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沒感情
沒感情
“騎馬?”沈北陌眯起眼, 心裏癢得不行,“那路有多遠?”
“馬車三日,陛下估摸着……”賀霄的話還沒說完, 沈北陌就直接揚手道:“走, 騎馬。”
她自己身形利索的從馬車上跳了下來,那點高度對女将軍來說蹦着玩似的, 但給周圍的女使小厮們吓了一跳, 紛紛上手想來扶她。
沈北陌落地後沖迎面最激動的一個小女使咧嘴一笑:“放心吧,草原上的姑娘打小活蹦亂跳, 摔不着的。”
她人高腿長,笑起來眼眶裏都像有星辰, 一晃眼給女使看呆住了,兩頰緋紅。
沈北陌正想找馬上, 忽地不知從哪竄出來一個小姑娘, 一陣風似的小跑, 一頭撞在她身上抱住,笑呵呵地仰臉看着她。
“喲, 小孩,是你。”沈北陌稍有些驚訝,那不會說話的小啞巴公主不過才半人高,身上還穿着件粉色的披風, 毛茸茸的一團圍在臉頰上。
“雅雅, 怎麽到這來了。”賀霄也是一愣, 當即下馬過來想将幼妹抱起來,但她卻搖搖晃晃地抱着沈北陌的大腿就是不放手。
“她呀, 就喜歡這位王妃嫂嫂,上回中秋宮宴回去之後還好一番哭鬧, 非要來找她。”一道溫和的聲音傳來,是淳妃從轎攆上下來,邊笑着邊走近道:“我說怎麽好好的忽然這麽跑呢,原來是看見美人嫂嫂了,是吧,小菁雅。”
那小公主喉嚨裏發出幾聲嗯啊的笑來。
“好了,也別耽誤時間了,陛下的聖駕還在前面呢,既然碰上了,就正好一道走吧。”淳妃笑着說道。
沈北陌眼看着騎馬是不能騎了,便幹脆一把抱起身上的小公主,賀霄湊在她耳邊小聲道:“沒事,跟着走一段,出城了我再尋個由頭,咱們自己跑馬去。”
菁雅公主雖然不會說話,但還是能聽懂不少的,耷拉着小臉推開賀霄,不讓他靠沈北陌這麽近。
衆人重新回到車架上,賀霄便也沒再騎馬,跟沈北陌一道上了馬車,菁雅公主一路都賴在她腿上不走,馬車平穩的行駛着,賀霄手肘撐着窗邊,稀奇看着自己這幼妹趴在沈北陌身上的谄媚樣,“雅雅,有這麽喜歡嫂嫂?”
菁雅公主動都沒動一下,只轉了轉眼珠子,發出了若有似無的一聲嘤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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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北陌瞧着小孩的發頂,掃眼問賀霄:“她能發出聲音,為什麽不會說話,是傷了喉嚨?”
賀霄搖頭道:“禦醫診斷過好幾次,沒傷沒病的,也并非先天不足,就是她自己不願意開口。試過很多法子,但她太小了,委屈起來哭鼻子。看她這麽喜歡你,說不定後面有機會的話,能聽你的話開口說話。”
沈北陌不以為然,“她既是自己不願意那就是不願意,順其自然就好了,我做什麽強人所難去為難個小姑娘。”
賀霄微微揚眉,“你對孩子倒是溫柔。”
沈北陌沖他假笑:“我從不欺淩弱小。”
賀霄聽着味不對:“……也不算純粹的欺淩弱小吧,南邵那個位置,着實是特殊了些。”
沈北陌沒再接話,馬車裏便安靜了下來。
春日的天氣也有些風雲變幻的,車隊剛剛出城,一陣斜風刮來,便開始下起了小雨。
這個馬是注定徹底跑不成了,傍晚時分,天色昏沉,菁雅公主在沈北陌身上睡着了,她将孩子抱下馬車遞給了奶母,英舟則是忙前忙後撐起那柄紫竹傘給她擋雨。
這場雨下的突然,即便是提前備好了雨具,也顯得有些狼狽。
李恪是個武将,懶得打傘,鑽進客棧的時候,已經淋了半身雨。
雨水被甩落在地上,霧蒙蒙的雨幕外是忙碌的侍衛和女使們,李恪正整理着自己的護具,忽地停頓下來往外掃了一眼,晦澀的光線下,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逆着光,那柄紫竹傘傘柄修長,在那人手中靈活挽了一圈,‘唰’的一聲,利落甩下水珠,在地上留下了一圈發散炸開的水跡。
利落到讓他恍惚間以為是槍頭在灑下血跡。
李恪皺起眉頭,定睛仔細一看,原來是那個南紹來的狐媚子郡主。
外面陰雨綿綿,沈北陌感受到注視也跟他對了一眼,雙雙無言,誰也不想理會誰,面無表情進去了。
李恪一直盯着她的背影,又再看了眼地上那水跡,莫名覺得心裏有些毛毛的。
晚膳之後,楚乾帝在窗邊聽了會外面t的雨聲,對淳妃道:“風調雨順,想來今年必當是個不錯的豐年。”
淳妃笑了笑,“時候不早了,臣妾侍奉皇上歇息吧。”
楚乾帝拉了把淳妃的手,正往屋裏走,正好瞧見了對面樓道邊上的人,皇帝想起什麽似的說道:“老二跟這位嘉寧郡主大婚之後便一直再未通房,朕起先還頗為擔心他們夫妻感情是否真的不睦,但此番南邵雪災一事,他在其中也算是出了大力,竟看起來很是上心。”
淳妃掩嘴笑着:“臣妾看來,王爺對嘉寧郡主,很是非同一般呢,若說分房而眠,或許是襄王有夢,神女無心,畢竟不是尋常門當戶對得來的親事,郡主遠嫁辛苦,總要給他們些時間适應磨合。”
楚乾帝看着對面沈北陌往房間裏去的身影,感嘆道:“只盼他們能早日誕育子嗣,南邵也就算是能徹底安穩下來了。”
淳妃笑道:“既如此,陛下何不做一回月下老人,賞一壺禦酒,成全他們一番。”
沈北陌知道皇帝在打量她,并不想回頭,只能頂着這道打量的視線往房裏走去。
在那王府裏還能躲躲清靜跟賀霄分開兩間屋子,但現下在那皇帝眼皮子底下自然是不可能睡兩間房的,沈北陌也沒做這個指望開口,直接推開了房門。
裏面的賀霄也在等她,視線在空氣中對撞上,屋外的水汽潮濕,屋裏也難免覺得濕膩,油燈的顏色都顯得有些暗沉。
沈北陌反手将門關上,賀霄看着她這張豔麗的臉沉浸在了晦澀的燈光裏,恍惚好像看見了那晚洞房花燭夜的時候。
“坐了一天馬車,累不累。”這還是自那夜混亂之後第一次有機會跟沈北陌關在同一間屋子裏,賀霄心裏有所期待,笑着起身将她拉到面前來,掐着腰抱上了桌子坐好。
賀霄喜歡這樣面對面跟她說話,他大掌按在她的肩膀上,不輕不重捏了兩把,“一會趴床上去,給你揉揉。”
沈北陌神情頗有幾分冷淡,面前的男人靠的有些太近了,她很不适應。
若說不明白這狗男人心裏揣着的那點心思也是不可能的事,沈北陌不喜歡這樣黏黏糊糊磨磨唧唧,想着早死早超生,直接抽了賀霄的腰帶,她面無表情着,就好像在案桌前辦着什麽公事一般,按住他的後頸就往上親。
“诶,等會,等會。”賀霄失笑止住她的動作,又重新将人的手臂從自己後頸上捋下來,捏了幾下安撫道:“不着急,我知道,咱們的感情,還遠沒有到那一步上。”
沈北陌聽稀奇似的皺眉:“感情?”
這兩個字出現在兩國敵将身上,怪裏怪氣的。
即便是現在南邵不得不依附于大楚,或許那種敵對意識被弱化,但顯然也是不該存在‘感情’這種東西,頂多算是一點微弱的敬重罷了。
“感情怎麽了,慢慢培養,總會有的。”賀霄不以為然,“雖然你嫁給我是迫于形勢,但咱們不能總這樣過一輩子,夫妻之間還是得有感情,我有耐心,總能把你給感化了。”
賀霄雙手扶在她腰身上,“咱們這些日子相處的不挺融洽的。”
沈北陌的眉頭越皺越高,覺得這拐彎抹角的一通說辭,聽起來比應對男人的見色起意還再麻煩些,她直接跳過中間那些步驟,視線落向他的嘴唇,成竹在胸,說道:“我知道,你就是想親嘴,想親我,還是很用力的死死地親。”
“你不就是想要這個,所以廢什麽話。”沈北陌又再扣住他的後頸,她四肢力量穩當,将自己往上一送就要強來,一邊銜着賀霄的嘴唇,一邊抽他腰帶。
賀霄被她強橫的親法燥得熱血湧動,他沒法抗拒沈北陌這種熱烈的親吻,一面想保留些理智跟她慢慢來,一面又克制不住自己本能的去回應她。
呼吸交纏間,男人的行為顯得猶豫,最終還是深深喘息着将自己與她分開,濕膩的唇瓣離開沈北陌的唇,他眼裏因為亢奮交錯着些血絲,滿眼皆是情愫,濕漉漉看着她,“聽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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