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除夕1

除夕，又稱大年夜、除夕夜、除夜、歲除等。是時值每年農歷臘月（十二月）的最後一個晚上。除夕也就是辭舊迎新、一元複始、萬象更新的節日，同時也是任何一個時空任何一個華夏國度最為重要的節日。

除夕這天家家戶戶都要精心準備，以求來年能夠一切順遂。後梁山村這樣一個古樸的村落，對除夕這個一年裏最為重大的節日更是重之又重。

一大早，家家戶戶都早早的起床，起床後，家裏的女人們則忙着收整去老墳地祭奠先祖的祭祀品還有家裏八仙桌上需要擺的貢品。孩子們都是對此很是期待，因為這些貢品在過了正月初五之後會作為“福根”進了家裏老人和孩子的肚子。

林雪音一大早就起床，跟着金氏一起收整過年要用的物件。因為林永海不能動彈的關系，前天林青山特意過來一趟，吩咐說今年給祖宗的貢品只需要給老院兒辦，三房只需要意思一下給四個大錢就算完事兒了。對此林雪音可是非常樂意的，畢竟作為一個現代人，她對墳地真的沒多大興趣。

後梁山村年俗裏的除夕飯年夜飯只吃餃子，反而是中午這頓飯才是重中之重，會碟子盤子的多整幾個菜。有錢人家中午這頓飯還會再放一挂小鞭，晚上跨年的時候再放一挂更大的。

往年裏，林雪音是負責擦炕席櫃子的，家裏的對聯挂錢兒都是林永海貼，金氏只負責做飯。可是今年林永海啥也幹不了，屋裏屋外就得金氏林雪音娘兩個一把抓了，就連年幼的雲霖也被拉來幹活，大活兒幹不齊整，但像是擦擦炕，跑來跑去幫忙遞對聯還是能夠做得到的。

林雪音帶着雲霖，小姐兩個打算在林青山和梁氏到來之前就已經貼好了對聯和挂錢兒，因為個子太矮，很多地方林雪音都是踩着一米多高的大花簍貼的，而金氏最開始還擔心林雪音會不會在摔倒，可是看着小姐倆有板有眼的樣子也就放心了。

今年除夕中午飯東頭老遠兒的雪音爺爺奶奶都要來三房吃飯，她可是必須得好好準備一下才是。

奉養雙親是為人子女所義不容辭的責任，而林家的哥三個相互約定好，每家輪着伺候，而林青山和梁氏也不是那拎不清的，基本上只除夕到正月十五這十六天用他們三房人輪着伺候，其他諸如端午中秋這樣的節日都是一大家子在老院兒過。也正因為這樣，老林家雖然內裏有些糾紛，但是像奉養老人這樣的大事兒上倒是沒有像村子裏其他人家弄的那樣難看，這也是林青山比較自得的一件事。

在林雪音和雲霖忙着貼自家對聯挂錢兒的時候，老院兒也是一派繁忙的景象。

“老婆子，你收拾完了咱們家就去老三家忙活忙活去吧，三娃他的這腿斷了，過年和攤子事兒可就只能靠他們娘三個了。”林青山貼好對子，一邊研着磨一邊對外屋裏收拾屋子的梁氏說道。

“中，我這就去。”

梁氏年輕的時候也有三分脾氣，可是趕上的婆婆是個厲害的，自家的男人也是個靠不住的，經過這麽多年的磨砺，她已經悟出了屬于自己的生存之道，那就是不争不搶，自家男人讓幹啥就幹啥。完全的符合林青山的娘要求的兒媳婦的模樣，足可以稱得上是三從四德的範本，可是她的心裏到底有幾分痛快她自己也不知道了。這世間所有的事情大約只有事關她自己兒子的事情才會激起她幾分的在意吧。

本來，她是想要一早就去三房的，可是還是選擇先收拾好自己的家再等着自家男人吩咐自己去兒子那。想去不能主動去，這無關乎什麽悲哀不悲哀的，半輩子都這麽過來的，她也已經習慣了。

梁氏将擦鍋臺的抹布疊平整了放在固定的地方，把圍裙解下來揣到衣兜裏起身朝林雪音家裏走去。而林青山則繼續留在老院兒寫福字。

林家三房都會寫字，不僅做私塾先生的老大林永水的字跡漂亮，另外兩個兒子林永河和林永海的字都很是工整，早好些年各家的對聯就已經各家自己寫了，只是過年的時候林青山會寫幾個福字分給三房兒子，美其名曰長者賜福，這些福字會貼到各家的米缸還有大門口上。林青山一邊醞釀一邊仔仔細細的斟酌下筆，乍一看像是在描繪一幅極美的畫兒，其實寫來寫去，也不過是一些福字而已。不過看他表情，好像這也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

已經走在路上的梁氏腳步飛快，臉上也因為快步走而面色透着紅暈，看着氣色極好。

“呦，老嬸子這是打算去哪兒啊？”焦氏笑呵呵的問。

在看到焦氏後梁氏的腳步就已經放慢了些，她語調輕快的答道，“去雲霖家，今年我們老兩口去雲霖吃年晌飯，一直到初五呢，再之後再去老大家和老二家。”

“哎呀，可真羨慕老嬸子你啊，瞧瞧咱們整個村兒裏，就屬你家最孝順和睦了，真不愧是那什麽，哦對，耕讀人家。”

聽了焦氏的話，梁氏眼眸中的光輝更盛，“嘿嘿，嬸子我這輩子，別的沒落下，但是就是我這些個孩子都個頂個的孝順，我啊，也知足咯。”

“呵呵，那是，那是，那老嬸子你忙，我家去做飯啦。”焦氏把收攏好的柴火放到花簍裏笑着對梁氏說。

“嗯吶，”

梁氏腳步輕快的走到林雪音家的大門口。

她這輩子的确別的沒落下，但是自家的孩子可都是好孩子，只是三兒的腿——，唉。

梁氏一邊想着一邊往裏走，那衣兜裏的圍裙也被掏出來，一邊走着一邊系在腰上。林雪音家的大黑狗聽到動靜撩起眼皮瞅了眼，見是梁氏重新又趴下了。

“娘，您來啦。”金氏看着婆婆矯健的步伐以及那剛系上的圍裙心裏暖流淌過，雖然老公公有時候的做法挺讓人寒心，可是自己這個婆婆雖然平日裏一聲不響的，但是心裏可是實打實的對自家好啊。

“恩，老三媳婦兒，晌午飯做啥樣了？娘給你幹點兒啥，娘雖然歲數比你們大了點兒，不過鍋臺跟前兒的這些事還是完全能應付的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