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 ◇

84   第八十四章 ◇

◎道理◎

“你說她人在你府上, 是什麽意思?”

謝塵轉頭看去,便見一個看起來三十出頭,秀美端莊的婦人從屏風後繞了出來,來到自己近前質問着。

他站起身, 對着寧氏深深做了一揖。

“見過寧伯母。”

這時候便是謝塵也沒好意思把那聲岳母叫出來。

一旁的季仲春聽到的他的稱呼, 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

謝塵叫他兄長, 卻稱呼寧氏伯母, 讓他心裏一陣別扭。

寧氏卻絲毫不為所動, 她打量着這個被季仲春形容為擁有滔天權勢的年輕男人。

膚色冷白, 俊眉修目, 清冷矜貴, 身着銀灰色的長衫, 玉帶束腰,長身玉立。

這一張皮囊長得倒是漂亮的很。

她又冷聲問了一遍:“你剛剛說白歌人在你府上,什麽意思?去年我離京之前她只是去謝府幫忙,怎麽這麽久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還在你府上!”

寧氏說到這,忽然想起來剛剛季仲春提過的,謝塵已經奉旨休妻, 那戚國公府與謝家如今連親家也算不上, 又逢戚國公府被查, 白歌怎麽還會待在謝府?

謝塵手指輕輕搓動了一下墨玉扳指, 唇角微動, 卻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他自入朝為官這麽多年, 便是在元康帝面前也從來沒這麽緊張過,有如芒刺在背。

Advertisement

短暫的沉默, 令寧氏的臉色愈發難看。

她是極聰敏之人, 更兼掌家多年, 見得人多,閱歷也廣,許多事情便是不明說也多少能猜到。

看謝塵的态度,她就已經猜出了幾分。

在想到當時戚家大房莫名其妙的一定要白歌去謝府給戚白玉幫忙,戚三爺又極力推動,包括自己本來沒那麽急着回淮安,卻是戚三爺不停催促她上路,一切的一切串聯在一處。

寧氏怒火騰的一下就燒了上來。

她兩步上前,一個巴掌便扇了過去。

直将謝塵的臉扇的側了側。

季仲春在一旁看得呆住了,心跟着狠狠的往上一提。

這位謝大人雖然自進來之後就表現的十分随和可親,可滿朝誰不知他的手段之狠,權勢之盛,更不用說如今還剛剛升了吏部尚書之位,入了閣,正是風頭最盛之時。

婉兒這是被氣昏了頭了,怎麽能如此意氣用事。若真是被他記恨,以後豈不是有的是機會磋磨。

他趕緊上前拽住寧氏的胳膊,往自己身後帶了帶。

看着謝塵臉上漸漸浮起的紅色指印和明顯滲出血絲的嘴角,季仲春咽了口唾沫,幹巴巴的解釋起來。

“寧夫人也是愛女心切,冒犯了妄之你,我代她賠個不是。”

寧氏卻并不領情,掙紮着用巧勁掙脫了季仲春的手。

季仲春生怕她又往謝塵臉上招呼一巴掌,連忙道:“咱們有話好好說,妄之他既然來了要見你,有什麽誤會都可以說開了啊!”

寧氏卻冷笑着道:“說開什麽,今日就是他說出花來,我這一巴掌也打的不冤,這是我做母親的應該替女兒讨的公道,我一個婦道人家沒什麽能耐,但總還是能明辨是非,他把我未出閣的女兒接到府裏住,還能有什麽誤會!”

季仲春也是無語,這事不管怎麽聽起來都是奇怪的很,他也怕說錯了那句更激發兩人的矛盾,只好看向謝塵,好歹也解釋兩句啊。

謝塵抿了抿唇角腥甜的血,眼皮微垂着道:“伯母說的是,別說這一個巴掌,再多挨個十個八個也是不冤的。”

此話一出,寧氏更是怒極。

她剛剛那一巴掌既是出于憤怒,多少也有些試探的意味。

而謝塵這樣的回答,明擺着白歌定是吃了不少的虧了。

可此時,寧氏卻沒有再動手去教訓謝塵,她極力壓制着自己的怒火,冷冷道:“既如此,謝大人便說說,你到底對我那女兒做了些什麽事,值得再十個巴掌的。”

謝塵喉頭微梗,實在不知道怎麽說起。

這就像一個作惡慣了的人,偏偏要讓他在太陽下把自己那些陰暗之處都晾一晾,讓人評判一番一樣難堪。

袖中的手捏緊了墨玉扳指,過于用力以至于骨節都透着青白。

他盡量簡短的描述道:“此事是由我私心而起,白歌來謝府雖然是戚國公的意思,但我沒拒絕,前段時間她有了身孕,後來——”

說到這,他說不下去了。

那一次觀景臺上的一躍而下,太過慘烈,那種摧折心肺的痛楚,以至于他從不敢回想。

可僅僅是這些,已經讓寧氏受不住的渾身顫抖起來。

“禽獸,你們簡直禽獸不如!”

她的聲音似從牙縫中擠出來,眼裏隐隐閃着點淚光。

僅僅是幾句話,卻讓寧氏瞬間明白了白歌的處境,那是她教養長大的女兒,心性脾氣如何她最是清楚不過,這樣的折辱放在白歌的身上,該是怎樣的痛楚絕望。

“你們這些人,權勢加身,富貴已極,卻這樣磋磨一個小姑娘,真真是比畜生都不如!”

寧氏恨極的罵着,只覺怒氣将頭都沖的發暈,身體也跟着微微晃了晃。

季仲春連忙一把扶住她,擔憂的看着她。

謝塵臉色有些發白的站在原地,依舊沒有說話。

寧氏緊咬着牙關,半晌才道:“你現在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說清楚。”

謝塵垂着眸子道:“我帶了一個人來,讓她和您說吧。”

接着他微提了聲音喚了一聲:“讓她進來。”

門外徐威揮了揮手,示意那人進去。

寧氏朝門口看了過去,見到進來的人皺眉道:“紅袖?”

紅袖見了寧氏,兩步過去跪在她身前,紅着眼睛道:“夫人,紅袖對不起您,沒能照顧好姑娘。”

寧氏也來不及安慰她,只急道:“你快說說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

紅袖帶着哭腔從她發現戚白玉的陰謀,再到知曉了戚三爺和蘇姨娘的打算逃出來見到小招,之後的白歌從觀景臺上跌下來沒了孩子的事便是她被謝塵關着的時候從謝府的下人口中聽說的。

不過短短一年的時間,發生的事情卻曲折的令人難以置信。

寧氏聽完了紅袖的講述,更是心疼的無以複加。

她無法想象白歌到底是經歷了怎樣的絕望,才能抱着必死的決心,帶着七個月的身孕從高樓上躍下。

只是,事情都已經發生,再多的心痛難過也不能讓時光倒流,傷害已經注定。

白歌現在需要的,也不是這些無用的惋惜。

寧氏将眼角不知何時溢出的淚水拭幹,沉了沉心神,細細思索一番後,才看向了謝塵。

她的目光中有難以掩飾的憎惡。

但她依舊鎮定開口道:“事已至此,想必謝大人也有自己的考量,你想怎麽做?”

謝塵俊秀的面容微微發白,眉眼微垂顯出些往常從不見的恭順和誠懇來。

“不瞞伯母,我已請奉旨休妻,如今正想娶白歌為妻,明媒正娶入謝家,定然不會再讓她受委屈。”

可寧氏卻是冷笑一聲道:“明媒正娶,不讓她受委屈,那你可曾問過她的想法,她願意嗎?”

謝塵微微哽住,半晌後才道:“伯母可知現在戚國公府與昌王勾結謀反之案已經定下,只是還未結案,一旦結案戚國公府上下一幹人最輕也是個流放的罪名。”

他頓了頓,接着道:“我心悅于她,于她來說,嫁給我也是最好的選擇。”

寧氏猛地一拍桌子,冷聲斥道:“最好的選擇,你這是什麽意思,無非以權勢相挾罷了,她以心存死志,你卻還如此執迷不悟!”

這一句話,如同一把尖刀,将一切虛幻夢境挑破。

謝塵的心猛地一抽,将之前所有他不敢不願正視的事情狠狠剖開來,鮮血淋漓的袒露在眼前。

她寧死也要離開他,連孩子也留不住她。

可他卻還是想要她在身邊啊。

謝塵忽然撩了長衫跪在寧氏面前,季仲春吓得連忙往旁邊躲了躲,寧氏也略顯吃驚的看着她。

他擡眸看向寧氏,眼中的痛楚與偏執看得她心裏一緊。

“那伯母希望我怎麽做呢?”

“如果我放手,對她就真的好嗎?”

“錯誤已經鑄成,要打要罰我都認,我亦願用餘生去彌補,這樣都不能有一點機會嗎?”

寧氏被他幾句話問得一時不知說什麽。

她自然看得出謝塵對白歌并非沒有真心,反而應該是用情極深。

若非如此,以他的身份地位,自己如此的行至冒犯,早就應該忍受不了了,更不用說如此的低姿态的跪求。

且以戚國公府如今的情況,确實也如謝塵所說,白歌嫁給他應該是最好的一條路。

可寧氏心裏依舊堵得慌,這口氣出不去,咽不下。

白歌受了如此多的委屈,最後竟然還要嫁給他,這是哪來的道理!

作者有話說:

最近覺得狀态不好,寫的人物情緒也不太對,這幾天會抽空俢一下文,更新争取不斷,修過的情節會有改動,我會在目錄的提要裏标出來,小可愛們可以回看一下。感謝在2021-11-30 23:38:13~2021-12-01 23:35:2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小嗝嗝、雲銷雨霁 20瓶;(/≧▽≦/)、49349092、你奈我何 10瓶;老鵝、bulibala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