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客來

做面條的面需要筋道一些，原則上說需要用冷水或者低溫水，這樣的水活出來的面爽口有筋，不易破碎。可是在這個水滴成冰的北方冬季，別說冷水了就是普通的溫水也是不行的，需要用溫度更高一些的溫水來和面。

林雪音剛剛舀好了面，就在她想尋點兒涼水的時候就見轉身不見的雲霆一手拎着一個桶走了過來。

“那，雪音，這水你放好，等下用完了再去取。這個桶上面的數兒要記好了，這就是這個攤位的桶，等咱們退攤位的時候是要按照號碼來算水錢的，咱們窮苦人家掙兩個子兒不容易，仔細着點兒別讓人糊弄了去。水用完了就告訴我，我再去給你提。”

林雪音低頭看了眼地上的桶，這個朝代的官府看起來還不錯，至少他們這個縣是這樣的。畢竟官家的東西，他們不搜刮民脂民膏，不占老百姓便宜就是了，又有哪一個能夠真正的做到服務于民。可是眼前這木桶卻是要比自家家裏的木桶還要大，裏面的水也清澈的狠，在木桶桶身上有一個大寫的陸（liu）字，這麽多的水只要兩文錢，林雪音心裏覺得是賺到了。

“謝謝大哥，”林雪音甜甜的笑着說謝謝。

“各人家人，說啥謝啊，快幹活吧。”

林雪音也不再矯情，馬上開始和面，不過總歸她人小力氣小，金氏怎麽可能放心。這不剛把水放好，面用筷子攪和成了面穗子金氏就接了過來，揉起了面來。

金氏雖然說和雲霖比算是柔弱婦人，可是還是有一把子力氣的，長年累月的種田勞作，練就了一身綿柔細長的力氣，揉面團更是不在話下。

林雪音看着金氏在和面，她也就一邊給鐵竈臺填上些水保持水在溫和不沸的狀态，轉身拿了個抹布去擦拭桌椅板凳。雖然這些桌椅板凳早些時候在家裏她和金氏已經一遍又一遍的擦洗幹淨了，可是這樣露天的食攤，林雪音內心裏覺得還是要不斷保持的為好。

換位思考的話，如果她是顧客，也肯定會喜歡到店家勤快，地方幹淨衛生的地方吃飯的。

又過了大概半小時，街上的行人多了起來。也有早起趕集沒吃飯的人來到吃食攤位來吃飯。可是讓林雪音奇怪的是，那些人寧可排隊去油條豆腐腦燒餅的攤位買吃食可是卻并沒有人光顧他們的小攤。

“娘，做三碗面條，咱娘三個先墊墊肚子。”

金氏詫異的看了眼林雪音，這音兒是怎麽了？早飯不是在家裏都吃過了嘛？這才過了幾個點兒就又要吃了？

林雪音見此無奈，只好走到金氏跟前。

“娘，別人家都不知道咱們家做的是啥啊，這總得讓人看着，并且知道好吃才能引的旁人來買不是。而且，這一路颠簸加上又忙活了和好半天，肚子也有些空了，早晨我太興奮，都沒吃上幾口呢。”半撒嬌半解釋的說辭，立馬說服了金氏。

“也是這麽個理兒呢。”金氏聽完林雪音的解釋恍然大悟，還是她閨女聰明啊，她這榆木腦袋瓜子可是想不到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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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氏手腳麻利的擀着面條，林雪音也趕忙燒開水。

這露天的面館衆人還是第一次見到，雖然這兒有矮棚子算不得徹底露天，不過這三面透風的地方做面條還是第一次見。

有一些愛看熱鬧的人已經隐隐的開始注意到這邊兒了。

察覺到衆人的反應，娘兩個更是起勁。熱騰騰的面條出鍋，林雪音迅速的舀了一勺醬放在面條頂上，并在上面撒上早就切好的蔥花和花生碎。

色澤紅豔濃郁的面醬配合上翠綠的蔥花和黃橙橙的花生碎，底下是細白筋道的面條，看起來讓人食指大動，誘人的緊。

林雪音笑了笑，問坐在最靠近外延板凳上的雲霆。

“大哥，你要肉絲醬還是要蒜蓉辣醬啊？”好像小黃莺一樣清脆的聲音配合少女甜甜的笑，更是吸引了一部分人的視線。

雲霆此時已經意識到林雪音想要做什麽了。他瞄了眼林雪音已經放好的那碗面條，裏面的醬是早晨他吃過的肉絲醬，當下說了句。

“這忙忙活活的還怪冷的，給我舀勺蒜蓉辣醬吧，這天頭吃些辣椒子暖和啊。”

“唉，好嘞。”林雪音麻利兒的給雲霆做了碗蒜蓉辣醬的面條，捧着到了雲霆跟前。放下碗複又轉身，她抱着自己的小碗兒走了過來。

“大哥，我和你一起吃。”

一大一小一高一矮的兩人各自端着自己的碗每每的吃開了。

這過道的距離并不算太遠，不過就三五米的距離。邊上的人看到他倆吃的那麽不亦樂乎，心裏癢癢，胃裏的饞蟲也開始叫了起來。再加上面醬遇上熱面條湯，立馬化開來，香味兒也一溜煙兒的鑽進其他人的鼻子裏。

終于，有一個人挪蹭着身子走了過來。

“你這面條怎麽賣的啊。”

一聽客人****來了，林雪音立馬放下碗，甜甜的對着那人一笑。

“這位叔叔，咱們這面條每碗面條十二文錢，這位叔叔，咱們的面條可不是簡單的素面哦，這裏面可是有我娘秘制的醬料，裏面可是費了不少的油才炒制成的呢，那，你看你看，還有肉絲呢兒。”

衆人乍一聽十二文錢吓的一愣，小飯館的素面也就八文錢，這路邊攤咋還也要的這麽貴呢。可是接下來就聽到小姑娘說人家這是秘制的醬料。至于到底秘制不秘制的小老百姓聽不懂也不在意，不過他們确實聽到了幾個關鍵詞，那就是費油，還有肉絲。

雖然小飯館素面是八文錢一碗，可是如果加了油滋啦那價格就直接一躍到了十六文一碗。即便這樣那味道也說不上有多好，雖然第一口吃着香，可是再吃幾口那味道就不是那麽個味兒了，可不像這小姑娘手裏捧着的讓人眼饞。

“這價格也是太貴了些。就不能便宜個幾文？你看這現在人還不多呢，我這也算是給你開了張吧。”那人又說了句，他是真對這面條感興趣了，他不是走商，可是卻是常年趕集賣花布的，賺的到幾個錢，這集市上的早點早就吃膩歪了，這乍一看到新鮮的吃食就想着吃個新鮮嘗一口。十二文價格并不算貴，不過出于占便宜的心理他還是想讨價還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