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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第五章

一眨眼已經十月中旬，社會輿論也随着旅游季的突發新聞漸漸淡化，令許夢沒想到的是，劉子珩的微博賬號倒是運營得如火如荼，不時發幾張帥照吸引粉絲，下面的評論更是越來越井然有序，蒼大明星由此誕生。

應學校領導的要求，許夢還得時不時向劉子珩傳達每月一宣傳學校的事情。

不過求人辦事的滋味不太好受。

“劉子珩同學，記得今天發一下百年建校的祝福。”

“不會沒人看吧老師？”

“那麽多粉絲求更呢，你最受歡迎了。”

“我受歡迎？我真的受歡迎？”

“對，那當然了！”

“诶呀，怎麽辦？我的微博密碼忘記了。”還加了一個委屈的表情。

“……那我跟學校信息中心聯系一下，幫幫你。”

“不用了，想起來了。”

已經連續四五次的鬥智鬥勇把許夢折騰得夠嗆，而且每一次都會把許夢的智商從研究生的學歷拉回高中。

如果說要求宣傳學校是鬥智鬥勇，那麽還讓他參加活動當代言人，是不是鬥命？

聶處長發了一個文件給許夢，因為不放心許夢的視力，還專門打了個電話。

許夢大腦一片空白，開什麽運動會？

“金秋十月，正是開運動會的大好時光，莊稼收割了，是不是人也應該有所收獲呢？”

“但……運動會不是一般五月份開嗎？”許夢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記得今天就去找劉子珩，讓他把拍宣傳照的事情解決了。”

接下來就是挂電話的熟悉聲音，許夢已經到了還沒聽，光靠節奏就知道的程度。

下午，許夢碰到劉子珩的時候，禾儀凡正巧在旁邊。

“兩個人一起去上課呢？”許夢一副看戲的表情。

劉子珩眼一斜，又要發出輕蔑的戲谑諷刺，“怎麽了老師？不上班在這裏閑逛，還是說蹲守我們呢？便衣警察都沒你這麽仔細。”

許夢眼睛瞬間翻了個輕微的白眼，“學校有個任務，還得跟你細說，下了課去辦公室找我。”

“不去行不行？”

許夢這次的白眼的的确确完全展現了。

禾儀凡和劉子珩進了線性代數的教室，和往常一樣拿出書來。

“老師找你有什麽事啊？”

劉子珩往外拿書，“估計又是學校那點破事兒。”

“挺好，為學校做貢獻嘛。”

劉子珩被逗樂，拿筆敲了敲禾儀凡的頭，“你怎麽跟小學生一樣？”

“你這節課下了課去找老師？”

劉子珩被問得有點煩躁，簡單回複了句，“看心情。”

在老頭上課的前十分鐘，劉子珩就把知識點給預習完了，接着就趴到桌上，兩只手長長往前伸着，似乎要把前面同學的骨髓從正中間掏出來，直接從課桌下送到嘴裏。

兩分鐘不到，助教學姐走上前來，用手輕拍劉子珩的肩膀。

一下沒反應，學姐又拍了第二下，嘴裏還念叨着劉子珩的名字。

幸虧劉子珩的媽媽遠在千裏之外，否則看到這一幕，一定知道他是返老還童了。

果然，知識就是力量。

事不過三，劉子珩擡起頭，朦胧睡眼對着學姐的又大又圓的杏眼。

“怎麽了？”

“別睡了，快起來學習一下。”因為眼睛大，三四種情緒居然能一齊看見。

劉子珩像是得到了甜言蜜語版免死金牌，直接拿起手機大搖大擺地滑動起來。

學姐氣不過，直接上手搶。

一來二去，這位小老師始終不敵男學生的力氣，直愣愣撲到劉子珩身上，手還抓住對方。纖細的手指勾在大而骨節分明的手背上，迸射出讓人遐想連篇的氣氛。

學姐感覺到身體姿勢不對，立馬調整，匆忙站了起來，還順帶整理了一下衣服，呼吸不穩的急促感讓學姐的心跳也快了起來。

幸虧在教室後排，沒引起什麽轟動，但也有同學側目而視。

劉子珩瞥了他們一樣，再胸有成竹地望着學姐，盡是狡黠。

“學姐，聽說你在創業？”禾儀凡在旁邊小聲問道。

學姐這時才扳回自己的主場，眼睛裏立馬彙聚光芒，“對，最近在籌辦工作室。”

“這是幹嘛的？”

“主要負責游戲設計和編程學習。”

禾儀凡點點頭，低頭微笑，“好厲害，學姐。”

“劉子珩也厲害啊，剛進編程社已經和計算機教授要合辦項目了。”

禾儀凡轉頭看着劉子珩，不由自主地笑出來。

劉子珩臉色一沉，“我可笑？”

“不是，就是覺得你好厲害。”讓人想遠離的厲害。

劉子珩沒有反應，繼續和學姐有說有笑。

禾儀凡抿抿嘴，微低頭，不合時宜地急忙捋了下頭發。

已經五點半了，早就上第二節大課了，劉子珩還沒有來到辦公室。

許夢早就知道這件事比較難辦，不論是個人的性格還是別的方面，都是棘手的存在。

窗外的風一吹，把許夢的碎發揚起，突然的涼意襲卷耳邊，許夢腦海中閃過那一剎那的逼近。

高考和考研的時候記憶力差到離譜，怎麽現在突然好的連半個月前的感覺還能想起來，而且還是4D版真人模拟。

“老師，怎麽了？”劉子珩真的出現在辦公桌前。

許夢不知道自己在瘋想什麽，只想用手擋住耳朵，害怕紅色的血管透過皮膚傳遞給對面的人關于心理的語言。

“沒事兒。”許夢快速回答。

“沒事兒叫我來幹啥？”劉子珩奇怪地望着許夢，馬上就要進行上下審視。

許夢這才如夢初醒，娓娓道來，“我是想着，你體育是不是挺好的，記得之前看你的高中資料，經常體育考滿分，還得了運動會100m和1500m的名次。”

“老師，你不怕是假的？”劉子珩低頭靠近，嘴角帶笑。

許夢趕緊搖頭，“我當然相信你。”

“哦～”意味深長的長音，“想讓我參加比賽？”

“我是覺得比較優秀，而且也是學校的宣傳人物，一舉多得的事情，感覺應該……”

“不行。”強有力的拒絕。

“為什麽？”

“編程比賽馬上就開始了，過幾天正好就要參加國賽，顧不上運動會。”

“不能換換時間嗎？”

劉子珩壞笑，“老師，那你如果聯系上國賽的主辦方就可以。”

許夢吃癟，一聲不吭了。

劉子珩看着許夢的表情，眼神變得迷離，嘴角溫和地笑起來，許夢擡頭對視了一眼，劉子珩迅速移開視線，開始搜尋各個角落的東西。

“教師特別演出……李珊珊，許夢……”劉子珩頗有好奇地問道，“老師，你還要表演節目啊？”

許夢無奈地看了劉子珩一眼，點了點頭。

“不會是表演走路吧？”

“你能不能離開？”事情沒答應也就算了，還陰陽怪氣，嘲諷自己。

“馬上就要開始彩排了，快點準備走秀節目吧老師。”

許夢翻了個白眼，劉子珩見狀沒什麽話可說也走出辦公室。

“你們班這個學生還挺帥的。”趙振菲笑着說。

許夢嘆了口氣，“也挺毒舌的。”

晚上的燈好像在人與人的交錯間顯得格外燦爛，照亮忙碌的臉龐，照走仍處于夏季的熱氣。

許夢暗自找個小角落，開着手機，在一群女學生裏似乎也不會格外出挑。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作為年輕女教師，這樣的節目排練是必須的。專業檢測不清楚，但只要年齡小，除了得獎的事情，其他都可以無條件絕對有能力沖在最先鋒。

“诶，這不是許夢嗎？”黃曉奇指着。

不用黃曉奇專門指明，劉子珩一進操場就看見了，只是離得遠，不好意思直接大叫起來，怕許夢羞紅了臉，只能是跟黃曉奇說着，先繞着操場走一圈。算算時間，最遲四五分鐘就到了，不至于錯過她的展示活動。

“是嗎？”劉子珩面不改色。

黃曉奇沒來得及等劉子珩回複，直接沖上去，跑到許夢對面。

“老師，你在這裏幹嘛呢？”

許夢确實手足無措，都沒能來得及立馬拿走手機關掉屏幕。

“哇，好熱的舞啊！”黃曉奇睜大眼睛望着手機。

因為身高的劣勢，許夢搶不到手機。

劉子珩又憑借身高的優勢，把手機從黃曉奇那邊奪了過來，小心翼翼遞給許夢。

黃曉奇恨鐵不成鋼，“你……你怎麽？”但也無可奈何，只好嘆了口氣。

看着許夢果然羞紅的臉，劉子珩突然笑了出來。幸好嘴裏沒有含水，要不然絕對全部返還給許夢那略顯幹燥的臉頰。

“笑什麽？”許夢不解。

劉子珩搖搖頭，“沒什麽，想到一些搞笑的事情。”

許夢哼了一聲，心知肚明的事情，還欲蓋彌彰。

劉子珩笑意更濃，腦海中浮現的都是剛剛一路上和黃曉奇散步時觀察到的景象，有些笨拙的身影，堅定的氣質。

“你為了這件事好認真啊。”劉子珩發自內心感嘆道。

許夢疑惑地看向劉子珩，“不應該嗎？這可是全校的事情。”

劉子珩抿抿嘴，“老師果然是老師。”

許夢也沒什麽心思練了，直接轉身離開。

“老師，不會是去辦公室偷偷練習吧？”劉子珩在後面填補道。

許夢聽了這話走得更快。

許夢第二天上班路上又碰到劉子珩和禾儀凡。

“練成功了嗎？老師。”

許夢不想搭理，但無奈得禮貌，“還行吧。”

“一大把年紀了，挺不容易。”劉子珩一邊說着一邊看向許夢，在觀察她的表情。

許夢苦笑，“你……”

劉子珩放肆笑起來。

“你不來運動會就算了，還挖苦你老師？”

“你要去運動會？”禾儀凡擡頭，語氣中有些驚訝，眼神閃爍，雖是問話，但滿是堅定。

許夢這是第一次見禾儀凡神色波動。

“我得去編程大賽，為校争光，你知道的老師。”

“還有個代言人的任務，你現在最出名了。”許夢趕緊把這個要求也提出來，希望對面的人能大發慈悲。雖然學校出面也行，但這未免也顯得自己太過無能。

劉子珩把禾儀凡往前一推，“多好看，她也行。”

又開始裝了，許夢無奈，看看你繼續怎麽作。

不出許夢所料，禾儀凡莞爾一笑，紅暈浮上臉頰。

劉子珩似也得逞，“行了，這就挺好。”

許夢點點頭，“挺好，你自己去跟校領導說吧，反正二十六號上午要開始籌辦彩排，實在不想來就算了。”

地球沒了誰都會轉，這是許夢上班之後得到的第二個真理。

許夢說完扭頭就跑，有點生氣的表現，其實許夢內心波瀾不驚，如果說剛被拒絕那會兒還心有餘悸，那麽現在已經成為唐僧見到女兒國國王那般，明眼人一看便知“面不改色”。

劉子珩站在原地看了看許夢離開的位置，思忖了幾秒鐘，随後迅速走進教室。

禾儀凡滿肚子疑惑，自己剛剛像是在第二個星球，但看到劉子珩毫無留戀地離開，自己也只能趕緊跟上。

還有五天的時間，許夢每天持續在操場練習舞蹈。有了上次的經驗，許夢每次像做賊一樣東張西望一番，才能開始跳舞，并且每隔五分鐘就再次張望一番，像極了熟練望風的偷盜大王。

“嘿！”肩膀上重重挨了一下。許夢扭過來語氣很沖，但嘴角帶笑，“你們又幹嘛？”

趙振菲呆住了，“老天見證，我跟你開玩笑呢。”

許夢連忙解釋，“我還以為你是學生，之前他們老是跟我說，小看我。”

“還敢小看你？”

“年輕老師嘛。”許夢輕輕吐舌，俏皮說道。

“那趙教授恐怕也是年輕老師了。”

許夢意會後大笑起來，她永遠都記得那位教授的豪言壯語，“這個班必挂30個！”

原來每個年輕舞者都一樣，年輕有精力且無能力。趙振菲號稱練了一禮拜的舞蹈也沒能跟上節拍，

許夢看了半天，放心許多。

趙振菲練得滿身出汗，“這汗出的，好熱。”

“免費桑拿，蒼大牌。”

“是了，還聚集年輕人一起蒸桑拿，不錯。”趙振菲話音一轉，看向許夢，“話說你們班的那個帥哥還挺忠誠的，在操場門口看你好幾次。”

許夢趕緊張望，心跳加快，聲音有些顫抖，“是嗎？”

趙振菲大笑，“看你那緊張樣，別看了，人家每次都是早就來了，看你一圈就走了，我已經發現三天了。”

許夢若有所思點點頭，再次定睛手機，眼前的舞蹈像是突然被p上了馬賽克，混亂不清。

看來今晚，要一事無成。

不過，怎麽能這樣？他不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