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驅邪
驅邪
那人一直在叫她的名字。蘇玥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重新閉上眼假裝睡覺。
她不明白自己是不是被鬼壓床了。夢境和現實的界限模糊,兩者交織在一起,她實在分辨不清。
魏芝又喊了蘇玥幾聲。
這兩天蘇玥的情況很不對勁,她想着今早帶蘇玥去找那個叫雲登的師兄,讓他給蘇玥驅驅邪。
蘇玥腦子發脹,仔細聽才聽出是魏芝的聲音。她立刻翻身,一看是穿戴好衣裳的魏芝,警惕的心頓時落下。
魏芝看蘇玥長舒一口氣的樣子,額間發絲濕透。
她心下猜到蘇玥應該又是夢見什麽不好的東西。
“玥玥,起來,我們去找雲登道長。”魏芝說。
蘇玥穿好衣裳,心緒恍惚。即使白日裏陽光灼灼,她也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眼下橫着青線。
魏芝牽着她在爬山廊上行走,肖澤在後面跟着。
道觀上下每日都在中心大堂內做早課,弟子們坐在蒲團上,雲登在四周巡視,擡眼便看見了門外的魏芝等人。
魏芝把蘇玥的情況向雲登陳述了一遍。一旁的肖澤倒是第一次聽說蘇玥做噩夢的事,他不由得多看蘇玥幾眼。
雲登邊聽魏芝講話,也邊觀察蘇玥的面色。蘇玥眼神茫然,六神無主,印堂發暗,眉頭緊鎖。
這種情況下人的精神狀态極不穩定,三魂七魄也容易受驚吓而移位。
“趁着我師弟們都在,不如讓他們來給蘇小姐誦經念咒。”雲登向魏芝建議道。
她才不需要聽人誦經。遇到的這些怪事,蘇玥完全不覺得是自己的問題,而是這個道觀本身有很大的問題。
但她還是乖乖聽話,走進了大堂。
蘇玥被雲登安排,單獨坐在一蒲團上,六名道士繞着她圍成了圓弧。
雲登讓她只需要閉上眼睛張開耳朵聽就好,咒語很快就會結束,蘇玥點頭。
蘇玥盤起腿坐下,閉上眼。但在聽到聲音的一霎那,她嘴唇立刻緊緊抿住,克制不住地想笑。
道士們念的咒文是有曲調的,甚至比逢年過節聽的戲曲還要喜慶。
好不容易熬到這段唱咒結束,蘇玥聽到雲登說可以張開眼睛了,她才重又張開。此刻她臉上的陰霾一掃不見,眼神光彩,嘴角帶笑。
蘇玥眼眶溢出點淚,但那是憋出來的。她實在想笑但又不能笑,她明白這樣做極不禮貌。
她朝剛剛唱咒的幾位小道士鞠了一躬。
魏芝和肖澤在門口等着,蘇玥果然換了個狀态,笑着向他們走來,就差走一步跳一步了。他們兩人交換了個視線,魏芝先開口向雲登道謝。
雲登禮貌拱手,看着蘇玥,“蘇小姐感覺如何?”
蘇玥不知道該不該說,但是還是說了出來。
“雲登師兄,剛剛吟誦的咒文真的是認真的嗎?我第一次聽,滿腦子都是這調子,聽了後就想笑,但是又不敢笑出聲。會不會因為我心不誠,所以聽了咒文也沒有用啊。”
雲登笑着解釋,“并不會,道法自然,喜悅是你最自然最真實的反應,心中郁結也會因此散去。”
蘇玥歪頭,手指撓了撓下巴,不太敢相信雲登說的話。
“以往有施主聽咒文,從開始就放聲大笑,直到唱咒結束。與他們相比,蘇小姐還算是極其克制的。”雲登說。
蘇玥這才有點相信地點了點頭。
往後兩天,無論吃住,蘇玥果然都很安寧,無夢到天亮,也不再在走廊上看見什麽奇怪的東西。
只不過隔壁雲夢的房間,這兩天晚很熱鬧,每晚都有人進去。在飯廳用午膳時,蘇玥聽她們講了,又有人通過法陣看到了不同的魂魄,有親友的,還有完全不認識的。
有女子讓蘇玥晚上也來瞧瞧。
魏芝在桌下拍了拍蘇玥的腿,示意她不要理那女子的話。
但蘇玥好奇,多嘴問了句,“為什麽法陣一定要在晚上擺啊?”
那女子眼斜向上,想了想說:“聽雲夢說,好像是因為晚上沒太陽,陰氣重,所以陣法要在晚上擺。”
蘇玥點了點頭。
待那女子走後,魏芝坐到蘇玥的長凳旁。
“我們還是別參和那些人,免得節外生枝。你還記得陸衍上山時跟你說的話了嗎,不要小孩心性,這裏畢竟是個陌生的地,等回了山下,你再想怎樣就怎樣,好不好?”她低聲說。
蘇玥知道魏芝是為了她着想,但心裏悶悶的。
肖澤這兩天也問了魏芝關于蘇玥的情況,在得知她沒什麽大礙後,他也放下心。只不過午飯後,一江州差役上山來送消息,蘇煜有要緊事讓肖澤下山一趟。
肖澤向魏芝知會了聲後,當天便随差役下山。一路上,肖澤和差役兩人各自騎馬,行至傍晚申時左右,還要有一個時辰才能到山腳。
月光灑在黃土路上,兩邊野草茂密,向路邊倒伏,依稀有幾個瓦罐擺在路邊
夜間行路甚是無聊,差役主動搭話,“肖爺,你看這路邊長的草也忒茂密了,像不像人手在地上橫着,等着抓路邊的替死鬼?”
肖澤嗤了一聲,“你膽子倒是大。”
走夜路說鬼話,也不怕真遇見什麽歪門邪道的東西。
“嗐,要不然這種日夜兼行給人送信的差事怎麽落到我頭上呢?”差役笑着說,他側頭看着肖澤。
差役看了眼肖澤,剛一回頭看路,一個黑影飛快從草叢中竄出,橫過路面,向另一邊草叢裏鑽過去。
他勒住缰繩,立刻向後倒去,降低馬速。
“剛剛跑出去個什麽玩意?”肖澤同樣勒馬,“野兔,野豬?”
兩人的馬逐漸慢了下來。
借着暗光,差役低頭,仔細瞧了瞧靠路邊的草叢。
野草茂盛團在一起,彎曲的葉片上下翻滾,內裏突然鑽出來個活物,一躍而起,撲在差役的左大腿上。
“啊!”撕心裂肺的喊叫聲,驚得樹林枝桠上栖息的鳥雀亂飛。
肖澤看不見情形,立刻拔刀,叫了差役的名,将刀擲給他。鋒利刀刃的寒光閃過,差役接過刀,飛快向下劈砍。
刀刺在血肉裏,猶如砍瓜,附在他腿上的那團物什很快沒了動靜。
差役還沒從剛剛的驚吓中緩過神,胸膛劇烈起伏,反手握着刀把,死死盯着掉在地上的那一團死物。
“那是什麽東西。”肖澤駕着馬,已經走到了差役的另一側。
地上倒着的一團,有一個人形,但又不是人。
它四肢瘦削修長,軀幹小,後背佝偻,瘦骨嶙峋,渾身光禿禿的沒有毛發。
肖澤接過差役扔過來的刀,不顧他勸阻,翻身下馬,扯下外袍的一塊布,就将這十歲左右小孩大小的死屍裹住,扣在馬側。
馬兒聞到了血腥味,擡着前蹄,發出一陣長長的嘶鳴。
差役顧不得腿上的傷痛,只是勒緊缰繩,“肖爺,別看了,我們還是快下山為妙。”
本來要一個時辰的路,兩人愣是快馬加鞭,用了半個多時辰。行到城南門時,已接近三更天。
馬兒長蹄踏過空曠街道,直奔衙門。
肖澤把那團揣着死物的包袱扔給了當值的程捕頭,讓他問問仵作這是個什麽玩意。
在得知蘇煜已經睡下後,他也就躺在中堂的椅子上将就眯了一會。直到日出東升,蘇煜從院子內出來把他推醒。
蘇煜并未去正對大門的椅子那坐,而是坐在肖澤旁邊。當肖澤下意識起身時,蘇煜按下他的手臂,讓他繼續坐下。
這一趟蘇煜是要肖澤去一趟京城,找當今太子的老師薛逢春。
要送的東西是陸衍彙集來的線索和文書,陸衍已将其中的內容一一向蘇煜講明,望他務必找心腹,将其送到薛逢春手中。
肖澤聽後,眼皮顫動,瞳孔突然放大,他咽了下口水,看着蘇煜,喊了聲:“爺。”
蘇煜喊他下來竟是為了這麽重要的一件事。其一,他不能多嘴問這裏面的具體內容;其二,他要确保這些東西能安全到達薛府。
這一路必定危險重重,但他不能有絲毫退縮。
萬一東西沒送到,他要死;或是東西洩露了,他也要死。
“肖澤,你跟了我多少年了。”蘇煜站起身,背手看着門外。
自蘇煜科考,肖澤就陪着他北上。考中後又因為上頭的緣故,蘇煜只能在地方當官,肖澤這些年一直陪着他走南闖北。
“回爺的話,十多年了。”肖澤說得緩慢,他每說一字,就感覺喉嚨似被扼住,喘不過來氣般。
“這麽多年,我早已拿你當兄弟一般。”蘇煜聲音平靜,“他日我若入京,我會帶着你一起平步青雲。”他側轉過身,定定看着肖澤。
蘇煜背光,肖澤只能看見他的輪廓,卻看不清他的面容。
“我的命都是爺給的,爺信得過我,是我之幸,我定然不負爺的囑托。”
短短幾句話,肖澤感覺自己像是已經死過一番。丢了性命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沒有蘇家,他早在幾歲時就餓死了。
況且他能猜出,要送的物件的重要性,幾乎能震動整個朝堂。他區區一走卒也算是參與了進來,那也不枉此生了。
蘇煜走到肖澤跟前。他不發一言,鄭重看着肖澤,手沉沉搭在他肩膀上。
肖澤這一去,有如壯士斷腕的勇氣。不成功,便成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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