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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年嗣鎮只是一偏遠小鎮,并不受重視。上次出現仙人還是在兩百多年前,仙人一劍肅清了年嗣鎮的妖魔鬼怪,此後一直至今,年嗣鎮都沒有出現過大的妖鬼,時間沖刷了痕跡,現在的年輕人知道這件事的已經不多了,也怨不得現在就算出現了靈異事件,他們也不會往那上面去想。
“你先坐下。”陳玉錦拉着林薄的袖子,扯到旁邊坐下。
陳父意味深長地看了林薄一眼:“沒錯,北郡多妖鬼。你們都知道兩百多年前那仙人一劍斬殺了年嗣鎮的妖魔鬼怪,但卻少有人知,那仙人還在年嗣鎮和北郡之間設了陣法。”
“要想前往北郡,只有年嗣鎮這一條路。這陣法隔絕了北郡與年嗣鎮。北郡的妖鬼再不能來往年嗣鎮,而年嗣鎮的妖鬼也再回不去北郡。無論是妖鬼還是人,都繞不出這陣法,走上多久都是在原地。”
林薄皺眉:“您有法子能過去?”
陳父點頭:“那仙人曾賜予先祖一物,是塊羅盤。陣法十年一變,這羅盤與陣法相呼應,可帶路通過陣法。”
“故而這陣法一直都是陳家在照顧,也只有每一代的陳家家主才知曉。若是陣法有問題,怕是整個年嗣鎮都會被屠盡。”
陳玉錦瞪大眼睛:“那狐妖怎麽會知道?”
林薄倒是不驚訝:“即是妖,那自然有人不知道的法子。”
他看向陳父:“這裏我已設下結界,那家傳寶物可否借我一觀?”
陳父思忖再三,從懷裏拿了出來:“這物一般存于書房,今日我怕是調虎離山計,放身上了。”
林薄站起身,接過羅盤。
羅盤通體雪白,觸之極冷,上面雕刻了一圈又一圈的咒語,看久了讓人頭腦發暈,難以思考。
林薄輕輕敲了一下,拿了張符貼了上去,羅盤發出微弱的異光。
陳玉錦看着這一幕,眼睛都不舍得移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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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薄将羅盤還給陳父:“這陣法支撐不了多久。”
陳父大驚:“可這陣法百年以來都好端端的,怎麽會無故消失。”
“與你們無關,尋常陣法也不過百年之久,更何況這陣法還一直有受北郡那邊的妖鬼攻擊,撐這麽久已經實屬是仙人法力高強。”
“還能撐多久?”
“長不過五年,短就在近日。”
林薄輕飄飄地看了一眼陳父:“看你這羅盤有沒有被那狐妖得手。”
氣氛驟然凝重下來,陳玉錦面色不好:“那該怎麽辦?”
林薄無所謂地拍了拍袖子:“你我都沒什麽辦法。”
“那仙人應該早就料到了這一日,過不了多久應該會有新的仙人來這裏重新設置陣法。”
陳玉錦還是擔心:“真的嗎?”
林薄痛心疾首地看着她:“唉,居然不相信我。”
陳玉錦被他逗笑了,心裏的石頭落了地。
林薄頓了一下:“但是……”
“怎麽了?”
“我在想,梁子謙在這局裏扮演了什麽角色?”
“據我所知,那狐妖一開始并非想要你性命,只是想要借你身體一用,借鏡奪神,誘你離開,夜半入夢,都是上身的妖術,對你身體實際無大礙。”
“怎麽會突然下此狠手。”
陳玉錦愣了一下,一時之間倒也沒想出原因:“何必上我的身,直接化作我的模樣欺騙爹爹不是更快?”
“化身縱然簡單,但也容易被看破。連你都能看出她所化的我,你父親當然能察覺她。上身則不同于化身,上了你的身,那她便是陳玉錦,你的記憶,你的容貌,你的脾性她一一知曉。除非修為比她高的人去探查,否則難以發現。”
“她之前動手都是什麽時候?”
陳玉慈突然出聲問陳玉錦。
雖然陳玉錦心裏還有氣,但還是回答了他:“第一次你知道,第二次是最近和娘親去了廟裏,第三次和第二次相隔不遠,就在與你吵架的前一個晚上,第四次就是今日這次。”
沉默片刻,陳母突然驚叫一聲:“是那該死的梁子謙,就是他!”
陳玉慈閉眼,隐隐有水光滑落:“第三次以後你就和他……訂婚了”
是他們把陳玉錦推上了這條兇險的路。
陳玉慈強忍怒火,咬牙切齒地說:“可我早就調查過,也親自問過他,他跟我說沒有心上人,對小錦……一見鐘情。”
林薄不受影響:“如果狐妖與梁子謙是伴侶關系,這也解釋不通,為何那狐妖要幫着梁子謙認識玉錦,三月前,若不是那狐妖,你們根本不會與梁子謙結識。”
“這梁子謙不簡單,狐妖,你我,小錦或許都被騙了。”
陳玉錦打了個哈欠,掃了一眼陳父陳母和陳玉慈:“行了,既然都已經發生了,就別耿耿于懷了。”
“我都放下了,重要的是怎麽解開這局,不止為我,也為了這羅盤。”
“最後的真相還得找到了狐妖,當面對峙才能得出。”
說完轉頭看向林薄:“林薄,你這幾日住陳府吧。”
陳母接着勸說:“我們這邊已經有安排好的房間了,就在小錦隔壁。”
林薄點點頭,這裏确實方便的多。
翌日,陳玉慈一大早便出了門,找上梁子謙想要解除婚約。
梁子謙不肯:“陳兄,為何……”
“是什麽原因你自己心裏清楚,你讓小錦沾上了什麽髒東西別跟我說你不知道。”
梁子謙仍舊是一臉茫然,看得陳玉慈心頭冒火,一甩衣袖離開。
回去找了幾個打手把梁子謙打了一頓,梁子謙一介書生,讀得了書卻還不了手,只能挨了這一頓,在床上躺了十來天。
這期間林薄一直住在陳府,梁子謙不知是誰動的手,狐妖也沒找上門來報仇。
“難不成真是我們弄錯了?”
陳玉錦有些愧疚:“難道是那狐妖纏着梁子謙,梁子謙什麽都不知情,我和梁子謙都是受害者?”
林薄站在書桌前,骨節分明的手拿着毛筆正在寫字。
一陣風吹進來,冷的陳玉錦一激靈:“這麽冷的天怎麽不關窗?你身體受的住?”
林薄面不改色,繼續寫着:“吹着還挺舒服的。”
“欸,你有沒有聽到我剛剛說啥?”
“聽到了。”
林薄不急不緩:“不要急,風雨來之前的天總是平靜的,該發生的總會發生。”
“過來,我教你寫幾張符。”
陳玉錦的注意力被分散過去:“我可以嗎?”
“你都看我寫了那麽多張,應該也知道了點。”
“站這裏,握好筆,靜氣凝神,記得我教給你的咒語,一氣呵成,中途不要斷開。”
林薄看着陳玉錦一張又一張的符報廢,符咒與靈氣相通,但不絕對。沒有靈氣也可以寫符,只是難度要高得多,需要集中人全部的精神,運用人本身的力量,如精氣,運氣,壽命等。
林薄只教了陳玉錦最簡單,也是最安全的一種,不斷開發她的精神力,學會運用精神力凝于筆下。
“砰”的一聲,陳玉錦一頭栽倒在書桌上,眼前一陣陣發黑。
林薄拿起最後一張,敲了兩下桌子:“成了。”
“真的?”
陳玉錦氣若游絲,有心無力,只能躺在椅子上看着林薄。
“真的。”
林薄把符咒塞進陳玉錦的手裏:“你可以試一下。”
陳玉錦捏着符咒,一股暖流順着符咒湧向全身,力氣恢複了不少。
“這是補氣符,屬于最基礎的一種,補充人的精氣。”
“不過你才剛入門,這符的補的還沒你寫符用的多。”
符咒用完後在空中自動燃燒了起來,陳玉錦才恢複一半:“那我每天都多練?”
林薄點點頭又搖搖頭:“勤能補拙是對的,但這是用精神力寫符,寫的多了到極限小心你變成傻子。”
“一日不超過五張,寫一張起碼休息一個時辰。”
陳玉錦點點頭示意她知道了:“那除妖的符呢?”
如同話本裏面,一張符就可以排山倒海,仙人在空中畫一道符,妖鬼見之則散。
林薄拿起筆寫了個日期:“三天以後,如果你天賦不錯的話。”
自梁子謙被打以後已經過了一個多月,他的傷也早就好得差不多了,陳玉慈不顧他的反對,給了不少財寶做補償,強硬地将婚約給解了。
“林薄,你看下雪了。”
白色的雪花從天上飄落,不過一夜之間,地面上已經堆起了厚厚一層。
陳玉錦拿手去接,眉眼彎彎,顯然是極其興奮。
她身穿一套藍色的襖裙,右側有一個小口袋,裏面都放着她這幾日寫的符。有補氣的,除陰的還有傷人的。
只是她實力暫且不足,符咒威力也有限,丢到那狐妖身上也許可以傷掉兩根皮毛。
陳玉錦聽到林薄這麽說時,把符咒一丢扔林薄身上去了,連外袍都沒傷到。陳玉錦搖搖欲墜,難道她天生就不是修仙的料?
林薄笑了好一會回答她:“這身衣服是法器,你傷不了也正常。”
他這幾套衣服都是在師姐給他的儲物戒中找到的,都是上等的極品,完好時不說陳玉錦傷不了,連他自己也難以攻破。
不過他墜崖以後遇到的兇險太多,這幾套衣服破的破爛的爛,能發揮的作用也十分有限。
“林薄,我們去施粥吧。”
這雪一時半會是停不了的,林薄跟着陳玉錦前往城外,這裏有一個陳家搭的小棚子,陳玉錦做起這類事情已經是駕輕就熟了。
看到她來陳家的棚子面前自發排起了長隊,從上午到傍晚,陳玉錦的手都沒停過,林薄只能在旁邊打打下手。
最後一份也施完了,陳玉錦把東西一放,在雪天也熱出了汗:“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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