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章

第 49 章

壽北市肉類儲存庫

要不是李宗成帶路, 秦溪根本找不着壽北市最大的國營賓館後竟然隐藏着座儲備庫。

兩人在大門前等了沒多會兒,一輛巨型的冷藏車閃爍着車頭燈緩慢駛入儲備庫。

“你別看江師傅人很樸素,他可是咱們壽北市唯二兩個能開冷藏車的司機, 還專門接受過外國專家培訓。”

李宗成小聲跟秦溪介紹江師傅。

江師傅每個月工資三百多, 比一科級幹部都高。

沒辦法, 這種專業人才放哪都搶手,更何況壽北市連一輛冷藏車都沒有。

秦溪點頭。

“江師傅辦事利索,就是脾氣不大好, 咱們不要一上來就提錢的事……”

雖然江師傅答應了可以幫忙帶,以後和他直接接觸的是秦溪,當然得先介紹兩個人熟悉。

“好,我們先把人請到我店裏吃過飯再說。”

雖然對人江師傅來說是小事一樁,那可是秦溪接下來經營的主要買賣。

正如此想着,大門上的小門突然拉開。

一個身材纖細,甚至有些瘦弱的短發女人走了出來。

李宗成一見, 立刻笑着迎上, 秦溪在微微詫異後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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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師傅是位女性,而且看年紀就三十來歲,長相還是很秀氣的那種類型。

“江師傅。”

“李總。”

江師傅爽朗一笑, 聲音和長相很相符, 細軟的帶了些水鄉姑娘的溫柔。

兩人握了握手, 江師傅的目光落到秦溪面上:“這就是你說的秦同志吧?”

“江師傅你好。”秦溪也伸出手。

手掌相握間, 雙方都感覺到了對方掌心上的老繭。

“咱們邊走邊說,這正好攔着人進出。”

江師傅原名江柳燕,不過由于她工作的特殊性, 大家都習慣了稱呼其為師傅。

喊着喊着所有人都以江師傅來稱呼她。

“我聽李總提過你,小小年紀就開了家飯館, 很了不起。”江師傅稱贊道。

秦溪語帶佩服地回道:“比起我,你更厲害。”

單薄肩膀與數不盡的男人競争最後脫穎而出,還成為了其中的佼佼者。

“你們就別互相吹捧了,先去吃飯。”

李宗成看兩人相處愉快,總算是放下心來。

走向小吃店的一路上,秦溪與江柳燕相聊甚歡,自然也知道了對方的一些基本情況。

江柳燕二十九歲,就是壽北人。

父母在最艱苦的年景中相繼去世,她又沒個兄弟姐妹,所以這些年基本都是獨來獨往。

她每月月頭從廣市跑五趟壽北,再從壽北拉一些冷凍商品回廣市。

到壽北休息一天,第二天返程。

十趟跑完後跟随同事的車回壽北一周,再之後從壽北開回廣市,依次輪轉。

別看江柳燕斯斯文文,飯量比李宗成瞧着都要大。

秦溪炒的五個菜都吃得幹幹淨淨,吃完一抹嘴豪爽地岔開腿靠坐在棚子架子上。

“壽北市內的國飯店不說全部,十家八家我也去過,還沒哪家讓我吃得停不下來。”

“以後到壽北你就來我店裏吃飯,雖然不是什麽山珍海味,管飽!”秦溪笑。

“你這麽說我就不客氣了啊!”江柳燕笑,然後坐直身子主動開口:“貨不用你來取,我騎庫裏的三輪車給你送來,你管我頓飯就行。”

“那怎麽好意思。”

話倒是說得分外不好意思,可秦溪明顯一亮的雙眸可沒半點拒絕。

“你都請我吃飯了,我怎麽也得意思意思不是。”

“那可就麻煩江師傅了。”

江柳燕倒是樂得和秦溪打交道,不用藏着掖着拐彎抹角。

秦溪提運費,她幹脆表示車和油都是單位的,自己就是順帶着而已。

每趟只要給五塊錢油費,她把錢交給單位,堵了某些人趁機找麻煩的借口。

一個月二十塊的費用秦溪完全承擔得起。

談好價格,李宗成放心離去,江柳燕還故意留下來和秦溪多聊了會天。

她工作的環境中全是男同志,同事家眷偶爾碰見說得最多的也都是家庭瑣事和給她介紹對象。

江柳燕避之不及,又沒個能說話的親人朋友。

難得碰到秦溪這麽說得來的同志,話匣子一打開就跟流水似的嘩啦啦。

江柳燕脾氣不古怪,相反甚至有些話痨。

平時之所以板着臉,不過就是不想在工作上讓其他同事看輕,久而久之自然威名在外。

一直聊到秦溪晚上關門,江柳燕才高興離去。

就連秦雪都很是感慨江柳燕的嘴說大半天都不帶停,連口水都不用喝。

姐妹倆興沖沖回到家,卻發現家裏的氣氛不太好。

一問秦濤才知道。

“外婆也跟着外公去了。”

短短幾天,失去主心骨的柳氏就如同被抽幹了似的快速枯萎。

張鐵柱喪事辦完,張秀芬又操辦了養母的喪事。

“爸媽明天就回來了,我們……”

秦濤說,可是說着說着又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了。

秦家人中,最傷心的肯定是張秀芬無疑,但其他人都不知道該怎麽安慰。

電話中簡簡單單的一句去世,也許要用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撫平傷痛。

就在這種沉默又帶着悲傷的氣氛中,兄妹幾人迎回了秦海夫妻。

意外的,兩人中滿臉疲倦看着很累的反倒是秦海。

而秦海的累完全來自于這一路所背的幾大包東西。

此次離開黃竹村,他們把家裏能帶走的東西都帶走了,就連鍋碗瓢盆都沒放過。

張秀芬臉上有笑意,仿佛早已回歸了正常的生活軌跡。

上班下班,和李秀蘭鬥嘴,時不時罵家裏孩子們幾句。

秦溪以為她是将傷心藏在了心裏,可一個多月觀察下來卻發現,她老媽是真豁達,還能在孩子們面前提起外公外婆去世的事。

“你們外婆去世前給你們留了東西。”

秦濤得了五十塊錢,秦溪秦雪和潘來鳳都是銀首飾,是當年柳氏結婚的嫁妝,就是最困難的時期都沒拿出來過。

“你外公外婆辛苦一輩子,這回總算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張秀芬幽幽嘆氣。

“媽,你不會躲起來偷偷哭吧?”

秦雪把玩着剛得的銀耳環,不怕死地刺激起張秀芬。

如願聽到老媽尖着嗓子怒吼:“哭個屁,以為老娘是什麽小孩兒嗎!”

啪——

秦溪:“……”

作死的是秦雪,為什麽挨打的竟然是自己。

“那外公外婆那屋空着,讓我住呗?”秦雪繼續作死。

這回是兄妹三個都各自被打了兩巴掌。

“……”

“秦濤你們兩口子搬到那間大屋子去,小屋讓望家和志明睡。”張秀芬瞥了眼秦雪:“你滾回屋裏去收拾衣服,過幾天去廣市找你大姐。”

“我跟三姐……等等……媽,你說什麽?”

“包亮他們在廣市盤了個鋪子批發衣服,缺個能說會道的售貨員,你去!”張秀芬冷硬地道,說着往沙發上不知又在搗鼓什麽的秦海瞅了眼:“你明天帶秦雪去辦那個什麽身份證,有那玩意兒就不用開介紹信了。”

“知道了。”秦海回。

“媽,我真的能去廣市?”秦雪很是激動,從板凳上跳起來抱住張秀芬的胳膊就撒嬌:“我一定賺大錢回來孝敬你。”

“天天在家看着就煩。”張秀芬說,說着說着又感傷起來:“以後可不是在家裏,出去得聽話……”

小小年紀就要出遠門,張秀芬怎麽能不擔心。

絮絮叨叨地交代了許多,又是拿路費又是叮囑。

秦溪聽了覺着沒什麽新意,瞟到秦海很專注地在那忙碌着,心裏突然想起了件事。

“爸。”

悄悄移到沙發,湊到秦海身邊。

發現他搗鼓的竟然是前幾年包亮被騙剩下的那個收音機殼子。

“有事說正事,你爸我忙着呢。”秦海連個眼神都不舍得移開。

秦溪先看了張秀芬那邊一眼,接着才小聲道:“爸,我打算買個冰櫃。”

“買那玩意兒幹什麽?”

秦溪就把買牛油和牛雜的事說了說,運輸來的量要管一周,必須得有冰箱儲存。

而且做好的底料最好也放在冰櫃,确保短時間內不會變質。

“要不我去回收站給你淘個?”

首先想到的當然是回收站裏的破爛玩意兒,秦海覺着修修應該能用。

“你們父女倆跟賊似的偷偷摸摸說什麽呢?”

“你女兒要買冰櫃,我沒同意!”秦海立刻撇清關系。

秦溪:“……”

“一天淨想着那個什麽回收站淘破爛,既然是做買賣要的東西,當然要買個新的。”

張秀芬早聽到了兩人的嘀咕聲。

“媽!你真是天下最好的媽媽。”

秦溪立刻轉移目标,也撲上去拍馬屁。

“再拍馬屁也沒用,你自己出錢!”張秀芬冷酷推開。

“都是要嫁人的大姑娘了,還撒嬌羞不羞。”秦雪突然插話道,雙手還故意做着羞羞的動作。

孩子們一聽,立刻跟着起哄,圍着秦溪說要吃喜糖。

也不知是院裏誰跟他們說結婚就是吃喜糖,兩個孩子越叫越高興,圍着秦溪跑來跑去。

“臭丫頭。”提起這事張秀芬就來氣。

黎書青竟然有事沒事就往小吃店鑽,這要放在十年前,還不知道要聽多少閑話。

“媽,你還不知道吧,黎大哥還上咱家過年來了……”秦雪又道,後半句抱在一起還是識相的沒說出口。

“死丫頭,爸媽都沒在家,你怎麽就讓他上咱家來。”

秦溪又挨打了。

“姐還去黎大哥家了。”

秦溪:“……”

後背結結實實挨了幾下,疼得秦溪龇牙咧嘴。

“過幾天就讓黎醫生上家來吃飯,咱們也得正式看看未來女婿才成。”秦海說。

夫妻倆話題一轉,又開始說起秦溪的終身大事安排。

“……”

冰櫃買回來,轟鳴作響的聲音根本沒法放在睡人屋裏。

秦海和院裏其他幾家人商量,最後把堆雜物的地方清理出來建了個小屋子專門放冰櫃。

***

暖潮浮動,空氣中彌漫着不知名的樹木清香氣。

秦溪把用以遮擋寒風的帆布全部卷上去,讓暖風吹進棚子裏,也将一股股香味帶到四面八方。

炒制火鍋底料時散發的香味無疑霸道非常。

尹鵬和同事們剛走出辦公室,就聞到了借着風飄散來的香味,引得人不住地嗅聞。

“不用問就知道是報刊亭小吃店飄來的味道。”

幾人手裏都拿着飯缸,原本是去食堂打飯的。

食堂今年是換了大廚,可大鍋飯哪能跟小鍋炒的菜相比,光是鍋氣都差着一大截。

尹鵬舔了舔嘴唇,本來是跟着同事們繼續往食堂走。

走到中途突然停下,用勺子一敲搪瓷缸:“打牙祭,走!”

“走!”

“大不了這周都吃食堂。”

簡直是一呼百應,一大群男青年呼啦啦地往秦溪的小吃店走。

剛到附近,尹鵬忽然擡了下手:“你們看那幾個人。”

電影院門口,三四個穿着花襯衣喇叭褲的男人邊抽煙邊往馬路這邊走來。

他們襯衣口袋上都別着朵塑料花,領頭的是紫色,後邊有黃的還有綠色。

最近城裏風頭很盡的一夥地痞标志,在周遭郊區是出了名的路霸。

“他們怎麽會進城來了?”同事中有人疑惑。

大家都覺得不妙。

那夥人的目标好像正是小吃店。

呵——呸——

幾人穿過馬路,吊兒郎當地在路邊扔掉煙頭,眼看着幹枯的草叢燃燒起來,而後吐了口口水。

“進去看看。”

領頭的男人指了指棚子,一夥人笑。

落在最後的小跟班看草叢裏火勢漸大,上前随意踩了幾腳。

一股黑煙冒起,小跟班也鑽入了棚子。

“我們快去看看,別讓秦溪同志吃虧了。”尹鵬說,帶頭加快步子小跑。

“大妹子,給哥們幾個上點你們店裏的招牌菜。”

男人聲落,尹鵬立刻就聽到了秦溪的聲音。

平平淡淡沒有半點驚慌,甚至還帶了點慵懶。

“小店小本生意,先付錢後吃飯。”

“哈哈哈……來你家吃飯就是給你面子,你還要收錢?”男人發出猥瑣的哼笑聲。

“秦溪同志。”

尹鵬幾人大步流星地走進棚子。

法院裏上班的年輕職工大多是部隊退下來的退伍軍人,就算不是身形魁梧,上過戰場所養成的氣勢也不是普通人能比。

尹鵬帶頭往那幾個男人圍攏過去,壓迫感瞬間拉滿。

“報刊亭小吃店是市法院的房子,我看你們誰有膽子吃飯不給錢。”

地痞:“……”

幾個地痞都是在郊區橫行霸道慣了的,哪想到随便選了個破館子竟然就撞上了硬茬。

不敢跟尹鵬幾人叫板,矛頭只能轉向秦溪。

“老子什麽時候說不給錢,你狗眼看人低。”

“我們還就不吃了。”

“走。”

推開尹鵬幾人走出棚子,領頭的男人猛然回頭:“等着!我要你好看。”

秦溪皺眉。

“再敢來試試,我們就請你去法院審訊室走一遭。”尹鵬追出去吼道。

幾人臉色大變,撒腿狂奔跑遠。

“他們還不敢得罪法院,我們跟李副院長提提,派幾個法庭武警這幾天出來巡邏。”黃有志安慰秦溪。

秦溪雖然點着頭,心反倒是懸了起來。

這些人就像是下水道裏的老鼠,驅趕只能是一時,只要不絕後患,遲早鑽進屋裏。

自從惹下地痞之後,秦溪晚上把店裏的一些重要東西都帶回了家。

一天沒動靜,兩天還是平安無事。

潘來鳳覺着尹鵬的話震懾到了那幾人,多半他們不敢再來。

如此平平安安的三天之後,小吃店還是出了事。

秦溪和潘來鳳背着剛買的菜走到電影院,就瞧見馬路對面的小吃店一片狼藉。

遮蓋棚子的帆布不翼而飛,棚子裏的桌椅板凳全都被砸得稀巴爛,就連報刊亭的門窗都被打碎了。

兩人趕忙跑近一看,才發現帆布全塞在了臭水溝裏。

後廚的竈臺被毀壞,大鍋也被砸了個大洞。

“老天爺,這夥流氓太嚣張了!”潘來鳳氣得渾身顫抖,心疼地望着灑落一地的鹹菜。

“二嫂,你先去公安局報案。”

秦溪冷靜得多,在四周走了一圈。

将還能用的東西撿起來,又用鑰匙打開報刊亭的門。

好在門是鐵門,窗子外也有防盜欄,所以那夥人并沒能進入亭子裏。

“……”

沒進去,比進去也好不了多少。

屋裏案板上全是飄散着惡臭的污水,櫃子裏的瓶瓶罐罐也難逃一劫。

秦溪嘆了口氣,也沒立即打掃。

“喲!這是遭人砸了啊……”

中等身材,略顯配胖,一張冒着有油光的面孔,男人口裏叼着根牙簽,雙手插兜地走進了一片狼藉中。

而他身後跟着的,正是前幾天放狠話離開的中分頭流氓。

“七哥,小心腳下。”

中分頭流氓彎着腰,狗腿地把擋路的板凳踢開。

不論穿着還是做派,都和港市電影裏的地痞如出一轍,生怕不知道他們就是幹這個的。

“大妹子,你說你,非要跟我們作對,明明一頓飯就能解決的事,非要鬧得……”

伸手将桌上還僅剩的筷子筒掃下桌,筷子瞬間散落一地,盡數飛到了秦溪腳邊。

“你們砸的吧?”秦溪淡淡地問道。

“這可不能污蔑人,一會兒公安來了別冤枉我們,只是正巧路過而已。”

被叫做七哥的男人似笑非笑,令人作嘔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秦溪,緩緩挑了挑眉。

秦溪不惱,反而是冷靜了下來。

“不知道要跟幾位大哥賠罪的話,該怎麽做?”

“大妹子爽快。”七哥挑起大拇指,環顧了一圈小吃店後,冷笑:“為了避免以後這種情況再次發生,以後就由我們保護大妹子如何?”

秦溪擡起眼皮,冷淡地掃了眼七哥為首的幾個流氓。

忽地笑了:“要多少?”

“五十怎麽樣?”

秦溪沉思,片刻功夫好像就下定了決心,冷着臉沖幾人點頭:“可以。”

中分流氓伸手:“那就交錢吧?我們可不想跟公安們打交道。”

“這樣吧!後天我擺上一桌請大家吃飯。”秦溪又換上讨好的笑意,動作麻溜地從兜裏拿出五十塊:“小本生意,以後就靠七哥多多關照了。”

中分男人趾高氣昂,昂頭挺胸,一把拽過去錢後冷笑道:“記住了,是一個月。”

“一個月五十?”秦溪面露難色,一咬牙一跺腳終于還是點頭同意下來。

男人更得意了。

“以後你這家店我們罩了。”七哥叉着腰,突然伸出手碰了下秦溪的臉,猥瑣地笑了兩聲:“大妹子說請我們吃飯,我們可得承這個情。”

秦溪沒躲,只是一臉讨好地笑着。

“這樣吧!周六中午,我先把店裏重新弄一下,再做一桌好菜招待幾位大哥。”

“還是妹子會做人。”七哥笑,朝幾位跟班揮了揮手:“走吧。”

幾人走了幾步,七哥又轉頭。

“公安那邊你知道怎麽說了吧?如果敢當面一套背面一套看我怎麽收拾你。”

“我哪敢啊!我以後還得開門做生意呢。”

“算你識相。”

幾人慢慢悠悠走遠,秦溪就搬了個板凳坐在門口。

沒多久,潘來鳳帶着公安趕來。

秦溪知道,那個七哥的人就在附近看着。

公安查看完店裏的情況後,詢問秦溪最近有沒有得罪什麽人。

秦溪搖頭,在潘來鳳疑惑神情中對地痞流氓的事只字未提,只說今天來就這樣了。

而結果也正如秦溪預料的那樣。

沒有現代的監控,沒有證人,這樁案子最後只能以“會調查”作為結束語。

而且離開前,羅正峰悄悄告訴秦溪,不要對調查結果抱多大希望。

城裏最近發生了太多起無從查起的打砸案件,還有報案之後被報複的。

這不僅是一個城市的情況,而是全國都如此。

公安局的人走後,潘來鳳也沒問秦溪為什麽不說懷疑對象,只是嘆着氣清掃門前的垃圾。

羅正峰那幾句話已經點醒了她。

現在的情況是說了也白說,還有可能遭到那夥人報複。

秦溪還是什麽都沒說。

姑嫂兩人把店裏店外都擦洗了一遍,能用的留下,不能用的全部都扔了。

其中花費好幾百的帆布全部被污水浸透,就算洗幹淨味道也去不掉,只能全部扔了。

收拾得差不多,秦溪回眸掃過電影院門口。

那些監視的人已經消失不見,顯然對秦溪什麽都沒說覺得很滿意。

那幾人離開,秦溪先去找了定做帆布的兄弟倆,之後回家。

家裏人都去上班了,只有包莉莉帶着弟弟和劉娟在家裏看電視。

秦溪關了電視讓孩子們到門口樹下畫畫。

“你是不是有什麽想法?”

終于,潘來鳳看秦溪坐到門口,表情有了絲笑意,連忙坐下問起。

“這件事還得靠嫂子你。”

果然,潘來鳳如是想着。

她就說秦溪不是那種忍氣吞聲的性格,憤怒一直隐忍不出,肯定是心裏已經有了計較。

“你說,我去辦。”

潘來鳳也不是怕事的人,搬了板凳靠近秦溪,甚至隐隐有些期待起來。

“不是什麽麻煩事,周六中午,你請鄭峰一家來我們店裏吃中午飯……”秦溪低聲道。

那個什麽七哥不是拿準了秦溪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那她就偏要把這件事鬧大,不信事情牽扯到公安局局長,還能不了了之。

“那萬一鬧不起來呢。”潘來鳳有些擔心。

鄭峰能走到這個位置,可不是什麽簡單的人。

為報父仇,不知拐了多個彎才把潘來龍送入監獄,其中處處是他的授意卻一點都和他聯系不上。

“所以一定是鄭峰一家。”秦溪笑。

鄭峰再滑頭,他那部隊退伍剛進入公安系統工作的兒子也不可能袖手旁觀。

“鄭局長的小女兒從小就練習武術,我把她也喊上。”潘來鳳立刻道。

秦溪點頭。

以防萬一,她還要去趟醫院把事情跟黎書青說說,哪有什麽比更高級別的施壓效果明顯。

不除掉這貨惡霸,就不會有安寧開店的一日。

***

周六,陽光明媚。

煥然一新的報刊亭小吃店早早就有人影走動。

秦溪把新買的鍋刷好,還是不放心地又問了遍:“咱們讓外公摻和進來真的沒事?”

“沒事,外公正愁沒地方活動筋骨呢。”

黎書青笑,擡起手背幫秦溪擦幹淨臉上的水滴,悄聲又道:“放心,警衛員也在呢。”

秦溪無奈點頭。

她原本只是想借外公的身份狐假虎威一把,沒想到真把老虎請到了店裏。

穿着一身非常普通的藍色工裝,還在外系了圍裙戴上袖套,趙國慶活脫脫就像是小吃店裏幫忙的大爺 。

“一會給外公做點好吃的,不然沒力氣鬧。”

趙國慶背着手走到後廚,沖秦溪慈祥地笑了笑。

“外公想吃什麽?我這就給您做。”

“随便什麽都成,要管飽的。”趙國慶笑,說完又背着手走出去,在棚子四周慢慢踱步。

秦溪:“……”

老爺子這身形和架勢,就跟巡邏似的。

十一點半,潘來鳳領着鄭峰一家說說笑笑地走了進來。

“鄭局長,這是我妹子你也見過的。”

“我記得,是當時那個年輕的小同志,兩年沒見都長成大姑娘了。”

鄭峰笑,身後突然冒出個圓眼的小姑娘來,笑眯眯地沖秦溪招了招手:“姐姐好。”

“今天真是麻煩你了。”鄭峰妻子也笑。

潘來鳳都到家來請了好幾回,他們一家子也不好意思再推脫。

看真是間小館子,心裏倒是再沒了半點猜疑。

“你們坐,我這就去炒菜。”秦溪招呼幾人坐下,系上圍裙轉身去廚房,留下潘來鳳招待。

這世上的巧合還真不是一兩句就說得清楚。

原本沒來的鄭國祥竟然也在不久之後就來到了小吃店,同行而來的還有羅正峰。

兩人都穿着便裝,一走進棚子裏鄭國祥就驚訝地喊了聲:“爸。”

鄭國祥就是鄭峰的大兒子,今天和羅正峰剛辦了點事回來,打算在這裏吃完飯再回公安局值班。

既然碰到了,那就正好湊成一桌。

秦溪炒完菜,端上。

而她一直等着的人,在大家剛動筷不久就趕巧來了。

人還未到,嚣張的語氣就先傳了進來。

“大妹子,哥哥們來吃飯了。”

七哥帶頭進來,目光只是在吃得熱鬧的一桌人身上匆匆劃過,大搖大擺地勾了凳子坐下。

“你們想吃點什麽?”

秦溪站起來,神情很平淡,就像是對待平常客人那般走了過去。

“幾天不見,妹子更漂亮了。”

七哥不忙着點菜,倒是先用下流的目光在秦溪身上掃了遍。

“不知幾位想要吃點什麽菜?”秦溪還是那樣不冷不熱。

七哥“哎喲”了聲,以為秦溪是因為有熟人在場所以放不開。

她越是這樣,就越激起了這幾個地痞的劣根性,就想當着家人朋友的面欺辱為樂。

“大妹子怎麽還不好意思了。”

七哥笑着,突然擡起腳尖踢了下秦溪小腿。

“臭流氓!”秦溪大叫一聲,眼淚瞬間奪眶而出,哭着就把菜板子往七哥腦袋上敲去。

咚一聲悶響。

木制的板子敲得七哥眼冒金星,也瞬間激怒了那幾個霸道慣了的小跟班。

“臭婊子,竟敢打我七哥。”

中分流氓還是第一個跳出來,揮着右掌作勢要給秦溪一個教訓。

“竟敢打人。”

鄭國祥和羅正峰跳起來,黎書青和趙國慶也從廚房走了出來。

“秦溪。”

“外孫媳婦。”

趙國慶看到秦溪流眼淚,以為她真被這幾個流氓輕薄了。

怒火瞬間升騰而起,軍隊裏多年養成的暴脾氣讓他一時間忘記了自己腿腳不利索的事。

随手從牆邊拿起掃帚,一瘸一拐地沖了上去。

“老子今天就打死你們這幾個臭流氓。”

秦溪頓時吓了跳,裝出來的眼淚立刻縮了回去,只顧着喊黎書青快扶住外公。

啪——

這一晃神,右臉是結結實實挨了巴掌,後腰更是被一直伺機而動的其他小流氓踹了兩腳。

“秦溪!”黎書青臉色一白,剛扶住趙國慶,又匆忙朝秦溪跑來。

“秦溪。”羅正峰跟着大驚失色。

“今天就讓哥幾個給你點教訓,以後每個月不交一百塊你這家……”

狠話還沒放完,中分流氓就結結實實挨了鄭國祥一個左勾拳。

大家湧上來保護秦溪,流氓們同樣保護自己人。

一時間,棚子裏亂成了一鍋粥。

這一掌中分流氓用盡了力氣,秦溪整個人被打得眼冒金星,身體順勢往後倒去。

“快去看看秦溪,老子去打死那個臭流氓。”

趙國慶叫着,掙脫黎書青攙扶,揮舞拐杖沖了進去。

秦溪只覺着臉上的疼痛還沒減輕,後腦好像又撞上了什麽堅硬的東西。

不過這一碰倒是讓她清醒許多。

事情果真入她預想那般鬧開,只不過中間出了點小插曲。

秦溪……成了第一個受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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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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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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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