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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發剪短些,尤其劉海,以前的劉海貼眉毛,現在剪短以後,能露出整個額頭來,人瞬間就英氣精神了許多。
“能稍微顯得成熟一點。”大周特意看了眼旁邊的傅星眠,轉回頭對張一秋眨下眼,“不過對你來說,應該剛剛好。”
“是還不錯。”張一秋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挺喜歡這發型。總感覺......好像人看起來比以前靠譜了些?
“臉長得好就是優勢。”大周圍着張一秋啧啧,“我覺得你板寸也能好看。”
他出馊主意:“要不然你幹脆剃個禿頭吧?應該也會好看,你腦形長得不錯。”
大周:“真正的帥哥,敢于直面光滑的禿頭。”
“起開。”張一秋笑着推開大周,扭過臉兒問傅星眠,“星眠哥,好看嗎?”
傅星眠拿回眼鏡戴上,視線清晰。自張一秋從椅子上站起來,他就開始盯着人看了,直到現在張一秋和他四目相對,傅星眠才猛地回神。
傅星眠輕輕呼出口氣,自然地說:“有股子野勁兒,很适合你。”
就是有股子野勁兒,是烈日下茁壯成長的山茶花樹,漫山遍野,潔白馥郁,生機勃勃,有種堅韌不可摧的力量,美麗又強大。
“他絕對喜歡。”大周湊到張一秋耳邊說,“他剛一直看你,都沒眨過眼睛。”
張一秋才不是聽別人白話的主,他偏要讓傅星眠自己說。他就問傅星眠:“适合算什麽,你喜歡嗎?你喜不喜歡我這樣?”
“......”傅星眠忍不住清下嗓子,“很好看,比想象的還要好看,”
“你喜不喜歡?你就說喜歡,還是不喜歡。”張一秋又問。
傅星眠快速抿了下嘴唇:“......喜歡。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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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歡就好。”張一秋立馬笑了,小梨渦悄悄得意。
後頭大周和曉倩兩兩對視,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六個字——戀愛的酸臭味。
張一秋從兜裏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現在時間還早,晚飯時候回家就行,我們去逛逛?這附近還有個商場,你都沒去過。”
“行啊。”傅星眠答應。
“哎。”大周拍了下張一秋肩膀,“你晚上不準備帶他去酒吧玩玩?”
大周:“那可是咱自己家酒吧,沒有不去的道理吧?”
“酒吧?”傅星眠怔愣。
還自己家酒吧?
大周一看傅星眠這反應,就知道張一秋沒說過這事。
大周趕忙抓機會助攻:“星眠哥還不知道嗎?草木開的酒吧。”
大周說:“他出錢,我出力。他是資本家,我負責管理,還有做駐唱。”
大周:“不是那種三貓野獸亂蹦跶的地方,清吧,環境不錯,賣點酒水小食,聽我唱歌。鎮子小,人不多,十一點就關門了。”
大周這把撩人的低音炮,也算得天獨厚,唱歌絕對很好聽。
傅星眠挺驚訝的:“你還開酒吧?我都沒聽你說過,奶奶也沒說過。”
“就沒告訴奶奶。”張一秋回答,“她年紀大了,不喜歡煙酒什麽的,不喜歡酒吧,再說這也不是什麽大事。”
傅星眠:“......”
所以,這酒吧不是家裏幫忙開的,是張一秋自己開的,錢也是他自己出的。
可張一秋不還是個學生嗎?他哪來的錢?
接收到傅星眠眼中的疑問,張一秋主動解釋說:“大概兩年前,鎮上小酒吧正好要盤,我就接了,裝修什麽都是現成的,沒用多少錢,而且......”
張一秋看了眼大周:“要去北京了,酒吧也開不了多久了。”
他并沒有指明誰要去北京。這話算點在大周心坎裏。
“那你也應該跟我說一聲,之前咱倆還一起來過鎮上呢。”傅星眠說,心裏有點......說不好,但仔細想想,張一秋也沒義務什麽都告訴他。
啧。
張一秋的想法就很簡單了:“我倒不是不說,但你看着就不像喜歡去酒吧玩的人嘛。”
傅星眠還是忍不住問:“鎮上店面再便宜,那也是錢,你不還是學生嗎?”
“我炒股。”張一秋說,“我上大學就開始炒股了,運氣好,掙了一些。”
張一秋:“你要是感興趣,我可以幫忙。”
“讓他幫忙。”大周插話,“他可厲害了,就沒賠過,穩賺。”
傅星眠:“......”
真不愧是數學系的高材生。
傅星眠笑起來:“我現在對酒吧感興趣。”
張一秋也笑:“那晚點回家,我晚上帶你去玩玩。”
張一秋:“大周唱歌特好聽。”
“好。”傅星眠點頭。
張一秋扭臉和大周說:“我們晚上過去。”
大周比了個“OK”的手勢。
很快又來了兩個客人,張一秋和傅星眠沒有多待,離開了理發店。理發店距離商場不遠,兩人沒有騎小電驢,張一秋推着車,他們并肩走着。
下午的秋風和陽光都正好,洋洋舒展身體。
剛走了幾分鐘,張一秋兜裏的手機響了。
他掏出手機看,竟然是大周發來的微信。
麥霸:“你怎麽連酒吧都沒跟人說?炒股也沒跟人說?”
“我幫你推,你回消息。”傅星眠自然地接過張一秋手裏的小電驢。
“嗯。”張一秋應了聲,低頭回信息。
草木一秋:“這有什麽可說的?”
麥霸:“......”
麥霸:“年少有為,鈔能力,你懂不懂?”
麥霸:“你別覺得俗,這是成就。成就是男人最大的魅力之一。”
麥霸:“你優秀的地方,一定要展現出來,這樣才能俘獲omega芳心。”
張一秋愣了愣,輕輕笑了下,他打字回複——
草木一秋:“這招對他不管用。他不是那種人。”
草木一秋:“而且他比我有錢多了,他還很有名,是個很厲害的人。”
麥霸:“......”
麥霸沒有再說話了,估計是無語。
張一秋将手機揣回兜裏,把小電驢從傅星眠手裏接過來。
傅星眠張了張嘴,下意識想問張一秋在和誰發消息,但他終歸沒能問出口。
他不如張一秋大氣,不如張一秋勇敢坦率,不像張一秋,能直白地問他和誰視頻。傅星眠就問不出來。
而張一秋剛才忽而柔軟的表情......
心窩像被什麽輕輕戳了戳。
傅星眠承認自己有點在意。
除了依賴,他對張一秋,還有點占有心思冒了頭。
“怎麽了?”身邊的張一秋問,“感覺你有點心不在焉?”
“嗯?”傅星眠回過神,“沒什麽。”
張一秋笑笑,擡手一指:“我們到商場了。”
很小的商場,只有三層樓,有點破舊,不過周圍人不少,看着挺熱鬧。
“今天周末,人挺多。”張一秋找個位置把小電驢鎖好,随口問傅星眠,“有什麽想買的嗎?”
傅星眠想了想,點頭:“有。”
“想買什麽?”張一秋把車鑰匙揣進兜,和傅星眠一起進商場。
“防藍光眼鏡。”傅星眠說,“應該有吧?”
“有是有。”張一秋頓了頓,笑着,“給我買呀?”
“是。”傅星眠說,“想買來送你。”
張一秋看傅星眠,那模樣跟皮蛋得了奧特曼有點像。
傅星眠有點頂不住他這亮晶晶的眼神:“幹嘛這麽看我?來斜陽塢都是你照顧我,你還送過我秋千呢,就當我還你個禮物。”
張一秋一聽這話,表情一秒垮下來,眼睛也不亮了。他皺起眉頭,壓低聲音說:“為什麽是‘還我’啊?我要你還了嗎?”
張一秋換了發型,沒有礙事的劉海遮擋,他眉眼顯得更加深邃,臉上的不樂意太紮眼,有股不可忽視的壓迫感。
“那就單純送你,想送你,行嗎?”傅星眠下意識順着毛捋一把。
張一秋這才滿意了。
他變臉真是快,一捋就老實,就見他撓撓後腦勺,眉眼舒展開,表情該是有點不好意思,伸手往前頭一指:“眼鏡店在那邊。”
“快點去。”張一秋推着傅星眠的肩膀往前走,走得挺快。
“你着什麽急啊?”傅星眠笑。
“你要送我禮物,我當然着急,快走快走。”張一秋催着,真是個巴望禮物的小孩兒。
“好,快走。”傅星眠不得不加快腳步。
就感覺自己剛給大狼狗順了把毛,然後被大狼狗開開心心地叼走了。
這想法冒出來,傅星眠無聲樂了半晌。
和張一秋在一起總是很開心。什麽雞毛蒜皮的事情,都能莫名其妙笑出來。
還是那個詞兒——“神奇”啊。
但可惜了,張一秋這禮物今天沒收到。
這間商場裏就兩家賣眼鏡的店子,大抵是因為小鎮地方小,東西不新潮,傅星眠對眼鏡的款式都不怎滿意,最後只能拉着張一秋出來,站在牆邊翻手機桃寶。
“這個,這個一定好看。”傅星眠總算找見一個喜歡的。
沒有鏡框,長方形,銀白色鏡腿,很理智的樣式。
“都聽你的,你選就好。”張一秋說。
“行,那就這個了。”傅星眠下單,“你得等幾天才能收到禮物了。”
“等好啊。”張一秋盯着傅星眠,眼神裏有某種說不出的東西,“我很喜歡等待。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東西,都是要用時間,一點一點等來的。”
“比如?”傅星眠将手機揣回兜裏,擡頭看張一秋。
張一秋眨了下眼:“嗯......比如成功?所有腳踏實地的成功。再比如日出,要等一個晚上。”
“我以前就說過吧?總覺得你小小年紀,道理卻不少。”傅星眠說。
“我不小了。”張一秋趕緊說。
張一秋無奈地嘆口氣,話趕到這兒,他便直接問:“我還沒問過你這個,你說實話,你是不是嫌我小啊?”
張一秋:“我之前一直在想的,是我沒有參與過你以前的人生,而信息素說明不了什麽。至于年齡差的問題,我也是在想,你比我多出的那八年時間,我要怎麽樣去體會、去了解。但我沒想過的是,你會不會覺得我年紀小,閱歷淺,本身就靠不住啊?”
“......”傅星眠沒想到張一秋突然這麽說,一下子有點不會接。
說沒有那不可能。張一秋才二十出頭,正是人生變化最大,最好奇世界的時候,他不穩定性太強。而傅星眠都三十二了,這就是毛頭小子和三十而立。先不說有沒有代溝,各個方面都會存在一些問題。
對張一秋,傅星眠只想實話實說:“顧慮是有的,你年紀的确有點小。”
可傅星眠就是不願意看張一秋黯下來的眼神,嘴巴立刻擅自補充一句:“但我沒多想這個,因為從性格上,你挺成熟的。”
“我倒也不算成熟......”張一秋明顯松了口氣,“不過這樣就剛剛好了。”
“什麽剛剛好?”傅星眠問。
“你覺得我成熟一些,而我覺得你像小孩子。”張一秋笑起來。
都這麽多次了,他對傅星眠說情話,還是會鬧紅耳朵:“我年紀小,但你覺得成熟。你年紀比我大,但我覺得你像小孩兒。這不是剛剛好麽,找了個平衡。”
傅星眠就不懂他哪來的扯淡邏輯:“我哪裏像小孩兒了?胡說八道。”
張一秋伸出一根食指,指了指傅星眠心口:“這裏。”
他又指了指傅星眠腦袋:“還有這裏。”
張一秋說:“作家永遠是小孩子,和小孩子一樣純粹、勇敢,同時又膽小、脆弱,和小孩子一樣有浪漫的靈感,清亮的眼睛,會認真地看世界,認真想象世界,所以才能寫出最細膩、最動人的東西來。”
張一秋:“作家的初心就像一個小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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