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山中有果（二）

山中有果（二）

如今正是清晨時分，太陽剛剛升到半空，九月天已經熱了，因為靠近了山林處，倒是十分清涼。

顧小雨雖然現在身子大好，到底是先前太過虛弱，導致現在她依舊無法和陳麗淑他們在上山也如履平地，哪怕是看着大有深閨小姐楚楚可憐般的陳蘭兒也比顧小雨要好上許多，怎麽說也是在鄉下長大的姑娘，便是比不過陳麗淑也要比顧小雨這個半路插隊的假村姑要健康。

哪怕不到走三步就喘上一喘，顧小雨也是往上走了一小段就要停下來歇會，其他姑娘們也顧着這大城市裏來的小姐，邊走邊采摘些路邊的野菜果子，你一口我一口自在有趣。

“若不你走不動了，便在這呆着吧。”陳蘭兒停下來看着身後不遠處跟着的顧小雨，又看了一眼為了照顧顧小雨而特地落在最後的陳麗淑，用弱弱地口吻開口道。

“是我連累你們了，你們先走罷，我自個兒慢慢順着你們的方向走便是。”顧小雨對陳蘭兒此人不感冒，對于陳麗淑倒是愧疚的很，不然以陳麗淑的腳步怕早走到前頭去了，其他人只怕現在也不見了蹤影吧。

“小雨你說甚呢？怎麽就連累了，大家都是出來玩的，何必這麽着急，慢慢走便是，這大青山也不會跑了不是？”陳麗淑一聽就不高興了，瞪了客氣過了頭的顧小雨，随後又看向陳蘭兒：“蘭兒先走就是了，我陪着小雨她就行。”

“表姐......我不是這個意思......”陳蘭兒見陳麗淑這麽一說，心裏不大高興了，嘴上喏喏得小聲嘀咕了一句，到底是不樂意跟顧小雨混在一起的心思占了上頭，眼睛一轉便對陳麗淑道：“我看前面有莓果，宏弟定然喜歡，我去給他摘來，表姐我先走一步了。”

陳麗淑看着陳蘭兒邁開小步子頻率卻快速地往上走了去，間或嘴甜的喊前面幾個姑娘姐姐，指了指還在下面的顧小雨和陳麗淑，見其他人疑惑的眼神，陳麗淑大聲地解釋了兩句，其他人便笑着回知道了，随後幾人便被陳蘭兒拉到一旁，支使着她們幫忙采摘果子野菜。

“我表妹一向如此，她既然不樂意跟咱們待在一塊，小雨你也不必理她。”陳麗淑笑着對顧小雨道，只是言語間滿滿的不屑和厭惡：“平日裏就仗着自己身子弱，一副弱不驚風的樣子也不知道給誰看，都是鄉裏鄉親的，不是什麽大事幫了也就幫了，她們也不好拒絕，就怕一個不如意，我那好表妹能哭着回家裏告狀哩。”

“不怕小雨你笑話，我娘與她娘一直不對付，她也一直不喜歡我，但是總喜歡在大人面前表現出跟我十分要好的樣子，我奶都被她哄得找不着北，今個本來沒打算帶她來的，只是她非要跟着，現在又擺出這幅樣子，實在是搞不懂她在想些什麽！”陳麗淑自己直接開口解釋了，也沒在意顧小雨對她們姐妹會怎麽看，心直口快，有點都不避諱。

顧小雨只好笑笑應了聲：“我又不是銀子，還能得人人的喜愛不成。”對陳麗淑和陳蘭兒之間的事情不發表任何意見，這畢竟是陳麗淑的家事，她不好多說什麽，只是對于陳蘭兒的感官更差了些，是個表裏不如一的小姑娘，以後見到當個點頭之交就是了。

“你以後遇到我這表妹小心些便是，她最是見不得比她好的姑娘了。”陳麗淑深有感觸，上下打量了顧小雨好一會，才幽幽地提醒道。

“麗姐，為什麽這麽說？”顧小雨懵了，她一個身子瘦弱，雖然先前是個城裏人，可現在卻也只是寄人籬下的雙親皆忘的可憐孤女，有什麽好的？

“總之你小心便是，莫要被她給惦記上了，我這表妹心眼子可不大。”陳麗淑沒有再說什麽，只是提醒顧小雨。

“我曉得了。”顧小雨不解，但也默默的記下，按陳麗淑的說法以後最好是招呼都不要打，若是見到也最好繞路走才是？雖然她不認為一個小姑娘用得着陳麗淑這麽防備，不過面上還是應了，總歸是陳麗淑的好意，這麽自黑親表妹也是生平所見，得讨厭到什麽程度才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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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記住便是，日後你就會在知道我為什麽這麽說了。”陳麗淑笑了笑，知道顧小雨并不信她的話，也不在意，指了指左手邊被人踩出來的小路，“走吧，這附近也是許多果子，想必你也沒有嘗過這山上野生的果子吧？”

顧小雨跟随陳麗淑走向小路，果然如陳麗淑所說的一樣是一片挂滿了的果子的林子，兩人興奮地采摘起來。

“麗姐，這些野果真的好甜啊！”顧小雨嘗了一個鮮豔紅色的野果，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她以前從未嘗過這樣新鮮清香的野果，只覺得口感鮮美，甜中帶着一絲絲酸，讓人欲罷不能。

陳麗淑看着顧小雨興奮的樣子，也是露出了八顆大牙，笑容燦爛，兩人邊聊邊摘，不知不覺間已經摘了滿滿一背簍野果。

“這些野果不僅好吃，等咱們回去，可以做成野果醬或者野果幹，留着天冷了吃，也是一個難得的美味。”陳麗淑看着顧小雨笑道。

“好啊！這個主意真不錯！”顧小雨認同的點了點頭，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嘗試用這些野果制作吃食了，各種甜品點心似乎正在向她揮手。

兩人在野果林中逗留了許久，直到太陽漸漸西下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雖然今天因為陳蘭兒之故沒能去采摘到栗子有些遺憾，但這一片意外的野果林卻也讓她們收獲滿滿，因為栗子的遺憾也減淡了幾分。

在回家的路上，顧小雨和陳麗淑還在興奮地讨論着野果的各種可能做法，就在興起之時，顧小雨看到了迎面走來了一位少年，他身材修長，一身淺青色長袍，眉目俊雅，一身清貴淡雅的氣息。顧小雨和陳麗淑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好奇地打量着這位突然出現的少年，以陳麗淑從小在村子裏長大都似乎不認識對方，顧小雨想，可能是偶然路過的客人。

少年見兩個女生停了下來好奇的看着他，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讓其清冷的氣息散去了幾分。他走到顧小雨和陳麗淑面前，禮貌地向她們點了點頭，“小生段鴻煊，剛搬到這小竹村的山口下，準備在這附近走走，熟悉一下，多有打擾了。”

顧小雨聽了這話，臉上都露出了幾分了然：“段公子有禮了，我是顧小雨，這位是陳麗淑，因村裏少有生人來往，故而好奇了些，還望顧公子不要見怪”，

很快陳麗淑就反應了過來，她熱情地回應道：“顧公子，這小竹村風景極好，村裏的人家都是極好相處的，若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可到路口左邊陳家尋我……”突然想到話口似乎有些不合适，連忙改了口繼續道：“尋我爹，他最是熱心了。”

段鴻煊聽了她們的話，嘴角挂着恰到好處的笑容，“如此謝謝兩位姑娘，小生便不打擾兩位姑娘。”說罷微微叩首便往顧小雨下山的地方走去。

段鴻煊離開後，顧小雨和陳麗淑繼續她們的回家之路，路上兩人還在談論着這位新出現的少年。

“小雨，你覺得這位段公子是什麽來頭呀？”陳麗淑好奇地問道。

“瞧他那身打扮和氣質，定然不是咱們小竹村的人，不過，他既然搬到這裏來住，想必也是有故吧，這些我猜不出來。”顧小雨道，而且這人笑容不不達眼，剛才也僅僅是禮貌性的對她們笑了一下罷了，有禮是有禮，但卻與人有極大的距離感，大約是心比較大，陳麗淑好像并沒有這樣的感覺，她大約是覺得這是一個溫潤有禮的少年公子吧？

陳麗淑點了點頭，“他看起來斯文俊雅，應該是個讀書人。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跟咱們村裏其他人處得來，畢竟咱們這鄉野地方，讀書人們最是清高了。”

“瞧着這段公子不似那等清高瞧不起人的人，以後估計還能遇到，到時候便知。”顧小雨笑道，不願再繼續這個話題：“咱們還是想想回去怎麽制作這野果醬吧！”

兩人說着笑着，很快就回到了村裏。而關于段鴻煊的話題，她們之間也就幾句好奇之語。

回到趙家的顧小雨來到廚房取下身上的背簍，“舅母，今天收獲頗豐，我們來做點野果醬吧。”

本在廚房忙活的方氏見顧小雨從外回來，在圍裙上擦了擦手，伸手撈起一把新鮮紅顏的野果打量了一下，笑道：“喲，這麽多果子，看來你運氣不錯，這果子現在這時期最是新鮮了，做成果醬倒是不錯的選擇。”

夜幕降臨，月光撒滿古樸的小竹村。趙家的廚房裏，爐火通明，暖黃色的光芒映襯着忙碌的兩人——顧小雨和她的舅母方氏。

吃完晚飯顧小雨在廚房準備制作今日采摘的野果，而方氏則是過來幫忙的，只見方氏手法熟練地将新鮮的野果一一洗淨，擺放在案板上，紅豔的果實在燈光下顯得尤為誘人，顧小雨則在一旁忙着準備糖和其他調料，她的臉上洋溢着期待和興奮。她小心翼翼地往鍋裏加入适量的糖，用鍋鏟輕輕攪拌着，讓糖和野果充分融合。果醬的香味漸漸彌漫開來，充滿了整個廚房。

“舅母，你說這野果醬做好後，我們拿去市集上賣，會有人買嗎？”顧小雨邊攪拌着鍋裏的果醬，邊好奇地問道。

方氏笑了笑，擡頭看了她一眼，說：“會有的，之前也有村裏人家做了些果醬拿去市集上賣。”

顧小雨小心嘗了一口：“這野果醬口感獨特，又帶着果子的清香，甜中微微的酸味很是特別，定然會受歡迎。不過，要想賣得好，我們還得在包裝和口味上下些功夫罷。”說完點點頭，心裏充滿了期待。她想象着野果醬在市集上受到大家的喜愛，那種成就感讓她感到無比滿足。

之前是自己考慮少了，趙家并不富裕，不能肆意的利用趙家對她的寵愛，為了能順利把攤子支起來，還是先想想怎麽賺到第一筆啓動資金罷。

而眼前的果醬正是最好的選擇，除了調和一些柴火，幾乎可以說是無成本，因制作的方法是參考着原來世界的配方，經過千年的改良，沒有這裏制作的野果的那去不掉的微微澀味，更為清香酸甜，問了方氏下一次集市的時間，顧小雨決定這幾日再上山采摘些果子，多做些果醬，屆時便可以拿到集市上去賣了，如果順利的話，說不得能攢下一筆支攤子的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