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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燈影憧憧,無數的燈光傾瀉而下,照亮了一整片地區。夜空深邃,群星璀璨,白黎靜靜地趴在窗上,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窗外一瞬而過的車影。
今晚,她就要離開北城了,離開這個生她育她的地方。
那天去找張妍,本想着拿到那晚喝的東西,找到變回人的方法,沒想到誤打誤撞會聽到那麽多的事,心中的最後一絲堅守也轟然倒塌。
邵峰最終也背叛她了,而且還想着拿她去換前程。白黎不知道自己是做錯了什麽才會招到他如此的怨恨,明明之前他還是那麽溫柔的人,一轉眼竟成了魔鬼。
邵峰和張妍憎恨的嘴臉一直彌留在自己腦海中,揮之不去。
身上的傷口早就結疤脫落,看不出受傷的痕跡,可心裏那道缺口,卻怎麽也彌補不了了。
白黎悠悠然地嘆了口氣,小爪子搭在胸前,一臉的落寞。
身側的江珩終于閱完文件,一轉眼就看見趴在窗前愁眉苦臉的白黎,心思恻隐,修長白皙的手指撫過白黎的後背,越過她腋下,将她整個身子翻轉了過來,放在自己腿上。
白黎小小地嗷嗚了一聲,烏溜溜的眼睛瞅着江珩,發洩自己的不滿。
“胖梨子。”江珩刮了下她的鼻尖,動了下腿掂量她的重量,取笑出聲,“又重了。”
一雙黑眸如夜空繁星般耀眼,倒映着白黎嬌小的影子。
“嗷嗚!”白黎揮舞着爪子示威,張牙舞爪的,卻始終不敢逾越一步。
幾天的相處,她已經知道了江珩的身份。南城江家三少,商界奇才,二十歲那年代其外公管理江氏集團,同年将公司元老盡數趕出江氏,任誰求情都置之不理。
短短兩年時間,江氏的市值已經翻了十倍。不僅如此,江氏也從一個靠着不正當手段起步的公司,搖身一變轉變為一個正正規規的企業,任誰檢查都挑不出一絲錯。
成績斐然是真,可江珩真正的名聲卻不在此,江家是黑道出聲。傳聞他身上還留着江家的血脈,骨子裏的暴躁狠戾依舊,這也是他能在短短幾年時間就将江家發揚光大的原因。
而現在這個夜能止兒啼的魔鬼,就坐在自己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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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黎無聲地咽了下口水,一雙眼睛牢牢地盯着江珩,像是要将他看破。
按理來說,江珩警惕性很高,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卻莫名其妙地允許自己呆在他旁邊,甚至還為了她出氣。
一想起前幾天被打的邵峰和張妍,白黎心底說不出的痛快,有些人披着美麗的皮囊,內心卻醜陋無比。
其實就算是恢複到人身,她也奈何不了那狼狽為奸的兩人,頂多也只是吵一架,質問對方為什麽要害自己,可江珩卻輕而易舉地幫她出了這口惡氣,而且張妍和邵峰也都有苦說不出。
杜霄他們尚不敢得罪,更妄論江珩。
所以白黎現在最感激的人,竟然是江珩。
“胖梨,”江珩輕柔地揉着她毛茸茸的皮毛,想到剛才小東西趴在窗口惆悵的模樣,聲音一貫的清冷,“舍不得離開北城?”
白黎點點頭,又搖搖頭否認,一雙黑眸說不出的落寞孤寂。
北城是她呆了二十餘年的地方,可這裏卻再也沒有她留戀的人和事了,往事種種譬如昨日死。
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地在江珩身邊扮演一個愛寵的角色,再伺機找到變回人的方法。
最重要的是,不能讓江珩發現自己的真面目。白黎知道江珩已經對自己起疑,可就算他再機智聰明,也絕不會想到自己詭異的經歷。如果不是親身經歷,白黎也絕不會相信這種天方夜譚之事。
窗外清風徐徐,連帶着江珩的聲音也多了幾分冷冽。
“舍不得也得舍得。”江珩勾唇,手指挑起白黎的下巴,逼得她不得不和自己平視,“以後,南城就是你的家了。”
。
車子在第二天清晨駛入江家別墅,和江珩清冷的氣質不同,別墅外的小院花團錦簇,流水潺潺,蟲聲鳥鳴。
剛下車,花香夾雜着泥土特有的味道,迎面而來。白黎懶洋洋地伸了下懶腰,雪白的身子盡數籠罩在陽光下,幹淨美好。
管家早就接到江珩的吩咐,特地調來了幾個有飼養寵物經驗的傭人過來。
饒是有心理準備,可看見江珩抱着白黎出現時,管家還是有一陣子的恍惚,他是江家的老人,從小看着江珩長大,這還是第一次見他心甘情願地抱着活物。
“少爺,薛小姐在客廳等了一個多小時了。”管家低聲在江珩身邊輕語,伸手想要接過江珩手裏的白黎,卻被江珩拒絕了。
江珩颔首,依舊是面無表情,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白黎總覺得他在下車時臉色冷了幾分,通身的氣壓又低了許多。
江珩的花園帶着江南女子的婉約柔美,可別墅裏面卻是典型的歐式風格。
洛可可式的設計,大理石板上泛着冷光,牆上挂着的古鐘莊嚴肅穆,像是一位久經沙場的老将,正用他那一雙睿智的黑眸,打量着來人。
白黎小小地瑟縮了下身子,毛茸茸的腦袋埋在江珩的臂彎處,只露出一雙烏黑亮麗的眼睛,好奇地張望。
她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豪宅,富麗堂皇珠光寶氣,每一處的細節都透露出主人的地位不凡。
江珩摸了下她的後背以作安撫,皮鞋聲整齊有序地在走廊上響起,後面跟着一衆的傭人,低眉順眼畢恭畢敬,沒有人敢膽大妄為地擡頭看江珩。
“要見三少一面可真是不易啊。”客廳有女聲響起,白黎稍稍側身,正好和薛柔的眼睛對上。
女人優雅端莊地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言笑晏晏地看向江珩。及膝的包臀裙将女人玲珑有致的身材展露無遺,只露出一節白皙細膩的小腿。
小腿之下,是一雙粉色的細高跟,更襯得女人身材高挑。
白黎目光上移,落在薛柔小巧的臉蛋上,兩彎細細的柳葉眉,黑瞳澄澈空明,櫻桃小嘴,是最能引起男人保護欲的類型。
白黎又将目光投向江珩,仰頭看着男人的臉色,江珩好像沒把薛柔放在眼裏,只淡淡點了下頭,聲音依舊的冷冽:“有事?”
薛柔擡眸,纖細的手指将碎發拂到耳後,輕笑道:“上次我說的事,三少考慮得如何?”
再次挑眉,薛柔眼底的溫柔已經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冷意和不甘。
她冷冷盯着江珩,對方卻不緊不慢地踱步至沙發邊上坐下,手肘微曲搭在沙發上,另一只手輕柔地撫着白黎的皮毛,眼波平靜:“我記得我已經給過薛小姐答案了。”
“江珩!”薛柔怒而轉身,美目圓睜,剛才的從容淡定早就不見,薛家家主已經給她下了最後的通牒,如果江珩不能和她結婚,那麽家族自然會為她安排一門好親事。
好親事——
薛柔冷笑,手背上青筋暴起,她是薛家的私生女,身份本就為人所不齒,家族認她為薛家人,也不過想要利用她聯姻而已。
至于結婚的對象,他們才不會在乎,只要能把薛柔賣個好價錢,就算對方七老八十,他們也會毫不猶豫将她推出去。
薛柔深吸了一口氣,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她敢找上江珩并非随意,一來對方在南城一手遮天,只要做了江太太,薛家那邊就沒人再敢瞧不上自己。二來她聽過江家的私密,知道江珩和自己一樣,都是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她冷笑出聲:“我們都是同一類人,都是家族可以随意丢棄的犧牲品。”薛柔牙關緊咬,循循善誘,“只要你答應和我結婚,來日我一定将薛家雙手奉上。到了那日,你想離婚随時都可以。”
“這個賭注,三少還滿意嗎?”
這已經是她最後的讓步,薛家對她不仁,就別怪她對他不義。薛柔對薛家,從來都只有恨沒有愛。
他們打着道德的旗號逼死了自己的母親,害得自己一無所有,還以施恩者的角度領了她進了薛家。他們或許以為薛柔當時年紀小不懂事,可偏偏薛柔就将那一夜的所有記得清清楚楚。
她永遠也忘不了,母親在那個雨夜,硬生生地推開了自己,将活的機會留給了薛柔,而自己卻命喪黃泉。
從那一夜開始,薛柔就對薛家的所有人都恨之入骨。他們一心一意想要壯大家族,那她便要讓他們親眼看看,自己一手建造起來的東西是如何被她一點一點銷毀。
薛柔相信,以江珩的精明,不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一段虛拟的婚姻換一個家族,怎麽看都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何況,她還知道江珩和江家的隐秘。
他們一樣,都是可憐人。
聞言,江珩依舊面不改色,漫不經心地摸着身下的白黎,薄唇輕啓:“我想薛小姐大概是誤會了,我和你從來都不一樣。”
他起身,在薛柔耳邊留下一句:“就算江家抛棄我,我也不會為了目的将自己算計進去。”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我向來不屑。”
作者有話要說: 內個,江大爺祖上就是混黑的,大概港劇裏面那種臉上帶着墨鏡脖子挂着比狗鏈還粗的金項鏈:D寫這本純粹是自娛自樂,為了避免誤會,還是把題材改為架空了,我們都是社會主義好青年(握拳愛你們呦~謝謝昨天提醒我的小可愛,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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