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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商銘半睜着眼意識不清明不準人靠近，“走開，滾。”

支穎走近一點聞到他身上濃烈的酒味，看來是真喝醉了，“商銘，你怎麽睡這兒？誰送你回來的？”

商銘撐着額頭喊“頭痛”，支穎試着過去扶他，“你能走嗎？我扶你回家。”

商銘湊近近到要貼上她的臉，似在确認，“支穎？你來了，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好久……”

支穎沒辦法放他在這兒不管，費力扶他站起來，商銘搖搖晃晃一步三倒，支穎只能架起他胳膊給他當人肉拐杖。

她既要扶商銘，又要顧着狗，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商銘弄上電梯。

支穎靠着電梯大喘氣，商銘喊熱又是脫外套又是解領帶，支穎攔都攔不住，“這兒是電梯回去再脫，馬上就到家了。”

電梯到17層商銘已經衣衫不整，要不是支穎攔着估計褲子都保不住，支穎想今晚要是遇到的人不是她多危險吶。

她用商銘的手指打開門鎖，支穎比劃着教育二哈不能像上回那樣亂跑，屋裏常年恒溫商銘還是喊熱，支穎讓他躺沙發上，去擰了條冰毛巾給他擦臉。

商銘不舒服黑色襯衫被毛巾打濕了皺巴巴貼着他胸口，支穎怕他一熱一冷感冒了，想替他把襯衫脫下來，剛解三顆扣子，商銘突然抓住她的手，抓得她生疼，“別碰我，走開！”

看來真是醉得不清，支穎不脫了去拿塊毯子替他蓋上。

為了防止二哈亂跑，支穎打開電視給它放動畫片，這招還挺有效，二哈真的乖乖坐電視前一動不動。

支穎安心去廚房，她搜了下醒酒茶，紅茶水煎綠豆最簡單解酒又清熱，就這個了。

等水燒開的過程裏商銘一直踢毯子喊熱，支穎廚房客廳兩頭忙。

醒酒茶煮好了還得等晾涼，支穎又是吹又是扇，好不容易喂到商銘口裏，他喝過醒酒茶好像舒服多了，也不踢毯子了，總的來說他酒品還不錯，不吐不鬧也不會胡來，而且，謹守男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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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穎重新替他脫掉打濕的襯衫，他身上發了汗支穎猶豫要不要替他換幹淨的睡衣，她的手才搭上他皮帶扣，商銘突然坐起來支穎還來不及反應整個人被卷上沙發，男性的絕對壓倒性力量。

“商銘……放手……”支穎被他壓得手不能動腿不能踢，“商銘！”

商銘抱緊她，臉埋進她胸口，“好困，別鬧，老婆。”

商銘這一夜做了個荒唐的夢，夢裏他抱着支穎喊“老婆”把人給吓跑了。

他被這個夢驚醒，一睜開眼睛，大片刺眼的陽光照得他頭暈目眩腦子一片空白，他撐着額頭坐起來，身上的毯子滑落到地上，他身上是幹爽的睡衣，客廳整潔。

門鈴響了兩聲，商銘揉着太陽穴去開門，物業管家标準微笑服務端立在門口，“商先生，我來拿您送幹洗的衣服。”

“今天不用。”商銘門關到一半，想起來問她，“昨晚是誰送我回來的？”

物業管家保持着标準站姿，“好像是您的司機送您回小區的。”

商銘皺一皺眉頭，關上門，徑直去冰箱拿水，喝一口冰水混沌的腦袋清醒不少，昨晚飯局他遲到罰酒喝多了，是司機開車送他回小區，之後……斷片了。

商銘去廚房，廚房也看不出什麽痕跡。

回卧室洗澡，水流從頭頂花灑淋下，腦子越清明昨晚的夢就感覺越真切，他早就過了做春夢的年紀，怎麽會做那樣的夢，有人摸他脫他衣服解他皮帶……他還抱着那個人喊“老婆”。

……

一大清早已經連續三個人挨罵了，第四個倒黴蛋在商銘辦公室門口躊躇不敢進。

“吳助理，你這面壁呢？”

吳瑞很想捂住章傑的嘴，他不敢，戴上微笑面具，“章大律，早啊。”

章傑也是律所合夥人之一，還是商銘的師哥。

“怎麽啦，商律師又罵人啦？”

吳瑞先是點頭，馬上搖頭，“沒有，是我們工作沒做好。”

“他這些天不是心情挺好的嘛好久不罵人了。”章傑拍拍吳瑞，“沒事，他見過我心情就好了，你等會兒再來。”

章傑推門而入，商銘低頭看文件一目十行頭也不擡，“出去，敲門。”

“心情不好哇，這鳥語花香清爽怡人的早晨多麽美好啊。”

商銘皺眉擡頭，“你有事？”

章傑在他辦公桌前走過來走過去展示，“看不出來嗎？這都看不出來？我剛定做的新西裝全手工，師傅是‘西裝國手’的第十八代傳人，袖扣是皇室品牌，皮鞋是時尚教父禦用，怎麽樣，很有品味吧？”

商銘丢了手裏的筆，撚撚眉心鄭重且認真的回答他，“不怎麽樣。”

章傑趴他辦公桌上讓他看清楚點，“這還不怎麽樣？不怎麽樣？”

商銘被他修成刀劍形狀的眉毛雷到，“你的眉毛……”

“你是懂欣賞的，這就是傳說中的劍眉星目，是不是看上去特別英偉。”章傑不停朝他挑眉。

商銘靠後拉開距離辣眼睛，“你到底找我有什麽事？”

章傑昂首挺胸站直了整整西裝，“我今天要接受全球最大影響力最暢銷法治周刊的采訪。”

商銘知道這個采訪，最開始的采訪對象是君成律所的創始人也就是他們的老師，老師婉拒并且推薦了商銘，哪知商銘一點面子也不給直接拒絕，老師沒辦法只能讓章傑上。

“哦，恭喜你，你要沒事了把吳助理叫進來。”

“我有事有事。”章傑廢話半天才說到正題，“我今天要接受采訪沒時間去拿資料，你要是方便的話幫我跑一趟市民中心呗。”

商銘：“讓你的助理去拿不就行了。”

章傑：“這資料是我的私事，別人我不放心，你可是我信任榜裏排名前三名的人。”

商銘：“那我是不是還要謝謝你？”

章傑拍拍胸膛，“好兄弟，不在嘴上在心裏。”

商銘被他這無厘頭鬧一頓煩悶消散不少，看眼時間，“午飯時間我開車去幫你拿。”

“好兄弟，這輩子做你的兄弟我沒有做夠，下輩子呀……”

“唰~”一聲商銘按開了所有百葉簾，三面通透的玻璃窗明亮亮，辦公室的人全都引頸張望。

“怎麽不繼續唱了，被律師耽誤的男高音？”

章傑收回大張大合的手臂背在身後，秒變嚴肅臉，“這個事啊就這麽定了，嗯，有什麽問題咱們再溝通。”

商銘起身取下衣架上的西裝外套，“章律要沒什麽事我先走了。”

章傑：“還沒到午飯時間。”

商銘單手扣上扣子壓低嗓音，“有事你擔着，好兄弟。”

章傑：“哇，你你你……幸虧我是直的！”

商銘早走了。

停車場商銘再一次給支穎打電話，依然是無人接聽，他已經打了一上午無人接聽，小區沒人，電話不接，支穎這是存心在躲他？

支穎看着手機裏鮮紅的18個未接電話，可以想象得出商銘頭上滋滋冒火的樣子，她還不能關機，怕關機錯過工作通知。

今天工作室有舞蹈課，一個上午了手機一直在震動支穎尴尬死了，好不容易堅持上完課她不想回去，早上出門已經備足了一天的貓糧狗糧。

郵箱空蕩蕩，她發出去的求職信全都石沉大海，她知道是前公司搞的鬼。

手機彈出鬧鐘提醒“居住證到期更換”，居住證都快到期了她混得只能流落街頭，真慘。

支穎關掉手機再打開，盯着開機屏保上的一行字：任何不能殺死你的，都會使你更強大。

她不信她會一直這麽倒黴，堅持一定會有結果，收拾好心情，支穎直接坐車去市民中心。

市民中心這個點沒什麽人，辦事窗口在二樓，支穎從自動扶梯上去，扶梯上就她一個人突然感覺裙角被什麽重重拽了一下，她拎起裙擺發現拉不動，低頭看才發現裙角被攪進電梯，電梯上行還在往裏“吃”裙子。支穎吓得大叫，“啊，我的裙子！”她拼命拽裙擺偏偏這裙子怎麽也撕不破，電梯變成“吃”人的怪物，雙腿要被“吃”進去，整個人要被“吃”進去，她越想越害怕，“救命——救命啊——”

有人及時按停電梯，支穎腿一軟跌坐在臺階上。

“你怎麽樣，受傷了嗎？”

支穎擡頭，商銘背着光，日熾燈在他頭上拓出一圈光暈……我的心上人是蓋世英雄，他會踩着七彩祥雲來娶我。

年少的心動，害羞的白日夢，如今只剩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