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只對你好

只對你好

自體育課之後，兩人陷入沉默怪圈。

沒有說話，沒有争執，做着最陌生的同桌。

前面的同學給沈君行遞過來試卷，沈君行拿了一張，将剩下的一張又給遞了回去。

同學解釋道：“還有一張你同桌的。”

沈君行冷臉：“你自己給。”

前桌的同學：“......”

李星瑤：“......”

好吧，他似乎生氣了。

一直記着體育課那件事呢。

不僅如此，沈君行接下來的幼稚行為更是讓人感到迷惑。

比如：

在桌上劃定三八線，不允許李星瑤超過一點；

有需要說的事情，戳一下前桌：“麻煩跟李星瑤說一下，陳校找她。”

前桌：“......”

李星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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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來給他送情書，他收到以後還會特意在李星瑤面前炫耀：“有時候長得太帥也是一種煩惱。”

而後打開情書當着面念裏面的內容。

李星瑤：“......”

幼稚+小氣鬼+顯眼包，用此來形容沈君行最合适不過了。

但她就是不理，期待着沈君行究竟還能玩出什麽花樣來。

課間，兩人争着搶着出門，狹窄的小道上誰也不讓着誰。

跟随在兩人身旁的張洋直皺眉，很不巧的是他被兩人擠在了中間：“能不能一個一個出？”

兩人互看對方一眼，雙雙郁悶冷哼。

不聽，依舊是擠着，直到将張洋擠成痛苦面具。

由于成績優秀，沈君行被周政時提拔為政治課代表。

而李星瑤作為歷史課代表這會也同樣要去辦公室拿試卷。

雖然兩人走在同樣的道路上，但卻相隔遠遠的。

辦公室裏，陳倪實和周政時正在讨論着冬至帶隊去福利院幫忙的事情。

見兩人來，剛好咨詢一下他們的想法。

“你們覺得冬至去福利院幫忙這件事怎麽樣？”

沈君行傲嬌擡頭：“挺好的呀。”

話到一半，忽然提及李星瑤：“我覺得李星瑤同學人美又心善、且樂于助人，由李同學帶隊去幫忙最合适不過了。”

李星瑤一臉問號，一聽就知道這是在捧殺。

氣不過，倔強回駁：“我看沈君行同學人長得高大且帥氣，禮貌又熱情，福利院裏的爺爺奶奶們肯定會很喜歡他的，由沈同學帶隊去最合适不過了。”

沈君行：“不，李同學最合适。”

李星瑤：“不，沈同學最合适。”

沈君行：“你你你！你！”

李星瑤：“你你你，就是你！”

陳倪實和周政時一臉懵。

不明白兩人說着說着怎麽就忽然間吵起來了。

周政時冷臉：“安靜。”

眼神左右打量，淡淡看了兩人一眼，意味難明。

開口定奪：“既然這樣就由兩位同學一起帶隊去就是，統計好人員，均勻分配任務。”

兩人沒敢再說什麽，乖乖應道：“好。”

但只要眼神對上依舊還是會暗地裏彼此罵罵咧咧的。

待李星瑤和沈君行離開，陳倪實呆呆問道：“你有沒有覺得哪裏不對勁？”

他覺得很不對勁，但就是說不出來究竟是哪裏不對勁。

周政時難得一笑，卸下冷漠：“吵架了吧。”

陳倪實不喜歡這樣的，直言道：“同學之間應該好好相處，怎麽能吵架呢。”

周政時愣住。

算了，這榆木腦袋也是真夠笨的，除了在學術上有所造詣其他事情是一概不通。

“最近還在蹲操場嗎？”

說到這個陳倪實就有發言權了：“蹲啊，我一直蹲。”

但他有一個問題：“不過最近幾天是怎麽也蹲不到了，他們就好像知道我會蹲在哪裏一樣，都偷摸躲起來了，一個也抓不到！”

難為他躲在草叢裏喂了幾個晚上的蚊子卻一無所獲。

周政時似笑非笑：“這樣的嗎？”

“嗯！”陳倪實重重點頭，咬牙切齒：“這種感覺就好像是有人提前跟他們通風報信一樣，害得我跑空。”

他不禁開始懷疑是不是誰走漏了消息。

“可我誰也沒說啊，知道的人也不多。”

周政時尴尬咳嗽兩聲：“咳咳咳....”

眼神躲閃，有掩飾之意。

憋笑道：“估計是有內鬼。”

“對，我也覺得！”陳倪實信誓旦旦。

他得好好查查究竟是誰走漏了消息。

“要讓我知道是誰，我罰他掃一個月廁所，實在是太可惡了。”

周政時微微側過臉，在陳倪實看不到的地方松了口氣。

起身準備往外走。

陳倪實問道：“你要去哪？”

周政時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有意加快步伐：“人有三急。”

“我也去！”陳倪實跟上。

他說着說着把自己也給說急了。

周政時微點頭，伸手示意邀請一起去。

轉身秒變面。

緊張，拉不出來了。

高三年級的勞動課不多，一個月一次。

最後一節課所有學生在校門口集合，準備前往福利院。

按照先前分配，女生在屋內幫忙收拾，力氣大的男生則在院子裏做打掃、搬東西。

常在福利院住的老人日子清閑也無聊，這會見到年輕且可愛的學生們格外激動，不僅拿出好吃的招待，還會像對待自家孫子孫女一樣關心問候，熱情難擋。

一向調皮的張洋反而成了他們的團寵，逗得他們嘎嘎樂。

沈君行不怎麽喜歡湊熱鬧，拿起掃把在角落裏清掃院子裏的落葉。

正忙活着，一位老爺爺捧着碗湯圓走向沈君行，熱情招呼道：“小孩，過來吃湯圓，冬至快樂哦。”

沈君行受寵若驚，放下手中的掃把趕緊将湯圓接過，禮貌道謝：“謝謝爺爺。”

要不是爺爺提起，他都忘了今天是冬至。

“來，坐這。”爺爺示意沈君行坐在棋局旁邊。

沈君行乖乖坐下，在老爺爺慈愛注目下小嘗一口手中的湯圓。

甜而不膩，很好吃。

由衷誇贊：“好吃。”

就是他這個不怎麽吃甜食的人都覺得很美味。

得以誇獎，爺爺傲嬌得很：“當然！那可是我手工做的，外面可吃不了這麽美味的湯圓。”

沈君行豎起大拇指點贊，多吃幾口。

幾個溫溫熱熱的小湯圓下肚，安逸且滿足。

自始至終老爺爺的目光都沒有從沈君行身上離開過，那樣慈愛祥和，嘴角笑意淡淡，就像是在看自家小孩，滿眼寵愛。

“小孩，會下棋嗎？”

沈君行含蓄一笑：“會一點點！”

爺爺還真就信以為真了，趕緊開局想要大顯身手。

殊不知......

第一局，将沒了。

第二局，被吊了車。

第三局，被小兵圍堵在營門口。

老爺爺：......

“不是說只會一點點？”

他輸慘了，老臉委屈巴巴。

在這福利院裏他也算是下棋高手，沒想到竟然被一個小孩給秒了。

“嘿嘿。”沈君行偷笑。

是億點點。

老爺爺有脾氣了，雙手環胸氣鼓鼓：“不玩了。”

輸給小孩好沒面子。

沈君行見好就收，懇求老爺爺再玩一局：“再來一局試試？沒準這局能贏。”

“真的嗎？”老爺爺這會像個小孩一樣耍脾氣，別扭道：“要是輸了怎麽辦？”

沈君行附笑：“那就輸了。”

老爺爺：.....

老臉一抽一抽，眉毛皺起。

“逗你玩的。”沈君行無奈笑笑，他覺得這爺爺很可愛。

再開一局，他特意放水輸給了老爺爺。

雖然兩人都心照不宣，但老爺爺就是爽了，一掃陰霾眉飛色舞：“這才是我的真實水平。”

“對對對，”沈君行捧哏，一個勁誇，就為了能讓老爺爺再開心一些。

老爺爺伸個懶腰，盡情享受着因為勝利帶來的愉悅。

望着沈君行，忽然說一句：“孫子。”

沈君行愣住，揚言：“不許罵人。”

老爺爺擺手否認，解釋道：“不是在罵人，我說你很像我的孫子。”

“是嗎？”沈君行仔細端詳着，好奇問道：“那您孫子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說起孫子，老爺爺滿臉慈愛，眉開顏悅：“我孫子是一個很聰明的小孩，從小品學兼優，人人都誇贊。”

從老爺爺笑意洋洋的臉上沈君行可以看出他很喜歡自己的孫子，只是他卻額外注意到爺爺耷拉眼眉處一絲若隐若現的憂傷。

“和我一樣大嗎？”

老爺爺笑意不再，輕嘆氣一聲：“嗯，和你一樣大；不過.....他已經出國念書去了。”

擡頭望向藍天，花眼蒼蒼；

萬裏高空很美，但卻相隔甚遠，望穿秋水也難見到想見的人。

沈君行靜靜傾聽，不禁被爺爺的悲傷情緒感染。

或許是因為思念加身，爺爺蒼老的面容上多增了幾分憔悴。

同擡頭展望藍天，面色凝重若有所想。

老爺爺無奈一笑，雖是不甘，但也只能接受，假裝輕松釋然：“出國也挺好的，可以多看看不同的世界。”

好嗎？還是不好？

沈君行不确定。

世事變幻速度太快，不能改變結果，最後就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接受。

但這卻不是沈君行喜歡的。

從福利院出來，已經是六點多。

剛好是周五，學生們在福利院忙完以後就可以直接回家，剛好回去趕上過一個冬至。

相比于白天的晴朗，這會接近傍晚已經開始陰雨綿綿，冷風吹來還有幾分涼意。

但沈君行并沒有着急離開，反而是在門口等待着，只要見有人出來就會擡頭張望企圖尋找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等了好一會，總算等到李星瑤出來。

沈君行撐傘上前。

可就在離沒兩步遠的時候，被截了胡。

羅瑩瑩快步小跑上前：“星瑤，我沒有帶雨傘，你能不能撐我到公交站呀？”

“可以呀。”李星瑤傾斜一半雨傘過去，和羅瑩瑩一起離開福利院朝着公交站走去。

沈君行輕嘆息一聲，他晚了一步。

只能選擇跟随在身後不遠處，默默相伴行走。

凜冬夜晚，雪霧成霜，寒氣襲來，走在路上的行人都打了個冷顫，疾走着急回家。

沈君行注意到李星瑤有在輕微抖擻着，估計也是被冷到了。

走到半路，手機震動。

沈君行拿起手機，是周一方的來電。

“喂？”

電話那邊，周一方正在餐桌前候着，他就要餓慘了，哀嚎連天：“你到底什麽時候回來？”

沈君行将手機遞得遠遠的，那邊的哀嚎聲太過刺耳，要把耳朵給震聾。

等埋怨聲停止，沈君行回道：“你先吃，我送阿瑤回家。”

周一方罵罵咧咧：“不早說！”

挂掉電話，邊吃邊罵：“見色忘友！”

但凡是李星瑤的事情他比誰都着急！

沈君行挂掉電話，邁步繼續行走。

可擡頭不見了李星瑤的身影。

“人呢？”左右張望四周，像個找不到家人的小孩站在原地焦急不已。

沈君行有點難過，低眉郁悶：“早知道就不接電話了。”

電話接完，人卻跟丢了。

積壓多日的壞情緒反撲上心頭，眼光暗淡、與頹喪共陷這陰雨夜。

但其實，李星瑤并沒有走，反而悄悄來到了沈君行的身後。

送完羅瑩瑩去到公交站，她就往回折返，想着坐另一班公交回家或許會快一點。

轉身、回眸，卻意外見到了不遠處的沈君行。

他就像是在千百人群中被丢失的小孩，任憑身旁人流湧動，他卻迷茫愣在原地，像是迷失了回家的方向。

任憑大路交錯，紅綠燈閃爍，他卻找不到自己想要走的路。

落寞側臉悲傷淡淡，看着讓人心疼。

“沈君行？”李星瑤呼喚一聲。

熟悉聲線響起，沈君行一秒眼目綻光。

回頭凝望，李星瑤就站在不遠處。

因為激動說話都顯得有些結巴：“你....你怎麽在這？”

明明是他一直在後面跟着，但卻沒想到跟着跟着人竟然到自己身後去了。

李星瑤腼腆含笑，晶瑩玉珠閃爍。

她原本是想離開的，但腳步卻被感性操控，不自覺走向他。

“愣着幹嘛？回家呀。”

“回，這就回。”沈君行喜極而哽咽，小跑兩步來到李星瑤身邊，手臂輕輕搖晃，開心得就像是個吃到糖的小孩。

李星瑤将手中雨傘關掉，鼓起勇氣靠近沈君行。

臉蛋微紅，呼吸淺淺帶微急：“我雨傘漏水，用一下你的。”

沈君行受寵若驚，因為李星瑤的主動靠近驚喜到呆滞，身體雖然僵住不敢有大動作，但手上的雨傘卻下意識往李星瑤身上傾斜。

并軀而行，摩衣擦肩。

行走在細雨風霜下，心卻浮漂在漸朗明月之上。

可每當開心，沈君行就會得意忘形，又開始斤斤計較起來。

“不是不理我？”

接連被冷落了好幾次，他都記着呢。

李星瑤低頭掩笑。

一如既往，幼稚如他。

簡言回應：“想，但做不到。”

陷入冷戰沉默怪圈，她的心每時每刻都在煎熬。

也是經過這一次吵鬧，她才意識到自己似乎已經離不開沈君行，陷入想要陪伴之中。

不知怎麽地，沈君行莫名被動容，眼帶潸潸淚花。

慶幸的是，他還有人要。

傲嬌揚言，小小威脅：“以後不許不理我。”

李星瑤輕啓甜笑，故意調侃：“我就是不理，你能拿我怎麽着？”

她現在可喜歡氣沈君行，生氣時較勁顯得他尤其可愛。

沈君行故作生氣：“哼”！

倔強且傲嬌：“那我就把你的試卷全部藏起來，強迫你靠近我。”

李星瑤這才恍然明悟：“你小子！原來是你。”

她就說試卷怎麽可能會無緣無故就不見了呢！誰知道沈君行有這麽多壞心思。

沈君行得意挑眉，他又爽了，眉飛色舞，明眼含笑：“誰叫你不理我。”

他就這點子壞心思，全部用在李星瑤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