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 ◇
101 第一百零一章 ◇
◎遇襲◎
深秋的夜裏已經很涼了, 屋子裏早已燒了炭盆。
上好的銀絲碳不帶煙氣,卻給屋子帶來融融暖意。
白歌裹着被子睡得一張小臉兒紅撲撲的,眼睫輕微顫動,似做了什麽美夢。
夢中的江南春意盎然, 她正泛舟湖上, 品着桃花釀和老師下棋。
忽然, 湖上狂風大作, 天地頃刻變色, 柔和春風陡然便得凄冷, 一群不知哪裏來的水匪出現在湖上向她沖來, 用繩索将牢牢她捆住, 手中厚重長刀舉起, 寒光熠熠,貼在她纖細的脖子上。
吓得她一個激靈,從夢中驚醒。
這才發現,自己被人牢牢的抱在懷裏,男人柔順的發絲滑落在她的頸間,帶着些深秋夜裏的寒冷潮氣, 冰涼沁人。
原本暖呼呼的被窩裏也多了一股涼氣, 又抱得這麽緊, 難怪自己會做噩夢。
她動了一下, 想把脖頸上弄得她有些癢癢的發絲掃下去。
“吵醒你了?”
謝塵的聲音有些啞, 還帶了些疲憊。
白歌想了想, 搖頭道:“不是,做噩夢了。”
屋裏只亮着桌上一盞燭火, 她看了一眼床邊的更漏, 已經子時了。
她擡眼看着謝塵, 他眼下有些青色,瞧着似是沒有休息好。
身上還帶着淡淡的酒氣,掃了床邊搭着的外裳,樣式莊重繁複,顯然不是平時穿得常服。
“今晚有宮宴?怎麽這麽晚了還過來,我記得明天不休沐的。”
謝塵抱着她,把玩着她的頭發,忽然笑道:“茵茵,真是敏銳。”
他微微傾身,身上的涼氣尚未散盡,唇瓣的帶着醉人酒氣和燙人的溫度在她耳畔摩挲着。
“茵茵喜愛我嗎?”
白歌怔了一下,還未等她回答,唇已經被覆蓋,她能品嘗到宮中禦酒的醇香。
呼吸逐漸變得火熱,發絲互相交纏。
他的眼神晦暗,似乎含着說不清的情緒,手指在她身上彈奏一般輕靈又富有節奏,帶出放縱的旋律,仿佛要将她一同糾纏入更深更昏暗的漩渦。
這一夜過得疲憊又荒唐。
至少醒來後的白歌是這麽覺得的。
她醒來的時候,身邊的床榻已是冰涼,謝塵也不知是何時走的。
不過算算時間,他估計是沒什麽時間睡覺的。
兩人胡鬧了許久,他還給她擦洗了身子,哄着她睡了,他若是想趕上今日的早朝,非得是馬不停蹄的急奔回京城才行。
白歌坐在床榻邊,她想不明白謝塵發的是哪門子風。
他昨晚給人的感覺很奇怪,明明格外溫柔,卻又仿佛壓抑着無數情緒想要發洩。
大晚上的參加完宮宴跑到莊子上來,然後連覺都不睡的再折騰回去上早朝,這圖的什麽啊,急色也沒有急成這樣的吧。
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她就着小招端來的溫水,洗了把臉,決定還是思考一下怎麽打發今天的時間。
時間就這樣在她閑逸的生活中慢慢流逝。
十一月中旬的時候,白歌終于又收到了寧氏的信。
寧氏與季仲春在八月份就到了南京,只是剛到南京就陷入了當地的一件争鬥官司,當時寧氏怕白歌擔心就沒有再信中提及,直到事情解決了,才細細說起他們遭遇的事情。
白歌看着寧氏的信,眉頭微微擰了起來。
謝塵本來正在一旁處理文件,餘光見她愁眉不展,便站起身來,走到她身後,瞟了信上的字一眼。
“這事情本就是季仲春用來立威的,與他們而言沒半點壞處,你不必憂心。”
白歌“嗯”了一聲,将信收了起來。
她也知道事情已經過去,寧氏如今能在信中把事情寫出來,就證明沒出什麽事,只是心底裏總是因為與親人遠隔千山萬水,升騰起種種不安。
這種不安,就算知道對方已經度過危機,仍舊會覺得後怕,進而更加擔心以後會不會出什麽更大的事,真正造成傷害。
謝塵見她情緒依舊有些低落,又看了天色還早,便道:“你前些日子說想騎馬出去跑跑,剛好我今日休沐,帶你去遠些的地方跑跑如何。”
白歌本有些郁郁,卻被他這話勾起了興致。
她在這莊子上住了好幾個月,經常沒事就去馬場騎着破雪轉幾圈,這段時間,她已經和這匹馬很熟了。
從小生在江南的閨閣裏,從未接觸過騎射的白歌如今已經愛上了這項活動。
騎在馬上,随着馬匹獨有的節奏晃動,微風輕拂面頰,那是一種白歌從未感受過得自由。
只是馬場畢竟只是地方有限,她只能騎着破雪小跑着兜圈子,總是少了些興致。
如今謝塵要帶她去遠些的地方兜風,白歌自然是樂意的。
簡單換了身方便的衣裳,披了件抗風保暖的鬥篷,兩人騎着霁雲和破雪,帶着一衆侍衛便從準備出發。
臨出發之前,謝塵從霁雲的馬鞍上摘下了一張小弓,遞了過來。
“送你的,看看喜歡嗎?”
白歌接過,看了一眼,覺得這弓形制有些古怪,比常見的弓多了很多木質和鐵質的零件。
謝塵解釋道:“這是□□,是由兵部着意改進過的,無需強勁的臂力就可以發出箭矢,且命中更佳容易,适用女子防身,你過來,我教你如何用。”
白歌走到他身邊,在謝塵的指導下,弄清楚了這□□的幾個部件的作用,望山用來瞄準,懸刀用來發射。
謝塵先展示了一遍,又讓白歌自己發射箭矢試一試。
白歌廢了點力氣,将箭矢裝好,朝着不遠處的樹幹扣動了懸刀,箭矢\"嗖\"一聲飛出,很快沒入樹幹。
她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手中的弩,又跑到樹幹那瞧了瞧,覺得這□□當真是厲害,如她這般嬌弱女子也可以發出這樣威力強大的箭矢。
謝塵看她笑的開心,心情也跟着舒緩愉悅。
他特意讓兵部的人專門打造這把弩,廢了三個月的功夫才造出來,便是知道她定會喜歡。
只要是能令她展顏一笑的事,他都想去嘗試。
初冬的天氣帶着寒意,不過白歌裹着厚厚的雪貂鬥篷,又騎馬活動開了,倒也不覺得冷。
她雖然在莊子上住了幾個月,卻從未出來過。
因為是冬天,莊子外的官道上根本看不見人,這讓本還不敢讓破雪放開速度的白歌放下心來。
她開始小心的提速,感受着冰涼的風吹在臉上,略有些刺痛的感覺。
謝塵不放心,便一直控制着馬匹,跟在她身後半個身位,後面的侍衛也跟着拉開長長的隊伍,在下午的陽光中,灑出長長的影子。
跑了小半個時辰,到了寒香山腳下,白歌終于舒暢的出了口氣,勒着破雪的缰繩停了下來。
謝塵也跟着停了下來,問道:“冷嗎?”
白歌搖了搖頭,她一張臉紅撲撲的,額頭上還出了些汗,眼睛彎了起來,裏面亮晶晶的,看上去是真的開心了。
謝塵也笑着道:“還跑嗎?”
白歌看了一眼天色,太陽已經開始下落,夕陽的餘晖灑在寒香山的樹林間,泛着金色的光輝。
“已經很晚了,再不回去天就要黑了,我們回去吧。”
謝塵本就是陪她出來散心,自然也不反對,一行人準備打道回府。
正在這時,寒香山中傳出一聲刺耳的哨聲,緊接着,數到箭矢“唰”的朝衆人射來,有兩個侍衛登時被從馬上射翻下來。
謝塵臉色一遍,朝寒香山中看了一眼。
似乎忽然想到了什麽,他臉色極冷下令道:“快走!”
白歌尚未反應過來,便被謝塵劈斷了一根射到她身前的箭矢。
她忙穩住身形,之前有過一次面臨生死的經驗,知道這時候能做的就是不給謝塵添麻煩。
只是她沒想,第二批箭矢很快就又射出來,雖然幾支朝她射來的被謝塵出劍直接斬斷,卻又一只箭矢正中了破雪的前蹄上方的位置。
破雪吃痛一聲,前蹄揚起,完全不受控制的急奔而出,正朝着寒香山的方向而去。
謝塵頓時臉色大變,一邊催動□□馬匹緊跟着,一邊還要劈開飛來流矢,他只來得及沖李濱交代一句:“寒香山裏的怕是昌王餘黨,速速派人回京求援。”
李濱吓得疾呼一聲“三爺”想追上去,卻和侍衛們苦于身下的馬匹只是普通駿馬,本就比不上進貢的汗血寶馬,更不用說流矢遍地,馬匹都已驚惶不停使喚。
眼看着謝塵和白歌的背影消失在前方山林裏,李濱知道自己算跟上去也沒用,只能盡快搬救兵。
·
白歌此時只能趴伏在破雪身上,四周樹枝是不是刮在她的身上,遠處不斷有尖銳的哨聲響起,白歌就算不了解到底是什麽人襲擊他們,卻也知道,這哨聲絕不是好預兆。
但她現在沒經歷想這些,身下的破雪好像瘋了一般急速的飛馳,根本不受她的控制,再這樣下去她很有可能被破雪甩下去,被踩踏而死。
正當她胡思亂想的時候,謝塵已經追到她身後,從馬上跳起,直接落到破雪身上,将她抱住,狠狠勒緊了缰繩。
破雪長聲嘶鳴,好歹是停了下來。
謝塵将白歌從馬上抱了下來,“沒事吧。”
白歌有些驚魂未定的回頭看向破雪,卻見這匹漂亮的白馬已經躺倒在地上,正呼哧呼哧的喘息。
它胸前箭矢處流出的血已經變成了黑色。
“箭上塗了毒。”
謝塵走到破雪身邊,看了一眼它的傷口,“活不了了。”
白歌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她和破雪相處了三個月,幾乎每天都要去馬場喂她,給她刷馬,騎着她兜風。
如今看見它倒在自己眼前,難受的不行。
她蹲下身去撫摸破雪烏黑的鬃毛,看着它艱難的喘息,眼淚也止不住的流。
“若不是我貪玩,非跑到這寒香山腳下,怎麽也不會出事。”
謝塵把馬鞍上的弩和箭匣取了下來,走到她身邊,捂住她的眼睛。
“它很痛苦。”
她聽到謝塵說,接着是輕微“嗤”一聲,那是一種利刃如肉的聲音,她微微顫了一下,接着眼淚濕漉漉的沾滿了謝塵掌心。
“它活不成了,只能讓它少受點罪。”
白歌睜開眼睛,看着破雪已經安靜的倒在那裏,謝塵一劍精準的刺進了它的心髒。
“我們得趕緊離開這兒,這箭矢都是軍造,寒香山裏的人只能昌王餘黨,他們人數不少,咱們必須先找地方躲起來。”
謝塵一邊說一邊将白歌從地上扯起來,走到霁雲身邊用劍鞘給了它屁股一下,霁雲一聲嘶鳴,狂奔出去。
他擡頭看了一眼天色,夕陽的餘晖微弱,溫度越來越低了。
看着站在一旁,面色發白,顯然是還沒緩過來的白歌,他心中發沉。
她這樣的身體,若是在山中過一夜,怕是要把這段時間好不容易養出來元氣傷個幹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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