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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電梯來了，商銘依舊只給她一個背影，兩人之間的氣氛卻明顯比剛剛好多了。

電梯門關合的時候被一只夾煙的手擋住，“等等等等。”男人擠進來一身煙酒氣，電梯本就不大還是密閉空間，支穎往角落裏挪了挪，感覺呼吸不暢透不過氣。

商銘按住開門按鈕電梯走不了，“這位先生，請你出去把煙滅了再進來。”

男人一看就是蠻橫不講理的，“你算老幾？你叫老子出去老子就出去啊！”

商銘指指電梯裏的攝像頭，“酒駕加尋釁滋事如果是警察來叫你出去估計你有些日子坐不了電梯。”

“你以為老子是吓大的！”男人罵罵咧咧下了電梯。

支穎捂着胸口大口呼吸幾下，她聞不了煙味，從小聞到煙味會呼吸困難。

電梯正常上行到一層停下，一下湧進來好多人都是去三樓超市，支穎和商銘被擠到角落，商銘被擠得轉不開身，支穎和他就這麽尴尬的面對面站着。實在是太擠支穎随便動一動親到商銘襯衫領子，她慌亂踮起腳整個人幾乎要挂在牆上艱難別開臉将目光從商銘身上移開。

商銘的呼吸在支穎耳邊，一下一下扇動她耳邊散下的碎發，開始只是覺得有點兒癢，沒辦法抓，漸漸癢得有些受不了，支穎忍不住歪頭蹭一蹭。

“別動。”商銘的聲音不大，臨近的幾個人暖昧捂嘴笑。

支穎臉紅，“……頭發。”

商銘擡手将她散下的碎發一縷一縷挽到耳後，不知是她的頭發太絲滑還是這位大律師沒有擺弄過女人的頭發，挽了一縷又掉下來一縷，挽了一邊又掉下來一邊，他表情鄭重目光專注和她的頭發較上勁。

支穎想笑不敢笑，“好了，謝謝不用弄了。”

終于到三樓，人群魚貫而出，空氣瞬間自由清新。

支穎第一次來這超市完全摸不着東南西北，問商銘，不知道，不清楚，別問我，還真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大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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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穎只有求助導購，問清楚貓糧狗糧的位置拿了幾袋家裏常用的牌子迅速去收銀臺，她已經用最快的速度來結帳，收銀臺前還是排了一條長隊。

商銘大概是第一次排隊結帳，有些不耐煩，“下次你需要什麽東西列好清單給物業管家，他們會去替你采購。”

支穎向前移一個位置，“也不遠，不用麻煩別人。”

商銘：“這是他們的工作，如果大家都像你這麽想，物業管家該失業了。”

話是這麽說沒錯，就是少點兒人情味兒，法外尚有情。

超市推銷員趁着排隊的時間過來推銷新産品，支穎看一眼，直擺手，“不好意思，我們不需要煙。”

“啊？”推銷員當下擺開架式要同她講解個清清楚楚。

商銘直接拿了一盒，“謝謝。”

推銷員頓時微笑着去推銷下一對。

支穎都不知道商銘會抽煙。

“到我們了。”商銘見她不動繞過去結帳。

收銀員問：“一起的嗎？”

“一起。”商銘接過支穎的購物袋，後面還有長隊等着支穎也不浪費時間，商銘付完錢她第一時間接過收銀員手裏的小票，“回家我轉帳給你。”

核對小票支穎猛然發現，“避孕套1盒？是不是搞錯了，我沒有拿這個東西。”

支穎要回去找收銀員，商銘拉住她，打開購物袋拿出那盒“煙”。

“看清楚。”

大Logo印的#世界無煙日#下面還有一排小字“今晚很忙，沒空抽煙”居然是durex為禁煙日出的特別系列包裝盒像極了煙盒。

支穎哪裏還好意思回去找收銀員，趕緊塞進袋子，加快兩步走前頭感覺臉上又熱又麻，已經都是成年人了拿錯一盒避孕套而已多大點事。

“不認識？第一次買？”商銘還故意問她。

支穎知道他是故意，清清嗓子，“是啊，第一次‘自己’買。”

商銘突然抓住她的手，她像炸毛的貓咪，“幹嘛！”商銘只是淡然将她拉離原位，“看路，光顧着逞口舌之快怕你被人撞着。”

支穎憋紅了臉，“不生氣不生氣……他就是想看我惱羞成怒，還和上學那會兒一樣惡劣！”

商銘手機響了，他沒接看一眼手表，“我還有事，先走了。”

支穎跟着他從正門出去，車在路邊熄火等待候多時，司機給商銘帶了一套正裝，連回家換套衣服的時間都沒有商銘卻陪她浪費了幾個小時。

支穎回到家第一時間給商銘轉帳，想起來她還沒加商銘的微信，試着用他的手機號加微信好友居然不需要驗證就通過了，先把轉款發過去免得等會兒忘了。

操作完支穎開始準備晚餐，剛打開冰箱，手機響了，她以為是商銘，趕緊擦幹淨手去接電話，“喂。”

電話那頭沉默了會兒才出聲，“支穎姐，是我。”

支穎聽出是張靜的聲音，“是你啊。”

“對不起支穎姐。”沒有面對面也能感覺到張靜的無地自容。

支穎心平氣和，“我能夠理解你，但是不想接受你的道歉。”

張靜：“我知道，我今天厚着臉皮給你打電話不期望你能接受我的道歉，更不奢望你還能把我當朋友，只是想謝謝你。”

支穎：“那倒不用，我也沒幫什麽忙。”

“我找到工作了，還有個大律師收我當學生，我知道是因為支穎姐的關系，謝謝你，真的，我不知道該怎麽表達我的謝意和歉意。”張靜的聲音有些激動，這個際遇對她而言說是一步登天一點兒也不誇張。

“恭喜你，這些都是你自己的本事跟我真沒什麽關系，以後也不用聯系了。”支穎不是刻薄的人，只是三觀不同做不了朋友。

支穎挂斷電話，選擇删除好友，感覺她稀裏糊塗又欠了商銘一次人情。

“喵~~”嘤嘤怪蹭蹭她的腳，支穎蹲下身子揉揉貓頭，“餓了嗎？”

“喵~喵~”經過她堅持不懈每天和嘤嘤怪聊天一小時，小貓終于被她打動願意親近她也不抵觸她的觸摸，寵物和人一樣需要真誠和陪伴。與其說是支穎照顧它們，不如說是它們陪支穎渡過這段最困頓的時光，她走的時候肯定會舍不得。

“馬上給你們做大餐。”支穎輕快起身，去冰箱拿肉出來解凍，想起上一次做大餐，二哈瞪圓眼睛咧着嘴，一副“你是不是想毒死我”的表情。

她今天可是認真研究了食譜的，照着寵物食譜她竟然做出十來樣雞肉脆、鴨肉脆、壽司、雪糕球……而且是一次成功支穎都忍不住佩服自己。

阿二聞着香味不停流口水，阿大和小四瘋狂蹦迪等不及了，阿三最乖最聽話一直在房間陪着嘤嘤怪。

“馬上就好馬上就好，讓我擺個盤嘛。”支穎一個一個搭配蔬菜擺成花環，底下鋪一層雞肉、鴨肉，上面擺上一圈壽司，最後用黃瓜片、胡蘿蔔丁、聖女果點綴。

“完美，拍個照留念。”她轉身拿手機的功夫，花環變“葬花”全部被二哈拱成一堆，拱成一堆才能一次吃滿滿一口，阿大和小四自然不甘落後，迅速加入吃貨行列，嘤嘤怪都跟着阿三出來搶食。

趁着這個空檔支穎看了眼微信，發給商銘的對話框還是空蕩蕩的他沒收錢也沒有回應。

支穎剛要放下手機，微信突然彈出消息是商銘發來的：“我喝醉了。”

喝醉了？她也無能為力啊都不知道他在哪兒，況且有司機跟着，飯局上肯定有同事或者助理根本用不着她操心。

支穎想了想，出于禮貌回了句：“注意安全。”之後就收拾殘局洗洗刷刷。

随便晃一晃半夜十點了，二哈一直圍着她轉，看它的樣子是晚上吃多了撐得難受。

支穎從櫃子裏找出一盒健胃消食片，不知道對狗有沒有用，給二哈喂了8片，二哈砸着嘴還是轉個不停，一直對着大門叫。

“想要出去散步消食？”

“汪~汪汪~”

“很晚了哦。”

“汪汪~汪汪~汪汪”

“噓~~安靜點，好吧好吧，帶你下去。”支穎這回認真套好牽引繩，太晚了她只帶二哈一個下去。

這個點已經很涼爽了，偶爾有風從人工湖那邊吹過來，風裏帶着淡淡果香，仔細辯認有酸酸甜甜的味道。

“阿二，姐姐帶你去尋寶好不好？”

“汪~”

大半夜玩興大發，支穎巡着果香繞去人工湖那邊，人工湖旁邊有個小果園，竟種了一園子青梅，正是梅子成熟季，鮮嫩青梅壓滿枝，滿溢的果香一點點酸就足以觸發口腔豐沛津液。

二哈一口咬住地上成熟脫落的青梅酸得“嗚嗚~”直叫。

“快吐掉吐掉，青梅不是這樣吃的。”

“嗷嗚~嗷嗚~”二哈咧着嘴直淌口水。

支穎撿起一顆圓圓鼓鼓的鮮綠梅果，她記得以前她家院子裏也有一顆梅子樹，果子粉粉綠綠的挂在枝頭特別好看。第一年結果的時候商銘帶她去摘，還騙她特別特別甜，當着她的面津津有味一口一個面不改色，她傻傻的信了，學着他的樣一整個包進嘴裏果汁從齒間迸發的瞬間，她酸哭了。

那時候商銘13歲，她12歲，因為這個商銘還被商爸爸胖揍一頓，從那以後商銘最怕她哭了。

支穎放到嘴裏咬一口，還是和記憶中一樣酸，酸得她笑出聲，那個時候她是故意的。

“汪~汪汪~”二哈不知道又發現了什麽邊叫邊咬支穎的褲腿拽她。

“去哪兒？別亂跑。”支穎被拉着跑這哪裏是人遛狗，分明是狗遛人。

青梅樹下錯落置了幾張涼椅，方便住戶聞果賞花，這大晚上的涼椅上突然躺個人還不把人吓死。

支穎吓得差點兒叫出聲，還好明月正當空清清楚楚照亮商銘的臉。

“商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