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滋味
滋味
深夜的禦書房亮了油燈, 急召了數名內閣大臣進宮議事,有賀霄力排衆議,又少了朝會那種群臣七嘴八舌的環境, 這道救援的聖旨頒布的相當迅速, 快馬加鞭分別送往紫砂渡和香瀾州府,調兵遣将, 帶着糧草和冬衣前往馳援。
南邵的這場天災, 從崩發開始,持續了足足一個多月的時間, 一撥又一撥的救援和物資灌進去,才終于是緩住了局面。
傷亡是必然的, 但若是沒有楚軍的援手,此番大劫之慘烈, 根本不可想象。
而罔顧軍紀的神策軍和‘沈北陌’, 念在示警有功, 也只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功過相抵, 只将部衆拆散放歸,确保不會再有下次聚衆鬧事的情況出現,便也草草了事了。
皇城中的沈北陌聽着這一連串慢慢到來的消息,是個漫長又煎熬的過程, 但次次都要比她設想的最壞的結果要好上不少。
沈北陌心裏清楚, 賀霄在其中, 是真的出了許多力氣,才能做到這個份上的。
春來冰雪融化, 嫩草頂破土壤冒出頭來,最是生機伊始之時, 南邵的雪患也終于艱難的度過,災後的重建也在井井有條的部署之中。
沈北陌在庭院回廊上安靜看着下面的男人練武,這個位置視野極佳,幾乎能将整個院子盡收眼底,賀霄的拳風剛猛,木樁被打出沉悶頻繁的響聲,她在上面看了一會,醞釀着說辭和情緒,慢慢從樓梯下去。
男人聽到動靜後停下動作回頭,向來都是他屁颠颠的往後屋去找沈北陌,見今日竟是她主動的過來了,賀霄心裏稀奇極了,咧嘴笑着,渾身還冒着熱氣,往她下來的方向幾步小跑迎過去。
“哈,今兒個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賀霄畏熱,練武時候身上只穿了件單薄的亵衣,但額前還是出了一層薄汗,身上的肌肉尚且還贲張興奮着,随意往頭上抹了把,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她。
沈北陌雖然心情複雜,但向來也都是個胸懷敞亮的人,是非曲直分得很清,到了這個份上,也不扭捏,正色道:“一直沒有正式跟你道個謝,這些日子來的事情,幸虧有你從中幫襯周旋。”
賀霄沒想到她如此領情,從來沒有什麽好言語的人忽然間服軟低頭道謝,還是沈北陌這樣的天之驕子,她向來不屑于僞裝什麽,喜惡幾乎都在臉上,能有此番動作,全然是發自內心的。
“哈哈,這麽客氣,夫妻麽,應該的。”賀霄多少有點受寵若驚了,對她這難得給出的好臉色是相當之受用,心裏喜滋滋的,但也沒有太居功,笑呵呵道:“其實也不全是我的作用,陛下原本就要善待南邵,即便沒有我,也斷斷不會坐視不理的。”
“若無人推動,那便不過是例行公事,不會坐視不理與全力相救,得到的結果差距甚大。”沈北陌站得端正,直言道:“若無大楚,南邵此番在劫難逃,憑我們自己,恐怕過不去這一關。”
“即便侵略是不争的事實,但一碼歸一碼,若南邵并未歸降于楚,這場天災下來,向強國求援也是唯一的出路。”沈北陌下意識想抱拳,反應過來身上的裝束,又端平了胳膊改成雙手交疊,“總之,此事多謝了,救萬民于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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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霄目光溫和瞧着她,前些日子那見着他就要吃人的模樣是真的,現在這感謝的模樣也是真的,沈北陌就是這樣一個直來直往的率性之人,愛憎分明,恩怨也分明。
或許她仍然記恨此前戰場上的種種針鋒相對,還有後來他誤以為她是男人時候做出的那些喜怒無常的破爛事,但大是大非之前,她能不帶私人恩怨,代表南邵,對他致謝。
“我要說的話說完了,不打擾了。”這些話說出口來沈北陌到底是有些不大自在,完事了轉身就準備走。
賀霄連忙上前将人拉住,“诶,別走啊,難得過來一趟,着什麽急。”
他的掌心還是溫燙的,落在她的手腕上,但眼神比手心的溫度還燙些。
已經娶進門了的心上人,每天看在眼裏卻不能親近,此前她跟個刺猬似的拒人于千裏之外,賀霄無從下手,現在好不容易有所緩和的苗頭,一點點縫隙他也要擠進去抓住了。
沈北陌被他按着肩膀推回了庭院裏,賀霄一邊說着:“別急着走,陪我坐會。”
“你不接着練?”她倒也沒掙紮,往院子裏的木樁看了一眼。
“每天都能練,不差這一時半刻的,怪累人的。”賀霄推着她坐下,亭子裏放着溫好的茶,倒出來後在春風裏飄香四溢的,“喝點茶,正好歇會。”
他看着對面的沈北陌,眼裏神采奕奕的,覺得今天真是個好日子,天氣好,心情也跟着好,盯着人道:“等再過些時日,外面草場上的草都長好了,咱們去京郊騎馬射箭吧,你肯定喜歡的。
陛下此前還同我說過,想找個時間帶着衆大臣去巫雲山小住幾日,也能看看春稻的播種,聽說那些培育出來的新種,收成比從前的要高上不少,還不畏水,要真如此,倒是挺适合南邵的。”
沈北陌從來沒像這樣和諧的跟賀霄坐在同一張桌上喝茶過,聽着這話也不免盯着他看了一會,說道:“你這人……”
“我怎麽了?”賀霄正一口茶喝進去,剛出過汗的身子散發着一種旺盛又熱烈的生命力,那身亵衣貼在肌肉上,能看出飽滿的輪廓,見她似是有所評價,忍不住頓住了動作等着t聽下文。
沈北陌看他一臉嚴肅的模樣,忍不住想,也怪不得之前在戰場上會是一個那樣難纏的對手,這男人不止行動力強,對事情的掌控力高,責任感也重。
那時候在一線峽,他沒有趁機屠戮神策軍,也沒有永除後患了結她的性命。
撇開兩人之間那些個宿敵般的恩怨之外,平心而論,沈北陌認同他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
“接着說啊。”賀霄見她不說話,催促着。
沈北陌:“沒什麽,就忽然覺得,你這人其實也算挺仗義的。”
賀霄心裏咯噔一下,仔細琢磨着仗義這兩個字從她嘴裏說出來的意味,覺得自己這娶回來的位女将軍,怕是有點要跑偏了。
“不是,我也不是對誰都仗義。”意識到有點不妙的賀霄趕緊往她身邊坐了過來,一手撐着桌面,一手撐着她的椅背,側着身子湊近跟人解釋道:“之前跟你說的,嫁給我比其他所有那些王公貴族都強,說出去的話,總要做得到才是。”
沈北陌琥珀色的眸子睨着他,淡淡應了一聲,但距離一近,賀霄就陷在那雙眸子裏出不來了。
他視線不可控制從她的眼睛移到了嘴唇上,從大婚那日起到現在,過去了兩三個月,她就一直住在後面的偏室裏,別說是親密了,就連這樣好好說上幾句話的機會都不曾有過。
賀霄往前靠近了些,沈北陌一看這眼神就知道他又在見色起意了,好歹是念在他真的幫上了忙,她也不矯情,一手掐了他後頸往前一按,兩人便親在了一處。
春風和煦,賀霄沾上這唇瓣便不可自拔,他控制不住力道,吻得投入又頭皮發麻,又再炸出了一身薄汗。
沈北陌的掌心下貼着他溫燙的皮膚,兩人都沒什麽技巧性可言,她不明白這嘴有什麽好啃的,差不多了便一口氣吸進去拉開了他的腦袋。
但賀霄顯然還沒親夠,他喘着氣,覺得這滋味好極了,單手貼着她的臉頰,慢慢摸到耳後,拇指摩挲着那清晰漂亮的下颌線,氣息溫熱道:“再來,再給我親一會,想死我了。”
沈北陌被他啃得嘴唇疼,也受不了這黏糊糊的貼着嘴說話,敷衍的丢開了他的腦袋,起身要走。
“靈珑。”賀霄在後面叫了她一聲,沈北陌回頭,見他還維持着剛才的姿勢,手臂架在椅背上,眼神毫無攻擊性,忽地問:“之前在降龍關的時候,那個人為什麽叫你赫露莎?”
沈北陌給他問的一頭霧水,蹙眉反問:“那你為什麽叫賀霄?”
“……”賀霄舌尖輕輕掃過牙關,“那是你在草原上的名字嗎?”
賀霄始終挺在意這一點,連個像樣的稱呼都找不出來,靈珑不是她的名字,都已經成婚了再叫郡主顯得太生分,但偏偏她自己的真名卻又叫不得。
赫露莎這三個字,之前他以為就是靈珑公主的草原名諱,但後來仔細琢磨,降龍關的那一對兄妹對她的态度,還真不象是對南邵公主該有的尊敬。
況且既是能靠聲音就分辨出來的舊識,應當不會輕易将二人認作混淆才對,也怪他當時鑽進了死胡同就認定了沈北陌是個男人,壓根沒深究過這些細枝末節。
這個名字,很可能是屬于她自己的。
短短幾息時間,沈北陌快速回憶着這個名字讓她露餡的風險有多大,否認道:“不是,當時給的化名,這名字在草原上挺常見的,漢話意思是初升的晨陽,男女都有叫的。”
賀霄微微揚眉,思忖着這話幾分真幾分假,倒也沒再繼續追問。
又過了幾日,料峭春寒完全褪去,楚乾帝帶着幾名心腹宗親去巫雲山腰的行宮小住,南邵郡主也在随行之列。
錦瑟張羅着将東西帶的很全,馬車将要出發之前,簾幔被外面的賀霄給撩開,他探頭對裏面百無聊賴的沈北陌引誘道:“要不要出來騎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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