋開始做飯洗漱。在正吃着的時候，院子裏的大黑叫了起來。

“汪汪汪，汪汪汪，”

沒等金氏挑開簾子去看是誰，來人已經走進了屋。

“三嬸兒，我聽雲霖說你們今天要去鎮上賣面條？”林雲霆問道，高大健碩的身子足比門框還高，林雪音得仰着脖子才能看到自己這大堂哥的眼睛。

“恩，是呢，你三叔治腿得花錢，音兒和我想着去鎮上看看出個面條攤子成不成。左右不過是些吃食，如果不成，拿回家過年吃也不算浪費。”金氏喃喃的解釋着，其實她何嘗不是在給自己打氣呢。她雖然對自己女兒做出來的東西有信心，可是好吃是一回事兒，能不能賣出去還是另外一回事兒呢。雖然自家男人是走商的，可是這個樸實的農村婦人對經商還是很緊張的。

“等下，我和你們一起去吧。也好有個照應。”雲霖沒說的是，一個老實巴交的婦人一個九歲大的小姑娘，這出去出攤賺不賺到錢是次要的，人別出啥事兒才好。

“這怎麽成？”金氏連連擺手，這雲霖要是來自家幫忙了，自己那個二弟妹還不得把房蓋兒給噘掀開了啊。

“不礙事，我今天本來也要去集上把這些日子獵來的野物給賣掉。反正早回來也是，晚些回來也是，不差那一時半刻的。”

“這，”金氏詢問的眼睛看向了炕上的男人。

“雲霖，那她們娘兩個，你就多幫三叔照看着些，你是個妥當的人，三叔放心。來，是不是還沒吃飯呢，來上炕上來，吃口飯，這天冷，不吃飯可是不行。順帶着也嘗嘗你妹子的手藝。秀姑，去拿個碗帶雙筷子。”

農村人出門講究個吉利，出門前的那頓飯多吃餃子或者面條，圖的就是能順順利利的。今天是第一次出攤的日子，金氏特意做的面條，白水煮面，配上林雪音做的面醬，滋味兒也是不錯的。

雲霖開始的時候開有些推脫，不過後來也坐在炕沿上呼嚕呼嚕的吃了一大碗。他人高馬大飯量也大，這面條滋味兒好，吃的歡暢忘記了這一點，當他意識到自己幾乎吃掉半盆的面條的時候還有些不好意思，不過也沒說什麽，他心裏想的是等下次再套着兔子的時候也給三叔家一只好了。今天趕集的這些野物娘都有數，少一只那賣出來的錢可是就要少很多，他瞞不過，也不願意和自己的娘争，也只能心裏記着這個事兒了。

又過了兩刻鐘，富貴就在門口招呼了。四個人忙忙乎乎的把所有的東西拾掇到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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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圓月亮在天上挂着，人們也能就着這月光視物。坐着晃晃悠悠的驢車，林雪音仰頭望着天空，心裏對自己的這第一次出攤滿懷期待，她覺得自己有信心能夠賣出去。好吃便宜的東西沒道理沒人買啊。

當他們一行人走到集的時候，雲霖先帶着娘兩個去到了集市入口處交攤位錢。

和林雪音想的不一樣，她原本以為應該是和電視劇裏演的一樣，有幾個挎着佩刀穿着衙役服裝的人按攤位來收繳的，卻沒想到在集市入口有一個固定的位置，官府有固定的人在辦理收繳攤位錢。

凡是在集市上出攤的人都要繳納不定的攤位錢。如果是像林雪音這樣的需要有個固定地方的攤位每個攤位需要繳納五十個大錢，像是雲霖這樣的販賣野物的需要繳納二十個大錢，如果是夏天販賣家裏園子裏種植的青菜的話需要繳納一個到五個大錢。當然了錢多也有錢多的好處。因為是交錢的攤位，每個攤位大小固定防止隔壁攤位互相擠不說，也有這風擋雨的交易草棚，裏面不管是販賣東西也好還是賣吃食也好，都要比露天方便的多。而且，每一排的攤位都有一個取水處，有專門的人在這裏為吃食攤位提供水。當然了也是需要付錢的，特定的桶，每桶兩文錢，價錢不算太高，也還算合理。

據雲霖說，這是壽山縣現任縣令到任之處頒布的法令，作為壽山縣治轄內的梁山鎮自然也是奉行。也正因為這樣的法令條例，大家都願意來集市上販賣物品，整個縣區內的商貿交易比別的縣區都要活躍很多。

林雪音她們來的算是早的，在吃食區域還有很多攤位可以自行選擇。林雪音果斷的找到十字路口旁邊一點點兒的攤位。

這選擇攤位也是有學問的，雖然十字路口人流量非常多，在那裏販賣東西肯定很多人能夠看得到，可是卻并不見得是最好的。人在擁擠的地方雖然會左顧右盼可是卻不會生出太多的停留的心思，所以這個攤位的門口看起來熱鬧卻并不一定能有多少生意。

看到林雪音選擇了這個攤位金氏沒什麽表情，可是雲霖卻是多看了林雪音幾眼。他不善言語但卻善于觀察，經常趕集賣野物的他也發現了這個地方是最好的攤位，還沒等他推薦林雪音已經自己選擇了。見她已經選對了地方雲霖也沒多說什麽，只是手腳麻利的幫他們支開攤子。

“三嬸兒，我來弄這些吧，你和雪音你倆先把火升起來吧，再過一會兒客人就多起來了。”

“中，那雲霖就麻煩你了啊。”金氏去生柴燒水，林雪音也去舀面了，滿滿的四個暖壺的熱水，足夠她和面和金氏燒的第一鍋水了，至于打水去，那就得等再再過一會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