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事後

事後

賀霄感覺自己沒睡多久, 就被渴醒了,醒在混亂的床帏間。

外面在下雨,細微打在窗檐邊上, 此時天色已然有些蒙蒙亮, 他躺在那回了會神,才慢慢從床榻爬起來, 知道沈北陌在屏風後, 輕手輕腳地繞過去想看她一眼。

沈北陌還在睡着,屋外的雨聲很好的掩蓋了其他動靜, 她閉着眼,披散着頭發, 盡管衣衫不整,但臉上那新婚的妝容卻并未受什麽大影響, 甚至連唇紅都沒給蹭掉些許。

原是因為昨天夜裏他們雖然激烈, 但卻并沒有過親吻, 一次都沒有。

每每到情濃沖動難以克制的時分,賀霄想去探頭親吻她, 都會被反手掐住脖子惡狠狠的按回床榻上。

一次都沒親着,哪裏都沒親着。

這場花燭夜于沈北陌而言,原本就只是一場不服輸的較量罷了,沒有感情, 自然是沒有那些情人間才會有的愛撫與親吻, 就更別提什麽溫軟的情話了。

賀霄半近不遠的盤坐着, 視線與她齊平,看着那張美豔的睡顏, 卻也沒敢靠太近,怕把她驚醒了。

就這麽安靜的盯了一會, 腦子好像一片混亂,卻又好像一片空白,待到時辰差不多了,他才晃悠悠起了身,輕輕開了門又再關上,早朝去了。

這場細雨下了好幾個時辰,賀霄上朝的時候一整個人都有些心不在焉,好在這朝會只是例行公事并未議事,草草就散了場。

從武英殿出來的時候,男人的腦子還是昏昏沉沉的,但宿醉的後遺症遠沒有昨晚那些荒唐放縱的記憶來的猛烈。

每每思及片刻淩亂的畫面,賀霄的呼吸與心跳就忍不住在加速,其實那般粗暴的動作,兩個人的體驗感都不會好到哪去,但這二人卻都是沙場上刀口尖上過活的人,他不知道沈北陌感覺如何,但于他而言,尋常的寡淡的相敬如賓的房事,遠沒有這種激烈刺激來的暢快。

就好像他會喜歡上沈北陌那樣一雙野心勃勃不安于室的眼睛,喜歡草原上傲然生長不畏風雨的格蘭瑪莎,他原本也就不是什麽中規中矩的男人。

那樣激烈又火熱的交融,即便是疼痛的,也能滋生出徹骨難忘的記憶。

如果不是她一直扣着他的胳膊不讓動彈,如果也能被允許更加投入的回應這場歡愉,那就更好了。

Advertisement

然後賀霄眼前立刻就撞入了那一雙琥珀色的,清澈透亮的,又滿含敵意的眼睛。

那點旖旎的情意瞬間就醒了大半。

沈北陌那樣烈性的女人,要想讓她心甘情願與他共沉淪,怕是在癡人說夢。

他頗有些沮喪地嘆出一口氣,但很快又被昨晚那種蝕骨交融的刺激感給蓋過去,如此反複着,矛盾與複雜的思緒交織雜糅在一起,變成了一種十分微妙的情緒。

這筆爛賬算來算去,每一次碰撞,都亂的更離譜些,到現在是徹底扯不清楚了,但賀霄卻覺得扯不清更好,他喜歡這種只能糾纏在一起的感覺,能讓兩個人密不可分。

世上竟然真的有她這樣的奇女子。

這個念頭反複在腦子裏亂撞,有太多東西是昨天晚上那情形之下來不及去細想的,賀霄憋了滿腹疑問,下朝回到府裏之後便直奔書房,叫來了幾個心腹的左膀右臂,差遣着去好好打聽一番,有關那沈北陌的所有事情。

“重點查一查她是怎麽進的軍營,還有參軍之前的身份,我印象中她不過也就二十出頭的年紀,沈北陌說是從小長在草原上,那是什麽時候來中原的,這些都仔細查一查,總之,我要知道她之前所有事情,越詳細……”

賀霄正吩咐着,大門忽地‘轟隆’一聲被踢開。

被打斷的男人正想怒斥誰這麽不懂規矩,冷不防的跟沈北陌那雙冰冷的毫無情緒的眼睛撞上,他那股子氣勢瞬間就弱下來了,心裏還有點心虛。

這副氣勢洶洶的陣仗,怕是聽到他招幕僚往南邵的風聲,猜到了點什麽端倪。

沈北陌一身銀紫裙袍,兩條手臂習慣性往下垂着,一點沒有大家閨秀端莊的舉止,廣袖的流仙裙給她穿出了興師問罪的威風來。

“王、屬下參見王妃。”秦朗被她這動靜給下了一跳,沈北陌這才從他的表情察覺到自己過于魯莽恐遭人懷疑,稍稍收斂了些氣勢。

“你……”此時此刻重新看到這張臉,昨天晚上那些激烈的緋色畫面連帶着一起沖進腦海裏,賀霄不大自然地清咳了一聲,連帶着嗓音也比剛才溫吞了些,“你怎麽來了。”

沈北陌視線在兩個男人之間流轉,不陰不陽道:“來不得?來聽聽賀将軍在吩咐些什麽事情,這般着急,要叫部下收拾了行囊一并帶着,即刻準備出發。”

“賀将軍,男子漢大丈夫,說過的話又再反悔,不合适吧。”

賀霄瞬間明白過來她說的是之前答應過不會再去就‘沈北陌’的身份做文章,一邊暗嘆怎麽她對這事這麽敏銳,這麽快就走漏消息找上門來了,一邊解釋道:“不是,你誤會了。”

“誤會?”沈北陌蹙眉打斷他的話,一聲冷笑,轉頭朝秦朗直杵杵問道:“他要你查的什麽?”

“啊?”秦朗有些無措地看向自家主子,下一瞬眼前就被一張美豔到帶着攻擊性的面龐給擋住了,沈北陌眯着眼擋在二人中間,淡聲道:“是我在問話,看他幹什麽,看着我。”

“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賀霄生怕秦朗說錯話,上前想将沈北陌拉轉身來,又想起她剛才那副氣勢洶洶的模樣,那都是已經收斂過了,是顧忌着怕身份暴露,才沒有上房揭瓦。

她現在都是一副如此不客氣的模樣,要是真被她知道自己知曉了她的真實身份,更是要破罐子破摔。

賀霄舌尖從齒間掃過,根本不敢去想那個場面。好歹她現在還有所顧忌,還能有個緩和的餘地。

“呵,那是什麽意思?”沈北陌回頭掃了他一眼,眉眼中全是不耐。

賀霄有口難言,直接妥協,沖秦朗擺手:“不查了不查了,退下退下。”

秦朗離開之後,屋裏就剩下了他們二人,關門的聲音瞬間讓賀霄回想起昨天晚上的洞房花燭夜,他視線落在沈北陌那張臉上根本就挪不開,也沒法去考究自己臉上現在是個什麽樣的表情,說道:“昨晚……”

“昨晚是你動手欺辱在前,”

沈北陌一口截下他的話,到底是怕身份遭懷疑,還是要對那些熱血上腦時候的所作所為找個合理些的解釋,“賀霄,我今天你就把話跟你說明白了,你若保有基本的尊重,這日子就能相安無事的過下去。

但若再有昨晚那般不敬,豁出這條命去,我也絕不讓你好過。”

對于這些日子自己的喜怒無常,賀霄心裏其實是有歉意的,他原本就在苦于找不着臺階下,聽她這麽說,自當是心中叫好,盯着她急忙承諾道:“你放心,如今我們已經成婚了,日後共榮共辱,有我在一日,絕不會叫人欺負了你去。”

沈北陌卻并不領情,扯着唇角不屑冷笑,“用不着。”達成目的後一個字都不願再多廢話,掉頭走了。

當天夜裏,賀霄忙完公事回到主宅葳蕤軒,已經是戌時了。

沈北陌頭天晚上到底是傷了精神,那種頓挫的痛感其實在初期就有夠明顯,但她當時氣性上腦不覺得,再者也是一心要較個高下,絕不能輸了陣去,勉強了許久。

以致于事後吃虧,火辣辣燥得睡不着,大半夜的想泡冷水澡。

十月的天氣已然入了秋,白日裏尚且還有些暖陽照着不覺得,夜裏一起風便是飕飕的涼意,錦瑟心疼姑娘家的身子不讓備水,但勸了幾次都攔不住沈北陌的一意孤行,她總是仗着自己體質好,壓根沒把身子當回事,最後嫌麻煩,是翻窗走的,連錦瑟都找不着她人在哪。

賀霄在屋外做了好半晌的心裏準備才推的門,結果卻是撲了個空,一面惱火,一面也知t道沈北陌的身手,這滿宅子看着像是那麽多雙眼睛,沒一個是真能盯住她的。

但她身上頂着南邵靈珑公主的身份,不會真的一走了之,不過是任性妄為罷了。有這麽個定心丸在,賀霄便也沒有太過着急,沒讓下人跟着,只猜測着她可能會去的地方,自己在主宅裏尋她。

屋宅後有一處冷泉,原本是夏日裏賞蓮的,水面上洋洋灑灑漂的全是睡蓮,沈北陌靠在假山後面假寐,聽着動靜以為是錦瑟找過來了,睜開了一條眼縫,想着差不多就跟她回去吧,結果一睜眼看見的卻是賀霄那倒黴來氣的玩意。

“你在幹什麽,這都什麽氣候了大晚上的泡冷水澡?”賀霄先是一愣,随即氣不打一處來,站在水池邊上,那陣仗看起來下一瞬就要親自下水撈人,“你給我上來!”

沈北陌動都沒動彈一下,神情冷淡地睨着他,這表情盯得賀霄有些不大自然,想起來她什麽身份,必定不會喜歡自己拿她當普通小女人看待。

她不給反應,男人也就不知道接下來還該說些什麽,池子裏的女人淡定往前走了些,随着位置的移動,身位從水中慢慢顯露了些,平直的鎖骨與肩頭,線條漂亮極了,帶着生命力與力量感。

賀霄沒見過其他女人的身子,不知道女人該是個什麽樣子,自然也就無從分辨對比區別,他只知道眼前的這個人在深深吸引着自己的目光。

沈北陌在七八尺外的地方停下來,二人一個在水裏,一個在岸邊,她不說話,如此坦蕩蕩的對視,到底是賀霄先繃不住了。

他動了動喉結,偏下視線去,“……你想泡就泡會吧,冷不冷自己心裏有數就行。我等着你。”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