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 ◇
70 第七十章 ◇
◎剖腹取子◎
時間緩慢的拉扯着, 過去的每一息都好似被拉的極長。
謝塵站在門外仿佛凝固住的雕像,沒有人敢上前打擾。
來來往往忙碌着的丫鬟們,也都會避開他。
直到,李濱來到他身邊, 小聲道:“三爺, 老夫人來了。”
謝塵這才微微動了一下眼眸, 那幽邃如同冰湖的眸子中寒意愈盛。
“怎麽回事?”
李濱道:“可能是四姑娘回來了, 發生這麽大事, 瞞得住旁人, 瞞不住府上的人。”
謝塵淡淡道:“那就請母親去外面廳中等吧。”
李濱應了轉身正要往外走, 只是還沒出院子, 就迎面見到了被丫鬟攙扶着走來的謝老夫人。
他愣了一下, 沒想到謝老夫人這麽快就過來了,連忙行禮:“給老夫人請安。”
謝塵聽見動靜,回身看了過來。
“這麽晚了,母親怎麽過來了。”
他上前躬身行禮問道。
謝老夫人的渾濁黯淡的眼睛在他蒼白陰沉的臉上轉了一圈,又看了眼韶音閣緊閉着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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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蒼老的嗓音帶着些許不渝道:“如眉剛剛回來,吓得臉兒白的不行, 人都直抖呢, 你這個當兄長的倒是沒事人一樣, 就把她一個大肚婆扔在外面不管!”
謝塵的眉微不可見的蹙了蹙。
将謝如眉忘在了東臨閣, 是他考慮不周了, 但他當時心神具碎, 根本無暇顧及其他。
但謝老夫人似乎也并沒有追究的意思,只是接着道:“我問了幾句出什麽事了, 她只是哭也說不清楚, 她是和你出去的, 我自是要過來問問你。”
白歌有孕的事情在謝府屬于公開的秘密,謝老夫人心裏清楚明鏡的同時,卻從來一言不發,也未曾表露過什麽态度,不過在這種事情上,不反對就意味着支持。
只是,眼下她突然出現,謝塵也有些拿不準她的态度,就也沒說話。
謝老夫人看他不想說的樣子,接着道:“我聽說你匆匆忙忙的請了太醫上門,是不是那姑娘提前發動了?”
謝塵聽她這麽說,也不願把今晚在東臨閣發生的事情漏出去,便只能道:“是。”
謝老夫人看了他泛白的臉色,緩聲道:“你到底年輕,也沒這方面的經驗,母親在這幫你坐鎮,你也別太着急。”
謝塵此時無心與她糾纏,只道:“母親去外面廳中等吧,這裏風大。”
謝老夫人用拐杖拄了拄地面,撞擊着青石磚,發出“篤篤”的響聲。
“你也一起去吧,我們都進屋裏坐着等,女人生孩子這種事,且有的折騰,你在站這幹着急也沒用。”
謝塵卻只淡淡的回道:“天氣冷,母親先去,兒子實在不放心,得在這盯着。”
謝老夫人回頭看他一眼,便對身邊的丫鬟道:“派人搬幾個凳子出來,既然不願意進屋,咱們就都在這坐着等。”
她本以為她這麽一說要陪着一塊兒在院子裏挨凍,謝塵怎麽也不能再拗着勁兒讓嫡母跟着一起遭罪,肯定是要進屋的。
卻沒想,謝塵只是看着丫鬟忙碌的搬來椅子,又遞上手爐。
末了只涼飕飕的說了一句:“再多加個爐子來,母親身體不好,別凍壞了。”
謝老夫人臉色難看,但也不可能真的陪他在這連個擋頭都沒有的院子裏吹冷風。
她哼了一聲,對着站在謝塵身邊的李濱冷聲道:“還不帶路?”
謝塵沒有理會她,只是背對着她,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
李濱瞥了謝塵一眼,便趕緊到謝老夫人身邊帶路。
幾人剛到了莫妄齋,就見門房小厮跑着過來。
那小厮見了李濱,正要開口,可看到一旁的謝老夫人,頓時欲言又止。
謝老夫人瞥了李濱一眼,不悅的道:“什麽事,說!”
李濱無奈的對那小厮點點頭。
小厮這才道:“是戚國公府的國公爺來了,說是咱們府上請了太醫,怕是夫人病重,特地過來探望,此時帶人正等在門外呢,可要請他進來?
李濱頓時皺起眉,戚國公這時候過來,肯定是得了什麽風聲的,讓他進來說不定還要出什麽幺蛾子。
“你在這兒等一會兒,我派人去請示三爺。”
卻聽謝老夫人道:“還請示什麽,戚國公是親家,親家上門哪有給人趕出去的道理,讓他們進來吧。”
那小厮口中稱是,便去回話了。
李濱心裏有些着急,卻也只能先陪着謝老夫人到了莫妄齋待客的廳堂中。
謝老夫人又順口吩咐他道:“這地兒你熟,趕緊讓人上點熱茶來,免得一會兒客人來了照顧不周,顯得咱們府上失禮。”
李濱只好又派人去燒水泡茶。
就這麽會功夫,門外便有散碎的腳步聲響起。
順着聲音向外面看去,果然是戚國公來了,身後還跟着一對中年男女,正是戚三爺和蘇姨娘。
李濱是識得戚三爺的,頓時篤定戚國公肯定是得了消息的,這才帶着白歌姑娘的父母上門了。
戚國公一進屋,就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謝老夫人,他愣了一下,才互相見禮。
謝老夫人先開口道:“親家公多慮了,白玉沒事,請太醫也不是為白玉的。”
戚國公心裏自然清楚謝府請太醫不是為戚白玉,既然已經見到了人,他索性也就不瞞着。
“不瞞親家夫人,我也是合計着,這麽晚急急忙忙的叫太醫,還請的都是婦科聖手,是不是那孩子——”
他話音未盡,只是看向謝老夫人,知道她明白自己指的是什麽。
“親家公真是料事如神。”
謝老夫人道:“正是因此,我才在這,這女子生産向來艱難,妄之年紀又輕沒經過事兒,我得在這兒替他坐鎮!”
戚國公得了準信,這才點頭贊道:“老夫人是明理之人,真乃慈母典範。”
兩人互相吹捧一番,戚國公才又打聽道:“到底出了什麽事,怎麽突然這麽早就發動了,這不是才七個多月?”
謝老夫人看向李濱,剛剛謝塵就沒說清楚。
李濱被衆人目光盯着,只好含含糊糊的道:“上元節燈會,不小心被人沖撞了。”
此言一出,還未等戚國公開口,站在一旁的戚三爺先皺眉道:“胡鬧,這麽大月份了不安生在家養胎,怎麽還去燈會湊熱鬧,這孩子現在怎麽越來越不懂事!”
謝老夫人頓時看過去。
戚國公這才想起來,介紹道:“這是我三弟,是白歌的父親,這是白歌的姨娘,蘇氏。”
他指着蘇姨娘道:“這孩子突然出事,畢竟是親生骨肉,他們也是放心不下,非要跟着過來看看。”
戚三爺和蘇姨娘連忙又朝着謝老夫人見禮。
他們其實并不想過來,戚三爺原本都準備摟着蘇姨娘鑽被窩了,卻突然被戚國公的人叫了出來。
兩人昏頭昏腦的跟着戚國公上了馬車,才知道是懷孕七個月的白歌可能要早産了,現在這是要去謝府。
戚三爺和蘇姨娘心中頓時就涼了半截。
這女子生産向來鬼門關前走一遭,更不用說是早産。
他們原本還想着自家女兒被謝塵留在謝府,那也算是飛上枝頭了,若是這一胎生下來是個男孩兒,一個妾室的名分肯定是跑不了,到時候可就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了。
可這突然早産了,若是一屍兩命,那可真叫竹籃打水一場空。
因此戚三爺一聽到,女兒居然是因為去了上元燈會被沖撞了才會早産,這才忍不住脫口而出了兩句不滿。
謝老夫人安慰了一句:“唉,都還是孩子。”
戚國公卻懶得拉這些家常,直接問道:“現在情況怎麽樣了,聽說太醫院的劉院使都過來了。”
“現在還不清楚,太醫也沒出來呢?”
戚國公頓時皺起了眉。
謝老夫人道:“都先坐下等等吧。”
正說着,門外腳步聲又起。
臉色蠟黃,面頰微凹的戚白玉披着厚厚的鬥篷出現衆人眼中。
她被丫鬟饞扶着,許是體力不支,她走的很慢,顯得格外艱難。
戚國公見了她,立刻皺眉道:“你怎麽來了?”
戚白玉看了屋子裏的一衆人,語氣顯得有些諷刺:“聽說父親以為我病得重了擔心我,才特意大晚上到謝府來。”
戚國公頓時臉上有些挂不住。
“原來父親是擔心七妹妹和她肚子裏的孩子,倒是我自作多情了。既然父親都來了,我自然也是心裏擔心七妹妹,所以過來瞧瞧。”
她這兩句話諷刺意味太濃,戚國公的臉色難看,廳堂裏的氣氛也霎時凝住。
謝老夫人見狀,打起了圓場。
“都是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白玉既然也是擔心,那就坐下一起等等吧。”
戚白玉咳了兩聲,沒再說什麽,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李濱看着屋裏的人,頓時覺得頭皮都發麻起來。
·
韶音閣中。
劉院使給昏迷着的白歌把了脈,又翻着她的眼皮看了看,頓時皺起了眉。
看這脈象,似乎是受了極大的沖擊導致的早産。
他趕緊先開了個方子,交給辛媽媽道:“這是催産藥,趕緊去煎了給産婦服下,再準備十年以上的野參,切片讓産婦含住。”
辛媽媽連忙稱是,出去派人煎藥。
劉院使這才從随身的藥箱裏取出一副銀針。
他取了幾根針,分別在白歌的頭頂,手臂,和虎口處刺了下去。
幾針下去,原本昏迷不醒的白歌,頓時□□了一聲。
她只覺渾身劇痛,整個人如同散了架一般。
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嗎?
她隐約記得自己跳下來的那一瞬間,眼前忽然多出了一個人影。
似乎,是謝塵?
怎麽可能呢,白歌在心底自嘲般的笑了一聲。
許是自己心裏的怨恨積的太深,以至于幻想着想要與他同歸于盡了才好吧。
耳邊忽然傳來呼喊聲,聲音有些熟悉,似乎是小招。
那聲音吵得很,白歌想呵斥兩聲讓她別喊了,卻在一片幽沉的疼痛中越陷越深。
“姑娘,姑娘!大夫,我剛剛看她眼皮動了,是不是要醒了!”小招眼中帶着淚的喊道。
劉院使看着緊閉着雙眼的女人,捏了捏她的脈,眉頭皺的更深了。
他已經想盡辦法用金針刺激她的穴位,可依舊不起作用。
再這麽下去,可就真的危險了,怕是要一屍兩命了。
韶音閣門外。
謝塵在冰冷的院子裏已經站了快半個時辰。
李濱湊到他身邊道:“三爺,戚國公來了,正在前面和老夫人坐着呢。”
謝塵閉着眸子,根本懶得理會。
此時他的腦海中,不斷閃過東臨閣觀景臺上的一幕。
她的腳蹬在圍欄上,身姿搖晃着,明明是有了七個月的身孕,可那姿态卻輕盈的像要振翅欲飛的蝴蝶。
輕飄飄的往後仰倒,墜落。
眉眼彎着,嘴角含笑,帶着一絲天真。
卻仿佛一把尖刀,刺到謝塵心窩上。
謝塵從沒想過,白歌會為了裴桓如此決絕。
她是不是從來沒期待過和他的未來,沒期待過他們的孩子?
“嘎吱——”開門聲響起。
謝塵頓時回神看過去,韶音閣緊閉的門開了。
須發斑白的劉院使面色焦急的從裏面走了出來,謝塵連忙上前兩步,急聲問:“怎麽樣?”
劉院使搖搖頭嘆了口氣道:“這位夫人身體受了外力撞擊,現在意識不清,我已經想了一切辦法想把她喚醒,可她好像自己也不願意醒過來,現在羊水已經破了,這麽拖下去,大人孩子都有危險。”
謝塵腦中如有重錘砸下,臉色瞬間慘白下去。
他強撐着一口氣問道:“那現在怎麽辦?”
“我開了個方子,先按這個方子試試看,實在不行——”
劉院使看着謝塵蒼白的臉,有些沉重的道:“大人便要想好,是要保大人,還是要保孩子。”
謝塵面色頓時灰了下去,身體似乎微微晃了一下。
劉院使瞧着他臉色不對,連忙撐了他一把,一手捏在他的腕脈上。
老太醫頓時眉頭緊皺道:“謝大人,你現在五髒俱損,怎麽還敢用內息強撐,我給你開一個方子,你趕緊吃了藥去調息,若不然,今後髒腑必然會留下後患。”
謝塵擺了擺手,道:“院使不必顧忌我,我沒事。”
他壓下口中的腥甜,看着劉院使,眸子有些晦暗,似暗藏着無法言說的痛楚。
“無論發生什麽情況,請院使務必保住內子性命。”
劉院使嘆了口氣,也不知該怎麽安慰才好。
據他所知,這位謝大人雖位高權重,可年近三十,膝下還未有子嗣。
如今能忍痛說出這番話,可見也是用情至深之人。
·
莫妄齋廳堂中。
戚國公有些焦急的站起身道:“怎麽這久還沒信兒,要不咱們過去看看。”
謝老夫人也是有些坐不住了。
“是挺久了,到底怎麽樣也該有人出來知會一聲。”
她一邊說着一邊站起身:“是該過去瞧瞧。”
得了她的話,屋裏衆人頓時都站起身來,烏泱泱一片往韶音閣行去。
半路中,遇上一個腳步急匆匆的太醫。
戚國公趕緊将人攔下問道:“裏面情況怎麽樣了?”
那太醫見他們一衆人衣着華貴,估計着是這府上主人,便也不瞞着。
“産婦現在昏迷不醒,可是羊水已經破了,孩子估計是保不住了。”
戚國公急的怒目圓睜道:“什麽意思,孩子為什麽會保不住?”
那太醫有些無奈的道:“産婦意識不清,就無法自主用力,全靠産婆去推,孩子根本出不來,就會被憋死在腹中。”
戚國公實在不解的道:“那将人弄醒不就行了?”
太醫解釋道:“劉院使已經試過了,根本叫不醒。而且産婦是受了外力沖擊導致的意識不清,極有可能髒腑都受了傷,就算是強行将人弄醒,也不可能餘力生産的。”
謝老夫人此時開口道:“那就沒別的法子能将孩子保住麽?”
她頓了頓,看着太醫道:“這是我謝府第一個孫輩,一定得保住。”
太醫看着眼前一衆人為難的道:“這種情況要是想保住孩子,只能是剖腹産子,一不小心可能就會要了産婦的命。”
四周頓時一靜,卻又聽那太醫道:“而且我剛聽劉院使說了,謝大人的意思是要優先保住産婦的命。”
這話一出,在場的衆人立時都變了臉色。
戚國公也顧不得那太醫在場,怒喝道:“他這是什麽意思!”
他倒不覺得這是謝塵更在乎白歌的性命,心中一瞬間閃過的全是陰謀。
謝塵想做什麽,難不成他今天是故意帶人去上元節的燈會,然後演這麽一出,就是為了毀約?
謝老夫人也沒想到謝塵會這樣說,眼見戚國公怒不可遏,連忙安撫道:“親家公先別激動,我們先過去瞧瞧怎麽回事?”
戚國公“哼”了一聲,甩了袖子急步往韶音閣走。
戚三爺和蘇姨娘對視一眼,也趕緊跟着他身後。
謝老夫人皺着眉被丫鬟攙着往前走。
落在最後的戚白玉,用帕子捂着唇咳了兩聲後,眼中溢出一絲譏諷。
幾人進了韶音閣的院子時,正撞見劉院使與謝塵商量着用什麽方法能讓人恢複神智。
戚國公見了謝塵,大踏步的便過去,道:“到底怎麽回事,孩子到底能不能保住?”
劉院使被這突然出現的一群人吓了一跳,疑惑的目光投向謝塵。
謝塵此時哪有心神去理會這些人,他寒涼的目光從戚國公身上掃過,接着看向了他身後的戚三爺和蘇姨娘。
戚三爺之前從來沒和這位謝大人打過交道,如今只是被他的目光掃過,就覺得一股強烈的壓迫感襲來,頓時背後升起一絲寒意。
謝塵冷冷道:“李濱,把這些不相幹的人都請出去。”
李濱正準備派人動手,就聽謝老夫人厲聲斥道:“妄之你這是做什麽,這是你岳父,怎可如此無禮!”
接着她又道:“而且剛剛我們聽太醫說孩子保不住了,這到底怎麽回事,你倒是和我們說說啊!”
見謝塵臉色發青,知道他此時身體本就虛弱的劉院使連忙出聲道:“産婦現在神智不清,催産藥已經灌下去了,如果還不行的話,只能優先保住産婦的性命。”
戚國公面色陰沉的道:“孩子必須要保住!不是可以剖腹取子嗎?”
劉院使臉色頓時變了,他連連搖頭道:“剖腹取子對産婦來說太危險了,除非——”
他的目光落在謝塵的身上。
剖腹取子那就是完全不顧母體的性命,而依剛剛謝塵的态度來說,是不會為了保住孩子同意這樣殘酷的方法的。
謝塵臉色發青,他看着戚國公,眉宇中藏了煞氣,聲音卻很輕:“你想剖腹取子?”
戚國公卻似對他的情緒毫無察覺皺眉道:“如果實在生不出來,當然只能剖腹取子,這孩子連太後都在盼着,怎麽能說沒就沒了!”
謝塵眸子裏滿是陰戾血色,他嘴角微微翹出一絲冰冷的弧度,目光看向在場的其他人。
“你們也都是這麽想的麽?”
謝老夫人隐隐覺出他情緒不對,便道:“妄之,我們也知道你難受,可是這剖腹取子也不一定就有那麽危險,我記得《史記·楚世家》就記載有,吳回生陸終,陸終生子六人,坼剖而産焉。說不定,這樣母子倆都能保全呢,是不是啊,劉院使?”
劉院使有些為難,但謝老夫人說的也是實情。
雖然剖腹取子對母親來說極為危險,但也不是沒有母子都幸存下來的先例。
謝老夫人見他不說話,轉頭正瞥見戚國公身後的戚三爺和蘇姨娘。
她連忙指着這兩人道:“正好這産婦的父親和姨娘都在這呢,你們說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謝老夫人這麽一問,立刻提醒了戚國公,他特地把這兩人帶來,不就是為了有點用處麽!
他趕緊一把将戚三爺和蘇姨娘拽到身前。
“對,這是你們女兒,你們說說該不該剖腹取子。”
謝塵冰冷的目光也頓時落到他們的身上。
此時的戚三爺和蘇姨娘,被這麽些人盯着看,頓時吓得發起抖來。
他們當然是不想的,剖腹啊,活生生把人肚子豁開,那得多疼啊,咋還能活下來啊!
戚三爺倒還好,可蘇姨娘一想到那場面,腿都要軟了。
雖然對自己這個女兒,她是不怎麽疼愛,遠比不上兒子來的重要。
可當初她之所以同意了戚三爺的法子,一是為了兒子的夫君的前程,二也是想着謝府畢竟是個金窩窩,就算沒名沒分的,可到底給謝家生了個孩子呢,怎麽也不能虧待了啊。
這會兒真要說把她女兒的肚子劃開,就為了面都沒見過的孩子,她自然是不樂意的。
這孩子對他們三房能有什麽好處啊,要是白歌死了,孩子和他們就半點關系都沒有,還賠上一個本來能做高官妾室的女兒,這麽賠本的買賣,蘇姨娘怎麽想怎麽覺得虧得慌。
可是即便兩人心裏都不情願,在戚國公陰沉的目光裏也是不敢說半個不字的。
戚三爺唯唯諾諾的道:“這,這,若是剖腹取子能母子倆都能保全自然是好的。”
蘇姨娘聽戚三爺這麽說,也只能是附和道:“是啊,這女人生孩子都是閻王爺面前走一遭,哪有不遭罪的,只要是能給謝府留一條血脈,也算是這孩子這輩子沒白活。”
謝塵聽着他們的話,只覺無比荒誕可笑,卻又心寒齒冷。
胸中似有一股氣橫亘其中,憋得他喘不上起來,心裏疼的要命。
見到這些人的嘴臉,他才終于曉得,自己想要捧在手心裏的姑娘,面對的人世間竟是地獄一般的無望。
有如此惡鬼一般的父母,竟能生出她那樣的心性,才真是世間怪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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