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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今天應該不會在電梯裏遇到商銘。

電梯卻堪堪停在17層，支穎站直了盡量表現出冷漠，電梯門開進來的人竟然是寧姿，兩人都楞住。

“你怎麽出院了？”支穎還想着先去醫院看她。

“我沒什麽事，一大早辦了出院。”寧姿看她拎着行李，“你這是出差？”

支穎：“不是。”

寧姿很識相沒再追問，說：“我替朋友來給商律師送點東西。”

“哦。”支穎淡淡應一聲似毫不關心。

寧姿試探着問她：“你和商律師一早就認識吧？”

支穎坦然道：“嗯，是挺早，幼兒園那會兒我們住過同一個小區。”

寧姿：“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支穎笑了，“當然不是，我要是知道他會飛黃騰達，幼兒園的時候就好好跟他攀攀關系。”她話鋒一轉，“你真的沒事嗎？”

寧姿聳聳肩，“好着呢。”

支穎看見她脖子上的吻痕，寧姿也不遮掩，“鬧也鬧了，走也走了，怎麽樣也逃不出他手掌心，就這樣吧。”

清醒的痛才是最痛的，支穎知道她很愛賀宗哲刻骨銘心的愛，不是每一對有情人都能成眷屬，愛情十有九悲，再平常不過。

電梯到一層，寧姿幫支穎拿行李，“哦對了，我剛去商律師家按了好半天門鈴他才開門，看他的樣子好像病了，臉色很吓人氣息也不對勁，他不讓人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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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穎聽着心咯噔一下，他身體一向好應該不會那麽容易生病，就算生病也有物業管家用不着她操心。

堅定，不回頭。

“支穎？”寧姿着急喊她，支穎想着事情走叉道了那是去地下停車場的方向。

“哦，來了。”她趕緊回正道上。

寧姿幫她拿行李故意走得很慢，“聽說最近病毒傳染挺嚴重的，我們俱樂部客人都少了好多。”

“嗯，看新聞也在強調口罩不能摘注意防護。”支穎心事重重回應着。

小區門口停了輛商務車，寧姿問支穎，“你去哪兒？我送你。”

支穎婉拒，“我叫了網約車應該快到了。”

寧姿也不勉強，行李還給她，“那有事電話聯系。”

“好，謝謝你。”支穎和她揮手告別。

寧姿剛走，她叫的網約車到了，好巧不巧竟然是第一次送她來宸北壹號的那個司機。

“是你啊。”司機一眼認出支穎。

支穎只能尴尬笑笑，司機很熱情下車幫她把行李搬上車。

“謝謝。”

“咱這也算一回生二回熟了，這次搬去哪裏？”司機看她的眼神還是一樣輕佻。

支穎不想上車奈何人未上車行李先行，“去小東門，麻煩你。”

“小東門？！”司機顯然接受不了從宸北壹號到小東門的落差，“小姐，你的生活可真像坐過山車喲，不過，能住一趟宸北壹號也沒什麽遺憾了。”

支穎心想，下回一定要拉黑這個車牌號不要再約到。

車剛發動，支穎想起來手機充電線好像忘了拔，翻了下包真的沒有，手機昨晚沒充電只剩下一半電量，算了，到出租屋再買吧。

借着這個事支穎給物業管家發了條微信：“我是18樓支穎，今天搬家走得匆忙把手機充電線落在房間裏了，麻煩你讓17層的商先生上去收一下，謝謝。”

她不是真要商銘去收充電線，只是讓物業管家去商銘家看看他的情況。

等了一路都沒到物業管家的回複，支穎開始有點不安。

司機喋喋不休，“最近生意特別差都沒什麽人出門，聽說第二波病毒又要來了，唉，不知道哪一年是個頭啊。看樣子地球人是要和這個病毒共存亡了，這第二波好多人沒什麽明顯症狀只是嗜睡等發現不對勁的時候人已經不行了。”

支穎心煩意亂，“大哥，麻煩你好好開車。”

司機這回很識相閉了嘴認真開車，出租屋的巷子很窄車開進去很難調頭司機不樂意就停在巷子口，“小姐，我的車只能送到這裏你自己進去吧。”

支穎二話不說下車付車費拖着行李只身一人穿行巷子，兩邊的房子十分老舊，住的基本上都租戶各行各業的人都有真的是魚龍混雜。這裏雖然舊但地段好交通又便利，寸土寸金拆遷拆不起才一直保留到現在，房東都不差錢。

支穎住二樓，房間還算整潔換個新窗簾再買點綠植、鮮花還是很溫馨，就是熱，很熱，跟宸北壹號一天24小時恒溫當然沒法比。

怎麽又想到宸北壹號。

支穎看眼手機，物業管家還是沒有任何回複。她強迫自己不要想，打掃衛生收拾房間整理行李，等快遞，拆快遞，幾天前她在網上改好收貨地址。

感覺肚子好餓，擡頭看時間才發現已經下午六點了，她從中午一直忙到六點可不得肚子餓嘛。

出門找小吃發現鄰居手裏都拎着藥盒，他們交談中支穎聽到最近已經倒了好幾家，是以“家”為單位不是個人。

支穎的手機只剩10%電量，她這老舊手機耗電快馬上就要自動關機，她直接撥通物業管家的電話。

電話通了一直沒人接，支穎看着電量從10跳到9、8……沒有人接。

她沒有猶豫在巷子口攔下出租車，“去宸北壹號。”

六點剛好遇上下班高峰路上車堵得水洩不通。

支穎着急又不能打電話，手機最後的電量要留着付車費，她想向司機借手機給商銘打個電話，可是陌生號碼他一定不會接。

正猶豫着，一通來電耗盡她最後一點電量，她還來不及接聽手機自動關機，“商銘，喂……”，是商銘打來的電話，他一定出事了。

支穎一下慌了神，失聯比吵架誤會更折磨人會一直胡思亂想，她厚着臉皮向司機說明情況，司機很爽快借給她手機，幸好她記得商銘的電話號碼。

第一遍商銘的手機占線，支穎稍微等一下再打過去，這回通了，可是沒人接。

支穎着急，偏偏堵車隊伍越堵越長根本動不了。

“司機大哥，我真的有急事，你看能不能讓我在這裏下車我把身份證押在你這兒，車費肯定還給您，行嗎？”

司機見她是真着急，擺擺手，“算了算了，也沒走多遠就不收你車費了，你從這裏下車過前面的天橋就是地鐵站，地鐵不會堵車。”

“謝謝謝謝。”支穎連連道謝，太着急差點兒把人司機大哥的手機帶走。

“手機，我的手機。”

“對不起對不起。”支穎趕緊把手機還回去，她也顧不得窘迫穿過堵車長龍繞過天橋去坐地鐵，幸好随身帶着公交卡。

支穎氣喘籲籲趕到宸北壹號，保安一眼認出她，“支老師，你不是搬走了嗎？”

她今天早上才和保安打過招呼聘用期滿搬走，那她現在就相當于是訪客身份，宸北壹號的門禁特別嚴格。

支穎硬着頭皮扯謊，“我和17層商先生約好的。”

“那您稍等，我打個電話給商先生。”保安按章辦事。

支穎急得不行，“負責我們那棟的物業管家呢？你把她叫過來。”

保安說：“她昨天晚上就請病假了，今天沒上班。”

難怪支穎給物業管家發消息她一天沒回，保安給商銘打門禁電話，打了半天商銘也沒接。

支穎感覺他可能真出事了，管不了那麽多直接沖進去。保安也不是不知道變通，17樓和18樓的關系大家心照不宣，既然該做的程序都做了，睜一只眼閉一眼就行了。

電梯直達17樓，支穎不停按門鈴沒有人應，她急得直拍門，“商銘，商銘，開門！我知道你還在生氣，有氣你出來朝我發出來，商銘！”

商銘突然開門她一個踉跄差點栽進去，拉住商銘身上的浴袍才勉強站穩，商銘直接被她扯光上半身。

“對不起……你還好嗎？”支穎臉紅透。

商銘臉色确實很吓人，但不是因為生氣，聲音也沒什麽力氣的感覺，“你想要幹什麽？”

“我就是看看你好不好。”支穎如實說。

“我很好，你可以走了。”商銘推她出去根本沒什麽力道，支穎發現他手心滾燙，“你是不是不舒服？你身上好燙。”

商銘擡手撐着額頭，早上起來就感覺腦袋沉得厲害身上也沒勁他以為是這兩天太累了，昏睡一天出了一身汗很不舒服想泡澡，起床的時候不小心壓到手機自動撥號給支穎了也不知道，他居然泡澡的時候在浴缸裏睡着，要不是支穎在門口又喊又叫，後果不堪設想。

“出去。”商銘推她出門，“我很好，你別再來了，回去酒精消毒！”

支穎費那麽大力氣趕過來怎麽可能走，她反手關上門，“來不及了，要傳染早傳染了。”她伸手摸商銘額頭，“好燙，有溫度計嗎？家裏有退燒的藥嗎？”

“支穎！”商銘一激動咳嗽起來，他捂着嘴去拿口罩，“叫你走，聽不懂人話嗎！”

支穎也是有脾氣的，扯下他的口罩直接親上去，不能算是“親”，雖然嘴唇貼着嘴唇她力道太大兩人牙龈撞得生疼。

被強吻的商銘明顯沒反應過來睜大眼睛看着她，他眼睛裏倒影着支穎的臉，支穎是一副豁出去的态度，嘲笑她也好，鄙視她也好，到底是她利用了他，她欠他的。

支穎捂着發麻的唇退開，眼神堅定，“現在，不傳染也傳染了，你讓我走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